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拔刺
阮棠聞言,些微一愣,“你都聽到了。”
“我的手機聽筒沒壞。”
男人慣有的帶笑語調,遮掩不住言語間的不悅,顯得比平常多了幾分痞氣,讓阮棠想起了高鐵換座那件事。
她忍不住笑了,“子瑜喂給我吃的,這你都要不高興?”
“嗯。”
阮棠的心頭莫名冒出一點甜,她無意間媚眼微舒,嗓音甜美如柔絲,“計較的真多。”
聞景琛被她嬌嬌地瞥了眼,方才生的氣便散了大半。
阮棠支起半身,斜靠在床頭的頸枕,細聲細氣的看著他解釋:“路黎后來說了,他年紀小想交朋友而已,哪有見一面就喜歡誰的。”
“誰說沒有。”聞景琛笑道:“我啊。”
記得淮城那天下雨,她清瘦的背脊挺的很直,站在阮家門口紅著眼眶敲門,被打濕的半邊白裙略透,襯的她脆弱又倔強。
他幾乎沒有對特定的對象起過反應,所以那天,他把她帶回了澄園。
阮棠想起那時,仿佛過了好久,卻沒有以前回想起來那樣感受不堪。
她揪扯被子,軟聲道:“你那才不叫喜歡。”
“我是在告訴你,男人第一面見你,有想法很正常。”
阮棠琢磨了會兒,好不容易聽懂他說的想法,臉紅道:“你怎么總想那些,人家非得跟你一樣,滿腦子都是——”
聞景琛站在門邊,鏡頭外的右手揮退了想要提醒他時間的助理,笑著說:“都是什么?”
阮棠不想繼續和這個厚臉皮的掰扯,偏過臉等羞色消下去,才慢慢開口:“我錄制天,然后回淮城。你呢,你什么時候回來。”
上次電話忘了問,他已出去大半個月,應該很快回來。
“還有兩個月。”
“啊?”
阮棠聽了抬眼望過去,屏幕里人近在眼前,其實隔的很遠,“噢...那再見到你,就不是冬天了吧。”
算一算,等他回來,正好三個月沒見。
怎么會,覺得有點久。
聞景琛看她神情,眸色微動,有心繼續追問,“現在不就是看到我,兩者對你來說,有什么區別?”
阮棠微側過頭,“反正,就是不一樣。”
聞景琛輕笑,也不逼她,“早點休息。”
“嗯。”
—
阮棠掛斷視頻,祝子瑜從外面走進來,掀起的厚實門簾帶進一股冷風,吹得室內桌上的君子竹葉片噗嗤噗嗤地動。
“沒事吧?”
祝子瑜眼角有微紅,顯然哭過,“沒事。”
想了想她又道:“阮棠,不是不想告訴你,免得你煩心,我想我能夠處理。”
阮棠上前抱住她,好聲安慰:“好的,有事需要幫忙的話,你直接跟我說,我一定幫你。”
按照祝子瑜的脾氣,能在外人面前哭,想來遇到的是不小的麻煩。
“我會。”
兩人拉拉扯扯地坐在床沿,聊些別的閑談轉移注意力。
祝子瑜縮在阮棠懷里,情緒好了點就開始胡言亂語,“哎,你胸大,又香又軟,聞大少真有福氣,我好羨慕他。”
“...”
阮棠拍她的肩膀,笑道:“我可沒這樣抱過他。”
“哈哈,他不配!”
祝子瑜抬起頭,“對了,他今天找你了沒,有沒有因為早上座位的事發脾氣?”
“剛視頻完,他沒發脾氣。”
祝子瑜繼續縮回軟香溫玉,“你啊,要小心路黎,他和你不同,平面廣告拍的不少,本來就是半只腳踏進娛樂圈的,你不能以素人的方式和他相處。”
阮棠仔細思索她的話,虛心請教,“子瑜,我有哪里做錯了嗎?”
她好像什么也沒做啊。
“我知道你什么都沒做,讓你往后注意呢,來這個節目,就我們兩不為了火,他長得出挑,把原cp蹬了找你不是更好經營?”
“唔...”
阮棠疑惑很久了,她盡量表達清楚地說:“子瑜,為什么會有cp粉,我以為粉絲可能不那么喜歡偶像談戀愛。”
祝子瑜怕不說明白,阮棠起不了戒心。
于是她認真坐直,精準分析:“第一,路黎還沒正式出道,沒有粉絲基礎,借你圈波鐘愛高顏值cp的cp粉。何樂而不為;第二,你不進娛樂圈,對他完全沒威脅。”
“第三,他將來立個被你甩的忠犬小狼狗人設,cp粉心疼他,最后他公司一紙單身聲明,前期流失的唯粉全部回來。”
“懂了嗎?”
阮棠聽得呆呆的,云里霧里,“...哦。”
娛樂圈怎么那么復雜。
祝子瑜站起身,回頭道:“我跟你打賭,他以后肯定還會找機會接近你,不過你也別擔心,他要是真敢以后出通稿黑你,我第二個不饒過他。”
“第一個誰?”
祝子瑜笑嘻嘻地調侃,“那不得是我們聞大少嘛,我可不敢和他搶位置。”
“...”
“還有種可能,路黎他真的喜歡你,我覺得也行叭,綠茶小狼狗你要不要考慮?”
阮棠推搡了她一把,又氣又無奈,“別鬧了,我們去洗澡。”
...
—
鄉村的早晨天亮的早。
阮棠昨晚睡的很香,起來精神滿滿,洗漱好用完早餐,著手新一輪的工作。
綜藝的計劃是這樣,一期每個人身上只有十塊錢,可以去村頭的小鎮超市里買必備的生活用品,從昨晚開始,他們連衛生間的紙巾都被收走了,更別說自帶的沐浴露等,通通不能用。
至于午飯和晚飯,他們可以拿院子里雞下的蛋和別的村民換主食,如果用錢偶爾買肉,那么菜當然是從已有的田里挑比較省錢。
兩個女生被分配到找柴和捉魚兩個任務。
祝子瑜不必多說,阮棠哪怕家境普通,自小同樣十指不沾陽春水,做飯都不擅長,其他更不用說,好在綜藝第一期新上線,贊助商集在后面,沒有播放量的壓力,她們只當玩兒就好。
一月天寒,上午,她們兩各套了件大襖子,然后穿上橡膠褲從岸邊的石階慢慢淌下水抓魚。
冬天湖水冰冰涼涼,只沒到膝蓋,也讓人很難忍。
千辛萬苦,兩人才抓到一條。
阮棠苦作樂,驀地想起了聞景琛,轉頭嘆了口氣,“子瑜,要是聞景琛在就好了。”
祝子瑜雙手呈鷹鳥翅膀狀,忙著盯魚,低聲道:“嗐,你就這么想他?”
“不是啦。”
阮棠彎腰敲了敲冰痛的腿,小聲嘀咕,“他喜歡游冰泳,這么凍的湖,他要是過來幫我們抓魚就最合適了。”
祝子瑜聽完捧腹大笑,“哈哈哈,不行我要把你說的話發給我哥,堂堂總裁聞大少淪為某女子口,冬天的捕魚達人。”
“...”
...
午有備用柴,晚飯用的柴火,需要在黃昏前撿完。
節目組不可能安排兩個女生跑外面去搬重物,路黎自告奮勇,祝子瑜便是朝著阮棠一副:“你看我說對了吧”的樣子,三人吵吵嚷嚷地結伴上了山。
祝子瑜有氣無力,摸著肚子,挽著女子撒嬌:“我好餓,都怪周鳴那組,連主食都換不到,午光幾條小魚的魚湯,哪里夠喝。”
阮棠溫聲道:“乖,再忍一忍,我聽說晚飯有玉米。”
“好吧...”
“我們就撿那些松針落葉和掉下的干松果球,他門都可以當柴燒,重量也很輕,便于我們背回去。”
祝子瑜一臉佩服,“阮棠,你連這個都知道!”
阮棠搖了搖手機,笑道:“剛搜的啦。”
“嗯...路黎,你年輕力壯的,多搬點,我們是搬不動的。”
男孩跟在她們后面,偶爾抬頭聽她們閑聊,偶爾低頭撿柴,存在感時隱時現的恰到好處,“當然了,為你們效命。”
阮棠觀察了半日,實在沒看出祝子瑜說的他有那么多心思,她待人算是很有分寸的,反正她本來就話少,沒必要再作改變。
地上松針撿的很快,回程路上,阮棠想再多搬幾枝,誰知不小心被地上殘木的木刺給扎進了食指指腹。
她輕喊:“嘶——”
祝子瑜急忙趕過來,“阮棠,你怎么了?”
“沒事,是木刺,我把它擠出來就好。”
阮棠說話時試了三四次,可木刺非但不出來,尖頭越來越往里縮,指甲碰都難碰到。
路黎在旁沉默看了眼,道:“你們先回去,我去趟超市,要再買個打火機生火。”
“哦。”
祝子瑜沒理他,想扶阮棠走,阮棠被她緊張兮兮的模樣弄的哭笑不得,“子瑜,我是手上扎了根刺而已,你這樣,導演組看了怕不是以為我手斷了...”
“呸呸呸,那也得快點弄出來,刺上面萬一有細菌,會化膿。”
祝子瑜說完余光瞥了眼身后的攝像師,他們就只會跟著瞎拍,一句多的話都不會說,不過,為了一根刺,叫救護車好像也是不太合理...
兩個姑娘快步走到安全屋,其他人還在忙晚飯,最沒想到的是路黎要比她們還早到。
男孩子藍色的頭發蓬亂,回來應該是用跑的,滿臉是汗,手上卻洗過,完全沒有搬柴時沾染的那種塵土色。
“姐姐,我買了針,我把你挑出來。”
“哦對,我小時候阿姨也給我用針。”祝子瑜現在顧不得自己說要保持距離的話,提拉著阮棠的手坐到桌邊,“路黎,你會的是嗎?”
“嗯,我會。”
阮棠認為手上有刺的確很不方便,再看路黎跑的那樣快就為了買根繡花針給她挑刺,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路黎見女子緊張,笑道:“放心,不會痛。”
他用酒把針擦了擦,捧起她手的時候,眼底被白熾燈光打的亮晶晶的,他說:“姐姐的手是用來拉大提琴的,怎么能被根刺欺負。”
阮棠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謝謝你啊,路黎。”
他們沒留意,或者說是她們沒留意,身后的攝影師將這幕溫馨的景象,全都記錄了下來,即將成為未來正片的一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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