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無我無心
尋常弟子,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斷然不會像林峰這般從容,想當初他在凌云宗時,宗內長老面見于他,都還戰戰兢兢,也不知這小家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天生一副好心性。
凌風華抄起腰間酒壺,飲了一口酒水,笑著問道:
“老夫觀你修為,不過練氣期,想必還是外宗弟子,怎地竟來了此處?”
他當初開辟凌云劍閣,便是為內宗弟子獨劈修煉之地,提升凌云宗整體實力,同時也是為了等一個合適的內宗弟子,告訴他一個驚天之密。
為此,他在此地等了近千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個弟子上來第五層,卻未曾想竟是練氣期小弟子,不堪大任也。
林峰弓著身子,如實回答:
“凌云宗兩百年前開始衰落,宗門實力一年不復一年,凌云劍閣也隨之落寞,現下閣中靈力已不適合內宗弟子修煉,宗主便允我等外宗弟子入閣尋求機緣!
但凡資歷深一些的外宗弟子,對此事因由都是了解,林峰雖然只入外宗一年,但凌風華對此不知,故而他如此說,并不擔心引起凌風華的懷疑。
林峰說完,凌風華頓時沉默下來,片刻后,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嘆道:
“看來,是天要亡我凌云宗!
林峰聞言,心頭一動,凌風華此言蹊蹺,難不成他早已預料到凌云宗有一場大劫?他按捺住心頭疑惑,抬起頭來,裝作懵懂好奇之狀,問道:
“祖師此言何意?”
凌風華看了他一眼,邋遢的亂發之下,一雙眼深邃如夏夜晴空。
林峰被他看的心頭發憷,有些擔心凌風華是不是看出他乃重生回魂之人,畢竟凌風華是千年前的老妖怪,有這等驚天的本事并不出奇。
然而良久之后,只聽凌風華喟然一嘆:
“也罷,老夫在此苦等千年,雖只等來你這小娃娃,卻不得不說此乃命數也!”
他的目光再次轉向林峰:
“小家伙,你恐怕看不出,老夫其實只是一縷命魂!早在多年以前,老夫便已坐化!”
林峰心中倒抽一口冷氣,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又怕被凌風華覺察,便只能微微低著頭,不讓他直視自己的雙眼。他剛才就在疑惑,若凌風華有如此驚天的修為,他怎么會在他身上看不到活人生息,原來他早已坐化,留在此地的,僅僅是一縷命魂!
但即便如此,林峰依然感到驚懼,僅憑一縷命魂,竟可在凌云劍閣停留數百年之久!那么沒有坐化的凌風華,其實力恐怕已經達到化神之境!
“老夫一直在此等候宗內弟子上來第五層,卻不曾想只等來了你!
凌風華話音一頓,再度無奈的地嘆息一聲,復又繼續道:
“早在開宗立派之時,老夫便算出千年之后,我宗必有一大劫難,若避之不過,恐落得宗門覆滅之果!
林峰心頭悚然一驚,他果然知道!
林峰心性再好,哪怕他曾活了兩百年,但在凌風華面前,仍是連重孫輩都算不上,故而他心頭急跳的瞬間,根本無法逃過凌風華的靈覺。
好在凌風華錯以為他之所以震撼緊張是因為懼怕即將到來的災禍,便沒有將此放在心上,而是繼續道:
“老夫本是想尋一個福緣深厚又根基扎實的弟子傳承衣缽,并將此事告知,讓其歸去之后利用凌云劍閣此法寶,解此一劫,然世事不如人愿也!
林峰心頭急跳,他感覺自己仿佛接觸到某種前世未曾觸碰的驚天之密。
凌云劍閣,竟然是一樣法寶!
凌風華一直在凌云劍閣第五層,等待一個可以傳承其衣缽之人!
他可是修為已達化神期的絕世高手!
化神期宗師欲要傳其衣缽,說出去,恐怕整個中州,乃至紫霄宮,都會沸騰!到時候何止是福緣深厚又根基扎實的弟子,恐怕整個中州的元嬰老怪都會紛至沓來!
凌風華的話,真是駭人聽聞!
“老夫一直在此,不過為心中執念罷了,而今看來,天意不可違,便隨它罷!”
凌風華狀似自言自語地說完,而后仰頭飲了一口酒,沉默下來,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林峰原本一直垂著頭,不曾開口說話,但此時聽見這一句,他的心頓時一顫,猛地揪疼起來。
他想起天帝一言令下,自己慧根被奪,墜凡投胎!
他想起三宗高手生擒情靈,作為一方天帝,他卻冷眼旁觀!
他想起前世自己與天帝在無盡雷海一戰,身死道消!
他一句話便是天,便是因果!
而他此生,就是為逆天而來!
“天,可逆也!因果可尋,得因,未嘗不能變果!”
林峰抬起頭,字字鏗鏘。
凌風華身形一顫,猛地回頭,狹小的眼睛瞪得老大,深棕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涼錦堅定的面容。
他沉默一瞬,突然仰天長笑:
“哈哈哈哈哈哈。。≡瓉砣绱!原來如此。!”
他狀似瘋魔,不斷呢喃著“原來如此”。
某時,他忽然轉頭看著林峰:
“小家伙,老夫有一式劍招,你想不想學?”
林峰聞言一愣,他有些不明白凌風華在想些什么,但對于化神期的老祖宗親自傳授劍招一事,他還是頗為期待,當即應了下來:
“想。”
凌風華看著他的目光充滿贊賞,旋即抬起手,一指點在林峰眉心。
林峰渾身猛地一震,瞳孔收縮,細如針尖,一道直擊心神的劍影飛速穿過他的腦海,印在他的魂魄之上。
“此招名喚無我無心,你且好生感悟!
凌風華言罷,掌心憑空出現一枚玉牌,他將玉牌掛在林峰的脖子上,低聲道:
“小家伙,日后若宗門幸免于難,你便捏碎這塊玉牌,老夫自會引你前來!
言罷,他的身形隨風而散,獨留林峰目光呆滯,一動不動地盤膝坐在白玉高臺上,他漆黑的雙瞳中似有劍影蹁躚,斷盡因緣。
他這一坐,便是整整一個月。
外宗宗地之內,一眾長老又苦等了一個月,眼看內宗選拔之日近在眼前,那分界軸上第五枚符印卻至今沒有熄滅,他們中甚至有人開始懷疑,林峰是不是在凌云劍閣中出了什么變故,為何竟那么久還未出來。
“師弟為何還未出來?”
廣場邊緣,同余子洵和陳渝待在一起的穆彤疑惑而焦急地問道。她從分界軸中出來已經一個月了,最初聽聞林峰進入凌云劍閣第五層時的激動和喜悅在這一個月中一點一點被消磨削減,時至今日,她心中也抑制不住地擔心起來,唯恐林峰出了什么意外。
陳渝皺了皺眉,視線始終不離分界軸,此時聽穆彤問起,她亦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凌云劍閣此番不知為何竟延時數日未曾關閉,但其中能量應該已消耗得差不多了,想必再有不久,他就會出來!
盡管口頭上這么說,但其實連她自己也有些不確定,林峰是否真的能無恙地走出凌云劍閣。
在凌云劍閣開啟的這段時間里,凌滄海一直暗中注意著陳渝,見她一直等在殿外,始終不肯離去,他心頭頗有些計較,這個林峰的身份,恐怕不是這么簡單。
他還從未見過,陳渝這個性情淡漠的女子,對誰那么上心,哪怕林峰是她的弟子。
他突然不想再等下去,哪怕林峰天賦絕天,哪怕他承載了宗門厚望,那與他,又有什么關系?
若是折了林峰,陳渝會不會難過?
他沉著臉,冷漠地看向分界軸,突然道:
“三長老,七長老,準備收攏分界軸!
他此言一出,四座皆驚,距離他最近的幾個長老當即變了臉色,其中一個性子較急之人情急之下不掛不顧,憤然開口:
“宗主!你這是何意?!可還有弟子在劍閣之內!”
往年,也不是沒有弟子逾期還未被凌云劍閣送出,一般這種情況,就說明該弟子在劍閣內出了意外,確定命牌破損之后,會強行收攏分界軸。
但眼下被困在凌云劍閣中的弟子不是尋常弟子!
而是一個進入了凌云劍閣第五層,未來有可能將凌云宗振興起來的弟子!
況且他們還未收到涼錦命牌破損的消息,凌滄海在此時突然宣布這種決定,當即便觸了眾怒!
凌滄海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故而他說的話,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陳渝猛地站起身,目光寒意徹骨,她來這里兩月有余,第一次直視著凌滄海的雙眼,冷聲道:“凌滄海,我喚你一聲師叔乃是敬你為長輩,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卑劣下作之人!欲毀我宗根基!”
她這話說得極重,直將毀宗滅門的大帽子扣在凌滄海頭上。雖然林峰表現出的天賦令人驚艷,但他畢竟還只是個煉氣期的弟子,未來如何尚不可期。
況且往年有弟子未出,都是以強行收起分界軸結束,盡管這樣的處理殘酷無情,但每次凌云劍閣開啟,宗內弟子仍毫不猶豫地沖進其中,尋求提升機緣。
故而凌滄海說要收起分界軸,對于與林峰親厚之人而言,乃是晴天霹靂,而對于外宗其他弟子,說不得還會幸災樂禍,只嘆一句天妒英才罷了。
“大膽小輩,竟直呼宗主名諱!”
凌滄海能坐上外宗宗主的位置,當然不全是靠著三長老的扶持,他自己也是有些本事,在外宗亦不乏心腹之人,此番陳渝直言頂撞,頓時就有人出聲呵斥。余子洵眉頭微皺,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凌滄海,按理說凌滄海應當不會如此短見,不知是何因由叫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但陳渝剛剛突破至煉體之境不久,凌滄海卻是煉體之境八層的高手,她若要與凌滄海硬磕,將其激怒,最終恐怕討不到好。
“宗主,今次凌云劍閣開啟時間雖延后了幾日,但也未到過往之極限,且我赤云樓尚未發現林峰命牌破碎,故他在劍閣之內當是安然,不若再等些時日,再收走分界軸不遲!
他邁出兩步,朝凌滄海躬身行禮,有理有據地開口,意圖說服凌滄海再多等幾日。然而凌滄海不為所動,他神情不變,冷漠的視線落在陳渝身上:
“分界軸多開一日,耗損多少靈玉爾等非是不知,他區區一個外宗練氣弟子,恐還當不得宗門為其如此!”
凌滄海說得大義凌然,仿佛分界軸再多開兩日,宗門便再無靈玉了一樣。陳渝面色冰寒,眼眸深處第一次有殺機攢動,但她努力將心頭怒火壓抑下來,冷聲道:“宗主若是心疼靈玉,大可不必這般矯情,大不了,往后幾日所需的靈玉,都算在我的賬上便是!”
凌滄海沉著臉,心中對陳渝和林峰之間的關系懷疑加深,但陳渝都已如此說了,他再堅持,恐怕陳渝當真會與他動手。雖然以他的實力并不懼怕陳渝挑釁,奈何眾目睽睽之下,顏面上不好相與。
他冷哼一聲:
“既然如此,師侄便莫要食言!
陳渝再不屑多看凌滄海一眼,扭頭坐下,閉目養神。
“師尊大可不必如此!
一個語調輕緩平和,又稚氣未脫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陳渝剛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卻見分界軸外,林峰不知何時已然現身,方才眾人的視線都被凌滄海和陳渝之間的矛盾所吸引,竟沒有人在第一時間發現林峰已經出來了。
在他身后,第五個符文的金光緩緩熄滅,分界軸無風自動,唰的一聲自動合攏。
林峰面色無波,對凌滄海和一眾外宗長老視而不見,于眾目睽睽之下從容鎮定地走到陳渝面前,單膝跪地,行了弟子之禮:
“師尊,弟子回來了!
陳渝眼中無法抑制地流露出驚喜和歡欣,她一眼便能看出林峰深淺,他竟在這兩個月余的時間里,一口氣突破到練氣八層!要知道,他還不滿十六歲,當之無愧的絕天之才!凌云劍閣亦印證了這一點!
就連剛才與凌滄海爭執而起的憤怒亦在林峰這一聲輕喚中消散了去,陳渝臉上露出欣慰的淺笑,點頭贊嘆:
“很好!
林峰起身,朝著一直焦急等候在旁的穆彤和余子洵露出一個十分符合他年紀的爽朗笑容:
“師姐,余長老。”
穆彤早已急得滿頭大汗,心中唯恐凌滄海提前收了分界軸,她區區一個練氣期弟子,縱然再如何憤怒,也斷然無法阻止。
好在林峰及時歸來,此番一見,他不僅沒事,而且修為大有精進,重重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頗為欣喜:
“師弟你若再不回來,陳師叔恐會和人打起來呢!”
余子洵亦點了點頭:
“回來就好。”
陳渝起身,清冷的目光掃向主殿外凌滄海等人,冷笑道:
“宗主可不用擔心宗內靈玉不夠了!
她說完,目光又重新看向林峰,神色溫柔:
“徒兒,走,回去準備一下,幾日后去參加內宗選拔。”
盡管內宗選拔條件極為苛刻,但陳渝相信,林峰必然不會叫她失望。
林峰乖巧地應了一聲好,看也不看面色冰寒如霜的凌滄海,朝穆彤余子洵點頭示意一下,便亦步亦趨地跟在陳渝身后,朝廣場之外走。余子洵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陳渝和凌滄海一直不算和睦,但好在陳渝的師尊是凌蒼穹,就算凌滄海再怎么憤怒,也要考慮陳渝身后凌蒼穹這個大靠山。
“咱們也走吧。”
余子洵背起雙手,喚上穆彤,也跟著陳渝離開,穆彤自是不愿在此地多待,早已想跟著林峰走了,此番余子洵一開口,她便毫不留戀地追著林峰跑出去:
“師弟等等!咱們同路!”
主殿外的氣氛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靜謐之中,凌滄海面沉如水,他身后一干長老的神情也不怎么好看,除去先前替林峰說話的幾人沒有因此動怒之外,但凡凌滄海的親信,皆都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
廣場上還有不少弟子弟子沒有離去,對于今日之事,各人看法不一,有的嫉妒林峰之才,只道他不過走了一回好運,竟如此自負不將宗主長老放在眼中,遲早也要夭折,但更多的人都沉默不語,心中即便認為林峰無錯,也不敢正面批駁凌滄海等人不是,便奉行沉默是金的準則,不言不語。
“這個陳渝當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仗著凌蒼穹替其撐腰,竟不將我等外宗長老放在眼中!”
凌滄海身旁,外宗七長老憤憤然。
“她不是想讓林峰參加內宗選拔?三長老,這一次內宗選拔,首批提名之人,你且將楊志等幾個弟子之名加上去!
凌云宗長老,除去內外宗長老之別,還有特設的執法長老,負責監管宗內大小事務,平衡內外兩宗矛盾,而三長老凌道子便是執法長老之一,也是先前與林峰有過一面之緣的樓隆其師。
內宗選拔弟子的標準是二十歲前能否筑基,如周丹齊子河等人,十八歲練氣九層與練氣大圓滿,筑基只是遲早之事,故而亦有資格進入內宗,但楊志幾人今年恰恰滿了二十歲,只得練氣九層的修為,倘若想要進入內宗,則須得在二十一歲之前筑基,也算是二十歲筑基,合了內宗規定,但其難度不可謂不大。而他們的年紀,也等不到下一次內宗選拔了,錯過了這一次,要想再入內宗,則須得突破至煉體境,在外宗缺乏的資源和稀薄的天地靈氣之下,要想突破至煉體境,其難度堪比登天!
內宗考核之事一直以來都是執法長老在負責,所以楊志之前才低聲下氣去求樓隆,只望凌道子網開一面,讓他們有希望能進內宗。
內宗與外宗資源和條件相差不可以道理計,有了內宗的豐厚資源條件,他們想在二十歲前筑基,絕非癡人說夢。
內宗弟子選拔,凌滄海等人擁有舉薦優秀外宗弟子的權利,此番凌滄海一句話,就將楊志等人列入內宗選拔推薦弟子行列,只要不出意外,他們都極有可能進入內宗!
僅僅練氣八層的林峰,沒有在提名行列,他要想進入內宗,則需經過重重選拔,脫穎而出,而后還需將提名之人依次擊敗!
凌滄海此舉,可謂陰狠至極!極為刁鉆地鉆了規定的空子,在他看來,林峰就算天賦極好,但畢竟修為尚淺,在經過連番苦戰之后,還要想將幾名練氣九層的弟子連續擊敗,絕無可能!
他就是要斷了林峰提升之路!叫他錯過這幾年絕佳的修煉時機,最后泯然眾人!
如果林峰與陳渝沒有這么親厚,他也許不會針對他。
如果陳渝對他態度非是這般惡劣,他也不會將林峰怎樣。
奈何不僅陳渝對他冷眼相加,就連區區練氣期的林峰,都將他視若無睹!
凌道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凌滄海一眼,唇角微掀,笑而不語。
數日之后,一直以來頗為靜謐的程云峰忽然人聲鼎沸!今次內宗選拔之事,被定在程云峰的云劍臺舉行,所有二十歲以下的外宗弟子紛紛聚集而來。
林峰和穆彤亦早早到了,林峰出現在人海之中,幾乎所有認識他的弟子同時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贊嘆,有欣賞,更有幸災樂禍和冷漠譏嘲。林峰對身邊的一切都視若無睹,奈何他身邊的穆彤做不到像他這般古井無波,聽聞耳邊刻意壓低的窸窸窣窣之聲,穆彤眉頭緊皺,很是不快。
臨近選拔開啟之時,凌道子及另外兩名執法長老現身云劍臺,他手里拿著一卷刻印了弟子名錄的卷軸,抬手示意眾弟子安靜下來之后,他輕車熟路地將卷軸打開,道:
“今次內宗選拔,外宗宗主陳列了部分優秀弟子的名錄,但凡名錄之上有名的弟子,頭一輪選拔考核可以不用參與!
末了,他話音一頓,眼神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林峰,而后才開口念道:
“齊子河、周丹……”
“許飛、何胥……”
“楊志,孫奇……”
不多不少,剛好十人。
每次內宗選拔,都只選十人,所有人心知肚明,今次也不會例外,到場外宗弟子何止千余,但最終,只有十人能入內宗。盡管許多人對林峰沒有在提名之中感到疑惑,但凌滄海等人做的決定,遠非他們可以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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