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何為天才
林峰灌注于靈珠中的真氣強度最終還是沒能超過練氣三層的界限,停留在練氣二層巔峰,但沒有一個人敢再用輕蔑的目光看他,即便是王漠和李晴,也沒有了原先的底氣。余子洵愣了許久,直到林峰將那靈珠遞到他眼前,他才回過神來,旋即撫掌而嘆:
“想不到啊!想不到!”
他無奈地搖頭,連連嘆道:
“我曾言你天賦絕差,一年后必將被宗門遣返下山,然你只花費大半年的時間,不光成為了記名弟子,還通過了外宗入門考核,這是在教我人定勝天之道?是也!是也!修之一途本就逐天而行,天,可逆也!”
余子洵神情有些恍惚,時而高聲長嘆,時而自言低語,末了,他忽的抬起頭,看向林峰:
“你可曾記恨于我?”
他的目光中透著由心而發的誠摯,這一刻,他竟未將林峰當做一個剛剛通過外宗入門考核的小弟子,而是將其平等視之,欲從他口中尋求一個答案。
林峰依然是那副平靜無波的樣貌,他在余子洵面前同樣不顯得卑微,并不因余子洵的極高評價而洋洋自得,也未因先前王漠等人的譏嘲而有片刻慍怒。
“從未。”
簡短的兩個字,卻讓余子洵如釋重負,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整個人氣勢陡然變化,他竟在剛才那一瞬間頓悟,突破了多年未曾松動的瓶頸,達到了修行一途更高的層次。
完成突破之后,余子洵背負雙手,哈哈長笑著踱步離去,將余下之事盡都交付給陳渝。陳渝頗為無奈地搖頭嘆息一聲,而后對赤云樓外一眾弟子道:“兩日后,通過考核的弟子憑借記名弟子身份腰牌來赤云樓兌換外宗弟子腰牌。”
說完這句話,她深深地看了林峰一眼,但卻什么也沒說,轉身進了赤云樓。
這場對于記名弟子而言頗為重要的外宗入門考核就在余子洵灑脫的長笑聲中忽然結束,眾弟子紛紛散場,其人各有喜悲。
林峰在考核結束之后就準備回聽劍莊,穆彤要去尋余子洵,岳清也要抓緊時間修煉,故而兩人都沒有與林峰同路。
其余弟子大都對林峰頗為好奇,卻因著林峰從始至終淡漠的神情,沒有一人敢上前與之攀談。到了赤云峰山腳時,林峰身邊已沒有人了。此時天色還算敞亮,太陽并未完全下山,孤身走在山道上的林峰突然停下腳步,雙眼微微瞇起,掃了一眼身后拐角:
“周圍已經沒有人了,你們既然跟了一路,為何不出來打個招呼?”
話音落下,四周仍然一片寂靜。
見狀,林峰冷笑一聲:
“你們莫是以為我發現不了你們的藏身之處?”
他說著,大步朝拐角處的巨石走去。
就在他距離那巨石不過兩步的時候,巨石的陰影中突然躥出一個人影,二話不說,拳頭一出,直撲林峰面門。
林峰眼中寒光乍現,唇角掀起,笑容冷峻,不退反進,抬手一抓,后發先至,準確擒住來人手腕,隨后借力一拉,那從暗處偷襲而來的人被林峰隨手一招狠狠砸在地面上,結結實實地碰撞,他的額角和臉頰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地紅腫起來。
天光未暗,林峰看得清清楚楚,那躲在石頭后面偷襲他的人,就是王漠。他一把抓起摔得七葷八素的王漠,朝著另一處山石掩映的黑暗處扔去。
“啊!”
那黑暗中響起一聲急促的驚呼,李晴被迫從陰影中現身,然而即便如此,她仍然沒有躲開迎面而來的巨大黑影,最終與王漠撞在一起。
接連兩次被林峰輕描淡寫地扔來扔去,王漠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同時心里也徹底慌了。他原本打算和李晴一起伏擊林峰,趁機斷他一腕,以報當日仇怨。他們兩個練氣二層,偷襲一個練氣二層之人豈不是手到擒來?誰料他們尚未行動,就被林峰一鍋端了,來勢洶洶,無法阻擋!
他怎么這么強?
他怎么可能這么強?!
同樣是二層,差距竟然那么大嗎?!
王漠心如亂麻,像死狗一般趴在地上,臉色煞白。李晴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看著一言不發的林峰,她的身體竟有些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
恐懼,害怕等一系列負面情緒紛涌而至,她很怕林峰會突然下殺手,直到此時,她才開始后悔,為什么要答應王漠來伏擊林峰!林峰背負雙手,冷漠地看著瑟縮的兩人:
“你們最好給我一個交代。”
王漠身體發麻,短時間內動彈不得,只得咬了咬牙,狠聲道:
“林峰,你不要太猖狂了!宗派里面有的是你惹不起的人!”
“哦?”
林峰雙眼瞇成一條縫,饒有興味地看著死撐的王漠,冷笑道:
“原來這就是你囂張的倚仗。”
王漠沒有聽出林峰話語中的嘲諷,以為他因他剛才所言而產生了些許顧忌,便又抬高了聲音:
“怕了吧!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讓我們走,我可以當今天之事沒有發生!否則,就算是穆彤也護不住你!”林峰忽的沉下臉,目光冷漠地與王漠對視:
“你真的以為,今天之事可以作罷?”
王漠聞言一愣,這才恍然覺察不對,剛想掙扎后退,林峰已然兩步來到他身前,一腳踏在他的手腕上。
“啊!!!”
王漠身旁的李晴發出驚恐的尖叫,其聲尖銳刺耳。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王漠的右手手骨直接折斷。
“哇啊啊啊!!!!”
王漠抱著手臂,像一條垂死的蟲子一般在地面上翻滾掙扎,手骨斷裂的帶來的痛苦遠比當初腕骨脫臼更加深重和暴烈。
林峰看著眼前一切,眸子里毫無波瀾,他冰冷的視線掃過李晴,竟讓后者不由自主地戰栗發抖。
“最好不要有下一次。”
留下這句話,林峰轉身離去,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都無足輕重。
過了許久,李晴才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來,此時王漠已經疼到面龐扭曲,連嘶吼的力量都耗盡了。李晴小心翼翼地將王漠攙扶著,離開了寂靜蜿蜒的小道。
“你下手太狠了。”
林峰回到聽劍莊,正要推門而入,身后忽然響起一個淡漠的聲音。他推門的手頓住,回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果見樓下院內站著一個素衣白裙的女子,陳渝。
“陳長老本可以阻止我。”
兩個月前,穆彤曾跟林峰說起,陳渝已然突破,邁入煉體之境,成為了凌云宗內宗長老。
陳渝沉默地看著林峰許久,最終沉沉一嘆:
“心太狠了,終究不好。”
林峰沒有接話,陳渝不知道他的底細,他自是不會主動言明,便轉移了話題:
“不知仙子來尋弟子是為何事?當不是尋弟子要一個說法的吧?”
以仙子相稱,算是林峰主動討饒。陳渝心覺無奈,但也的確沒有怪罪林峰的意思,今日之事本就是王漠有錯在先。
“你今天在考核時保留了實力。”
她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否則林峰若是僅有練氣兩層的修為,他斷然無法如此輕易將王漠兩人制服。她詫異于林峰的被表象的廢靈根所掩埋起來的天賦,當是如余子洵所言,此人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林峰對陳渝能看出他的深淺絲毫不覺奇怪,他雙手搭在二層閣樓的圍欄上,由上至下看著陳渝:
“陳師叔以為,何為天才?”
這個問題來的毫無道理,像是在向陳渝征詢什么,但他神情輕松,顯然并非一定要陳渝給出回答。
陳渝沉默片刻,答非所問:
“你的心機太深。”
林峰并不在意,只道:
“太多的天才,風光一時,止步于此。”
陳渝沒再與他爭辯這個問題,她搖了搖頭,道:“你展現出的天賦冠古絕今,但卻終是廢靈根,若你能五年之內筑基,我便收你作弟子。”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林峰沉默地望著陳渝轉身離去的背影,眉眼微垂,苦笑道:
“若非你是凌云宗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又怎么會那么早地隕落在歷史的長河里。”
陳渝的心太軟,雖有絕高的修為,卻從來不會將事做絕,所以她也不會知道,林峰本可以下手殺了王漠,他絕非良善之人,王漠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他,早就讓他起了殺心。
他之所以放他走,不是因為覺察了陳渝的存在,而是放他去將他身后所依仗的人引出來,從而根除禍患。
大抵是應了陳渝所說的,他的心機太深,心太狠。
這一世,即便陳渝看出了他心狠,依然言要收他做弟子。從他發現陳渝時時刻刻都關注著他,親手替他抄錄心訣功法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他成為她的弟子,是必然之事。
“吾修之人,凡天資卓絕而又良善之輩,走到最后的,能有幾人?”
樹大招風,人賢遭恨,越往上走,越清晰明顯。
那時天降橫禍,她死不瞑目,他知道她心有不甘,卻成遺憾。
他想為她趨避災劫,讓她此生,再無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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