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說不出的乖巧……
聞歲機械地復了一遍他的話:“你在吃醋。”
江暗很輕地嗯了一聲, 抓著他的手沒松,抹過霜的手變得有些滑, 手指稍微一動就嵌了進去。
他們倆的手掌貼合著對方,幾乎是十指相扣的姿態。
聞歲眉心的褶皺更深了,覺得困『惑』:“吃什么醋,我沒懂。”
“季小嶼。”江暗微微弓著背,腦袋抵在他的脖頸上,嘴巴張合,“你很關心他, 也對他很好, 你們還有我沒有參與的三年,我不平衡。”
聞歲啞,很難聽到他哥一口氣說這么多話。
意思表達得相當明顯, 他就是在嫉妒,且以一個非常脆弱的姿態在跟自己撒嬌。
所以之程一臉冷漠,說話怪里怪氣, 難得破戒抽煙,還吐槽自己反『射』弧長, 都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靜默了幾秒鐘后,聞歲喃喃聲:“你記得我寫的那個日記嗎?那件事那么嚴,你肯定記得。”
江暗聽懂了他的意思, 只是聲音仍很低:“那是三年了。”
三年意味著物是人非,萬物皆變化,有的人站在原地, 有的人能也會走遠,江暗大概是這樣想的。
聞歲一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卻有點難受。
他能明白這種占有欲, 從小就有。
小候江暗雖人很冷,但因為方方都很優秀,一開始也會招惹一些莫名其妙想要交朋友的人。
聞歲就不太喜歡,他覺得他哥的所有注意力就應該在自己身上,一丁點都不要分別人。
一直以來,確也是這樣,他哥誰都不理,特別冷漠,只對自己『露』柔軟的一,比如現在。
所以直到大學,看起來他身邊仍沒有一個特別知心的朋友,一向是獨來獨往。
按江暗的邏輯,自己確背叛了他,因為在那三年里,他有了別的親近的朋友。
但是還是不一樣的,哪怕跟季小嶼關系再好,怎么能比得上他哥。
聞歲松開他的手,緩慢上移,小心翼翼抱住江暗寬闊的后背。
他把下巴放上去,慢悠悠說:“我十五歲的候就寫,哥對我真的好要,要到我愿意為他去,挺中二的。哥,我現在十八歲,仍這么覺得,沒有變過。”
江暗沒有說話,只是無聲地回抱住那一截有些細的腰,很容易就能擁入懷里。
聞歲頓了頓,又說:“你們不一樣的,對我來說,你永遠排在第一順位,毋庸置疑。”
江暗覺得自己真是挺好哄的,三兩句好聽的話就能心情好起來。
他勾了勾唇角,輕聲發問:“要是以后你有另一半了呢?”
聞歲臉頰紅了一瞬,大概是在斟酌,或陷入思考,仿佛從未想過這個能。
好半天才用認認真真的語氣回:“那也是你第一,對象不聽話就不要了。”
“是嗎?我不太信。”江暗低笑聲。
聞歲歪頭蹭了他一下他的肩膀:“要不我你畫個押?我認真的,你別不信。”
江暗被這句幼稚話愛到了。
聞歲簡單,真摯,赤誠,雖遲鈍,也嫌矯情,但只要跟他坦白,一定能得到最熱烈的回應。
就是因為這樣,他每一次都克制著自己維持在控的線內,又每一次都被勾得堪堪失控。
他從來就沒得到過什么,當也無畏失去。
唯獨對聞歲,是真的太喜歡了,喜歡到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他們的關系比一般同『性』更復雜,親如兄弟,橫在他們之間的是無數剪不斷的過往。所以那些念頭用了各種各樣的明示暗示,卻不敢用任何一句直白的話說口。
好不容易才從久別逢里恢復到之,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把這種平衡打碎,再一次失去。
江暗收緊抱腰上的手,無端補了一句:“我很聽話。”
——對象不聽話就不要了。
——我很聽話。
只要把這兩句話連起來,就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聞歲喝了點酒,忘『性』快,剛說完就拋到了腦袋后邊。
只是拍他的肩,渾身都笑得發顫:“看來真的是傷心了,這種話都能說口,我不會拋棄你的。那再抱一會兒,我哄哄你。”
江暗把人壓在墻邊上,淡淡說:“好啊,抱到天亮吧。”
“你行不行,江黏黏,你好黏啊。”聞歲一邊笑他,手上倒是沒放。
他瞇著睛看著窗外的夜『色』,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我今天能也喝了不少,看那個月亮像是長了一圈『毛』茸茸的白邊。”
江暗手指戳了戳他的腰,手感不錯,沒忍住又蹭了一下:“所以你酒量到底好還是不好,跟你喝了幾回,我也沒看來。”
“誰知道呢,薛定諤的酒量吧,但總的來說還行。”聞歲微微松開他一些,側過頭看他,語氣認真,“反正不會斷片,今天聞歲歲說的話都牢牢記著,我保證。”
江暗又笑了一聲,煩悶了一晚上的心情徹底好了。
已經進入秋天,外起了點風,順著敞開的窗戶吹進來,江暗察覺到懷里的身體很輕地顫了一下。
他用手掌撫了撫后背,把人扣緊,低聲問:“冷?”
“有點兒。”聞歲往他懷里靠了靠,嘴上不忘揶揄說,“但你不松手,我不敢松,我怕惹你生氣。”
“我有這么兇。”江暗放開他,轉身走到窗邊把玻璃窗扣過來,“洗個澡睡覺,很晚了。”
聞歲懵懵懂懂地哦了一聲,差點沒把情緒轉回來:“你這心結開解得夠快的。”
江暗挑眉,淡淡聲:“不呢,讓你跟兒子絕交?這種事我做不來,不至于這么喪盡天良。”
“你看啊,我都把兒子扔就認識了第一天的人,一看就是撿來的,是不是?”
“行了,別貧,趕快去洗澡。”
自從上次玻璃門驚鴻一瞥被無意打擊之后,聞歲再也沒提過要一起洗澡的事兒。
都是男的,他也是要尊嚴的好吧,本來在同齡人里是翹楚,跟他哥一比就沒法看,很煩。
他拎著睡衣先進了浴室,門隨手掩著,打開花灑。
江暗坐回椅子邊上,把最后一小半啤酒喝完,跟簡映發信息:安頓好了嗎?
過了好幾分鐘,對才回過來的一個句號,干脆利落,意味深長。
[江]:幾個意思?很難纏?
[竹間]:豈止是難纏,他上輩子大概是唐僧轉世,嘴巴這么能說
[竹間]:他們家挺互補啊,妹妹是啞巴,哥哥是『逼』『逼』機
[江]:你總結很到位
[竹間]:先不說了,他不讓我發信息
[江]:……
聞歲渾身暢快從浴室里來的候,看著他哥笑得一臉春風『蕩』漾,警惕道:“跟誰聊天呢,大半夜的。”
那語氣,簡直是在線查崗。
“簡映。”江暗晃了晃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剛才的對話。
聞歲以牙還牙,用同樣的話懟他,陰陽怪氣說:“你竟趁我洗澡跟他聊天,我在吃醋。”
江暗笑意更深,微抬著頭看他:“對不起,下次跟別人發信息提跟你報備。”
“你最好是。”
“我在問你兒子那邊情況,簡映應該能把他照顧好。”
看他一板一的報備復述,聞歲聽樂了:“你倒是心胸寬廣,剛還在吃人家醋呢。我洗完了,你去。”
等江暗經過他身邊的候,他拽著人袖子輕聲說:“我有點困,要是沒等你就先睡著了,不要怪我。”
江暗覺得現在聞歲看著他的樣子在是太乖了,沒忍住上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他笑著嗯了一聲:“你睡。”
聞歲躺上了床,睛一閉,果睡意昏沉。
最近幾天跟江暗呆在一塊兒,他意外地都睡得很好,大概是覺得安心,以失眠的癥狀減輕了不少。
不知道睡了多久,這一回聞歲難得又夢到了江暗。
他看他哥穿著睡衣站在自己的床,好像站了很久,風吹過他的衣服下擺,看上去有些冷。
聞歲張了張嘴,想提醒他多穿件衣服,才發現不了聲。
他就這樣以一個旁觀的視角看著,江暗慢慢坐到床邊,手指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后緩慢下移,挪到了被子邊上。
夢到這里就戛止。
聞歲瞇了瞇睛,明明感覺沒過多久,再睜開的候,天光一片大亮。
他隨意躺在松軟的枕頭里,回憶著那個夢的含義,百思不得其解。
噼里啪啦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聞歲側過頭往外看了一,才發現不知什么候飄起了雨。
好像一場雨一下,瞬間氣溫就下降了好幾個度,涼颼颼的。
難道……他哥是半夜起來搶自己被子是覺得冷嗎?所以想和自己一起睡?
兩個人擠著,倒是挺暖和。
聞歲撐著身子起身,對的床已經空了,薄薄的夏被疊放得整整齊齊。
這么輕的被子,看著確是有點冷,一定是這樣。
他起床隨意換了身衣服,簡單洗漱,又門去了上回那家商場,輕車熟路。
他剛走到電梯,就被一樓專柜的導購叫住:“小帥哥,是你啊,又來買護手霜?”
聞歲很是『迷』茫地轉頭看她,手指點了點:“我們認識?”
“你這頭發簡直過目不忘,上次你推薦那個好用嗎?”小姐姐相當自來熟,記『性』還賊好。
“啊,挺好用,他很喜歡。”聞歲敷衍地回了一句。
導購『露』幾顆整齊的牙齒,笑容燦爛:“這次想買什么呢?”
聞歲心說好像問她也挺靠譜,走過去懶散靠著柜臺:“就被子床套什么的,隨選選。”
“床上用品在四樓,你進度這么快啊,都買上這些了。”對方有些驚訝,又說,“真羨慕你女朋友,有這么體貼一老公。”
老公?聞歲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表情沒繃住。
他懶得解釋,揮了揮手:“行,我去四樓看看,謝謝你。”
導購指著旁邊的宣傳牌,好心提醒:“這款牌子四件套在打折,買一送一,雖你挺有錢,但是成家了還是以稍微節約一點,很劃算的,你以考慮考慮。”
聞歲掃了一,一紅一藍的顏『色』,價格確很是貼心,直接打了個六折。
他想了想,反正是在宿舍自己用沒人看,江暗就算是用大紅『色』,應該也不會生氣吧。
正好天氣降溫,他們倆都把被子一起換了,挺好。
聞歲覺得合適,于是直奔品牌店家,相當順暢地買完了兩套,拎著回了宿舍。
大少爺家務做得少,等相當艱難地換下兩個床原來的被罩,了一身的汗。
聞歲看著兩床厚厚的新被子鋪得整整齊齊,很是滿意。
忙完這些,他終于想起來去看一憐兒子,于是跟江暗發信息:哥,我去簡映那邊看看,你去嗎?
說完,又強調了一句:我跟你報備了!
對回得很快:好,我在教務處,一會兒過去找你
聞歲收了手機,慢悠悠地晃到隔壁1號樓,找到門牌號。
門沒關攏,他輕輕一推,就劃開了一大半。
里季小嶼正抓著簡映地胳膊,義正言辭說:“你怎么這樣?占我宜?”
“我天,倆男的,我他媽能占你什么宜。”簡映一看就是沒睡好,盯著有些青黑的圈吐槽,“還好我留了證據。”
“什么證據?”江暗從樓梯拐彎進來,剛好看上現場。
簡映掃了一門口的兩人,招手讓他們進來:“把門帶上,都在,看看誰占誰宜。”
他把手機放在小桌正中央,點擊視頻播放,一段角度極其清奇的視頻被放了來。
畫里季小嶼壓著人的手腕,整個人幾乎是坐在他的腰上,嘴里嘟嘟囔囔,一通胡扯:“我你情景再現一下,你不知道,上次聞歲就是這么壓著江暗,他們倆真有問題!”
江暗:“……”
聞歲:“……”
季小嶼:“………”
室內陷入一片沉默,員尷尬,沒人聲。
不如集資把這個知道真相的視頻所有暗鯊算了。
簡映微微一笑,還在自顧自地復述發瘋現場:“沒完,后他把你們倆那些互動的動作學了個遍,非要讓我承認你們有什么,瘋得要。鬧了半個多小終于困了,扯著我非要一起睡,這誰占誰宜?”
現場再次陷入寂靜,打擾了,這一趟能就不該來。
最尷尬的是季小嶼,看了聞歲,又看了江暗,抬手捂住臉:“你們當我瘋了吧。”
聞歲咬著后槽牙,含沙『射』影道:“你挺厲害,自個兒的事一件沒說,把別人的事記這么清楚。”
原本是沒什么,被這么添油加醋一模仿,看上去倒還真像是有點什么。
糟心兒子,江暗吃醋都是宜了他,趁早趕緊斷絕關系算了。
“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季小嶼也沒想著自己喝多了會是這樣,宿醉后的腦袋疼得厲害。
因為自己老爸常年酗酒,他平是從來不碰酒的,沒想到昨天稍微一放縱,就惹這么大一攤子事。
聞歲雙手環抱著,睥睨看他:“你問問我哥,他肯不肯原諒你。”
江暗微微挑眉:“我其無所謂,簡映又不是外人,知道就知道了。”
聞歲:???
你什么候變得這么灑脫了?
“那確不是,只是沒想到你們玩得這么花哨。”簡映眉梢里都帶著調侃,又舉起雙手說,“好了,我的目的就是洗白冤屈,你們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我騰個地兒。”
季小嶼憐巴巴地拉著他的衣袖,低眉順道歉:“對不起,誤會你了。”
說完,又慢吞吞地踱步站到兩兄弟,深深鞠躬:“不好意思,大家添麻煩了。”
聞歲差點看笑了,吐槽說:“還沒呢,鞠什么躬,行了行了,你這酒量以后真別『亂』喝。”
“你沒喝醉?我記得你也一般啊,昨天不會鬧著你哥干了什么不得人的事情吧?”季小嶼反問。
這話問得,聞歲莫名卡頓了一秒。
腦子里閃過昨晚的畫,就抱了一下,安慰了幾句,應該算不上什么不得人。
只是他們那些對話,緩慢從腦子里劃過,膩膩歪歪的,當著別人還真有點說不口。
季小嶼看著他欲言又止,沉地點了點頭:“我懂了,霜用了。”
聞歲沒聽明白怎么跳到了這兒,跟著點頭:“確是用了。”
“我能再多嘴問一句,誰用了嗎?”季小嶼頂風作案,誓要站在吃瓜一線。
聞歲不明就里,看了身邊表情淡定的人,回道:“算是都用了吧。”
季小嶼吞了吞口水,湊過去跟簡映咬耳朵:“你看,我就說!”
“你說悄悄話能不能別這么大聲?”聞歲擰眉,“你就說什么?”
“沒什么,我走了,再,算了太丟人了,還是別再了。”季小嶼胡『亂』抓著自己的外套,悶著頭就往宿舍外沖,誰都攔不住。
江暗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不是要搞好關系么?”
簡映回過神來,遲鈍起身:“被他鬧的,我都快忘記他是丸子她哥了,我現在去。”
他風風火火跟著沖了去,留在兩個人站在宿舍正中央,空氣里還殘留著方才遺留的一絲尷尬。
聞歲『舔』了『舔』下唇,慢吞吞聲:“你…你今天應該要輪班對吧。”
“嗯,本來準備從教導處過去,看你發信息,就過來了一趟。”江暗盯著他通紅的耳朵,不知道他腦子里又在『亂』想些什么。
聞歲點了點頭,推著他的肩膀往外走:“行…讓我們都忘了季小嶼干的傻『逼』事,你好好工作,早點回。”
江暗慢吞吞地憑他推著,笑了一聲:“你這是害羞了?”
“是尷尬,很尷尬。”聞歲抓了抓頭發,“好了好了,別再提那個視頻,翻篇。”
江暗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他,提醒說:“中午記得吃飯。”
兩人在1號樓門口分道揚鑣,江暗看著聞歲進了2號樓,才轉身校門去了黃姐火鍋。
國慶走了好幾天,店里堆積了一大堆事需要處理,等把賬務清單處理完,已經是晚上十點四十。
他松了松有些發酸的脖頸,隨手打包了一份聞歲愛吃的甜點拎著,慢悠悠晃回宿舍。
只是平這個點聞歲一般還醒著,今天倒是奇怪,房間里一片漆黑。
他輕聲進去,靠著聞歲的床鋪看了看,空的。
正在疑『惑』,看自己床上的被子很輕微地動了一下。
江暗反手拍開宿舍的燈,大步過去掀開那床相當喜慶的紅被子,里『露』一顆顏『色』相當顯的腦袋。
大概是在被子里悶了太久,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臉頰上帶著一點很淡的紅,整個人縮在一起,原本長手長腳的身體就變成了一團,看著有一種說不的乖巧。
江暗垂眸看了一自己拎著的紅被子,莫名有一種在掀蓋頭的錯覺。
大概是的場景過于沖擊,他愣了幾秒鐘,才緩緩聲:“你這是在干什么?”
聞歲本想睡一會兒就爬回去,沒想到剛躺了半小就被抓了個正著。
他抬著睫,在覺得有些丟人,聲音變得很小:“幫……幫你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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