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她想奔向他
“哦,沒別的事,我就掛了,還要上課。”
“你還沒和他分開嗎,我以為,他那種性格的男人,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和初戀藕斷絲連。”
“李晏青,你這樣說是什么意思?”
她哪里和他藕斷絲連。
李晏青聽出阮棠的言語里藏的不耐和拒絕,他驀然有些疲憊,即使耍過心機,即使她一無所知,她和聞景琛之間莫名其妙的堅不可摧,讓他連嫉妒都在唱獨角戲。
阮棠急著追問,“你快說啊,你是不是和聞景琛提了什么?”
李晏青握緊聽筒,瘦削的指節捏的發白,終于坦白:“棠棠,他以為我吻你了。”
阮棠萬萬沒想到這個答案,差點從秋千板子上跌下來,“啊?!”
“我出國那晚,他就在馬路對面。”
阮棠聽著,食指指尖不自覺蜷放在唇邊,她使勁回想,李晏青出國的日子就是她和聞景琛吵架的那晚,李晏青到學校來找她,他們不過順路去地鐵站而已。
阮棠自認為和他保持了應該有的距離,除了他說眼睛疼,讓她幫他看......
李晏青猜到她想了起來,承認道:“對,他看到了,我是有精神疾病的人,我能輕易共情他那種驕傲的性格,絕對不會問你有沒有動搖,我賭他直接和你分手。”
阮棠聽的胸腔似有團火,她咬牙切齒,“你,你,李晏青,你真的太過分了!”
“阮棠,你知道我為何要告訴你么,因為這樣,你至少還能厭惡我。”李晏青自嘲道,“你看,我要不說,你電話早就斷了。”
阮棠張了張口,她是還有許多話要斥責,片刻后卻發覺毫無意義,“你錯了,我不厭惡你,李晏青,我此刻所有的情緒,只愿意留給我的男朋友。”
電話那頭男人的嗓音更咽,【棠棠,你恨我都不行嗎,你不要這樣對我...】
“我必須和他解釋,再見。”
阮棠掛斷電話時手還在顫抖,和李晏青說的是真心話,她一門心思想去聯系聞景琛,想問問他這么長時間到底在想些什么,才能做到誤解之后,對她說出不設底線那句話。
他是信任,還是不信任她,她那么討厭第三者,難道會在自己的感情里創造一個出來嗎?
她既心疼,又憋屈。
不等同于尋常的誤會,如果他持續對她冷戰,她定會去尋找緣由,然而他沒給她難過太久的機會,輕描淡寫的將事情揭過去,讓她連懷疑都興不起。
大概和沈云溪那件事一樣,他衡量過后覺得沒必要再讓她知曉。
但是比如林媛,沈云溪,他都能撇開的清楚及時,為什么輪到傷害他的事,就變成沒必要提,他不在乎,她在乎啊。
阮棠在思索緩慢恢復冷靜,新的短消息收進來,原來她接電話前仍舊按下了發送鍵,聞景琛收到了她揚言下個月不回來的回復。
【聞景琛:好,下月旬,我過來見你。】
阮棠的指腹壓在屏幕失神,很奇怪,她明明能馬上打電話過去,和他講清整件事,可過這么久了,她更傾向于面對面解釋,能擁抱他,親吻他的那種解釋。
阮棠撫住微澀的心口,沒關系的,再等多兩周他就來了,她要好好和他聊,聊的徹徹底底。
【嗯,我等你,景琛,我有話跟你說。】
...
—
英國的冬季不冷,雨水偏多潮氣重,阮棠在學校個把月沒適應,還得了感冒,好在鼻音不濃,和外婆聊天時沒被聽出端倪。
今天周五下了課,阮棠剛戴上口罩就被學姐拉去了式餐廳。
小鎮有條由來已久的華人街,阮棠在這兒有很多年紀差不多,年級比她高的學長學姐,在國內不一定同校,但異國他鄉,大家倍感親切互相照顧,經常聚餐。
五人圍坐的紅布餐桌上,同校出去的葉師兄笑著調侃,“小棠,你男友下周就過來,天天聽你說他有多好,來了是不是該請我們吃飯?”
阮棠摘下口罩,“好的呀。”
“我都感冒了,你們還讓我來,不怕我傳染給你們嗎?”
研三的梁師姐和阮棠年紀相同,仗著輩分高,以姐姐自居,笑嘻嘻的幫她拆一次性碗筷,“剛來英國那陣我們都感冒過,不止,我還發燒呢,你看現在多皮實,病毒追不上我。”
阮棠聽了笑笑,多拿了一雙公筷作夾菜用。
二樓包間的窗戶打開,看到樓下經過的大都是黑發黑眸,阮棠有瞬間覺得她在國內,那里正凌晨一點,聞景琛睡了沒呢。
他最近為了下周趕來,高強度工作,聽蕭禾說忙的合眼都來不及,兩人也就默契的沒怎么通電話。
“小棠,你們系后天有表演,你正感冒著,能上臺嗎?”
“對,你要保重身體才行!”
阮棠拉扯回思緒,看到桌上菜都上齊了,她夾了筷菜心,回道:“可以吧,我只是輕微頭疼,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沒問題的。”
“小棠,不是我說你也太拼了,年級聯誼表演而已,都是同學們看,一學期能舉辦三次噢,你下次參加也行。”
“我演出機會少嘛,你們那么厲害,我還沒做過首席呢。”
阮棠講起來很不好意思,她如今還在后排銜接音部分打轉,正規點的場合不可能由她坐第一排最外,學校周末的演出面對的對象是新生,她才能爭取到首席的位置。
梁師姐捏了捏阮棠泛紅的臉頰肉,給她舀了碗菜湯,“我不該拉你出來,多喝點熱的,早點回宿舍躺著,祝你后天一切順利!”
“嗯!”
他們還有余興節目,阮棠吃完飯獨自走回校,十幾分鐘的路程,她走得慢,復古路燈下,跑來個拿氣球的小女孩抱住她大衣下的腿,仰頭糯糯地喊:“糖糖阿姨,要不要氣球。”
阮棠認得,小孩是隔壁華人超市店主的女兒,她不過送過幾顆軟糖,小家伙就記住了她,一點兒戒心都沒有。
“寶寶,以后不能亂跑出來跟人走知道嗎?送你吃的也不行。”
“好的。”
阮棠認認真真教育完,蹲下半身溫柔地摸摸小女孩的頭發,甜甜笑道:“你就一只,也要給我呀?”
小女孩長得可愛,粉雕玉琢,吮著手指點頭:“唔,阿姨沒有。”
“阿姨有哦。”
阮棠想起聞景琛送給她商場的那次,將小孩的手指從嘴巴里扯出來,輕聲道:“阿姨有很多,很多很多,一個人送的。”
...
拗不過小女孩,阮棠終究提了只粉紅氣球回到寢室。
室友奧利維亞還沒回來,她匆匆洗完澡,體感感冒加重,翻出隨身行李箱里備用的常用藥,兌水喝了口就爬上了床。
迷迷糊糊接到電話,阮棠當下以為做夢,“喂,誰啊。”
【嗓子怎么這么啞。】
阮棠聽到聞景琛的聲音,驀地蘇醒,她揉揉眼睛,捏了捏喉嚨,“哦,我在睡覺呢,被吵醒能不啞么!”
男人輕笑,【這么早睡,豌豆公主。】
阮棠被他調侃的噗嗤笑出聲,在溫暖的被窩里沾著枕頭轉了個圈,盡量忽略同樣過于溫暖的體溫,“聞景琛,你那里幾點了?”
她頭暈腦脹,最簡單的算術都轉不過彎來。
【凌晨四點半。】
阮棠臉上的笑容僵住,“那你,你還沒睡?”
【嗯,有點忙。】
阮棠估計是因為生病的緣故,情緒尤其飽滿和敏感,鼻酸道:“其實,其實你不用下周一定要來,我下個月能找到休息日回國,真的,聞景琛,你別來了。”
他正常有空的額度是在那段曖昧期時,一兩個月騰出半天給她,阮棠上個月的確在聊天里確認過會回國,后來突然改變決定,聞景琛為了見她臨時壓縮行程的難度可想而知,她不想他那樣。
“我,我們也不是很久沒見面,你不是說三個月才是期限嗎?”阮棠瞇了瞇模糊的眼,略微發出胡話,“你不要辛苦,我不急著見你。”
男人沉默了會兒,漫長的壓抑呼吸后,【沒關系,是我想你。】
不是,她沒那個意思,她也很想他。
阮棠昏昏沉沉的,聽到他的話,心疼難受外加頭疼,她怕繼續聊下去聞景琛會猜到她生病趕來,故意提氣嬌聲道:“我上課好累呀,我要睡了。”
【好,睡吧。】
阮棠按掉手機更想哭,聞景琛對她越來越沒脾氣,他通宵不睡打電話來,她這里才點多,憑什么是她說累。
阮棠心里堵得厲害。
可是身體的不適讓她無法繼續思索,忘了有多久,當藥力起來,她逐漸昏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室友奧利維亞給她帶了晚餐,摸摸她的額頭,關切道:“ruan,再幫你去買點膠囊好嗎?”
在國外,沒有醫保看病特別貴,留學生像感冒這種常見情況,基本都是自帶的藥吃完就好,阮棠搖搖頭,“我有藥,吃了好多了,謝謝。”
她睡到現在醒來,的確感覺比剛睡時好轉,頭腦也不再空白。
“奧利維亞,你能幫我和樂團說一下,我明晚可能沒辦法繼續演出嗎?”年級里的大提琴手不缺,學校的場合含金量不高,但樂意做首席出風頭的也多的是,包括奧利維亞。
阮棠之前同好幾位競爭,勉強得到的這個機會,所以大家都很熟悉表演曲目,容易上手。
奧利維亞面露遺憾,彎彎眉毛,“oh,好難過,我明白,miss ruan,健康更重要,那就請你好好休息。”
阮棠看了眼床頭飄動的氣球,道:“不是,我要回國,晚點,我會和洛夫老師請個假。”
“回國?回你的國家嗎?為什么?你在生病!”
阮棠拉住她伸來關切的手,微笑道:“奧利維亞,我有想見的人,有必須要說的話。”
室友疑惑:“不能推遲?”
“不能。”
阮棠低下頭,聞景琛下周就來,她原本可以等,之前也是這樣考慮。
可是她后悔了,那種恨不得飛回他身邊的心情,是昨天整晚拖著虛弱的病體,依舊強烈到無法忽視的程度。
她原先就答應他會回去,比演出先答應,捫心自問,演出不是必須,她那時想,一個月而已嘛,那么短,不回去也沒事啊。
那以后會不會變成,半年也不長,反正他想她自然會來,她還是能見到他,然后她就能心安理得地投入拉大提琴。
不對,這是不對的,她不過仗著聞景琛喜歡她,隨心所欲的消磨他的付出和愛意。
承諾就是承諾,愛怎么能沒有回應,尤其他們之間還存在若有似無的誤會。
阮棠從被窩里爬出來,慢騰騰套衣服,找出最厚實的羽絨服,英國冬天暖穿不著,等機場出去還是要暖和一點。
奧利維亞無意窺探室友的隱私,不再多問,“好吧,我幫你去叫車。”
“嗯,謝謝。”
阮棠坐在的士上面查機票,航班很多,她不管價格,挑了最近的班機,昨晚聞景琛還在淮城,沒提這兩天出差,他們應當不會錯過吧。
她想,肯定來得及,說出她的心意。
十五個小時,阮棠在飛機上進行了第二輪的淺睡眠,傳統的思路就是身體越睡越舒適,阮棠沒想到等飛機落地,她下午感覺好轉的身體,會重新疲倦的連說話都懶。
淮城的冬日清晨,撲面熟悉的寒冷,還好直接從機場打車,阮棠裹緊身上的羽絨,戴好口罩,坐在車后發消息。
【祝子瑜:阮棠,你說你回來了?發生什么事了嗎?】
【阮棠:沒事,就是想見聞景琛。】
【祝子瑜:我的天,熱戀期就是這樣!到機場了我來接你!】
【阮棠:不用啦,我打到車了。】
司機師傅回過頭,笑呵呵道:“姑娘,你是去市心的斯通集團,那么早,去面試啊。”
阮棠牽起唇角,“嗯,見他們老板。”
“祝你面試成功!”
“會的,謝謝你。”
阮棠將額頭抵在車窗,她的臉頰微紅,沒有很難忍,就是普通發燒的難受,但是想到馬上能見到聞景琛,她又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清醒的不得了。
的士停在集團側門口,再往前得通過麻煩的保安處,阮棠付了錢下車。
從英國到這里,阮棠一路在室內,剛接觸到外面的空氣,冷的她一個激靈,縮了縮關上車門把的手。
不遠處嘈雜,她抬頭望過去,真的很巧。
集團大樓底下守候大批記者,門外停了輛商務車,玻璃門往兩側移開,聞景琛就這樣從公司里被保鏢簇擁走出來,排場盛大。她很少以第三視覺來看他,他們私下里相處,他就和尋常的男朋友一樣,除了特別忙,特別好看,特別容易吃醋。
阮棠彎了彎唇角,只有她能完全沒距離地在他身邊。
蕭禾替聞景琛拉開了車門。
“聞景琛!”
女子沙啞的破音從喉嚨口喊出,男人聽到時,表情十分不可置信,他側過頭,順著聲音望過來,她穿著厚重的白色羽絨服,口罩遮住大半張臉,仍毫無疑問,是她。
兩個人間隔幾十米,阮棠幾乎沒有猶豫,喊完沖刺奔跑過去。
蕭禾和保鏢隊長耳語幾句,記者們注視著包裹的粽子似的女人無所顧忌地沖來,不由自主的讓出條空道,他們無法想象,是誰能喊聞總的全名,還能讓嚴密的安保視而不見。
聞景琛愣在原地,眼見她不斷靠近,第一次拋卻理智,產生錯覺在懷疑眼前發生的真實性。
阮棠憑本能在跑,北方的風擦過耳朵,她視野范圍內的景物越來越模糊,唯有聞景琛始終清晰,那個男人,就跟會發光一樣。
她開始耳鳴,在跌倒之前,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
終于抓到他了。她想。
聞景琛觸手時才發現女人身上軟的一塌糊涂,是虛弱無力的那種軟,他皺眉撈住她的腰,抱她在懷里。
阮棠強撐的精神,在碰到他的那刻土崩瓦解,昏睡前只聽到耳邊,聞景琛著急地喊她。
“阮棠!”
“阮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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