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悅檸松開手里的袋子，一瞬間有了不好的猜想，她回頭皺著眉道：“你們要去哪里？”
  鄭時夕垂眸盯著蹲在地上的小姑娘，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不知道。”
  “不知道？”
  程悅檸有些焦急地站起身，眼睛緊緊看著對面的人。
  戴錦嶸走在鄭時夕身旁輕輕牽起妻子的手，他目光溫和嘴唇輕啟，“有研究院找過我。”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一字一頓地向程悅檸傳遞著消息。
  程悅檸余光掃了一下旁邊的幾個屋子，見沒有人注意稍微放下心來。
  隨后她低下頭揚起了嘴角，眼里都帶上了喜悅，如果能夠被研究院接走就太好了。
  最起碼能夠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況且，像戴錦嶸這類博學多才的人若是一直困在牛棚受苦就太可惜也太悲哀了。
  隔墻有耳，幾人不方便再說些什么，程悅檸繞開話題說起了下鄉的事情。
  看她一副憧憬的樣子鄭時夕夫妻倆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但有這樣的心態難能可貴，他們也不需要太過擔心了。
  聊天的時候程悅檸從空間里找出兩把超薄的小刀，她打算送給夫婦倆防身用。
  借著袋子的遮掩程悅檸將兩把沒有中指長也沒有鉛筆厚的折疊刀遞給戴錦嶸。
  男人看著面前的東西疑惑的抬起頭，“這是什么？”
  程悅檸稍稍轉了一下身子，背對著那邊的幾個屋子小心地給他們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東西。
  鄭時夕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嚇得變了臉色，“你從哪里弄來的？”
  程悅檸把東西一人遞去一把，緊緊握了握兩人的手。
  “這是我用我二嬸的瓷盤子磨的，剩下的是從廢品站找來的。”
  她給兩人的刀是陶瓷刀，簡潔的白色外殼并不顯眼，不仔細看會誤以為是鋼筆之類的文具。
  最重要的是，這不僅僅是一把小刀，它的末端是活動的。
  用手指輕輕推一下就會錯開，下一秒就有沾了麻醉藥的短針射出來。
  陶瓷刀的刀刃也很鋒利，絲毫不亞于鐵制刀具。
  這是她在末世為了消磨時間做的，還沒等刻花就重生回來了。
  現在拿出來用剛好，萬一遇到什么情況也能起一些作用，不至于束手無策。
  兩人默默地把東西收了起來，希望永遠不會有用到的時候。
  但眾人也都清楚，從牛棚出去的一路上不會太平。
  這種情況在他們回國的時候就經歷過了。
  現階段形勢不是很好，間諜潛伏在各個地方。
  就連他們這個小小的牛棚都有過間諜派來的臥底。
  那些人隨時監視這里人的一舉一動，如今他們即將離開，背后的人估計又蠢蠢欲動了。
  鄭時夕他們都見過程悅檸給白開水做的那根棍子。
  兩人已經知道了這丫頭的能力，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懷疑。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直到白開水進來提醒時間差不多了，再待下去只會讓人懷疑。
  程悅檸也不想惹出麻煩，臨走之前她和鄭時夕抱了一下，再見面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只愿他們能夠平平安安就好。
  夜色中，程悅檸和白開水匆匆離開村子，今天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
  幾人經過兩天的忙碌終于能踏踏實實地躺在床上睡覺，所有人幾乎腦袋一挨上枕頭就開始打呼。
  谷大力像是報復晚上受的嘲笑和委屈一般，他的呼聲最大，隔壁的兩個女生蒙著頭都被吵得不行。
  離下鄉只剩下一天了，一早起來眾人開始打包明天坐火車要帶的東西。
  何禮蒸饅頭把自己弄成了個面人，實在是這群人太能吃的緣故，谷大力揉面都揉到手抽筋了。
  就在這個時候于長樂興沖沖地推門進來，“悅悅，好消息好消息，你二叔一家不知道怎么了，全都被帶走了！”
  程悅檸勾了勾嘴角，抬起頭看向來人，“是嗎，那還真的是好消息呀。”
  于長樂一看她這副樣子就猜到絕對和這姐妹脫不了關系，她調皮地靠過來，撞了撞程悅檸的肩膀。
  “從實招來，居然有我不知道的事，快點告訴我。”
  程悅檸笑瞇瞇地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于長樂從一開始的興奮到現在震驚地瞪著眼睛看著身邊的人。
  接著她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公安找了半天沒找到老太婆，一直在找呢，我去了聽見周圍人說你二叔把他媽殺了還嚇了一跳。”
  于長樂拍了拍程悅檸的肩膀笑呵呵地說：“可以啊悅悅，真的太棒了，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都是活該。”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都要直不起腰了。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來了，沒一會兒王丹也興沖沖地進來。
  “悅悅，我剛來這的時候聽說你奶瘋了，現在滿大街亂跑。”
  于長樂把人拽著坐在椅子上，沒等程悅檸開口就手舞足蹈地把事情又說了一遍。
  兩人坐在那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看著程悅檸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座金山，四只眼睛亮閃閃的。

  此時小院里人都到齊了，今天是幾人最后一次聚在一起吃飯。
  盡管有諸多不舍，但依舊要好好告個別。
  白開水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米酒，這種時候怎么能不喝點酒呢。
  因為還有四個女生，而且下午還有別的事情不能喝太多，所以他特意選了度數低的米酒。
  一頓飯吃得大家都非常開心，一桌子的人談天說地有說有笑，離開桌子的時候都挺著肚子個個面色紅潤。
  于長樂和王丹午飯過后沒待多久就回去了，他們不能出來太久。
  不過臨走時兩人還約定了明天要去火車站給他們送行。
  白開水讓程悅檸給他打扮了一下，偽裝成昨天去公安局的樣子就離開了。
  他要去把李國立藏東西的房子位置透露給公安局局長。
  李國立不一定說實話，有了那些贓物更能讓他開口。
  等到白開水回來以后，已經知道了程向南和李國立的判決。
  李國立的罪行比較嚴重，直接判處死刑，他提供的線索幫助公安抓獲了兩位來自M國的間諜。
  程向南的罪行比他輕一些，直接下放到條件艱苦的地方。
  在勞改農場里服刑三十年，也相當于一輩子回不來了。
  二嬸作為知情者判處八年的監禁，在另一個農場服刑。
  而他們的兒子程盛意，他對于父母做的事情一概不知曉，沒問出什么就讓他回家了。
  程悅檸低著頭不說話，心里暗自高興，其實這才是她的第一步。
  她要這些人接受法律的審判，她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犯下的罪，她要他們被萬人唾罵。
  法律可以免除他們的死罪，但是受到傷害的人不會。
  否則她辛辛苦苦是為了什么？
  程悅檸唯一手下留情的人也只有程夢凡了，這也是看在那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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