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渝的神色微頓，抿著唇角思忖了半晌，最終堅定地搖了搖頭。

        “此一時彼一時。”

        他相信靳修能帶著北魏走向鼎盛，雖然他們的父輩一直都覺得靳修的做法過于激進，不利于北魏的長治久安。

        可自古以來的天下大勢，哪一個不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若是這天下非要戰火橫飛，需要有一個國家傲立于世，那么他希望最終的勝利者屬于北魏。

        這本身就是一場豪賭，可長輩們終歸太過小心謹慎，或者說他們滿足現狀，不想冒險。

        “你們說今年又得死多少人？”

        夏侯渝的問話讓另外兩個人的神色一凝，因著戰火流離失所的人恐怕很難熬過這個寒冬。

        “應該會死很多人，如今的國庫壓根支撐不起這樣的消耗。”

        他們二人也是世家培養的嫡系子孫，深知這里面的彎彎道道，北魏的糧倉已經被戰爭所耗，根本無暇他顧。

        “各大世家正是看懂了帝王的窘境，這才逼著他做選擇。”

        夏侯渝深知各大世家的心思，他們之所以和帝王莽著來，就是看出他現在騰不出手、也不敢大刀闊斧地對世家動手。

        然而，帝王短時間的低頭已經讓他們忘記了一個事實。

        ——靳修有多么的記仇！

        雖然夏侯渝沒有將商雪羨的事情說出去，可紅娘子卻是一個火上加油的，壓根不準備讓此事消停下去。

        翌日清晨，她便準備帶著商雪羨前往各大商鋪，后者本能的婉拒，可惜紅娘子強勢慣了，不是隨隨便便能打發的。

        最終，商雪羨還是被帶了出去，北魏的大街小巷與南陳有著本質的區別，這里的建筑極為規整卻不若南陳的精致小巧。

        若說南陳的街道蘊藏著水鄉的靜謐與甜美，  那么北魏則到處彰顯著粗狂與大氣。

        商雪羨的腦中閃過不少人影流躥的街道，樓閣水榭層出不窮，云香鬢影魅影連連，倚樓貼妝、紅妝素裹……

        紅娘子瞧著她神色低斂，眉角處帶上了幾分輕笑，瞬間媚光四射。

        “娉汀，可是想起了什么？”

        “看到了好多濃妝艷抹的女人，也看到了風雅韻致的樓閣水榭。”

        商雪羨并未隱瞞，她近來的記憶好似越來越清晰了，特別是看過紅娘子給的卷宗之后。

        上面敘說了倪裳菡萏年紀便揚名天下，直至她命運多變杳無音訊，這短暫的一生可以說是輝煌至極。

        紅娘子的眉頭驀地緊蹙，一個書香世家的嫡女怎么會有那樣不堪的記憶？

        她莫不是在誆騙自己？

        紅娘子不動神色地望了商雪羨兩眼后，領著她去了胭脂水粉鋪，這種地方最容易碰到高門女眷，消息也傳播的最快。

        她昨日便想給夏侯渝一個機會，甚至中途命人引走了龍鱗衛，奈何那小子是一個猴精的，壓根不上套。

        轟轟烈烈的戲碼風過無痕。

        她并不是見不得人好，而是為了北魏的長治久安她的手下死傷無數，為了套取情報那些清清白白的女子付出了一生的幸福。

        帝王曾經允諾，必然會還給北魏一片海晏河清，讓北魏的百姓安居樂業，可是如今呢？

        山河倒灌，百姓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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