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羨笑著點了點頭，那一雙本就含情脈脈的雙眸更多了幾分別樣的風流韻致，遠遠瞧去像是能溢出萬千星辰，包攬世間秋水。

        “明日是淳貴妃的大日子，我便不叨擾你們了。”

        商雪羨的聲音好似黃鸝出谷，清脆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慵懶，讓人聽后不由得面紅耳赤，總覺得像是被撩撥了一般。

        她來北魏宮廷一年多的事情，平素很少離開龍吟殿，也就是近來宮內事情頗多，她才在內宮行走。

        直至商雪羨的身影消失不見，剛才那問安的小宮娥半是羨慕，半是嫉妒地碎嘴了一句。

        “這般不正經的模樣，也不知道娘娘們怎么能容得下她。聽說，當初她被扔進紅帳，如今居然……”

        “撐死了不過是一個敵國罪女罷了，能礙得著娘娘們什么？”

        “看見她那妖妖嬈嬈的模樣便覺得礙眼，一個婢子罷了居然這般輕浮。”

        小宮娥跺了跺自己的小步子，那一張粉嫩的臉上倒是多了幾分旖旎的紅潮。

        商雪羨回了龍吟殿后，將殿堂內外打掃了一遍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靳修在女色上從不委屈自己。

        這床榻上來來往往的女人不知凡幾，可他又是一個極度潔癖的瘋子，容不得自己的龍吟殿有半點脂粉之氣。

        ——用完就扔，說得就是他這種嗜血無情之輩。

        商雪羨昨晚因著布置沂水苑，并未趕回龍吟殿，卻不料曹掌監一大早便命人尋她親自打掃。

        “雪羨姐姐，陛下今早不聲不響地發了一大通火，就連朱筆御批的折子也被他撕碎了好幾份。”

        梅珞瞧著她忙里忙外，小心翼翼地上前湊在商雪羨身側說了一句。

        商雪羨鋪床的手倏地一頓，轉臉看向梅珞:“朝堂上發生了什么大事？”

        按照靳修平素的軌跡，他這會兒應該已經回了龍吟殿，只是她趕回來后并未見到人。

        “沒有啊！”

        “那他發什么火？”

        商雪羨覺得靳修這人的毛病頗多，種類不一，也沒有心思管他為何發火，專心鋪著床榻。

        梅珞神秘兮兮地靠近她，言辭里面有些幸災樂禍。

        “聽說，宮殿打掃的不干凈，陛下聞到了脂粉味，那幾個宮婢現在還跪在暖水院外面。”

        商雪羨皺了皺眉頭，她雖然擔著掌事姑姑的名頭，可平素只負責龍吟殿正殿的事務，其他事情都由綠荷負責。

        按照綠荷謹小慎微的性格，應當不會出現這么大的紕漏才對。

        還是說，靳修發火并不是因為龍吟殿有脂粉味，而是別的原因？

        “雪羨姐姐，沂水苑那邊可安置妥當了？聽說，南陳的使者應該快要抵達了。”

        “已經妥當。”

        想到沂水苑，商雪羨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當初她茍且偷安的消息傳回南陳被諸多文人口誅筆伐。

        他們一致覺得，被北魏畜生糟蹋的她不應該頂著商家嫡長女的身份活著。

        自此，她成了有家不能歸，有親不能尋的陽間幽魂。

        然而，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這些寧折不彎的簪纓大族，居然上趕著將自己的公主送來被畜生糟蹋。

        ——果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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