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鬧起來
不管這幾個人的眉眼官司,迎春開始著手自己的計劃,她今日就是等秦氏這個小喇叭到了,好開場唱戲呢。她放下手里的茶盅,笑著環視了眾人一眼然后說道:“今天正好大家都來的全了,我這有件事要托付給諸位呢!
眾人聽了紛紛表示:沈娘子有事盡管開口,若是能幫上忙的,我等絕不推辭。
迎春笑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些日子我意外救了一個受傷的姑娘。哎,那姑娘實在是太可憐了,大冬天的只穿了單衣連鞋也沒有,身上全是傷痕,天寒地凍的就那樣倒在街上!
“當時她整個人發著高熱,嘴里不停的說著胡話,原以為救不活了,沒想卻是個命大的,幾幅藥下去倒是好了。只是這人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怎么的,現在有點癡癡呆呆的,也不認識人,問她家在哪叫什么名字也全都不會說。”
迎春說著又嘆了口氣:“可是也不能總在我這住著啊,她家里找不著人指不定多著急呢。我剛來這邊人也還認得不全,消息又不靈通,只怕難憑一己之力找到她的家人了。所以想著拜托大伙都幫著問問,看看是有沒有誰家的孩子丟了讓拐子拐去的?”
曹娘子問道:“娘子怎知這人是讓拐子拐了的?”
迎春嘆氣:“娘子你若是見到這人當時傷的慘樣兒,就知道我所言不虛了。若是好好的在自己家怎么會傷成那樣?我看多半是被拐走又逃出來的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這孩子丟了她爹娘得著急傷心成什么樣兒!”
言罷她又笑著對眾人道:“我已經在衙門報了案了,只是想著多一些人幫助說不定就多一個機會幫著這孩子呢。也不知她是不是咱們清渠鎮的人事,我把人叫出來,給大家瞧瞧!闭f著去另一個屋領了二妞出來。
諸人當然是認識二妞的,之前又有李婆子幾次三番的吵嚷,剛才迎春一說他們不免就有了些許猜測。此時見到真人反而沒那么震驚了。只是眾人看著才半個月就變了個樣子的二妞,難免心下不忍,當成這孩子是什么樣啊,現在在迎春這沒幾天整個人氣色看起來都好了不少。尤其是秦娘子,臘八那天她是親眼目睹了二妞了慘狀,如今再見更是對比強烈。
好好的一個姑娘,送回去只怕就要再入虎口了。一時之間,不忍,猶豫,欲言又止,各種表情交織浮現在眾人面上。迎春將這些表情都盡收眼里,心里微微滿意:可見大家也都是厭惡李婆子的惡行,同情二妞的。這樣一來她后邊的行事首先就有了群眾基礎。
迎春拉過二妞,介紹給眾人:“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姑娘了,可惜這些日子傷雖然好了,卻整日難得說上一句話,也不知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誰。我也不敢就這樣把她養在家里,所以想著大家幫我打聽打聽,看能不能尋到她的家人。”
眾人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迎春,最后還是秦娘子開的口,她聲音難得有些干澀和遲疑:“娘子,您之前從沒見過這個丫頭嗎?”
迎春笑道:“怎么著,聽這意思,我倒是應該認識她?”
秦娘子干笑兩聲:“那倒也不是,不過這人我倒是真認得的,她住的離娘子這兒委實不遠,這就是對面街上的李氏縫衣鋪李婆子的兒媳婦!
迎春故作吃驚的問道:“聽娘子這意思,這人就是臘八那日娘子提到的人!倍蟛坏热嘶卮鹩重W渣c頭道:“原來是白天就遭到了虐/打,難怪一身的傷痕縱橫交錯極為可怖。哎,想不到世上竟有這樣狠心的婆婆!
“便是兒媳婦也不好下這樣的重手啊,誰家媳婦在出嫁之前又不是父母手里的心肝寶貝呢,若是讓她的爹娘知道了,豈有不心疼的。”迎春故意說道。
迎春又轉頭去問二妞:“你可知道李婆子么?”說罷指了指眾人對二妞說道:“大家說你是李婆子的兒媳婦!
迎春問完之后,眾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二妞身上,她呆滯的臉上一絲表情也無,眼神也是直愣愣的。迎春再三再四的問了幾遍,她這才緩緩的將視線移動到迎春的方向,而后機械的搖了搖頭。整個過程緩慢又木訥。似乎真是癡傻了一般。
迎春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對眾人說道:“自從醒了就是這個癡癡呆呆的模樣,我與那李婆子也不熟悉,不如請娘子們幫我帶個話吧,也好早日將人送回去。”
李婆子來的很快,上午才放出去的消息,下午李婆子就找上門了。她對迎春倒還客氣,說道:“聽人說娘子之前在街上撿到個人,正是我家丟的媳婦,真是多謝娘子了,也怪我跟娘子不熟悉,讓她在這打擾了娘子許久。”
“今日既知道了,也不好在這兒繼續叨擾娘子了,還請娘子將她喚出來,我這就帶她家去吧!”李婆子嘴里說著,眼珠子不住的往迎春的院子里飄。迎春在大敞店門的鋪面里招待的李婆子,并沒有請她進去,她可不敢放這個面甜心苦的老婦進里院。
迎春笑吟吟的道:“好說,好說,李婆婆也不必客氣,誰遇見好好一個人傷病交加的倒在路上,還能沒有點惻隱之心呢。”
迎春在椅子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說道:“誰知道看著好好的一個人,醒來后竟然是個傻的,我本想著這次可是要賠死我啦,這么多天過去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竟然是李婆婆家的人啊!
迎春一拍手做出個市儈的樣子,說道:“一共是二十二兩七錢銀子,不過既然是李婆婆家的人,少不得要給您老個面子的,索性去了零頭,您老只需拿來二十二了五錢銀子,便將人領走吧!
李婆子先頭還沒聽的太懂,說道最后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是讓她拿錢贖人啊,這跟綁票有什么區別?粗阂桓豹{子大開口還要故作大方的樣子,她簡直是一口老血哽在心頭,從來都是她算計別人,往自己家撈便宜,沒想到今日竟然也有人想從她這訛錢了。
李婆子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娘子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怎的我接自己家兒媳婦回去,還要給娘子交錢!
迎春挑了挑眉毛,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您那兒媳婦當時是個什么情景,您老不會心里沒數吧。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要不是我給她延請名醫救治,只怕這會子早就見了閻王了。沒尋到家人之前這藥錢我只好墊了,現在既然找到了她的家人,難道這藥錢您老還想賴了不成?”
迎春原本說話聲音就不算低,剛才更是故意叫嚷了起來,門外時不時的有人經過,聽見里頭有叫嚷之聲便停了腳步探頭探腦的往里瞧。迎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果然不論什么時代都不缺少擁有一顆八卦之心的人啊!
李婆子一輩子胡攪蠻纏,難得今日讓迎春說的面上發窘,她反駁道:“即便是吃了幾幅湯藥哪里又要這許多銀子。你,你這分明就是訛詐?”
“什么?你可不要這樣紅口白牙的污蔑人!庇阂幌伦訌囊巫由咸聛,擼著袖子蹬蹬蹬幾步走到了李婆子近前。擺出一副不依不饒,立刻就要動手的樣子,李婆子看著迎春這樣的氣勢洶洶,心里先怕了幾分。
這個女人可不好惹,之前那可是把潑皮按到地上打的狠角色,自己這把老骨頭可不能吃了這個眼前虧。
想到這,李婆子勉強擠出個笑容:“沈娘子莫急嘛,不是我污蔑,只是您這銀子實在是不對啊,我那媳婦身體一向結實,便是偶爾有個頭疼腦熱的,一碗熱粥灌下去也就好了,哪里就能花費這樣許多!
“再說便是有個病啊痛的,我家也不是沒請過大夫,最多也不過花個一兩半兩的也就罷了。”言下之意你別想蒙我,我又不是沒請過大夫。
迎春冷哼一聲:“我這可不是空口白牙亂說的,請了幾次大夫,開的什么方子,上的什么藥膏,又進補的什么湯水,我這里可是妥妥當當都有記錄的。”
“再說了她在我這住了著許多日子,衣食住行難道都不要錢的?過這個年頭花衣服雞鴨魚肉又吃用了我多少?這些難道都是從天下掉下來的不用花費銀子不成?”
“哼,李婆婆真是個精明人啊,您老莫不是覺得說上兩句客氣話,再輕飄飄的道個謝,就能一文錢不出的將人領走?那你這是進錯了門了,我這開的是飯食鋪子,可不是濟善堂!”
前有迎春氣勢洶洶的咄咄逼人,后有街坊領居的指指點點,李婆子感覺自己四十多年加一起都沒有今天這么難堪過。這個死丫頭真是太能強詞奪理了,偏生自己還說不出什么反駁她,她心里一急索性使出來自己的殺手锏,往地上一坐伸手拍著大腿開始哭嚎撒潑。
“哎呦,都欺負我這個老婆子。『煤靡粋兒媳婦說丟就丟了。好不容易找回來,人還不能帶家去,自己的媳婦自己都做不得主啊!還要花二十兩銀子現買,千金小姐也沒有這個價啊,這是要逼死我!啊哈,哎呀,哎呀!可是要逼死我這個老婆子了!
李婆子連說帶唱,一唉三嘆,真可謂唱念做打俱佳。迎春既不著急也不著惱,更不答話!就這么抱著胳膊,冷笑著,看著李婆子在那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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