第四百零二章 人心所向
“哦嗬。”
大道上絡繹不絕的馬車,一輛空大車由民夫驅趕著騾子,空大車的車架上,反蓋著另外一輛空大車。
兩車的車架中,形成一個“口”字形,或一名或兩名民夫,躺在狹小的縫隙中,或閑聊或睡覺。
從去年開始。
各類物資從金州出發。
經新金,欒谷關,盤谷堡,復州,永寧監城……蓋州,海州,鞍山。
戰爭開始前,已經在鞍山堆積了無數的物資,戰爭開始后,隨著戰線的推移,又全部運送到了遼陽。
空車往返,如此做法,可以節省民力,讓民夫保存體力。
雖然只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細節,卻顯示出金江鎮在戰爭方面積累的深厚經驗。
為了贏得一場國戰,方方面面都體現出金江鎮的強大。
攻破本溪后。
數萬藩國軍隊,前行至虎皮驛,沿路所見民夫的運輸隊,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令上下嘖嘖稱奇。
朝鮮國弱。
因為平遼侯親自入朝,獲得了朝鮮兩班階層的支持,承諾了出兵,以及供應自家軍隊物資。
所以藩國軍隊的糧資補給,由朝鮮民夫長途跋涉。
渡過鴨綠江,在金江鎮官員的帶領下,經鎮江,鳳城,通遠堡,連山關,本溪,奉集堡,抵達虎皮驛。
出發時十成的物資,到達目的地后,只剩下不到三成。
為了保證糧道不受蠻族騎兵的騷擾,金江軍的騎兵,全部派出去,在步兵占領周圍不可計數的堡壘后,阻擋住了蠻族的騎兵。
所以后方大致安全。
軍司三把手徐輝,親自出面,帶領官員和將領,迎接友軍的到來,匯合在沈陽。
十六七萬聯軍,在沈陽城外,聯營數十寨。
沿著渾河邊,駐扎中軍大營,一直延綿到沙嶺墩,整個沈陽被團團圍困。
猶如烏云密布,仿若汪洋大海。
似鐵桶一般,讓沈陽城一只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這就是蠻國的都城啊。”
權申旭感嘆道。
蠻國當然不叫蠻國,猶如老奴也不叫老奴,叫做覆育列國英明汗。
但不論是大周還是朝鮮,就這么稱呼蠻國和老奴。
他去年領軍一直抵達到湯河,也只臨近遼陽城邊境,連遼陽城都不敢靠近,更何況沈陽。
從前元覆滅起,朝鮮想要讓蠻族歸順他們,但是蠻族沒有答應,而是歸順了大明。
大明朝時,蠻族就一直騷擾朝鮮,經常侵犯朝鮮邊界,掠奪朝鮮人口和物資。
乃至大周替代大明,蠻族越發強大,讓整個朝鮮都提心吊膽。
“是的,此城落入老奴手中,幾經修葺,比原來城池更大,下了大力氣。”
陪同在側的徐輝,露出一臉的笑意。
“哪怕是加固的城池,不也被平遼侯圍困,終將光復上國土地。”
林之遠接過話,拍著馬屁。
雖然此人靠著叔叔,老太監林忠,又多年配合鎮江,受到金江鎮的信任。
如今已身居高位。
卻大字不識,哪怕漢話也說的不流利,加上出身卑微,所以能放下自身的矜持。
他知道自己能有今日地位,和金江鎮的關系,就占了一半的原因。
“蠻族強大,我國當年不受其擾,想要出軍報復,雖有多番布置,最后也功虧一簣,放棄了征伐蠻國。
平遼侯如今圍住了蠻族都城,覆滅其國就在眼前。
不但為上國分憂,也讓我國得以安寧,功不可沒,我回去后,就向殿下上疏。
應在國內為平遼侯立碑,記下平遼侯的功績,讓后世景仰。”
“哈哈哈。”
徐輝因為林之遠的話,忍不住發笑。
權申旭稍微扭過頭,認為林之遠此人,說話太過直接,讓人無法直視。
林之遠倒不以為意。
國內。
兩班階層只會鄙視他的出身,他能光宗耀祖,提拔他的只有叔叔,能幫他立下功勞的,只有金江鎮。
靠著金江鎮立下功勞,叔叔幫忙在主上殿下面前說話,提拔他的職位。
他反而看不起兩班階層的嘴臉。
明明想要借助平遼侯的勢力,卻還遮遮掩掩,和自己其實沒有二致,偏要裝模作樣。
官員們和士兵們想法不一樣。
權申旭,林之遠等人,想要賣好以獲得金江鎮的支持,以金江鎮在自家國內的影響,提高家族的門楣。
朝鮮軍營。
士氣卻不高。
朝鮮的建筑低矮,哪怕是漢城王公,也不如沈陽的城墻高大,前番在本溪就受到了不少的傷亡。
現在抵達沈陽,見到了沈陽的城池。
如此巨大的堅城,需要丟下多少人命,才能填滿護城河,才能攀上城墻。
士兵們眼神露出膽怯。
人因為自身的見識,從而對新事物有淺薄或者高升的看法,但智商都是一樣的。
朝鮮士兵們,也有他們的智慧。
黑九巡視完軍營,就發現了自家士兵們,自從抵達沈陽后,起了畏戰之心。
“如果不能加以改變,恐怕上了戰場后,無法發揮實力,徒增傷亡,卻一無所獲。”
黑九找到大山,表露自己的擔憂。
每個人有每個人向上攀爬的途徑,人和人不一樣。
兩人從衛所軍普通士兵,到如今千總的職位,靠的就是敢打敢殺,被金江鎮看重。
平遼侯就在軍營。
黑九知道自己一部,一定會抽調上戰場,加入到攻城之中。
沒有什么好抱怨的。
他既然想要獲得權力,必然就要付出犧牲。
所以。
對于手下士兵們士氣低落,他擔憂未來攻城時,露出疲軟姿態,無功而返,被平遼侯看到,影響對自己的看法。
“我今日見過很多金江軍的將領。”
大山也很忙。
軍營立寨用了很大的功夫,還要接受補給,精心喂養戰馬等,其中事事都需要他的操心。
他同樣看到了沈陽城池。
一座超過他的認知的城池。
就算是漢城的王宮,也遠遠不能相提并論,這等巨大的城池,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修建起來?
那么高的城樓,是怎么建造的?
都是他無法想象的事務。
黑九看向大山,等待好朋友的下文。
人們善于抱團。
軍隊中的兩班階層,靠攏了權申旭,包括老派的衛所軍隊將領。他們這等興起的將領,自然也會抱團。
正如三部義軍,他們也抱團。
唯獨他們衛所軍的后起之秀,沒有兩班的權勢,也沒有三部義軍的優勢。
他們能所持的,無非就是敢打敢戰,獲得金江鎮的看顧和提拔。
失去了金江鎮的關照,他們不可能從兩班階層手中,擔任到千總的職位,頂多就是一名哨官之類的前線小頭頭。
可惜。
哪怕是這種最艱難的機會,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的,也不過七八人罷了。
黑九等人,他們雖然抱團,也是最小的一支。
“金江軍的將領,絕大多數都是百姓和士兵出身,武總兵,朱總兵,彭總兵,皆是如此。”
大山感嘆道,臉上盡是向往的神色。
“如果我們國家的軍隊,也能做到如此,士兵能憑借戰功,就能獲得提拔。
那么我們的國家,又如何會薄弱呢。
你我都是出身卑微的人,能有今日,皆是天時之功,出現了金江鎮,才有我們二人的機會。
我還是士兵的時候,娶不上媳婦,除了要為長官家種地,還經常被喊去做工。
有時候也會被送去城里,為官老爺們抬轎子,去幫官老爺家中修葺院墻。
就算是如此,也吃不飽飯,拿不到錢,稍微露出反抗,就會被鞭打。
我本來以為一輩子都會如此下去。”
大山身材高大,和數年前判若兩人,輕易的把胳膊搭在黑九的肩膀上。
感受著肩膀的分量,黑九露出笑容。
最開始見到大山的時候,就像竹竿似的,刮起一陣風,仿佛就能把他吹倒。
大山的眼神里露出激動。
“直到我入遼東作戰,有幸殺了一名蠻人,戰后,一名金江軍隊長找到我,專門來送給了我一個雞腿。
那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吃到肉,那股美味,我永遠都無法忘記。
那名金江軍隊長,我一直在尋找他,卻再也沒有見過他,金江軍軍隊太多太多。
那時候我又不會說漢語,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過正是因為這個雞腿,我還想要吃,我怕我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所以每次上陣,我都會想辦法殺死敵人。
我就一直殺呀殺呀。
直到陳參將舉薦了我,一路提拔后,終于有幸成為了一名千總。”
大山真誠的看著黑九。
“你要告訴士兵們,他們不是為旁人作戰,這是他們祖上從來得不到的機會。
一輩子能不能翻身,就看今日。
是愿意繼續當奴隸,被人鞭打,吃不飽肚子,還是愿意成為人上人,娶上媳婦,生下大胖小子。
你和我。”
大山指了指黑九,然后又指向自己。
“就是擺在他們眼前的希望,你只需要讓他們明白這個道理,很多人會知道怎么做的。”
黑九不可置信的看向大山。
“我沒回詢問你,為何你的手下士氣高昂,你卻始終不肯向我透漏,原因竟然在這。
但是為何你又愿意透漏給我了呢?”
聽到黑九的疑問,大山露出了深邃的眼神。
他是個連名字都沒有,地位低下,被人看不起,猶如奴隸一般的軍戶。
兩班勛臣太多太多了。
而他這種人太少太少,如果想要保住自己贏來的地位,需要更多像他一樣的人。
如此才不會有被兩班勛臣壓下,吞噬的那天。
盧順義等人,能在兩班勛臣的打壓下,仍然堅持數十年。
正是因為壬辰倭亂時,義軍數量多,等國內恢復后,才做到不會輕易被兩班階層壓下去。
衛所軍中。
受到金江鎮舉薦而提拔的將領,雖然已有七八人,但是升到千總一職的,也不過他們兩人而已。
未來。
隨便兩班階層的一根小手指,就能輕易磨平他們。
大山雖然還沒有名字。
但是這些年,他獲得的錢財,沒有拿去修建房屋,沒有用來享受。
用在了請漢人教他讀書,認識漢字,學習漢話,知道了很多他不知道的知識。
他雖然還是大山,卻已經不是大山。
~~~~~~
沈陽是堅城。
歷經蠻族兩任大汗的鞏固,城池高大深厚,能防住炮火的攻擊,不會輕易倒塌。
城內人口幾經遷移后,仍留有二十余萬,士兵高達七八萬。
草原部落的臺吉們,響應將軍的要求,陸陸續續抵達沈陽,準備觀戰。
金江軍各營連番的戰事,受損情況,軍心情況,戰斗力的情況云云。藩國軍隊各部的實際情況。
哪些部隊能打,哪些部隊愿意打,哪些部隊還是當初的衛所軍,沒有改變云云。
軍司的官員,先后數次巡查各營,探知各營的實際情況,以此做出攻城的計劃。
“三部義軍,黑九部,大山部,五部可戰,其余部或畏戰,或老弱充斥。”
聽完徐輝的介紹,唐清安陷入了沉吟。
城陽城堅固,幾次加厚城墻,李道信派出的探馬,早已探知,并且送到了金州。
如此的城池。
想要在冬日嚴寒來臨前攻破,實非易事。
就算攻破,金江軍也會承受巨大的代價,唐清安不可能讓金江軍獨自承擔。
作為盟友,且享受好處的友軍,當然要一同出力。
可惜。
雖然多年的提攜和舉薦,也很難改變藩國軍隊的陋習。
軍功不會落到普通士兵的頭上,只會被兩班勛臣出身的將領瓜分,或者安排給自家的子弟。
靠著協同金江軍作戰數年的軍功,絕大部分仍然被兩班勛臣的將領瓜分殆盡。
金江鎮的努力。
也不過是最高兩個千總,黑九和大山二人,其余幾人,最高也只是把總。
“黑九和大山,兩個名字我經常聽,卻一直沒有見過。”
唐清安繼續笑道。
“能讓這兩人擔任千總,我想還是朝鮮勛臣顧慮我,給了我面子,才分出了兩個千總的職務。”
眾人都笑了起來。
同時感同身受。
在場的人出身同樣卑微,國內衛所軍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只不過兩者的風氣,大周比起藩國,又是小巫見大巫,藩國更為惡劣。
“我理應親自見見他們,明日安排一下。”
謝友成看向徐輝。
軍司關于朝鮮友軍的接洽,目前都是徐輝在主持。
徐輝當即領命,開始布置將軍的要求。
朝鮮各將,得知平遼侯親自召見他們,很多人都激動起來,想要在平遼侯面前留下好印象。
平遼侯對朝鮮的影響力,每年都強過一年,而金江鎮的實力,又一年比一年強。
朝鮮國內,對于和金江鎮關系密切的官員將領,甚至有了金江系的稱謂。
可見其威力。
至少沒有人敢得罪平遼侯,獲得對方的敵視。
第二日。
修建嚴密,層層各寨拱衛的中軍大營。
朝鮮軍的將領,紛紛被人引來,進入中軍大帳。
權申旭,林之遠等人,包括盧順義等,都和將軍關系密切,雙方熟絡,沒有拘謹之心。
像黑九,大山等將領,則神情激動,不敢隨意說話。
眾人拜見平遼侯。
唐清安一臉的溫和。
大山其實見過平遼侯,但是在很遠的地方,這么近的距離,還是第一次。
自己受金江鎮的舉薦,才有了今日千總的地位,他內心滿是感激,雖然想要訴說,卻不敢表露。
金江軍十萬精兵,千總不知多少,自己不過是衛所軍的一名普通軍官。
恐怕平遼侯都不知道自己這一個人。
心中露出苦笑。
大山和其余人一樣,保持著沉默,等待平遼侯的開口。
唐清安掃視了眾人一眼,然后才笑道。
“很多人見過我,和我還是老朋友,有人第一次見我,我連名字都叫不起來。
不過你們能獨自攻破本溪,立下大功,令我銘記于心。
我們兩國乃一國,為宗藩之國,都聚在大周的旗幟下,不分內外,理應更加親厚。
沒有盡早見各位,是我的疏忽,但是我事務繁忙,自有苦衷,還請各位見諒。”
“不敢。”
“平遼侯治理一方,抗拒蠻族,公務纏身,末將受到金江鎮的舉薦,心中只有感激,不敢有其他之想。”
唐清安話音一落,其余人連忙解釋。
雖然話音繁多,唐清安卻聽得細致,把眾人的神情看在眼里。
“蠻族為害朝鮮數百年,朝鮮上下皆受其苦,不得解救。
因為奴兒干司貧苦,我朝憐憫其百姓,讓其遷移赫圖阿拉之富庶地方。
蠻族老奴違背其祖之意,為大周守邊,不思圖報,反而舉旗叛逆,可見其無德無義。
今雙方共聚于此,響應天道,理當同心協力,一絕后患。
各部奮勇,掃除障礙,沈陽已成孤城,只需要拿下此城,即可為子孫贏來太平。
讓國家恢復民生,百姓得以休養。
希望你們繼續發揚克苦,不畏艱險,奮勇作戰,早日攻破沈陽。
破沈陽之戰,我將親自記下各部功績,向朝鮮國主舉薦,不讓英雄落淚。”
聞言,有些人面不改色,有些人暗自激動。
“黑九,大山是何人?”
唐清安突然喊道兩個名字。
大山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萬萬沒有想到,還在茫然之中,反而是黑九搶先醒悟。
在黑九的帶動下,兩人出列。
“上前來,讓我仔細看看兩位敢戰之將。”
唐清安招了招手。
黑九和大山,在帳中諸多羨慕,嫉妒等眼神中,忐忑不安的上前。
“回平遼侯,末將是黑九。”
“回平遼侯,末將是大山。”
兩人同聲說道。
唐清安親自繞過案臺,來到兩人身前,仔細的打量了二人,在兩人不安的神情中,突然露出爽朗的笑容。
左右手搭在二人的肩上。
“軍司的官員,屢次提及你們二位,我雖然未見你們,卻久聞其名,今日一見,果然是悍勇之將。
朝鮮真勇士也。
我已經見過你們,希望接下來的作戰中,繼續保持你們的悍勇,你們的功績,我會親自向朝鮮國主寫信告知。”
兩人神情激動,皆明白了平遼侯的話中意。
帳中。
權申旭,林之遠二人到沒有變化。
很多將領則露出嫉妒,或者羨慕的視線,還有權申旭等人,他們早已見過平遼侯。
雖然沒有嫉妒他們,卻也覺得兩人運氣好,竟然得到平遼侯如此的盛贊。
唐清安安撫了眼前的兩人,然后看向其余人。
“這次作戰,各部都需奮勇,不可耽誤戰機,誤者我將罰,功者我親賞。”
唐清安收起了笑容,露出了嚴肅的神色。
“尊平遼侯軍令。”
眾人紛紛說道。
謝友成等人,心中升起感慨。
哪怕是朝鮮軍中,至少無人敢違背將軍之命,可見將軍之威望,已經到了如何的地步。
金江軍十萬戰兵。
在精銳的士兵也是人,也禁不起消耗。
金江鎮連年戰事。
消滅了蠻軍,蠻丁,漢軍,各部附屬軍等,至少不下十余萬人,才有了這回作戰順利的局面。
同樣。
金江軍傷亡也慘重。
年年眾多的軍校生入軍,才維持住了十萬之數。
四百余萬百姓,近六十萬戶。
多少家中有軍中子弟犧牲,百姓雖然愿意支持打蠻族,但也承擔了巨大的哀痛。
數萬朝鮮軍,應該發揮出作用,而不只是淪為二線。
朝鮮將領大山歸營。
他知道平遼侯為何專門夸贊他們。
連普通老婦都知道,將軍愛護士兵,是希望士兵不顧犧牲,奮勇作戰。
大山讀了書,知道的更多。
但是他覺得很公平。
至少。
在金江軍中作戰,他能獲得回報,獲得夢寐以求的東西。
和他一樣的人很多。
誰也不愿意當奴隸,人們神情麻木,是因為看不到希望,內心絕望而形如枯槁。
“當我的軍令下達,誰也不許后退,誰后退一步,我親自砍下他的頭顱。
但是我保證。
誰立下的功勞,都不會被別人拿走,賞賜和提拔,都會全部落到他本人頭上。”
大山召集了自家的軍官。
他以前是不敢這么說的,因為他連自己的功勞都無法保住,但是這回不同,因為有平遼侯親自作保。
如果是朝鮮官員的保證,大山不會信。
但是對于平遼侯的話,大山愿意相信,他不認為以平遼侯的偉岸,會不遵守承諾。
大山從來不會騙人。
所以當他這么說,很多人都信。
誰也不想在當奴隸。
死亡很可怕。
可是絕望的生活和痛苦的麻木,比起死亡更可怕。
衛所軍也是人。
橘生南國為橘,生北國則為枳。
這是歷史多番證明的事實。
同樣的人。
不同的環境,不同的地方,能判若兩人。
軍隊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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