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子和葉翎關(guān)系這般冷淡，那為何還要將婚期提前？且之前太子散播前太子妃娘家的傳言，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皇后生辰過后，一切又恢復往常。
  九月初，平遠侯府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平遠侯府里，來了十幾個人，有各家鋪子的掌柜，還有合作的商人。
  且說兩月之前，安陽讓林福去和侯府的幾家鋪子套套關(guān)系，林福便找來手底下的管事，讓他們?nèi)ズ瓦@些鋪子掌柜談談合作之事。
  幾個管事都是雷厲風行之人，他們帶去平時見不到的好貨，又說起對貨款支付不似尋常貨商那般嚴格，于是很快便和鋪子簽好合同。
  最初一段時日，生意確實比以前好不少，但沒過幾天又似從前，幾個掌柜擔心入不敷出，便向夫人請示，但程夫人本就不擅經(jīng)營，覺得只這幾天不足以擔心，便沒有做何改變。
  之后，程易出事，掌柜們也沒去打擾夫人，于是兩個月下來，雖是前幾日掙了些，但和進的貨相比，簡直九牛一毛，且前些日子京城大雨，有幾個鋪子年久失修，不少貨物都被雨水泡壞，更是雪上加霜。
  再加之，那些好貨著實不便宜，這樣算下來得賠不少。
  現(xiàn)下，幾個貨商隨著掌柜來到侯府要賬，這已拖了近兩月，他們也難做。
  程夫人自打兒子去了后，便無心這些瑣事，眼下聽到掌柜們說起這些，便想著把鋪子兌出去，能換多少是多少，于是這幾間鋪子便到了安陽手上。
  而那幾個庶子這些日子也不甚消停，這幾人本就胸無點墨，卻還喜歡往一些風雅之地湊熱鬧。他們本想著程易死后，自己也能爭取世子之位，于是便去這些地方想著攀攀關(guān)系，或是能經(jīng)人介紹點賺錢的營生。
  一來二去，花銷自然就多了，于是又向旁人借了許多銀子。這日子一長，債沒還上，反而利息越來越多。
  這程夫人剛處理完鋪子的事，又被幾個債主找上門來，一氣之下暈了過去，醒來之后便口歪眼斜，再不似以往氣勢逼人。
  而侯爺也無他法，歸攏了家中銀財，將幾個庶子的債還上，之后便提出分家。
  至此，偌大的平遠侯府只剩侯爺夫婦，并林安然母子，還有程易的兩個妾室，這下倒合了林安然的心意，現(xiàn)下不止府中中饋全都交與了她，今后的世子之位也跑不了。
  林安然看著手中幾個鋪子的地契，心中萬分感慨，最后能幫自己的反倒是當初自己看不上的，這真真是諷刺。
  且說安陽前兩日，收到了富貴坊的請?zhí)�，安陽如約前去。
  她已近兩月沒有見過杜鵑了，自從她成親后，兩人便很少來往，但在她印象中，杜鵑很少主動找她，此番不知會有何事。
  踏入富貴坊，安陽發(fā)現(xiàn)，今日并沒有客人，伙計將她領(lǐng)進包房，杜鵑已備好茶點等在那里。
  待安陽坐定，杜鵑便開口：“我原本還在想，你我之間何時會坦誠相見，沒想到這天來得這般快。”
  安陽笑道：“你這便想說出來了？”
  “看來你已經(jīng)猜到了。”
  安陽搖了搖頭：“我大抵能猜出你身份不簡單，但到底是何卻想不通。”
  杜鵑說到自己從記事起就跟著一個老婦人，后來七八歲的時候，被送進了教坊司，大約是有人和教坊司打了招呼，她在那里的生活并不艱辛。
  她于音律、舞藝頗有天賦，受教坊司的照拂，她從未有過一般風塵女子的困擾。
  而那老婦人在她進教坊司之前曾交給她一塊玉佩，并叮囑她，待學成之時，去城外的永安寺偏殿里，將玉佩放在左手第三尊佛像下，到時便會有人和她聯(lián)系。
  果然那之后，有人會定期聯(lián)絡她，告訴她需要做何事。
  她作為教坊司的頭牌，做的最多的便是探查朝廷秘密，之后再將這些消息傳給對方。
  她很少能見到對方的聯(lián)絡人，但也不是沒有。唯一一次離他較近的時候，還是八年前。那時她打探出朝廷去往西南運送糧草的日子和兵力，對方卻一改往常沒有傳信，而是讓她直接去城外會面。
  但她離他有三丈遠，且他蒙著面，是以她并不清楚對方容貌，只能見其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身材不胖不瘦，說話文縐縐的，似是個讀書人。
  但也僅限那次，之后再見他，便沒有如此近的距離。
  杜鵑曾按著記憶搜尋，發(fā)現(xiàn)她所見過的人中，并沒有聲音相似的男子，但那男子若自行變聲，也不是沒有可能，她唯一能確定的是，那人應是不年輕了，起碼在不惑之年。
  安陽問道左三郎出事那日，那個收留了玉娘的孔昱樂坊，東家是誰？
  杜鵑笑著說道，那樂坊確實是她的，大概是三年前，她接手過來，當然這些也是那聯(lián)絡人的安排。
  至于那個玉娘，最初她來的時候，聯(lián)絡人只交待給她一個舞姬的身份，其他如常。后來左三郎出事，那人傳信于她，讓她幫助玉娘離開樂坊，并借此機會抹掉玉娘的身份。
  但這玉娘在樂坊中并未以真面目示人，她只是聽聞，那左三郎會來樂坊找她，兩人關(guān)系看似很是親密。
  之后她去哪里落了腳，杜鵑也不知，那玉娘有時還會來找她，就像安陽成親那天，就是玉娘主動要求杜鵑帶她去侯府的，可那天她也并未有何舉動，是以杜鵑也有些糊涂。
  不過，說起安陽的身份，其實最初遇見她的時候，杜鵑還不知，大約是去年八九月的時候，她才被告知，之后聯(lián)絡人便讓她同安陽繼續(xù)來往，但卻并沒有具體命令。
  安陽算了算，去年八九月的時候，她已和謝啟光相認，或許那人察覺到自己與謝啟光來往密切，從而確定她的身份。
  其實，杜鵑對這些事情并不關(guān)心，她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局外人，他們要何消息她打探便是，只是盼著將來能有脫離他們的一天。
  不過她知曉，這一天應該不會到來，今日找安陽前來，是有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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