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好像抓奸在床
江暗很少看到聞歲這樣的樣子, 他平日里囂張,散漫, 不可一世,什么事情都覺得矯情,懶得多說。
總是用吊兒郎當的語氣把事情三言兩語就帶了過去,掩藏很好,生怕泄『露』了自己半分情緒。
只是現在,他像只無家可歸的小狗,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腰, 凜冽的肩胛骨在風里很輕地顫。
他抓著自己襯衫的手指揪得很緊, 看上去很是脆弱,不堪一擊。
江暗剛說了謊,他那三年的確過得不好, 甚至很糟。
離聞家的候還在暑假,他搬進了新學校附近的出租屋著學的,零散接著零工。
為未成年, 店鋪都不肯要,于是只能干線上陪玩, 或者初中生當家教賺些外快。
更多的,是無止境的孤獨。那會兒『奶』『奶』還在鄉下,母親生下他就去了國外, 從未見過。爸爸更不必說,早就變成了一抔黃土。
他有朋友,有親人, 甚至連個稍微熟悉能說上話的都有。
但他不敢跟聞歲有任何聯系,三年私立的學費仍然負擔不了,他受制于人, 聯系方式也被刪了個干凈。
兩人明明在同一個城市,甚至偶爾轉個街角就能碰到的距離,卻不能上一步。
跟聞歲分的日子里,每一天都過得像是行尸肉,毫無生趣。
于是在很多個零碎的,他都只能站在三中門外,遠遠看著。
看他一始獨來獨往,到后面身邊偶爾會有一些不認識的面孔,有候在打鬧,有候在沉默。
他羨慕那些能跟聞歲勾肩搭背的同學,甚至路邊售賣商品的小販,都能跟他說上句話,可是自己不能。
相冊里帶鎖的那些照片,就是那個候拍的,各式各樣的角度,遠的近的,清晰的模糊的,卻從來上去打過一次招呼。
念的滋味在是太難熬,他把自己的填得很滿,拼命做題,拼命攢錢,把自己忙成了一個陀螺。
到后面好像變得習慣,只是夜深人靜的候,他固執地翻著那些照片,一遍又一遍。
心中的念偶爾也會被恐懼占據,怕小朋友難過傷心,怕他慢慢忘記自己,怕再次見面的候,已經生疏陌生。
只是現在,這個人埋在自己懷里撒嬌,說他很疼。
這份刻入骨髓的情感牽連,讓他覺得此此刻的難受比過去三年都要來得痛苦。
他很輕地撥聞歲額的碎,低頭靠近他,輕聲說:“聞嬌矯。”
聞歲睛仍然是紅紅的,趴在他的膝蓋上,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有些愣神。
江暗指腹撫過那個很淺的傷口,很輕地吹了口氣:“吹吹就不疼了。”
“你哄小孩呢?”有一股風掃過眉骨,聞歲忍住笑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地別過頭。
“就是哄小朋友,我該拿你怎么辦。”江暗捏著他的下巴把腦袋轉回來,盯著他的睛,低聲嘆道。
聞歲仰著頭跟他碰上視線,總覺得他哥睛里藏著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緒:“對不起,我不是…”
話還說完,他感覺自己從地上被拎了起來,很用力地抱住了。
他的手臂小心環上江暗的肩膀,整個人密不可分地被鎖進懷抱里,隔著兩層薄薄的衣服,能感受到對方一聲比一聲強烈的心跳。
他聽到江暗貼著他的耳朵說:“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什么都做錯。”
“好,以后不說了。”聞歲埋進他的頸窩里,喃喃道,“哥,我們和好好不好。”
好像到了這一刻,之那些欲蓋彌彰的情緒才全宣泄,他們終于可以坦然面對彼此。
這一個月來那些小心翼翼的揣測和試探,心里翻來覆去的忐忑,終于落到了處。
離的候,他們來得及好好告別,甚至完整說上幾句話,就那么匆匆一瞥,就是三年。
現在重新見面,人打擾,多了很多的,可以有說不完的話,可是千萬個字堵在胸口,最終還是只剩下這一句。
哥,我們和好好不好。
江暗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腦勺,低聲說:“好,我們和好。”
聞歲再說話,只是安靜地任憑他抱著,很用力的力道。
不知道過了五分鐘,還是十分鐘,他終于不好意思口:“我們…還要抱多久…”
江暗被逗笑,很輕地放他,掀起皮看人:“現在舒服點了嗎?”
“好多了,其也不是多回事,就是剛一下子情緒控制住。”
“嗯,看出來了,我要是你,是不是得自己裹在被子里偷偷哭。”
情緒稍微緩和過去,聞歲才有些遲來的害臊,只能捏著他的下巴兇巴巴威脅:“我哭,你看錯了,是風太『迷』了睛。”
“那是我哭了,行不行?”江暗抬手在他尾很輕地抹了一下,指尖上有些『潮』濕。
“你好煩。”聞歲飛快地抿了一下唇,從他身上起來,坐到長椅的另一邊。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那輛來的車,又問:“你租的車呢?”
江暗淡淡回:“送完你就還回去了。”
聞歲側頭看他,有些震驚:“你還了車又打車過來了?”
“嗯,都說了,無處可去。”江暗自嘲地笑了笑,又說,“酒店也是一個人,很無聊。”
聞歲張了張嘴,不知道他剛剛自己一個人坐在這個長椅上的候,看著自己家亮著的燈,心里在些什么。
周圍每一家都是燈火通明,卻只能孤零零坐在外面,肯定很孤單吧。
他覺得心臟堵得慌,手指緩慢伸過去勾他哥的手:“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反正他們不在。”
看著他有些期待的神,江暗忍心潑冷水,很輕地點了一下頭。今天聞歲在太讓人心疼,于是格外縱容。
兩人像小候那樣勾著手,慢悠悠晃著往家,好像這只是高中下了晚自習一個平常的夜晚。
只是很多事情還是不一樣了。
進了玄關,江暗換鞋,只是從鞋柜里拿了一雙鞋套套上,像是一個來家里做客的客人。
聞歲看著他的這些小動作,欲言又止,心里酸酸澀澀的。
他抓著江暗的手腕上了樓,進了自己臥室隔壁的房推,打房的燈。
“你之后,這個房我也動過,跟那個候一樣。雖然你住了,被子床套我讓阿姨還是經常都在換洗,總覺得萬一你哪天回來了還能住,是不是挺傻的。”
江暗環顧四周,書柜里的書還是初中的習題冊,墻上掛著的元素周期表,桌上整齊疊著的課,還有筆筒里那幾支用了一半的簽字筆。
無端的,那斷掉的幾年好像就連了起來。好像晃之,他從來從這里離過,一切都跟從一樣。
江暗低頭笑了笑,底都是藏不住的喜歡:“是挺傻的,但我很高興。”
高興聞歲還跟小候一樣,滿心滿里都是自己。
“我總覺得,說不定哪天我爸媽就通了,到候你能住回來。”聞歲說這話的候,睛里有一種年少候的天真。
江暗再繼續這個話題,推著他的肩膀往隔壁房:“看看你的。”
“什么可看的,就跟之一樣。”聞歲嘟囔著推自己房的門,又快速到書桌把那張照片扣下去,擋住不讓人看。
江暗笑著看他:“藏什么,不就是小候的合照么。”
“笑得太傻了,不過當在家里找來找去,現我們倆都拍幾張照片。”聞歲指尖扣著相框的邊框,得寸進尺道,“哥,要不你今晚住這兒吧。”
江暗安靜地看了他一瞬,有說話。
“不用跟我爸媽打照面,反正他們來去匆匆,壓根現不了。”聞歲睛亮了一下,又低聲求,“行不行?”
他巴巴的看著自己,滿都是期待,那個神在讓人無法拒絕。
“行,今天都是聞嬌嬌說了算。”江暗彎了一下唇角。
聞歲瞪了他一,嘴唇繃緊,臉上浮起一絲很淡的粉『色』。
他頂著通紅的耳朵,說話更兇了些::“你再叫我那個,我翻臉你看。”
“你學過川劇變臉?還是剛剛比較可愛。”江暗脫了鞋擺在床腳,到床邊坐下,撐著床鋪看他。
聞歲當著他的面換完睡衣,順著床沿爬上去,躺到另一邊。
兩人并肩躺在臥室的那張床上,正準備說點什么,感覺枕頭上的手機一直在瘋狂震動。
江暗『摸』出自己的,看了一:“簡映他們拉了個群,問要不要一起打游戲。”
聞歲無語地翻看群里的聊天記錄,吐槽說:“晚上的,他們閑的?”
就是晚上,家顯然看起來都格外的閑,群里簡映和汪奇粵已經人轉唱了好半天。
[竹]:江,勿擾,你們倆快出來
[小汪汪]:就是啊,在家無聊死了,我就這么躺在沙上啥都干,已經被我媽罵了三次
[勿擾]:那是你欠的
[竹]:別聊了,來打王者,快,上號
[勿擾]:我們四人黑?
[竹]:五人黑,我把我女朋友也拉來一起,她玩游戲賊厲害
[小汪汪]:????你什么候悄咪的有女朋友了
[竹]:你管我,早晚的事
[小汪汪]:……那就是還追到,懂了,兄弟你制造五殺機會
聞歲著確也什么事,用胳膊碰了碰江暗,隨口問:“你會玩嗎?”
“我高中當過各種游戲的陪玩,你覺得我會不會。”江暗懶洋洋靠在軟墊上,隨手點游戲,登陸賬號。
聽到這話,聞歲嘴里嘀咕,他哥這真的是把所有能干的工作都干了個遍啊。
不行,回了京城,得把他的工資再往上提一提,免得上歧途。
剛進房,就看到五個小窗里有一個相當熟悉的頭像,一張cos的直拍圖。
再一看游戲id,好家伙,軟綿綿丸子醬,不是季小嶼還能是誰。
這個世界,或許真的過于小了。
聞歲愣了一秒,切出去翻看剛才的聊天記錄,醍醐灌頂,頭皮麻。
簡映口中的女朋友,是自己那親親兒子季小嶼?這他媽什么世紀魔幻劇情。
[勿擾]:你什么候跟簡映勾搭在一起了?
[在線陪玩,有意私聊]:嗯?你們認識嗎?他就是我之跟你說的有錢金主爸爸
[勿擾]:?????他不知道你是男的?
[在線陪玩,有意私聊]:不知道…之為了接陪玩,就換了個女號,頭像是之cos的照片嘛,他好像看出來
[勿擾]:你們倆打游戲這么久,你說過話?不能吧,你平叭叭叭能把我煩死
[在線陪玩,有意私聊]:我懶得跟人聊天,就跟他說,我是啞巴
[勿擾]:
這種鬼話都能信,好家伙,演的還是啞巴新娘啊這是。
聞歲腦仁生疼,覺得自己的三觀在崩塌的邊緣搖搖欲墜。
忍無可忍,側頭生無可戀看向江暗,悠悠出聲:“那個丸子醬,是季小嶼。”
饒是經歷過風浪的江暗,也愣了一秒:“不是簡映女朋友么?”
“他單方面的覺得。”聞歲捋清來龍去脈,涼颼颼補上一刀,“天,太慘了吧。”
[勿擾]:你陪玩就算了,還搞網戀?
[在線陪玩,有意私聊]:有啊,我們就是普通的金錢交易,你哪兒去了
[在線陪玩,有意私聊]:我再次強調,我是直的,我不搞基
聞歲繃著臉把剛才群里的截圖扔過去,對方陷入很長的沉默。
過了很久,久到游戲已經始,季小嶼都有來回復。
簡映著麥介紹說:“丸子不會說話,你們要交流她打信號就行。”
聞歲一邊熟練『操』控英雄,嘴里跟江暗瘋狂輸出吐槽:“不會說話,我兒子這嘴巴能以一敵五,你說這京海王也能有翻車的候?”
“他其感情生活挺單純的,之任你們『亂』說懶得辯解。”說話,江暗拿下雙殺。
聞歲嘖了一聲,狐疑道:“,看你這熟練程度,你不會也拿女號吊金主吧。”
江暗:“……”
“沉默就是掩飾,哥,你怎么能干這種事。”聞歲按著鍵盤,無情唾棄。
江暗也不知道這美妙的解心結之夜為什么就變成了這樣,耐著『性』子解釋:“我正經陪玩,不賣身。”
“人家只是搞網戀,你還著賣身?”
“我清清白白,要不你陪玩記錄你挨個問?”
“我才懶得查,你最好是。”
“你知道你現在這個語氣像什么嗎?”
“像什么?”
“像抓老公出軌的妒『婦』。”
“滾滾滾,你閉嘴吧。”聞歲一把游戲打得毫無興致,無功無過,勉強拖后腿。
再看數據,江暗拿了mvp,完全對得起曾經陪玩的身份。
群里簡映在里面無能狂怒:江神你能不能行,下一把麻煩我留點揮空
[江]:你跟你女朋友見過面?
[竹]:你怎么也這么八卦,還,她好像最近回老家了
[勿擾]:隔著網絡,搞不好對面是個一米九猛男你信不信
[竹]:……不可能,我看過她照片
聞歲差點看笑了,照片確是真的,季小嶼混cos圈,平偶爾也會一些現場照片。
只是那些個服裝造型,加上季小嶼骨架很小,五官也漂亮,的確很難看出是個男生。
群里簡映還在一口一個丸子醬,聞歲嘆了口氣:“太虐了,我都看下去。算了哥,下把你讓讓他。”
“你這算是助攻?”江暗瞥了他一,“我看簡映已經墜入愛河了。”
“……那這忙是幫還是不幫啊,好慘一海王。”
“順其自然吧,他們倆的事讓你兒子自己解決。”
這個處事情的風格,相當江暗。
聞歲重新進入游戲,玩得相當劃水,江暗也很配合,把高光刻全了簡映。
連著三把,某人帶著他的丸子醬秀到飛起,殺翻全場。
正準備始下一輪,季小嶼突然退出了游戲,只剩下一個空空『蕩』『蕩』的位置。
簡映在群里打了個問號:她怎么退了,兄弟們幫我分析分析
還來得及回復,接著又來了一句:算了,她跟我說以后不玩了,陪玩也不接了
[小汪汪]:……兄弟,你這失戀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竹]:頭一回喜歡人…『操』
[竹]:我下了,去陽臺上抽根煙緩緩
聞歲圍觀完全程,一之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喃喃道:“看上去,有點可憐。但說話,要是知道自己被騙了,應該會更生氣吧。”
江暗突然到自己披著馬甲打工的事,低聲問:“要是換作是你被騙了,你會怎么辦?”
到他哥難得對這種八卦感興趣,聞歲挑了挑眉。
了一會兒,才慢吞吞說:“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騙人就是不對,要我鐵定把季小嶼揪出來揍上一頓。”
江暗表情微變:“揍一頓?他不是有意要騙簡映,一始只是賺錢。”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歡被騙。”聞歲到瞞著江暗當火鍋店老板的事,稍微自己留了點余地,“不過,也分情況,如果是出于關愛,那還是可以解的。”
越說,心里越是虛,后背都起了一層薄汗。
心虛的不止聞歲一個,某人心里也不太安穩。
江暗扯了扯嘴角,把手機放到一邊,抬手關了房的燈:“不早了,睡覺,明天要早起。”
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各懷心事,都著要是最后被現,對方會是什么反應。
『亂』七八糟的著,在熟悉的環境下,倒是很快就進入了睡眠。
早上是被一陣敲門聲叫醒的,聞歲蒙著被子,往江暗懷里蹭了蹭。
門外傳來謝明之的聲音:“歲歲,醒了嗎?昨天是爸爸媽媽不對,媽媽進來你道個歉。”
聽到熟悉的聲音,聞歲猛然睜,是江暗放的睡顏,兩人鼻尖碰著鼻尖,呼吸纏繞。
他無心多,一秒從頭到腳的清醒。
完了,要是被他爸媽現江暗住在這兒,就昨天那反應,鐵定又是一場戰。
他翻身起,先是疾手快鎖了門,又轉身彎腰把江暗晃醒:“我媽要進來,你要不要躲一躲?”
江暗睜,看他慌『亂』的模樣,突然笑了一聲:“你這表情好像被抓『奸』在床。”
“都什么候了,你還玩笑。”聞歲把人從床上拉起來,側頭看了窗外,心里盤算著,樓跳下去,估計得殘。
謝明之嘗試著按了兩下門鎖,啪嗒兩聲,鎖了,打不。
“歲歲,你剛跟誰說話呢,門為什么鎖著,你別做什么傻事啊。”
“你,我剛起,讓我緩兩分鐘。”聞歲沖著門口回了一句,焦急在房里踱步,著對策,“要不你藏衣柜里吧,她應該現不了。”
江暗側頭掃了一他滿滿當當的衣柜,壓著聲音回:“我這個身高躲進去,好像有點困難。”
“或者床下?”聞歲看了狹窄的床縫,又自我否定,“你應該塞不進去。”
江暗踱步過去推窗戶的門,正在看能不能順著陽臺下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聞歲焦急地抓了一把頭。
門外謝明之拿來了備用鑰匙,剛『插』進鎖,門剛推一條門縫,聞歲疾手快按了回去。
他背靠著門,盯著站在窗口的江暗,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
口不擇言說:“別進來別進來,我昨晚帶對象回家過夜了,人家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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