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騁見過張澤管王非凡的樣子，上次也聽王非凡說過張澤管教人的時候還挺兇的。雖然不是親哥哥，但是王非凡跟在他后面喊了很多年的哥，倒是讓張澤管教過不少事情。就拿上次離家出走來說，他都親自去逮人了。

        現在他后知后覺張澤好像在管他，有的時候對自己沒什么哥哥的感覺，但要是發現自己做的與他心里弟弟不符合的行為，他就會表達自己的不滿，或是警告。

        雖然是笑著說的，但是現在的語氣明顯不善。

        “那倒也不必。”

        張澤發現袁騁總能給自己“驚喜”。抽煙喝酒打架一樣沒落下，要不是他穿著重點高中的校服還是班里的班長，說出去真想不到能是一個好學生的所作所為。

        不過他現在算是什么叫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

        張澤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等著他從書包里掏出一包煙，“那你把包里的煙拿出來讓我瞧瞧，順便教一下我。”

        張澤雖然語氣平和也沒什么表情，但袁騁還是察覺出他有點低氣壓的情緒。畢竟他平時逗他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逗他的時候他會藏著笑，尾音的語氣還會上揚。

        老師說，袁騁更怕面無表情的張澤。袁騁有點怕他誤會，著急解釋：“沒了，我書包里沒有煙。”

        “而且我現在不抽煙啊，抽煙不是好學生的行為，我們要堅決杜絕這種做法的。我就是為了氣我爸才抽的。”

        “哦”張澤還是沒有什么表情的樣子。

        袁騁以為他不信，又把自己書包拿過來讓他翻，“不信，你看我書包里絕對沒有。”

        原本他和張澤坐在沙發的兩頭，為了讓張澤看得清楚他拿著書包挪過去靠在他身邊。書包翻完了，又把自己湊過去想讓張澤聞聞自己身上沒有煙味。

        “要不你聞聞，我身上真的沒有煙味。”

        他說的是真話，真的沒有騙人。他有點怕，怕張澤不信自己，萬一，要是以后萬一不想理自己了怎么辦。

        袁騁想靠的近一點，但是他有點著急還很慌張，腳下沒站穩就被墊子絆倒了直接撲到張澤身上。

        張澤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重量撲倒在沙發上，倒下去的一瞬間悶哼了一聲。

        頭也撞到了沙發的扶手上。“bang”地一聲，袁騁也是嚇了一跳，還沒穩住自己就想去摸張澤的腦袋。左手摁在張澤的右邊胸膛上，想借力就要往上爬。

        一邊爬還一邊著急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腦袋有沒有事啊。”

        張澤本就是被一下子撲到了，身上還有個活人的重量，現在那人又蹭著自己想往上爬，趕緊穩住袁騁箍著他的腰，想讓他不要再動了。

        現在算是真的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沒有煙味，是淡淡的沐浴露和洗衣粉的味道。不是很濃的味道，只有湊近了才能聞見。

        他拍了怕袁騁的腰示意他先起來，“沒被你砸死，一會兒再被你壓死了，先起來再說。”

        袁騁現在就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站起來離張澤都要有兩米遠了。張澤也是被他氣笑了，本來就是想嚇唬他，讓他不要用自己的身體做反抗。這不是一個明智的方法，盡管他現在還沒有完全了解袁騁自己家的一些事，但他覺得也沒有必要主動問，這件事取決于袁騁要不要說。

        雖然他們平時說著什么哥哥弟弟，但更多的時候袁騁把他當成朋友。除了上次在他家吃烤肉的時候多叫了幾聲哥哥外，其余時間都是喊他名字。

        不過他倒是在意一個稱呼，但這也反映出來一個問題。盡管自己說了可以當他哥哥，但袁騁并沒有這么做，沒有弟弟對哥哥的撒嬌和耍賴，也沒有依賴。

        哥哥弟弟的距離和朋友之間的距離是不同的，有些事情哥哥弟弟可以做，朋友不能做，反之亦然。

        但張澤還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改變他性格里的一些什么東西。是什么他也說不好，或許是讓他不必討好別人，不用太過封閉自己，學會表達，在以后遇到真正在乎自己的人的時候能學會交付自己。

        從跟袁騁這些天的相處來看，張澤能看出來他安全感低，不會輕易讓別人靠近自己，但其實內心又渴望有人陪著自己。整個人就是又理性又別扭。

        他不喜歡有人管著他，偶爾會嫌棄張澤嘮叨，也不喜歡有人不管他。

        所以剛才有點生氣也有點試探他的意思。氣他還想用自己的身體來反抗，試探自己在他心里處在什么位置上。沒有不信他，不過沒想到袁騁反應那么大。看來這些天自己的飯沒有白喂，好歹他是在意自己的。

        袁騁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張澤沒有再板著臉，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沒有剛才那樣冷冰冰了，袁騁心里松了一口氣。

        “怕什么，沒抽就沒抽了，我也沒說不信你。”

        袁騁才不信他說的話，他覺得張澤剛才可能就是裝的，或者在炸他。不過他想不通張澤這么做的理由。為什么聽見自己抽煙會生氣。

        “但是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知道。雖然你是高二生，但你依然15歲。對我來說就是小我三歲的弟弟，所以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在我看來很蠢。”

        袁騁不想依賴任何人，沒有人能承諾會永遠陪在他身邊，就連父母都不行，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怎么會。但是張澤一次又一次逼迫自己想依賴他。

        “你每次用剛才那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說自己的事的時候我都想狠狠掐一下你的臉。不要用毫不在意的語氣揭開自己的傷疤，你若無其事的樣子沒有很酷。”

        他可以暴露自己的傷疤，但他不能讓人看見傷口還在流血。出血時間雖然長，但總會止住的，只是需要時間而已。他總是看穿自己，不僅看穿了，還要說出來。

        “所以呢？”袁騁剛才拘謹的犯錯模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進攻的自我防御。

        張澤猜的不錯，只要涉及讓他打開自己，他就會開始反擊。“所以你可以試著表達自己，或者嘗試依賴一下別人。”說完這個他又恢復了往常玩笑的語氣，“我不介意你對我撒嬌，如果你想的話。”

        “你想要嗎？我的撒嬌。”

        他倆都知道此撒嬌非彼撒嬌，有些人只有在熟悉的親近的人面前才會撒嬌。

        “這取決于你。”

        袁騁說：“也卻決于你。”袁騁想要一個承諾，不是那種兩年的鄰居之間的短暫聯系，是那種長久的聯系。

        張澤若是說要的話，就代表給了袁騁一個承諾，一個可以讓他依賴，不會輕易離開他的承諾。

        “你敢給，我有什么不敢要。別是你不敢吧？”張澤在激他。

        袁騁笑得很開心，發自內心的，“好啊。”他不是一個人了，一個可以算哥哥也可以算朋友的人走進了自己。

        此時此刻他給了一個承諾的同時也收獲了一個承諾。只有他倆知道的什么撒嬌不撒嬌不過是個借口，無非就是要建立一個長久的聯系。袁騁承諾會慢慢表達自己，試著依賴張澤，張澤承諾會陪在他身邊。

        可是張澤做到了，袁騁沒做到。

        “行，先撒個嬌看看。叫聲哥哥我聽聽。”

        沒了防御功能的袁騁很容易就會被張澤逗得耳朵紅，撒什么嬌，明明剛才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剛才還說好，現在不愿意啊。你該不會騙我吧。”張澤繼續逗他。“這叫什么，得到了就不珍惜？”

        什么跟什么，袁騁覺得他的比喻可以回爐重造一下。什么叫得到了就不珍惜，他啥也沒得到呢。

        “我怕你承受不住，我們學霸的撒嬌。”

        “有什么是你澤哥承受不住的嗎？試試才知道啊。”

        袁騁想了想，說：“行，但是我得靠近說。”

        張澤不知道袁騁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還是把耳朵湊了過去。他輕輕咳嗽了一下，貼著張澤的耳朵小聲喊了句：“哥哥”

        張澤下意識“嗯”了一聲，然后就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滾！”

        喊完沒等張澤反應過來就跑了。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子。

        張澤這邊耳朵和腦子都嗡嗡的，腦袋是剛才撞的，耳朵是被袁騁剛才喊的。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屁孩已經逃回了自己房子。

        不過他的書包還在沙發上放著。張澤拍了張照片過去說書包還在這里，不來道歉就會撕票。

        袁騁明天不讓學，用不著書包。根本不在乎張澤的威脅。所以回了個我無所畏懼的表情包，說了句不要了。就去洗澡了。

        明天早上要去兼職，要早點休息才行。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情還沒平復下來，剛才跟張澤說了那么多，一想到什么撒嬌不撒嬌他的臉就開始發燙。

        還是趕緊洗個澡好平復下來。

        張澤看袁騁沒再回復消息，也沒管他，估計小孩兒正不好意思呢。書包明天再還給他，人也明天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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