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沈亦槿不由睜大了眼睛, “我竟然不知你有著這樣的鬼主意,僅僅當個閑散侯爺屈才了。”
“非也非也,我走南闖北游山玩水, 遇到過很多事,也都是用我的聰明才智解決的,幫助別人解決難解之事, 我一點也沒覺得屈才,反而樂意得很,總比朝堂上勾心斗角要好得多。”陳言時起身走到窗口, 往護城河的方向看去, “我就是來給你說這件事的, 恐怕此時兩人都已經共處一室了。”
話說, 走在路上的馬青荔知道她身后跟著兩名羽林軍,并沒有在意,心想這只不過是李彥逐派來監視她的, 不禁搖搖頭,在心中輕嘆:跟著我有什么用,人早就死了。
她還是裝模作樣往護城河走去, 誰知還沒走到, 面前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撒了一把白色粉末,她就失去了知覺。
等醒來的時候, 四周黑漆漆一片,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白天黑夜, 只覺得渾身發冷。
過了片刻, 頭頂忽然刮來一陣陰風, 房內的一面墻壁之上亮起了一盞昏暗的燭火, 讓她看清了四周的環境。
房內空空如也,四面是厚厚的墻壁,沒有窗戶。
突然,她的視線定格在對面墻角處。
因為光線昏暗,他看不清墻角處是什么,只覺得黑乎乎一片。
她大著膽子走過去,剛一走進就發現躺著的是個人!對未知的恐懼讓她忙又往后退了退,生怕是什么歹人。
但下一刻那人捂著腦袋坐起身來,朦朦朧朧向她看過來。
四目相對的一瞬,那人輕聲喊道:“公主,是我。”
馬青荔驚訝地看著梁必成,“你怎么在這里?”她又一思慮,便明白了,“你是來找我的?”
梁必成扶著墻站起來,“是的,我本是來勸阻公主別再執著和親一事,誰知在趕往護城河的路上被人迷昏了……”
在電光火石之中,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難道這就是陳言時所說的讓他“抱得美人歸”的辦法?
這個獨處的機會確實很難得,一直以來他都是仰望著高高在上的馬青荔,從沒有過這般單獨和公主相處的時候。
馬青荔道:“是青弦讓你來的?”
梁必成點點頭,“國君不想和大興朝發生嫌隙。”說話間他看見馬青荔冷地發抖,便脫下自己的大氅想要披在馬青荔身上。
馬青荔往后退去,“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你是青弦派來說服本宮的,本宮問你,你也覺得這是任性妄為嗎?”
梁必成往前走了一步,“不是,微臣只是覺得再這樣下去,公主傷害的是自己。”
“分明是李彥逐傷害我!”馬青荔當即反駁,“我付出這么多年,她李彥逐憑什么拒絕?憑什么愛慕別的女子?”
說著她心里就難過了起來,”在召國時,他李彥逐就是個隨時可以被人踩在泥里的質子,是我將他從泥土里拉出來,可現在他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就可以忘了是誰在他受重傷之時找來了郎中,是誰為他修葺了四處漏風的破屋子,是誰為他送來了兵符!”
“公主,當時六皇子也為國君出謀劃策,坐上大興皇位后,也給了召國豐富的物資,這份恩情,已經還夠了。他本就非池中之物,沒有公主,他也可以從泥里爬起來。”
梁必成必須要讓馬青荔認清一件事,“所有的恩情不過是互相利用,公主和國君看重六皇子的謀略,而六皇子也因此能在召國活下去,兩方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他拿著大氅想給馬青荔再次披上,馬青荔卻還是往后退去,梁必成停在原地,神情落寞,“微臣知道長公主愛慕六皇子,也一直認為你們是天生一對,但這只是公主一廂情愿罷了,公主如此強求,真的歡喜嗎?”
馬青荔嘲笑道:“你又不懂情愛,歡不歡喜你怎么知道?看著自己愛慕的人和別人兩情相悅,你知道這是什么感受嗎?”
梁必成低頭不語,他看著手里的大氅道:“公主,這里冷,披上吧。”
馬青荔氣惱著,這個什么都不懂的愣頭青得了弟弟的諭令,竟然就開始給她說理了,她又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要!”
梁必成這次不理會馬青荔,固執地將大氅披到馬青荔身上,就在馬青荔倔強地要脫下時,梁必成緊緊抓著衣領沉聲道:“微臣當然知道是何感受。”
他慢慢抬頭看向馬青荔,不再掩飾眼神中明目張膽的愛意,他知道有些話,此時再不說,就真的沒機會再說了。
“微臣只是不敢。公主可知國君賜婚之時,微臣有多歡喜嗎?”
抓著衣領的手緩緩落下,他眸子中的疼痛愈加明顯,“微臣自十三歲那年見到公主第一眼開始,心里就再也放不下別的女子,微臣從不敢肖想,只敢默默注視著,更不敢逾矩表露半分情意。”
馬青荔震驚不已,在她的心里,梁必成是個將心思都用在武藝和練兵上的人,不諳情愛之事,怎會突然對自己說這些話?
她對上梁必成的目光,在昏暗的燭火下,梁必成的眼眸清澈,深深望著她。
好像是逃避一般地,馬青荔搖著頭說道:“你騙人,你說的若是真的,怎么會在青弦勸阻我不要到大興和親之時持反對意見?我還記得你當時說,若大興皇帝應下了和親一事,就請青弦收回成名,若我真是你喜歡的女子,又怎么可能輕易拱手讓人?”
梁必成道:“因為,微臣只愿公主過得歡喜。可如今微臣知道大興國皇帝已有了愛慕的女子,再一次拒絕了和親,不忍公主受到傷害,這才來帶公主回去的。”
“公主,有時候愛一個人不是占有不是毀掉,而僅僅只是希望她能過得歡喜。”
馬青荔像是聽天書一般看著梁必成,這和她從小的認知不一樣,父皇曾告訴她,喜歡的東西就要想辦法得到,如果得不到就毀掉,毀不掉就毀掉得到它的人。
“歡喜?我過的不歡喜,也不會讓別人過得歡喜!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恩愛的樣子,我就是要毀了!實話告訴你,我已經讓殺手去殺沈亦槿了,她現在恐怕早在黃泉路了。”
梁必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馬青荔,他始終認為馬青荔心底是良善的,只不過在長久的奪嫡之爭中,她的心變冷了,但這并不代表她的心從一開始就是冷的。
他不由質問道:“殺死沈姑娘,公主還是不會得到六皇子的心,看著自己所愛之人郁郁寡歡,公主就真的開心嗎?一個無辜女子死在公主手上,公主真的會歡喜嗎?”
馬青荔蹙眉,歡不歡喜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看著李彥逐痛不欲生,就覺得痛快!
“在奪嫡之路上,我也曾殺死了很多人,那時你怎么不說這些話?如今反而為了一個陌生女子教訓我,不就是因為青弦不敢得罪李彥逐,這個大興的皇帝嗎?”
梁必成道:“是。我們在奪嫡之路上殺死了很多人,但那些人不死我們就得死,我們是為了活命。可是沈姑娘,她并沒有威脅任何人的性命,公主不該隨意殺人。”
馬青荔冷笑道:“你別再說了,還說什么第一眼見我,心里就再放不下別人,分明你眼中,我就是草菅人命的罪人。”
梁必成在心中深深嘆息,他覺得自己有些無力,再這樣下去,公主毀掉的只能是她自己,他想要再勸阻,但很顯然一時半會是說不通的。
只好先轉移了話題,仰頭看著四周,“公主,微臣先查看一番,看我們能不能出去。”
馬青荔也不再多言,只是經過這樣一番攀談,她嘴上強硬,心里卻開始思索,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對不對。
她很明白,即使殺了沈亦槿,她也仍然不開心,哪怕是那種痛快,也夾雜著隱隱的悲傷,她想要的分明不是殺人,只是李彥逐的情意,可她又十分清楚,李彥逐給不了。
就像是鉆進了牛角尖,情緒無法紓解,她便恨上了沈亦槿,恨上了李彥逐。
梁必成環顧四周,發現這里好像是個密不透風的大盒子,墻壁光滑,沒有窗戶,若沒有那一盞微弱的燭火,連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他找了半天,竟然沒找到門在哪里,便用功力試著打在墻壁上,可就像是銅墻鐵壁一般,他打下去只有淺淺的拳頭印。
心里不由擔心起來,若這真的是陳言時所為倒也罷了,他們肯定能出去,若是歹人所為,且不說冷不冷,只需三天沒吃沒喝,非得死在這里不可。
他看著馬青荔道:“公主自幼養尊處優,怕是受不住這寒冷,微臣先給公主渡些內力讓公主身子暖和起來。”
“不用。”馬青荔攏了攏身上的大氅,“這大氅很暖和,我現在還不冷。”不知為何,她并不想欠梁必成的人情,她已經穿著他的大氅,不能再要他的內力。
這種程度的冷,她完全能接受。雖說李彥逐對她不喜,但她是召國的長公主,為了兩國的情誼,知道她不見了,肯定也會派人找的,她只需要挨到人來救即可。
梁必成不再多言,安靜地坐在一個角落里,馬青荔也裹著大氅靠墻坐了下來。
可這里卻很奇怪,不知為何她越來越冷,即使緊緊裹著大氅,依舊冷得瑟瑟發抖。
梁必成走過來蹲在馬青荔面前,“現在外面的人一定都在找公主,可是在獲救之前,先得想辦法活下來。”他看了看四周,“這里找不到任何可以逃出去的缺口,想要堅持到被人救出去,公主的身子怕是撐不住,微臣給公主渡些內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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