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聞景琛,我可能是瘋了
大廳里件夾落地的響聲驚動了原本急匆匆路過的集團員工。
阮思婷經理他們都是認識的,前幾年阮家生意投資失利,沉寂了三年,期間借力斯通集團的支持,好不容易才慢慢重振旗鼓,自家的公司招兵買馬,忙得不可開交,堂堂千金卻賴在這里寧愿做個掛靠的部門經理死活不肯走,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聽說是有過婚約,不知怎的最后沒嫁成,難怪那般執著。
阮棠撿起地上凌亂的紙張,張張壘好撫平抱在手心,挺直背后凝看阮思婷,“如果你所謂的回來,是指回到聞景琛身邊,那我沒有。”
人群驚起一陣驚呼聲,好家伙,聽起來是聞總的前女友啊。
長得真漂亮!
不過,他們面面相覷:聞總何時有過女朋友,不聲不響又分了?
“至于回淮城,你好像沒資格對我說不許。”
阮思婷在公司一直暗戳戳以聞氏未來女主人自居,她雖然想落阮棠的面子,卻更不想別人知道聞景琛和阮棠有過婚姻關系,“阮棠,景琛從來不缺女人,你這樣自以為是,不怕將來被打臉?”
“是么,他才說過想追我,我原本還在考慮拒絕。”
阮棠看著她,紅唇彎起的淺笑很溫婉,“但見你這樣激動,我反而覺得可以接受了。”
“你,你胡說!”
——“阮小姐,阮小姐!”
陸宏程一個四十多歲的年三高男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阮小姐,抱歉我搞錯了,和你談的是更高級別的一位,不是阮經理。”
阮思婷認出陸宏程是聞景琛的秘書之一,心底雖不高興,仍緩聲道:“陸秘書,你不是說了這個項目由我負責,再說景琛他還在國外...”
聞景琛提前一天回來,阮思婷并不在被告知的范圍內。
陸宏程不敢說多,理都沒理阮思婷,朝著阮棠道:“阮小姐,您還是跟我來吧,讓您和阮經理見面是我的重大失誤。”
阮思婷被話里話外的如此嫌棄,臉上掛不住,生氣地轉身離開大廳。
阮棠到斯通來就為了談妥項目,總不好白來一趟,換個人談正和她想法,她無意為難工作人員,“好,我們走吧。”
“欸!”
上了電梯,陸宏程站在前,按下頂樓按鍵,回頭道:“阮棠小姐,真的對不起,讓您在大廳里受委屈。”
阮棠沒留意他按的樓層,望著不斷向上的紅箭頭,笑道:“沒事,好像是她比我氣的更厲害。”
最受委屈的時候都過去了,眼下幾句口舌之爭算的了什么呢。
很快電梯升至最高樓層,阮棠慢慢察覺不對,猶豫地跟從進去,玄關門口就有位穿著整齊工服的接待女助理,她微笑起身,向他們打招呼,同時按下分機號,用標準的播音腔:“總裁,阮小姐來了。”
阮棠滯住腳步。
不對啊,聞景琛不是在國外嗎?阮思婷可是天天盯著他,消息總不會出錯吧。
“是這樣,聞總提前回來,此時就在里面,麻煩阮小姐進去商談合作事項。”陸宏程招了招助理,“我們先下去,總裁說過今天誰都不能來打擾。”
“...”
阮棠推開移動屏風,開放式的布局入目就是奢華的會客廳,細看之下又會發現私密性極好,墻壁藏有許多扇暗門,第一次上來估計都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她簡單往四周望了眼,聽到有個房間隱隱約約傳來響動。
阮棠循著聲音摸索過去,看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大開著,男人依舊坐在褐色真皮沙發,長腿交疊,合著眼估計在睡覺,她輕手輕腳地準備放下件。
男人的手指微微一動,房間內立刻是立體環繞音響,循環播放:
【他才說過想追我,我原本還在考慮拒絕。】
【但見你這樣激動,我反而覺得可以接受了。】
【但見你這樣激動,我反而覺得可以接受了。】
阮棠的手指捏緊件,蹙眉抬頭,發現聞景琛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唇畔略帶的調侃意味,讓她有點生氣,“這...你哪來的音頻?!”
“員工傳上內網。”
“你允許?”
阮棠之所以敢在聞景琛的地盤放肆說這些,還不是覺得按照他的性子,不可能同意手下的人胡亂宣揚,怎么都能傳上網了?
“為什么不,你說的是實話。”
“我,我說的是氣話!”
聞景琛聽了,眉梢一挑,“阮思婷說的才是氣話。”
兩人仿佛在說押韻的繞口令,阮棠卻忍不住回想阮思婷說的哪句是氣話,阮思婷好像也沒來得及說幾句,就被她給懟回去了。
聞景琛善意地提醒她:“她說我從來不缺女人。”
“難道不是?”
聞景琛搖頭輕笑:“我缺你。”
“...”
阮棠耳后根微微發燙,她承認有時是招架不住他的,眼下只想快點逃離此處,“這是谷校長做的項目資料,麻煩聞先生抽空看一下,給我們提提意見。”
聞景琛很愛看她害羞,但從不會揪著不放,“好,坐。”
阮棠遲疑幾秒,坐在另一邊扶靠的邊緣。
近兩米長的寬敞大沙發,兩個人坐的一頭一尾,聞景琛表情淡淡的唔了聲,“阮老師真的很會選座位,確定不動了?”
“嗯。”那當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聞景琛無聲的勾了勾唇,上半身往□□倒,然后在阮棠的瞠目結舌之下,泰然自若地躺在她的身上,而他無處安放的長腿甚至調整了下位置,搭在了沙發扶手。
阮棠的手傻乎乎的舉在兩側,低下頭,“你在干什么?”
“阮棠,讓我睡會兒,醒了再看好么。”聞景琛的聲音慣來低沉,如今細聽,嗓子是帶有些疲累沙啞的,他輕聲說:“我現在,真的有點累。”
“好的,可是...”他想睡覺為何躺她腿上?
阮棠當然不會在意聞景琛什么時候看件,他哪怕睡到日上三竿看都行,然而他偏要把話連在一塊,說的好像她不答應就是在逼迫他做工似的。
大男人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阮棠的手停放在他肩膀處,對著他那張俊美不凡的正臉忿忿不平了半天,最終無奈地垂在兩側。
正值春困秋乏,透過落地窗折射而來的溫暖光線,很容易使人昏昏欲睡,鑲嵌在墻壁的燈光將逐漸靠近的男女的影子緩慢拉長,最終完全交融,景象溫馨的像一幅油畫。
...
天色漸暗,壁燈的橘色光暈變得越發明顯。
落地窗玻璃外的淮城霓虹燈閃爍,高樓聳立,隨處可見星星點點的光紋,阮棠慢吞吞地睜開眸,身上蓋了條雪白的絨毯,而腿上早就沒了人。
她微瞇起眼睛,拿手機看了下時間:七點。
她竟然足足睡了三小時。
四周昏暗寂靜,阮棠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伴隨輕微的頭疼,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兀自迷茫地發呆。
從黃昏睡到天黑,尤其睡之前身旁明明有人在,醒來整個房間卻是空蕩安靜,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她,這讓她油然而生一種很濃重的孤寂感。
阮棠遲鈍的放下手機,逼迫自己回到現實來。
半分鐘后,阮棠的思維開始靈活,視線慢慢上移到茶幾,那兒擺著一個醒目的紅絲絨的珠寶盒,盒子下面壓著她送來的件。
顯而易見,聞景琛有事要走,珠寶盒里,是送她的暫別禮物。
而禮物上的卡片,也都是空白的,可以說盡顯敷衍。
阮棠徹底清醒了,真是挺好笑的,他以為她是什么,喊她來的是他,硬要睡在她腿上的是他,道別也不說就走掉的還是他...
阮棠挪走圓盒,捧起件夾翻了兩頁,上面已經用水藍色鋼筆圈畫,合理或是不合理,分類進行了標注,甚至連哪部分工程進度對應的公司部門都有。
詳盡而完善,是直接能拿去落實的程度。
阮棠將件夾放回她包里,走之前看了一眼沒有打開過的珠寶盒,關上門走出了辦公室。
...
—
點多到家,客廳的餐桌上放了盤切好的水果,并蓋上了層保鮮膜。
阮棠不曉得為何,回來路上總覺得心情低落,她一進門便抱住李亞芳,窩在她懷里軟聲道:“外婆啊,我回來了。”
“棠棠,飯又在學校吃啦?”
阮棠鼻尖蹭了蹭,“嗯。”
李亞芳輕拍她的背,笑道:“都多大的孩子了,還跟外婆膩歪,你身上怎么染了股香味,快去洗澡,洗完澡把甜瓜拿進去吃嘍。”
“噢!”
...
阮棠洗完澡果真精神不少,她一掃先前剛回家時的頹勢,穿著寬松的小熊睡衣,坐在桌前,叉了塊水果,重新打開件夾看資料。
她想整理好新檔再發給谷校長,否則,她真成了單純跑腿的,絲毫貢獻都無。
一張張a4紙上,男人注解的鋼筆字體很好看,筆鋒凌厲,恰到好處起承轉合的線條細勁勻圓,估計是怕她看不清,他的字雖略微連筆,卻根本不潦草。
阮棠認真地在電腦上按照他的提示進行修改,不知不覺寫到了最尾那張。
奇怪的是,紙張后面似乎墊著凹凸不平的物件。
阮棠遲疑地翻過這頁,才看到原來封底用即時貼勾住了一條鉆石項鏈,造型十分簡潔,純粹由幾十顆凈度極高的梨形和圓形鉆石相接而成,普通白熾燈照下,都能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它的外觀直白訴說著它的昂貴,卻這樣被隨意地夾在一沓件。
他是明知她不會打開珠寶盒,所以才會把項鏈放在這里嗎?
阮棠感受到了冒犯,她走到床邊拿手機,鎖著眉按下撥出鍵,幾乎是在同時,男人就接起了電話。
他那邊背景音嘈雜,隱約有風聲,“看到了?要還給我?”
“是。”
聞景琛看著十五樓西邊臥室亮著的燈,“好,我在你樓下。”
“什么?”阮棠從床上跳起,趴到窗口,可惜下面黑乎乎的一團,她看也看不清,“聞景琛,你剛說你在哪?我家樓下?”
“嗯。”
聽到這兒,阮棠著實忍不住了,她攥緊手機的柔嫩指尖因為用力發白,“聞景琛,我下午在你辦公室不小心睡著,我明白,你事務繁忙,一聲不吭走得理所當然。”
阮棠完全沒發覺,她把在辦公室時的起床氣,找對人之后,延遲發在了此刻。
“既然你想對我揮之即去,何必把項鏈偷偷塞給我,明知我不會收,再跑來等我還,你這樣迂回,是不是以為我很好玩呢?”
女子的嗓音天生綿軟,即使稍微不客氣起來也只能算是帶著倔性的聲調,聽著不像生氣控訴,更像是委屈撒嬌。
男人大概是被她極少見的,不淡定發脾氣的模樣給唬住了,過了會兒才開口,哄她的語氣:“不是,下午的時候的確有急事。”
“不是故意。”
阮棠前面一通亂七糟地發泄完,爽快是爽快了,再聽到聞景琛這句回答,驀地像被潑了盆涼水,回過神后無比懊惱,她方才到底在說些什么?
哪怕不提她是去求聞景琛辦事,就算是普通朋友,她也沒資格管人家忙不忙,走不走。
阮棠想通后,尷尬地不知接下來該接什么好。
可是電話另一邊的男人還沒說完,他在濃墨般的夜色里低聲淺笑,無意帶上了幾分繾綣,“當時急著要走,但今天好像,還沒看夠你。”
所以明明知道你不會收,也要放進去,等你打電話還給我。
在你樓下,其實,是想盡快多見你一面。
“那,我要是不還呢。”
“我會更高興。”
阮棠怔住,良久后,才回道:“你...回去吧,我明天把項鏈送到你公司前臺。”
—
掛了電話,隔了半小時。
阮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起來披了件外套,將項鏈收進口袋,跑到門口,“外婆,我去樓下拿個快遞,很快就上來。”
說罷,她興沖沖的按下電梯到一樓。
阮棠想,他一定走了,肯定走了。
焦急地等到電梯門打開,隔了道透明的玻璃門禁。
身量頎長的男人微微仰頭靠在門柱,他夜晚戴上了車里那副金絲邊眼鏡,只穿了件薄款線衫和黑色長褲,淺咖色的風衣挽在手臂上,指節夾了根煙。
他的側臉無比俊美,微挑的眼尾就這樣漫不經心地掃過來。
阮棠的心臟差點漏跳一拍。
“你...你怎么沒走。”
聞景琛笑看她:“抽根煙,就要走了。”
就要走了?
阮棠的腦海突然只剩下這四個字的回音,她抬眸盯著他,感覺神志在短暫性地迷失,說話的聲線顫抖的厲害,“怎么辦啊。”
“嗯?”
男人轉過身,將香煙湮滅在煙灰桶里,聽到阮棠的后半句話時,他手上的動作一頓。
她說:“聞景琛,我可能是瘋了,我好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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