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筒往里一照，是一條約有兩米寬的暗河。
又幽又暗，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終于有了新進展！
唐翩翩雙眼都紅了。
“往里面去，快！”
船只不算大，恰能通過暗河道。
往里進去五米左右，路言兮就喊了停。
“你們看那兒！”
暗河左側(cè)的巖壁上有個巖洞。
不算大，植被遮著，不注意都發(fā)現(xiàn)不了。
巖洞的入口墻壁上有血跡。
唐翩翩什么都顧不得了，徑直往巖洞的方向跳去，也不管游艇是不是距離巖洞還有一段距離，這個距離她根本跳不過去。
人落到水里，顧不得水里有多冷，匆忙往巖洞游。
“姐！”
“唐大小姐！”
唐翩翩沒管他們，渾身濕透地爬上了巖洞。
路言兮忙招呼大家跟過去。
巖洞被扒開，洞口可容一人彎腰通過。
唐翩翩已經(jīng)先進去了，路言兮怕巖洞容不下這么多人，讓其他人在船上等著，她跟上去看看。
洞口小，洞里卻別有洞天。
有五六平米大小。
地上一路血跡，沿著往里走，電筒光照到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靠石壁坐著的人。
那人渾身濕透，衣服破破爛爛，衣服上破損的地方應該都有傷口，頭上都是血，頭低垂著看不清面容。
但唐翩翩還是一眼認出是莫柯。
唐翩翩呼吸一窒，竟是不敢上前。
路言兮握住她的手拉著她走過去，見她像是傻了一樣，路言兮只能自己蹲下查看情況。
是莫柯無疑。
路言兮將手探到他頸間脈搏。
還有脈搏的跳動。
她重重松了口氣。
“沒事，姐，只是重傷暈過去了。”
事實上，用“重傷”都不足以形容莫柯現(xiàn)在的情況。他身上大小的傷無數(shù)，右腿有點血肉模糊，頭上有兩個大窟窿，血糊了整張臉，氣息微弱，整個人燙得像一團火，明顯是重傷引發(fā)的高燒。
回頭朝外面喊：“王助理，找到人了，你馬上聯(lián)系醫(yī)療團隊過來接人，另外聯(lián)系我哥讓他準備直升機，我們即刻返程！”
得知人還活著，唐翩翩才敢大聲地哭出來。跪在地上顫著手摸莫柯的臉，卻不敢碰得太重，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姐，我?guī)Я它c傷藥和退燒藥，我簡單給姐夫上一下傷藥，你先喂他吃了退燒藥，他燒得很嚴重。”
為方便行動，路言兮帶的藥都是放在褲子口袋里。
口袋就那么大，放不了多少，但也勉強夠用了。
聽她這么說，唐翩翩也顧不得傷心了，哽咽著接過退燒藥扶著莫柯服下。好在莫柯傷得雖重，卻不是全無意識，聽到唐翩翩的聲音，他還有點反應，把藥吞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間，莫柯好像還睜開眼看了唐翩翩一眼，似是呢喃著什么，細聽竟是在叫唐翩翩的名字，翩翩，翩翩……
路言兮看得鼻子有點酸。
傷這么重都還能堅持醒過來，莫柯估計一直在靠著他強悍的意志力強撐。萬幸，找到了；萬幸，莫柯的情況看起來不算太糟糕，至少他還記得唐翩翩還能叫出唐翩翩的名字。
這番折騰，外面的人也進來了。
看到血肉模糊的莫柯，進來的人都嚇得不輕，田湘湘呆呆站在一旁，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主要是也沒人去管她。
許徵很快帶著一隊醫(yī)療人員過來，把莫柯抬上擔架。
兩架直升機，路言兮唐翩翩和許徵先隨一隊醫(yī)療人員帶莫柯離開，王助理留下來善后。
等不及回北城，就近去了這里省城最好的醫(yī)院。這邊許徵早就聯(lián)系好了，一到就有醫(yī)療人員接待，莫柯即刻進了手術(shù)室。
有幾個很厲害的專家這幾天“恰好”來這所醫(yī)院交流學習，醫(yī)院的條件縱是比不上北城，執(zhí)刀這場手術(shù)的醫(yī)生卻是專家中的專家。
手術(shù)室外，路言兮走過去坐到唐翩翩身邊安撫她：“姐，別擔心，你看上天都在幫我們，恰好有專家在這里交流學習，是很厲害很有權(quán)威的專家在負責這場手術(shù)，姐夫會沒事的。”
對面背靠墻站著的許徵聽到她的話，抬頭朝她看過去。
路言兮有所感，兩人的目光在半空撞上。
她能感覺到許徵看她的眼神有幾許復雜。
但她假裝什么都沒有看出來，也安撫許徵：“表哥，手術(shù)估計一時半會兒結(jié)束不了，你一直在幫忙找人，到現(xiàn)在都沒有歇一下。別站著了，坐下休息一會兒吧。”
許徵盯著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就近在旁邊的椅子坐下。
手術(shù)持續(xù)整整六個小時。
到后來，唐家一家三口和許學琨也到了。
見手術(shù)室的燈還亮著，看唐翩翩的狀態(tài)又很不好，怕刺激到她，都沒有開口多問，到了就在一旁或蹲或站或坐安靜地等著。
期間，唐翩翩簽了好幾份醫(yī)生拿來的文件，有三份是手術(shù)途中醫(yī)生讓簽的病危通知單。
整個手術(shù)的過程中情況都十分焦灼。
到手術(shù)快要結(jié)束時，宋綏來了。
他很憔悴，眼里都是紅血絲，不用多問路言兮也知道他定是剛結(jié)束一場漫長的手術(shù)，從手術(shù)臺下來接到消息就即刻趕過來。
事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一天一夜，這期間路言兮沒有接到宋綏一通電話，她就猜到宋綏一定是在忙沒有接到消息。
宋綏過來沒有多說，簡單安撫了唐翩翩兩句就在路言兮面前蹲下。
握住路言兮放在膝上的手，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是無聲的安撫。
眼下的情形他也不適合開口多言。
兩人就著這樣對視一會兒，路言兮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
宋綏沒有坐，先起身離開，幾分鐘后回來，手里多了一包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濕紙巾。
他抽出幾張，剩下的遞給一旁唐君爵，示意他給唐翩翩。
直到他拿著濕紙巾一點點擦自己的手，路言兮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很臟，手上還沾著不少血跡，應該是在山洞里給莫柯上傷藥時沾上的。
擦干凈她的手，宋綏又拿一張干凈的紙巾幫她擦臉。
動作很輕很溫柔又很細致。
受他影響，幫唐翩翩擦手的唐君爵動作也不由放得更輕。
手術(shù)室的燈熄滅，所有人都忙站起來。
“醫(yī)生，情況如何？”許學琨和唐正天兩個長輩兼一家之主都還算鎮(zhèn)定。
“手術(shù)很順利，只是……”
“只是什么？”唐翩翩一急。
“其他的傷都不算嚴重，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只是病人頭部連續(xù)受到重創(chuàng)，右腿……傷得很重，后續(xù)還得等病人醒來進一步檢查才能給出準確的診斷結(jié)果。”
“人、人沒事吧？活、活著嗎？”手術(shù)時唐翩翩的心都是提著的，能問出這樣的話，足見她的狀態(tài)之差。
醫(yī)生很耐心：“人沒事，活著。”
得到答復，唐翩翩就撐不住暈了過去。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等把莫柯和唐翩翩都在病房安頓好，從醫(yī)生那里得知莫柯至少要十個小時才能醒過來，宋綏就帶路言兮叫上其他人先到附近的酒店去休整。
都不愿離開，最終商量下來決定留許云婷和唐君爵下來，其他人先去酒店休息。昨晚許云婷和唐君爵都睡了一會兒，其他人則沒有。
到酒店，宋綏什么都沒有問，兩人簡單洗了澡他就抱著路言兮閉上眼睡了。
他剛結(jié)束一場將近八個小時的手術(shù)，下手術(shù)沒有一刻停歇就匆忙乘坐飛機過來，整個人都非常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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