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李彥逐先道:“不用, 我心中除了我家娘子,再容不下任何人!
沈亦槿笑得尷尬,“抱歉, 我也不想見!
老板娘見李彥逐很不好說話的樣子,也不打算再繼續(xù)同他說,而是問沈亦槿, “要不先讓小女做個外室,等公子有了正妻,再納成妾室也好, 小女溫柔又懂事, 公子先見一見?”
要是旁人她早就起身走人了, 可這位老板娘她是知道的, 她和陳言時常到這里吃餛飩,經(jīng)常看見老板娘給小乞丐餛飩吃,可見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只是她很奇怪, 之前和陳言時來時,從沒見她上前問過,她不由看了看自己和李彥逐的裝扮, 再想一想陳言時的裝扮, 就明白了七八分,陳言時總是穿得和花孔雀一樣, 一看就是個浪蕩子, 而和他在一起的自己,肯定也被歸為了同類, 估計這老板娘根本沒有仔細(xì)看過自己的面容。
李彥逐也看出沈亦槿對這位老板娘似是有著極大的耐性, 并有阻攔她的繼續(xù)追問。
沈亦槿道:“老板娘, 你別著急, 你的女兒一定會遇到良緣的!
老板娘嘆一口氣,“前來提親的要不就是窮小子,要不就是給人做妾,若是給公子這樣的做妾也就罷了,偏偏都是娶了七八房還要納妾的,嫁過去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沈亦槿想起在瘴城的日子,雖然過得窮苦,但卻很安心。她想告訴給老板娘,只要男子人品端正肯吃苦對她的女兒好,哪怕窮一些,兩個人也能把日子過好。
誰知話還沒說出口,就聽李彥逐說了句,“老板娘,她不喜歡女子,你還是別費勁了!
“?”老板娘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結(jié)結(jié)巴巴問道:“你,你喜歡男子?”
沈亦槿瞪李彥逐一眼,正要解釋,又聽李彥逐道:“是啊,老板娘,她就是我的娘子。老板娘你可真是的,怎么能當(dāng)著我娘子的面,讓我納妾呢!
老板娘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你是女扮男裝?”
沈亦槿無奈地點點頭。
老板娘忙起身,“真是抱歉,是我唐突了,這兩碗餛飩不收公子的銀子。”
李彥逐起身從懷里拿出一枚金葉子,塞進(jìn)老板娘手中,“人窮無妨,只要心存斗志人品端正心地良善,老天總會眷顧的,若那人還真心喜愛你的女兒,一心一意對待,便是最好的選擇,總好過去給旁人做小妾。”
沈亦槿著實有點驚訝,李彥逐這是把她想說的話都說了。
老板娘聽了李彥逐所言,站在原地思索半晌后,推開李彥逐的金葉子,“聽公子一言,豁然開朗,只是,這金葉子我不能要。”
“這金葉子,是老板娘應(yīng)得的!崩顝┲饻厝岬乜粗蛞嚅,“我家娘子近日心情不佳,面對珍饈美饌都沒胃口,千金難買一笑,今日大娘的一碗餛飩能讓她展露笑顏,這金葉子值得很。”
老板娘不禁贊嘆,“姑娘,你可真是有福氣!
沈亦槿笑而不語,她心里突然變得很亂,不僅僅是因為千金買一笑,更多的是李彥逐對老板娘說的話,他們雖算不得情投,但也算是意合了。
李彥逐輕輕拉起沈亦槿,對老板娘道:“我們告辭了,愿老板娘的女兒能有個好姻緣!
沈亦槿順從地跟著李彥逐離開了餛飩攤。
李彥逐早就讓人打問過了,一路拉著她來到了上京最大的青樓前。
兩人剛停下了腳步,門前站著風(fēng)姿妖嬈的女子即刻上前來,“公子瞧著眼生,可是頭一次來!
“哎呀,兩位公子好生俊俏,讓奴家好好伺候公子。”
沈亦槿可是這里的常客,她很是不悅地道:“怎么?多了個胡子,小娘子就認(rèn)不出我了嗎?”
那妖艷女子仔細(xì)瞧了瞧,馬上道:“奴家眼拙,沒把沈公子認(rèn)出來,沈公子今日還是聽牡丹彈曲嗎?”她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李彥逐,“還是要換個別的花樣?”
李彥逐一把將沈亦槿拽到身后,“不需換別的,就按照平日里沈公子的喜好來即可。”
說話間,老鴇就走了出來,看見是沈亦槿,忙笑臉相迎道:“沈公子好久沒來了,我這就讓牡丹過來伺候公子。公子,請!
跟著老鴇上了樓,來到了她和陳言時常去的廂房,老鴇道:“公子,稍后,牡丹姑娘這就過來!
老鴇離去,很快伙計給他們上了糕點和茶水。
沈亦槿給李彥逐倒杯茶,“牡丹姑娘琵琶彈的很好,陛下若看中了,可以讓她做個宮廷樂師,時常彈給陛下聽。”
李彥逐喝了一口茶,“你喜歡聽嗎?”
沈亦槿道:“我還好,陳言時喜歡聽!
李彥逐沉了臉色,“宮中樂師已足夠,不需更多!彼畔虏璞,“沒想到你一個女子還喜歡逛青樓!
“我不是喜歡逛青樓,我是喜歡看這里好看的女子,看著她們彈琴起舞唱曲,身心愉悅!
她打趣一笑,“這里的女子,都美的各有風(fēng)韻,我若是男子,恐怕是個風(fēng)流的浪蕩子。”
李彥逐道:“所以,你才會和陳言時那樣的人交朋友?”
“是呀,我若是男子恐怕就是他那個樣子。陛下別誤會,我們喜歡女子并非是為了輕薄她們,只是欣賞她們的美。青樓女子中還有很多賣藝不賣身的,她們都渴望遇到良人能為其贖身,然后跟著心上人去過平淡的日子,只可惜,良人太少,多的是負(fù)心漢。”沈亦槿嘆息一聲,“牡丹就是如此,以為遇到了良人,終究抵不過世俗!
話音剛落,就有一女子抱著琵琶飄然而入,她看著沈亦槿微微一笑,“沈公子有禮了。”又看了一旁的李彥逐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沈亦槿道:“這位是李公子!
她矮矮身子,又對著兩人行了一禮,“奴家這就為公子彈奏。”
牡丹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抱著琵琶,手指輕輕撥動,悠揚(yáng)的樂曲飄蕩在廂房中。
沈亦槿一身素色衣袍,雙眸微閉,手指隨著曲調(diào)打著拍子,此番瞧著,還真像是個流連花叢的浪蕩公子。
李彥逐看著她的樣子不由笑出了聲。
沈亦槿聽見笑聲睜眼向他看去,四目相對的一瞬,李彥逐的眼眸越來越深邃,而沈亦槿卻鬼使神差地小聲問道:“陛下今日也見識了,我天生散漫,后宮嬪妃應(yīng)有的品德我一個都沒有,陛下還堅持要納我為妃嗎?”
李彥逐神色忽然變得嚴(yán)肅,對牡丹道:“請姑娘先退下吧!
牡丹起身行禮退了下去。
李彥逐回頭問沈亦槿,“后宮嬪妃的品德應(yīng)是如何?”
“賢良淑德,端莊溫柔,知書達(dá)理……”沈亦槿垂眸。
“并非如此!崩顝┲鹞兆×松蛞嚅鹊氖,“后宮要納怎樣的嬪妃,自然是皇帝說了算,若我說,我就喜歡你這樣天生散漫的女子呢?”
沈亦槿抬眸跌入似深潭一般的眼眸中,里面泛起陣陣漣漪,蕩漾著點點情意,讓她不由慌亂緊張。
“但小女卻認(rèn)為,召國長公主更適合!
李彥逐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生怕她會逃跑,“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
此事在沈亦槿心中糾結(jié)了這么久,終于還是問了出來,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為何不能是李彥逐先來對她解釋,反而要自己先開口問呢。
帶了怨氣,沈亦槿的口吻也重了些許,“陛下不讓我知道,是在怕什么?其實陛下不用如此,我早說過了,祝愿陛下和馬姑娘有情人終成眷屬!
李彥逐神情急切,“亦槿,你還不相信我嗎?我還要如何向你解釋,那時我需要召國的支持,不能得罪長公主!
沈亦槿轉(zhuǎn)頭不看李彥逐,“所以陛下對馬姑娘既不回應(yīng)也不拒絕,可是君子所為?”
是啊,李彥逐曾最不恥這樣的人,誰知道,他卻在那時成為了這樣的人。
“既在矮檐下 ,怎能不低頭?那日的惡戰(zhàn),若最后沒有召國軍隊,或許就敗了。此番召國使臣前來,我已讓禮部備了厚禮,寫下兩國友好的文書讓使臣帶回去,也算是還了那日欠的恩情。”
沈亦槿皺眉不語,她怎會不懂李彥逐的隱忍,只是話繞了一圈,說了這么多,始終沒說和親一事究竟如何處理的。
他讓自己相信,是相信什么?是相信即便和親,召國長公主入了后宮,他也仍然不會變心,會一直這般用心待她嗎?
如此說,今后他還會納更多的嬪妃嗎?只要他對自己的心意不曾改變,就可以后宮佳麗無數(shù)?這什么狗屁相信!虧他方才還在餛飩攤大言不慚說不會納妾。
算了,和親一事她已不想再問,并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再糾結(jié)此事,她遲早是要離宮的,李彥逐后宮有多少嬪妃都和她沒有關(guān)系。
于是沒精打采道了一聲,“哦。”便沒再說話。
李彥逐根本不知沈亦槿誤解了他,還在心里將他編排了一遍,只覺得她還在氣惱自己當(dāng)初并不光明磊落的行徑,繼續(xù)解釋道:“你放心,如今矮檐不在,我不會再如那時口是心非了!
沈亦槿還是點點頭,沒說話。
自跟著李彥逐回宮,她甚少有如此乖巧贊同李彥逐的時候。
李彥逐以為她諒解了那時自己的所作所為,喜不自禁,沒忍住問道:“亦槿,你可曾有片刻回心轉(zhuǎn)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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