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好。”岑子明還是打破了沉默，又接著解釋，“藺衡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很對不住！”

        岑子明深深地鞠躬，“是我的錯。”

        “媽，跟他沒有關系的，當時是一個意外。”

        耿瑞靈想開口說些什么，但藺衡一個眼神過去，耿瑞靈什么都說不出口了，只能靜靜地看著岑子明鞠躬道歉。

        王桂蕊不可能不恨那個讓她兒子受傷的人，但已經過去了那么長時間，藺衡也一直在解釋，只是一個意外，王桂蕊也默默地接受了。

        眼下看著岑子明，王桂蕊依然是忍不住紅了眼，哽咽地搖搖頭，“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小衡也都說了，意外而已。”

        岑子明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但千萬言語卻是無法說出口。

        “媽，他有任務在身，暫時住在我們家。”耿瑞靈對面的房間也被收拾出來了，沒有木板和椅子當床板。

        岑子明只能在地板上鋪上草席，幸好現在過了倒春寒，過兩天進入到四月后就逐漸回暖。

        而且閣樓不完全接觸地面，沒有那么寒冷。

        岑子明也只能將就著接受。

        “誒……”王桂蕊愣了一下，也知道任務是不可以說的，點了點頭沒有什么意見，“那就住下來吧。”

        王桂蕊轉眼看了一圈，沒見陸青鳶的身影，想著她的灶臺已經做好了，中午都沒有來吃飯，那晚飯肯定也不會來了。

        霎時，王桂蕊低頭看著摘多的地瓜葉，正好有岑子明在，不用擔心吃不完。

        “我去洗菜了。”王桂蕊似乎坦然接受了岑子明的出現，但始終是不愿意去多看他一人。

        王桂蕊擔心一看見他就忍不住想到藺衡的右腿是為什么瘸的。

        岑子明一直等王桂蕊進去了才慢慢地起身，再一次對上藺衡的眼眸，岑子明愧疚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去休息吧。”藺衡沒有再說什么，轉身進去了。

        廚房內，王桂蕊在悄悄地抹眼淚，聽到腳步聲就趕緊擦掉眼角的淚花，見是藺衡又低下頭繼續收拾地瓜葉。

        “媽，今晚陸青鳶來我們家吃飯。”藺衡沒提岑子明的事兒，“下午我去看過她了。”

        “陸青鳶不會做飯。”藺衡想起了她做的魚肉，好像這一邊的空氣當中也有那一股焦黑的味道。

        王桂蕊愣了一下，“不可能啊，三丫在家可是做菜的一把好手，怎么就不會了呢？”

        “……”藺衡沉默了，他差點忘了這一茬，正當他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陸青鳶回來了。

        王桂蕊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出去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

        藺衡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希望等會兒陸青鳶能好好地解釋清楚。

        “我出去看一看。”王桂蕊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魚腥味，再看到砧板上處理得差不多的魚肉也猜得到是陸青鳶去河邊抓的魚。

        看著那魚，王桂蕊誒了一聲，“上次就跟她說了不要到河邊抓魚，她還不聽。”

        “不過，小衡你做的飯菜好吃，三丫喜歡也是正常的。”王桂蕊并不覺得陸青鳶是真的不會做飯，大概是想找個理由到家里來吃的。

        這么一想的話，王桂蕊又覺得兩個孩子有可能了。

        藺衡也清楚王桂蕊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但也很無奈，眼下就這個解釋是說得過去的，“媽，你不是說要出去看看的嗎？”

        “看什么呢？”陸青鳶進來了，見王桂蕊在，客客氣氣地問了一聲好，“阿姨，今晚我們吃魚湯吧。”

        “王強說魚湯也很不錯的。”

        王桂蕊知道王強，陳桂花的兒子，跟藺衡差不多的年齡，他家的情況也不算很好，早兩年陳桂花的男人生病去鎮子上治病花了不少錢，現在還欠著債務呢。

        都是苦命人，王桂蕊誒了一聲，“王強是個好孩子，但是他的母親陳桂花就不是那么好相處了。”

        “三丫，你以后也注意點。”陸青鳶現在的情況是什么，王桂蕊清楚得很，就是怕陳桂花以為陸青鳶對王強有什么想法，人家防備得很。

        陸青鳶哦了一聲，見王桂蕊拿著菜籃子，又見廚房昏暗，不算光亮，“阿姨，我們到門口去吧。”

        “我也來搭把手。”

        “誒，好啊。”王桂蕊拉著陸青鳶的手樂呵呵地到廚房門口去整理地瓜葉了。

        而在客廳休息的兩人聽見了外面的說笑聲，岑子明轉眼回來去看耿瑞靈，“看來阿姨對陸青鳶也是很滿意的啊。”

        耿瑞靈板著臉，沒有回答，依舊是低頭整理資料。

        “藺衡的想法也很明白了，你就不打算放棄？”岑子明看著她，“就算你不替你自己著想，你也要替叔叔阿姨想一想的吧？”

        “他們到現在也還以為你是來出差的。”

        耿瑞靈終于掀起了眼瞼看過去，“我會說清楚的。”

        “那……”岑子明還想說些什么，被耿瑞靈一眼看出來了，一口就打斷了他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我出去幫忙。”耿瑞靈合上了筆記本，起身出去了。

        岑子明看著桌面上的本子，又看了看耿瑞靈頭也沒回的背影，默默地收回注意力，摸了摸鼻尖后，岑子明也清楚現在王桂蕊并不想看到自己。

        屋外，院子內，西斜的日光穿過云層灑落在地面上投影出一片橘黃的光，又因為地面是黃泥，余暉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黃紗，愈發朦朧，看不真切。

        藺衡在廚房做起了魚湯，魚的腥味也在一點點地消失，慢慢地轉變為清鮮的味道。

        光是聞著就讓人垂涎三尺了。

        陸青鳶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氣，不由得閉上眼好好地享受一番。

        王桂蕊瞧著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對藺衡的廚藝很滿意，“我們家小衡不僅僅是做魚湯有一手，過年做白斬雞才是最厲害的。”

        “是嗎？”陸青鳶被吸引了注意力，“那我過年要來嘗一嘗啊。”

        “好啊。”王桂蕊很愉快就答應下來了，雖然才剛過年沒有幾個月，但說不準明年過年就是一家人了。

        耿瑞靈默默地斂下了眼瞼，安安靜靜地聽著她們兩人閑聊，而自己一句話都說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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