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章 孽徒
虞驚夜抱著喬珍回不夜城的時候沒避諱,全城的魔族都看見了。
魔物們心中對強大無比的魔尊敬畏恐懼的同時,又實在是難免好奇。
——尊上大人懷中抱的那位究竟是誰?
竟然能被大人那般護著寵著,看樣子簡直是疼到骨子里。
也震驚于往日里從來都冷酷狠辣的魔尊大人,居然也有這樣溫情的一面,居然也有這般放在心上,小心翼翼護著疼著的人。
難道魔界馬上要有女主人了?
只不過很快魔尊大人就抱著懷中美人進了房間,沒再出來,隔絕了所有好奇的目光。
約莫是急著與人溫存去了。
對于喬珍和虞驚夜之間糾葛多少知道一些的天魔王,今天正好在不夜城當值。
貓在角落里看著寢殿緊合的門,眼放綠光。
不愧是尊上!
把人搶回來就直接進房間了,好猛!
恰巧那時候,把楚一羽他們關進牢房之后的魅魔王也忙完回來了,路過時望見狗狗祟祟的天魔王停住腳步。
直到看見他在瞅哪里,勾唇魅惑一笑。
“尊上大人吃不到口的。”
虎背熊腰正貓著身子的天魔王被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原來是她,面上滿是責怪。
緊跟著聽清了魅魔王的話,面上的責怪變成不相信,不服氣的眉頭一豎。
“怎么可能!”
魔尊大人可是最強的!
而且還惦念了那個人那么久。
魅魔王掩唇輕笑:“你們男人啊,就是不懂女人的心。”
說著,媚眼輕輕往緊合的殿門一瞟。
“尊上那位師尊大人眼看著就是不愿意的。”
天魔皺了皺眉。
可是魔尊大人很卑鄙啊!為了達到目的肯定不擇手段。
這些年來,魔尊大人被初戀傷透了心的事也不算秘密。
不說傳的沸沸揚揚,一直跟在尊上身邊的他們至少是都知道的。
想當初自己在那片荒涼山頭尋到魔尊大人時,他正滿身是血倒在血泊里,望見自己來了也沒有反應,一雙眸子空洞死寂著,整個人了無生氣。
那股子灰敗頹然的勁兒,比身上的傷還觸目驚心。
后來回到魔域,直至過了許久才緩過來。
整個人卻像是瘋了一樣,簡直是拼了命的在修行。
別說一天,連一刻都沒有休息過,那股子狠勁兒連他們這些狠辣無心的魔族看了都心底發寒。
而這諸般所為,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光明正大的,平等的站到那個人面前。
要她后悔,要她無法逃離。
天魔王想起那位發起瘋來的架勢就止不住心底發寒,不由打了個冷顫,也更堅定了。
“尊上絕不可能放手的。”
魅魔王紅唇微勾輕笑出聲,媚眼如絲,聲音輕軟。
“正是因為這樣,尊上大人才是被吃的死死的那個哦。”
這件事情說來說去說到最后,兩位魔王的觀點也沒能達成一致。
一開始的時候還好聲好氣,在擺事實講道理,后來說著說著就開始冒起火氣,差點吵起來。
并且以此展開賭局,到時候輸的那個繞城學狗叫。
結果也就在喬珍被抱進屋中半個時辰,兩個魔王吵得正激烈的時候。
虞驚夜砰的一聲打開了房門。
修長的腿略開玄色衣擺跨出門檻,動作間牽連出濕透了衣服后垂落到地磚的驚心血跡。
順著血跡驚詫至極的往上望去,卻見他修長手指正捂著腹部,如玉指尖沾滿了血。
而那腹部中央,正插著一只碧綠小巧的匕首。
匕首的整個刀刃全部狠心沒入他腹中,鮮血潑了半個身體,可憐又可怖。
以至于虞驚夜出門的時候微微踉蹌了一步,一手捂著腹部,另一只手扶了扶門框。
俊秀的眉緊緊皺著,眼簾微垂,纖長羽睫落下的陰影遮蓋住他眸中此刻情緒,看不真切。
但依稀可以看出他面上表情是沉冷的,森寒到嚇人。
卻又有些說不出來的復雜,在那冰寒深處被深深掩埋著的,有憤亦有恨,可也有藏都藏不住的委屈和痛。
襯著那張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好看的臉,竟顯得這樣向來不可一世的人,有幾分脆弱。
與這脆弱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他周身瘋狂到驚心的氣勢,濃郁森寒的像是地獄現世,強勢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自他一出門,就攪弄的整個不夜城的魔氣混亂到驚心。
原本正貓在角落里吵架的天魔王和魅魔王,看見這一幕簡直驚呆了。
于魔尊座下六年之久,他們何曾見過這個人這副模樣。
這位魔尊殿下雖然年歲不大,卻比所有人都冰冷狠絕,配上他那強大無匹的戰力,連他們這些活了上千年的老魔頭都怕。
尤其他往日里也冷的不行,莫說笑意,一連幾日甚至連句話都沒有,整個人就像是沒情緒一樣。
而這樣從來都冷漠如斯的魔尊大人,此刻居然會情緒激烈至此。
沖動劇烈的情感交織參雜在一起,眼眶猩紅著幾欲發瘋。
可襯著那刀傷,又顯得人脆弱甚至狼狽。
而且居然會被傷到!
要知道這位大人,就連之前幾次被正道圍攻時都是游刃有余漫不經心的,沒受一絲傷。
剛才在屋里究竟是發生了什么啊!
怎么變成這樣!
天魔王和魅魔王愣過一瞬,回過神來立馬往虞驚夜身邊沖過去。
“尊上!”
“尊上大人!”
虞驚夜捂著腹部垂著頭,墨色長發從頰邊流落,半掩住他神情。
察覺到那兩人的到來他沒有抬頭,跨出門外砰的一聲關上門,聲音冰寒。
“滾。”
兩位魔王當即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虞驚夜則捂著尚在流血的腹部,拖著血跡轉身離開。
也在虞驚夜離開的時候。
寢殿內的喬珍正躺在床上,手肘撐著床榻微微喘氣,胸脯小幅度的起伏著。
虞驚夜走之前,還是把她被調動的情.欲解除了,之后冷著一張臉,捂著傷口轉身就走。
不過解開時間尚短,喬珍現在還沒緩過氣來,面上依舊泛著誘人嬌粉,眸中也綴滿輕柔水光。
其實虞驚夜不知道的是,方才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有想要親他。
畢竟那可是虞驚夜啊,長得是這世界上最好看,還無可匹敵的強大。
他卑鄙無恥的用下作手段逼迫她渴求她,喬珍也確實忍的很難。
這么想著。
喬珍收回了撐在床榻上的手肘,放任自己軟倒在床上。
陷入柔軟被褥的那一瞬,她抬指,順著光線看著掌心上沾染的那個人的血跡,眸光微晃。
方才那兩刀她一分沒留手,虞驚夜肯定疼極了。
然而這樣簡單的刀他居然沒能躲過,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著要躲。
自見面以來,他沒對喬珍動過手,也從來沒躲過喬珍的攻擊。
所以他離開時面上的表情,憤怒和恨反而是次要的,更多的是難過和委屈。
就仿佛比身上傷口更痛的是他的心,被喬珍又一次這樣對待,他深深的難過著。
恍惚間讓喬珍又一次覺得,他好像真的是喜歡她的。
但這想法竄進腦海的那一瞬,喬珍立馬搖了搖頭,想將這念頭摒棄。
不能心軟啊。
到了這一步她也無法收手了。
現在事情不僅僅是她對虞驚夜的報復,更是為了拯救這個正躺在病床上的人,讓他醒過來。
所以她要讓他更痛。
而且虞驚夜這瘋子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后面肯定還有更卑鄙的手段等著她。
喬珍收回手,仰面躺在床上,望著烏沉的房頂,眸光微晃。
虞驚夜。
再一次遇見我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越是要把我鎖在身邊,就越是把你自己困在無法脫身的牢籠里。
也隨著虞驚夜的離開,偌大的空曠宮殿變得安靜沉寂。
沒有人敢來打擾,喬珍一個人在屋子里還樂得自在。
不過這一天以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又多又急,確實消耗心力。
喬珍靈力又被虞驚夜封住,不似以往,這會兒漸漸就有些撐不住了。
簡單擦洗換掉染血的外衫,收拾了下床鋪后,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由烏木建筑通身黑沉氣質冰冷的寢殿,被落進來的黃昏染了一地柔光,溫暖沉郁的讓人頭腦發昏。
虞驚夜沒有回來。
旁邊的桌上卻擺放著不知道什么時候送進來的精致小食,一眼望去居然還全是喬珍愛吃的。
擺放在那里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引人饞蟲。
喬珍收回望向食物的目光,又垂眸看了看身上。
奢華柔暖仿若錦云織就的被子壓在她心口,帶來綿軟暖意。
可她睡下時分明沒有蓋被子。
喬珍捏著被角的指尖微微緊了一下。
所以他還是回來了?
那傷應該處理好了吧。
不過該是懷著怎么的心情回來做這些事的?沒生她的氣嗎?
肯定是生了。
但即使生氣了,還是想回來看她。
喬珍沒忍住笑出聲來。
別扭死了,虞驚夜。
之后蘊著這絲笑意,撩開被褥下了床。
倒沒去碰桌上的飯菜,而是在屋里閑逛起來。
說起來對于虞驚夜這六年究竟是怎么過的,她還挺好奇。
而居所這種私密的地方,很能反應一個人的狀態。
不過虞驚夜這個人風格倒是沒變,房間還是和從前在縹緲峰時一樣,簡單里帶著冷淡,看著就清冷非常。
屋里的擺放也極其少,一眼就能望到頭。
只是這地方要比他曾經的小竹屋大許多,也奢華許多。
喬珍一邊走動一邊隨意看著,逛了逛,轉了個彎,來到他書房。
書房也是干凈簡潔非常,桌上就簡單放了點筆墨紙硯,倒是后面的書架上擺滿了書。
喬珍湊近看了看。
有的記錄了仙門道法,有些是陰毒咒術,但大部分都離譜非常。
滿滿幾排都是如何困住人鎖住人的法術,還有捆仙索、金絲籠等等法器的鍛造方法。
還有的更加直白,脊背上的書名離譜的讓喬珍瞪大了眼。
諸如,《扭轉心意——如何讓不愛你的人愛上你》、《如何讓愛人死心塌地》、《讓戀人更愛你的三十六道術法》、《解析——愛情是什么》……
這什么跟什么啊。
喬珍一下子笑出聲來,看來這小混賬這幾年來可是沒閑著,變得更卑鄙了不說,心眼也越來越多了。
也就在喬珍因為虞驚夜的舉動搖頭失笑,眸光輕移之際。
是不經意的,余光望見了書房側面的一道墻。
轉目之際又不由自主的扭回頭來,視線凝于其上,繼而輕輕皺起眉,發現了絲不對。
墻壁之間有微弱縫隙,透著幾乎看不見的細微光芒。
那好像是堵暗墻。
虞驚夜在這個房間里藏著什么東西。
喬珍挑了挑眉。
六年過去,他倒是有了很多小秘密嘛。
隨之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的,抬步走到暗門邊,伸手就要將其推開,進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許是魔尊大人的寢宮根本就沒人敢進來,也不怕有人會誤闖,也許是虞驚夜他自己也經常進這地方,并沒有鎖上的必要。
喬珍只是伸手輕輕一推,居然還真就把這暗門推開了。
隨著輕微的刷啦一聲,傍晚柔和的光線從外往內照射,清晰的顯露出暗室內里場景。
于是喬珍也清晰的看見這有屋外寢宮將近一半大的暗室內,墻上地上桌子上,滿滿當當的,掛滿了一室畫。
因為實在太多了,一張挨著一張緊貼著,沒有留下一絲縫隙。
甚至有好些畫卷放不下了,卷起來收在地上的畫桶里,連畫桶都占據了大半個屋子。
足可見屋子的主人到底有多癡迷這些畫。
放眼望去壯觀的喬珍都愣住了。
但這并不是讓她驚住的主要原因。
真正讓喬珍心頭顫動的是,這滿滿一室畫卷畫的不是風景也不是山水,而是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那是滿滿當當的她。
滿滿當當的占據著虞驚夜的心。
原來這六年來,他一刻也無法停止想念她。
喬珍緩慢的回過神來,下意識踏進畫室內。
進門的時候微側目,看見了身邊的那幅畫。
畫面上的色彩清新淡雅,上面的兩個人物身影交疊場景溫馨。
那是虞驚夜曾在縹緲峰上,修習喬珍新教他的劍法,不知道為什么就走了神,一向聰穎的人沒能將姿勢做標準。
喬珍便走到他身后,貼著他,握著青年指尖幫他調整姿勢。
已經是太過久遠的記憶。
遠到如果不是看到這幅畫,喬珍幾乎已經無法再記起。
卻沒想到,虞驚夜竟把他們曾經相處的點點滴滴,記得如此真切。
喬珍恍然了片刻,又往里走去。
也望見了掛在正對書桌那面墻上,一副篇幅大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畫。
畫面上是在柔軟的夜晚,月亮掛在天空中,散著輕柔的光。
月光與星輝下,溫泉池水溫暖。
飄然清冷,不惹塵埃的仙子于虛空中踏蓮而來,微微彎腰,神色柔軟,輕輕撫著身前少年的面頰。
那是虞驚夜與她初見。
喬珍張了張唇,啞口無言。
自從他們重遇以來,虞驚夜從沒開口說想她。
卻原來,他這六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喬珍在滿滿都是她的畫室里緩慢的逛了一遍,仔仔細細的看了每一幅畫。
那上面記錄著喬珍自遇見虞驚夜以來,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大到小事無巨細。
有些喬珍勉強還記得,有些早已經記不得了。
虞驚夜卻全記得。
讓一路逛下來的喬珍,越看越驚心。
也隨著她腳下步伐轉動,慢慢的喬珍就走到畫室里唯一的擺設,書桌旁。
虞驚夜約莫就是在這里畫出這一張一張畫的,就連桌面上也擺著許多畫卷。
有好些張謹慎的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紙張邊緣都起了毛邊,大概是經常被他觸碰撫摸。
喬珍有些好奇的看過去,想看看什么畫能被虞驚夜這么喜歡,放在手邊天天都要看。
卻在低頭望見那些畫紙內容的那一瞬,眸光驟然震動,指尖微微一顫。
直到過了半晌反應過來,柔軟紅唇微勾,發出玩味的輕笑。
伸出指尖輕輕點了點那幾張畫。
順著她白若玉般的指尖,畫面清晰,其中一張正是喬珍和虞驚夜初次相見的畫面。
卻與掛在正對面墻上那副清冷淡雅的氛圍,全然不同。
因為這張畫紙上的虞驚夜并不是小時候,而是如今魔尊的樣子。
他伸手,將月下踏蓮而來的仙子拽下凡塵,壓到溫泉水邊兇狠肆意的親吻。
氤氳的泉水熱霧飄起,糾纏繚繞著,遮不住他們光裸的白和緊密不分,水波也隨之輕晃。
他在肖想她。
得不到她就在畫里占據她。
虞驚夜堪稱變態的無法忘記她。
即使他那么恨她怨她,卻依舊無法控制的想要擁有她。
虞驚夜他真的不知道愛是什么嗎?
或許他真的不知道。
卻也因為不知道。
他現在是在用本能想她念她。
他連本能都無法離開她。
他怎么會不愛她。
他遲早會愛上她。
喬珍紅唇勾起愉悅的弧度,笑得分外開心,眸光卻又滿懷諷刺。
虞驚夜,原來你正在愛上我啊。
當初那么殘忍的,毫不留情的殺掉我的你,居然真的對我動情了啊。
多諷刺啊。
喬珍眼底的光漸漸冷下來。
這可是你親手把刀遞到我手里的。
你想殺就殺想愛就愛?
哪有這樣的道理。
怎么會讓你如意。
喬珍唇角的笑意也落了下來,襯著眸中的光,整個人變得平靜沉穩,冷淡疏離。
又成為了那個高高在上,永遠也無法接近的清羽仙尊,甚至更心狠。
然后她伸手,攥住桌上被虞驚夜驚心保護起來的畫,指尖狠狠一扯。
“撕拉!”
紙張破碎的聲音響在清凈的畫室里,震裂了屋中平靜,原本精美的畫卷變成碎裂的蝶,殘破的飄落于地面。
但那破碎的或許不僅僅是一張畫而已,更是虞驚夜的妄念與想念。
被他心心念念的人親手撕毀。
然而喬珍并沒有停下,撕了一張又繼續。
一張一張又一張,那些被虞驚夜保護起來的想念,被喬珍殘忍的撕成廢紙,流落滿地。
書桌上的撕完了喬珍又來到墻邊,一路走過把虞驚夜這么多年來的惦記全部毀掉,一點也沒給他留。
那時候,虞驚夜正在往寢殿走。
昨天晚上被深深的捅了兩刀,他怎么也不可能再平靜面對喬珍,冷著臉自己跑出去療傷。
自顧自生完了氣,中間沒忍住又跑回來看了那人一趟。
望見她根本不關心自己的平靜睡顏一時間沒忍住的又想生氣,可她實在太可愛了,虞驚夜看著她團在一起的睡姿,漸漸的怎么也生不起來氣。
給她蓋上被子,吩咐人做了她喜歡的吃食,才轉身去忙自己的事。
到了傍晚自顧自消完了氣,又冷著臉自己跑回來了。
卻在進門的時候輕輕皺起眉,因為沒有看到喬珍的身影。
但緊跟著下一瞬,虞驚夜就敏銳的聽見了室內細微的聲音,登時意識到什么,猛然抬頭向畫室那邊看了過去,眸光震動。
大跨步就往那里走。
還沒到門口,他就先看見從里面飄出來的破碎紙張,心中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步進到門內,終見內里場景。
這個地方,是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地方,只有他能踏足的地方。
藏滿了他于深夜中的想念,沒能說出口的妄念。
這六年他懷著憤恨拼命修煉,也有幾乎要撐不住的時候。
每當那個時候他就會來到這里,這里是他的支撐,也埋藏著他無論如何無法割舍的想念。
可現在,全毀了。
虞驚夜站在暗室門口微弱的光里,看著那些他曾經精心呵護,連觸摸都小心翼翼的畫,在眼前變成了碎紙。
雪白的紙屑飄滿了整間屋子,像是在他的世界里下了一場大雪,讓他覺得格外的寒。
而他心心念念的畫中人,站在這場大雪中間,親手賜予了這場殘忍。
虞驚夜這樣一個人,看到這場面的時候,居然愣了一下,沒能反應過來。
站在那里沒有動,黑白分明一雙眸子一眨不眨看著眼前。
直到飄飛的碎紙割到他臉上,刺痛,虞驚夜才仿佛終于驚醒一般,眸光閃爍了一下。
繼而那抹光瘋狂的跳動,劇烈,在他眼眸掛起一場驚心的風暴,瞬間席卷了整雙眼。
那個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沒有情緒的人,在這一刻,冰冷的一面寸寸破裂。
虞驚夜猛然向前跨了一步,震驚的表情里滿帶痛意,甚至是有些驚慌的。
這一刻的苦楚似乎比昨夜那兩刀還狠。
“喬珍!”
他在這個世界里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是慌不擇口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音。
那個時候喬珍正站在屋里最大的那幅畫前,那是她與他溫柔美好的初見。
聞聲,她面無表情回頭,看向虞驚夜。
虞驚夜往前走了兩步,但離她還有些距離,已經趕不過來。
這一刻向來不可一世的人竟然有些小心翼翼,他微微伸出手,表情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難過,眸光顫動。
“不要,至少留下這個。”
其實他從沒有后悔過和她遇見。
被她三劍穿心時如此,現在亦如此。
遇見她,于他而言,是一切美好的開始。
喬珍回眸靜靜的看著虞驚夜,看著他甚至有些驚慌的模樣,面無表情的回過頭。
下一刻猛然揚起手。
撕拉!
畫卷破碎。
她連最后的念想也沒留給虞驚夜,殘忍的將一切撕碎。
喬珍看著這滿是凋零,沒有回頭看他,聲音寒冷。
“別這么惡心的想著我。”
虞驚夜在紛飛的雪白里看著她的背影,眸光寸寸破碎。
才知道在她心里。
原來他連想念都是錯。
是惡心的。
作者有話說:
小虞痛哭流涕,開始發瘋
這個世界還沒完,但是也快了(大概)
主要我的大還沒憋出來,可惡
這個世界一激動好像寫的有點長,下個世界吸取教訓我短一點
大家是喜歡長一點還是短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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