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修倒是不曾想她會詢問這件事情，思忖了片刻后應聲點頭，只是那臉色更為難看了幾分。

        “孩子呢？”

        紅娘子的神色微喜，按照商雪羨的生活軌跡來看，那個孩子極有可能是靳修的。

        “已經夭折了。”

        靳修對商雪羨的態度素來矛盾，對那個孩子也是一般無二，當初他被戰火籠罩，也沒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那些兒女情長。

        賀時蘭回稟商雪羨懷孕之事后，他也給出了一個明確的指示——聽天由命。

        他當時甚至都不曾想過，自己會將商雪羨重新帶回北魏后宮，他只是想要殺進所有的南陳人。

        靳修的回話讓紅娘子的臉色登時變幻不定，扯著眉角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

        “既然當時已經有了斷情絕愛的心思，為何還要將人尋回來？”

        她不知道那個孩子怎么夭折的，可這人明顯是沒想過要這孩子，否則怎么會夭折？

        “我不知道！打仗的時候眼里都是死人，心里都是仇恨！當這一切平息之后，我竟然忍受不了沒有她的日子。”

        就像是現在，兩個人很少見面，也唯有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會坐在她的床榻前靜靜地望著她，可就算是這樣他心里面也會覺得無比的安詳。

        平心而論，他并不希望她回憶起過往，因為只有那樣兩個人才有轉圜的余地。

        “你的苦楚我能感受到，但是你和我又不同！我不過是塵世漂浮，可以為了他終生不婚不嫁，然而你卻不能。”

        紅娘子也曾經暗暗追逐那人的背影，可惜他就算是死都不曾說過一句喜歡她的話，倒是將所有的感情都給了那個僅僅見過一面的女人。

        真正做到了一眼萬年。

        “小師叔，我知道自己的職責。”

        正是因為知曉，所以他為了讓身邊的人打消這些念頭，才將商雪羨再一次帶進了皇宮。

        暗影或許是最早看出自己心思的人，所以他一直以毀掉商雪羨為己任，陸少卿和顧元柏等人雖然不說，可是他們對商雪羨明顯頗多顧忌。

        倒是眼前的人，不管不顧地將難題扔到了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他則直接以力借力。

        讓商雪羨變成真正的倪裳！

        “帝王路用鮮血澆灌，用尸骨累砌！你每一次的抉擇代表著無數人的命運，莫要被情感左右了人生。”

        “雖然眾人都沒有將事情挑明，然而都不是傻子！你當初之所以那么爽快的接納辜清風，和商雪羨有著極大的干系。”

        紅娘子清楚北魏這次之所以倒得這么快，就是因為辜清風的獵殺之舉，若是沒有辜清風的存在，北魏不會死那么多人。

        “我知道。”

        “雖然將這一切歸根在她一個弱女子身上，讓人覺得有些卑劣，可這就是事實。”

        紅娘子看了一眼呼吸綿長的商雪羨，就在她跨著腳步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卻微微有片刻的頓足。

        “再者說，你覺得當初襲殺的事情她不知道嗎？我或許不會阻止你對一個女人動心，可絕對會阻止你對一個心里沒有你的女人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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