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章 孽徒
許久許久之后,天色將明。
兩人才終于從霧氣氳氤的溫泉池水中出來。
那個時候喬珍幾乎已經軟了,身上只披一件單衣,美眸無力的半闔著,內里流落的波光像是一汪柔水。
被青年抱著放到了池邊桃花樹下的軟榻上。
落在軟榻上時,松松垮垮只由腰帶攬著的單衣躺在榻上又緩緩流淌,墜出精致鎖骨到腰間的大片肌膚,以及筆直修長的腿。
露出的肌膚因為在溫泉水里泡的久了,被蒸騰出嬌嫩的粉色,襯著周身落英繽紛,比這春日還要美的驚心動魄,可口的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也就真的被咬了。
所展露出來的嬌粉色上沒有一處沒被肆虐過,從頭到尾,從耳尖到腳踝哪里都沒被放過,全都被人咬了個遍,放肆的痕跡遍布。
以至于這會兒躺在榻上,連睜眼都無力。
她倦了,另一位可是全然沒有的。
肖想了那么多年終于得償所愿的小畜生簡直神采奕奕,正開心的圍著喬珍打轉。
隨意披著一件被水沾濕的單衣,敞著滿是指甲掐痕的肩膀和胸膛,單膝跪在喬珍身邊,手拿細軟綢布,正幫她擦著身上水跡。
有晶瑩透澈的水滴從她雪白藕臂滑落,馬上要滴到榻上。
虞驚夜湊過去,薄唇吻上水珠,輕輕舔入口中。
離開時,原本白里透粉好好一塊肌膚滿是肆虐牙印。
喬珍忍無可忍睜開眼,眼簾微掀,正好撞上虞驚夜抬眸看向她的目光。
深黑的眸子里蘊含的光芒興奮的要吃人一樣,似乎還能再來上一整天。
喬珍又忍無可忍閉上眼,懶得看他,也沒有說話。
纏綿過后虞驚夜正是粘人的時候,被無視也沒氣餒。
修長指尖執起喬珍透著輕粉的指,輕輕吻了一口,再纏著往上吻過細嫩的手腕,順著雪白柔軟的藕臂一寸一寸咬上去。
直到來到她肩頭,青年灼熱的瘋狂氣息燙在頸間,喬珍羽睫微顫,又張開眼眸看向他。
可即使衣衫凌亂,被他以強勢的姿態壓在榻上,這般曖昧糾纏,喬珍那雙眼中依舊是清明的。
縱然妙目中正泛著生理性的水光,乍一看好似柔和軟水,可實際上內里沒有一絲波動。
水柔也冷。
她的心一直堅定,不曾為他動情。
她一直清醒著。
清醒的不愛他,清醒的恨著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表面上看虞驚夜是在逼迫她,可事實上早料到這些的喬珍,又何嘗不是在玩弄他。
混亂的一直都是虞驚夜。
所以喬珍睜開眼,便也看到虞驚夜目中正熾熱滾燙。
或許連這個人自己都沒注意到他此刻有多沉迷,正輕輕吻著喬珍眼尾。
“師尊……”他聲音微微啞。
她這雙總是冷淡無情的眼,方才真的有為他流轉起水光,混亂時她也曾輕輕叫過他名字。
情迷意亂時虞驚夜甚至會想,或許她也真的有那么一刻為此沉迷呢?
他輕吻上喬珍眼睫,微啞的嗓音撩人,內里帶著一絲隱晦的期盼。
“師尊可有哪怕那么一絲,是喜歡的?”
喬珍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眸光還是那樣輕軟,卻也還是那樣無情。
她就用這樣沒有情緒的眼神看了虞驚夜兩秒,才輕聲開口。
“惡心!
虞驚夜正輕吻的動作頓住。
維持著那個姿勢停了一會兒,才緩緩動起來,和喬珍拉開距離,低頭看她。
眼簾微垂時,那雙黑沉的眼中光芒落下,原本的期盼甚至欣喜蕩然無存。
變得死寂,沉郁,黑暗的化不開。
喬珍臥在他身下。
兩人之間明明是這世間最接近最曖昧的姿勢,可那咫尺之間的氣氛卻冰冷如雪水。
喬珍就這樣看著虞驚夜,眸中沒有一絲波動。
“我覺得惡心!
虞驚夜被喬珍氣走了。
虞驚夜幾乎要氣瘋了。
說氣又有些不太恰當。
比起憤怒,在聽見喬珍那兩句話時,他的周身的氣勢雖然瘋狂,但表情是灰敗的,甚至幾近死寂。
他就這樣看了喬珍好久好久,終于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么。
可剛要開口之際,他猛然一下子捂住心口,弓起背來,額頭青筋暴起,唇瓣一瞬變得蒼白,似乎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可是喬珍在活尸城給他的那一掌,早已經治愈了。
那為什么還會這么痛呢,虞驚夜有一絲茫然。
如果他有人性,如果他有感情,他就知道這種感觸叫心痛。
可是他沒有,或者說正在一步步擁有。
他現在只是在茫然的心痛著,感覺像是一只手掌正捏著那里揉攪翻弄一般,把整顆心生生捏碎,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不明白。
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掌控在手里,否則遲早有一天會離開,這難道不對么?
他自從生下來骨子里就只知道強大和掠奪,所以感情是什么?
愛又究竟是什么?
師尊,你沒教過我。
也不肯教我。
虞驚夜捂著心口,慘白著一張臉,堪稱狼狽的從榻上起身。
動作間又不小心看到喬珍望過來的,那雙沒有絲毫波動的眼,登時心像是被攪爛了一般泛起驚心的疼。
他別開眼不再看她,撈起旁邊的外衫披到身上,轉過身向門外走去。
速度很快,像是要逃離什么,背影寂寥孤獨泛著驚心的疼。
看著都讓人揪心。
可從始至終喬珍卻沒動過,只是躺在榻上,眸中沒有一絲波動的看著他起身到離開。
直到虞驚夜徹底走了,她毫不在意的收回眸光,躺在榻上閉目休息。
沒一會人便絲毫沒將那人放在心上的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
卻發現自己正躺在虞驚夜的寢宮里。
屋外天色昏暗下來,約莫已經是傍晚了。
屋內沉靜寂寥,虞驚夜那個瘋子并不在。
喬珍起身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萬生草,在桌上找到之后沒有猶豫,拿起就準備去找楚一羽。
他的傷勢不能再耽擱了。
卻不想。
剛一出門,就看見聽到消息冷著臉趕來的虞驚夜,青年黑沉的一雙眼寒著,渾身氣壓低的嚇人。
也沒跟喬珍說話,就只是在她身后跟著。
喬珍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也沒管這個分明又恨又怨氣得要死,卻在聽見情敵時瞬間打雞血,非要黏上來的人。
轉身便走了。
到了牢房。
看到喬珍的那一瞬,里面三個登時激動了。
尤其是楚一羽,一下子竄到牢籠旁,一雙眼里布滿了紅血絲,一看就是一天一夜沒合眼,一直在等喬珍回來。
喬珍看見這樣的他覺得像是被刺了一下,軟下來的眸光滿載心疼,幾步來到牢籠前。
“一羽,你可還好?”
之后又看向一旁同樣急切的童一微和應一靈。
“你們呢?”
童一微含淚搖了搖頭。
應一靈急切的剛想說些什么。
身后的門又是吱呀一聲。
是跟著喬珍的虞驚夜進來了。
沒走上前來,進門后就靠在門邊的陰影里,襯著那身玄衣身影半隱半現。
卻又絕不會讓人忽視,一身氣勢寒冷至極,冰凍三尺惹人注目。
應一靈幾人的表情當場就變了。
楚一羽本就布滿血絲的眼更加猩紅,咬牙切齒看著虞驚夜隱在暗處的身影。
但也只是一瞬,他的注意力就回到喬珍身上,面上恨意褪去,被痛苦浸滿。
“師叔……”
他想問她怎么了,昨夜又究竟發生了什么。
可對著這個依舊如清風明月般的人,他問不出口。
喬珍看著紅著一雙眼幾乎要哭出來的楚一羽他們反倒溫柔笑了笑。
她是甚少笑的,如今這一笑唇角微彎眸光柔軟,溫和若月光好看,不知道就入了誰的心。
她笑著將手中木盒透過牢籠縫隙遞給楚一羽。
“收下吧!
楚一羽下意識接過木盒將其打開。
瞬間,濃郁的藥香撲面而來,三人也一下子認出來這是何物。
應一靈低落的情緒微微上揚。
“萬生草!有了這個師兄就能痊愈了,師叔你是怎么拿到……”
話音戛然而止。
拿著萬生草的楚一羽猛然抬起頭來看向喬珍。
身在魔域不夜城,這等罕世靈草還能從哪拿到,只能從虞驚夜那拿到。
可虞驚夜那畜生,又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將萬生草白白給她。
楚一羽急得發瘋,登時就想問些什么,開口時卻是不經意的,看到了喬珍因為方才遞東西而露出的一節手腕。
即使牢房燈光昏暗,可他還是看清楚了,那纖細白軟的手腕上,曖昧的吻痕和牙印交織。
楚一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頸一般,憋紅了眼,無法呼吸。
喬珍注意到他的視線,放下袖子遮住手腕。
楚一羽捏著手中的萬生草,低下頭,失去了力氣一般狼狽的跪到地上。
單手緊緊抓著藥盒,通紅的眼中流下淚來。
“師叔何必,何必為了我這樣,這樣,還不如讓弟子去死……”
“那你就去死!
冷的仿佛裹著冰碴子的聲音從角落里刺過來,內里是滿滿的不善。
喬珍聞聲回眸,面無表情冷冷看了他一眼。
抱著胳膊靠著墻的虞驚夜被瞪了冷哼一聲,不過到底沒再說話。
喬珍回過頭來,垂眸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楚一羽,語氣又溫和下來。
“收下吧,你要好好的!
“弟子,”楚一羽抬起頭來,淚水遮住了他的視線,他盡力看著眼前這個分外溫柔的人,幾乎說不出話來,“弟子慚愧。”
后面站著的那個小王八蛋都沒慚愧呢,你慚愧什么。
他哭的實在太可憐了,喬珍沒忍住就想伸手摸摸楚一羽的腦袋,讓他別想那么多。
手伸到一半又想起虞驚夜還在后面,最終作罷,只是道。
“不必如此,收下吧!
說完之后沒給楚一羽拒絕的機會,也是怕他情緒崩潰,轉身出了門。
虞驚夜自然也跟著她出來了。
喬珍沒有理他,仿佛看不見人一樣徑直往前走。
卻被身后人猛然一下拽住手腕,無法再動。
喬珍回頭看去,卻訝異的發現,從黑暗中走出的虞驚夜那雙眼居然也是猩紅的,眸中情緒激烈的不下里面的楚一羽,像只可怖的困獸。
他就用這樣的眸光緊緊盯著喬珍,幾乎是咬著牙。
“還真是師徒情深啊,可清羽仙尊縱是師徒情深,不也該是跟我么。”
喬珍輕輕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只是垂眸看了看他禁錮在自己腕間的手。
卻沒想,只這一眼竟讓虞驚夜似是失了控般激動。
“怎么,又覺得惡心了?”
“反正你和我在一起就只會覺得各種惡心!
“但是怎么辦,”虞驚夜攥著她手腕逼近到喬珍面前,眼眶微紅,“你這輩子都只能在我身邊,永遠也逃不掉。”
看著喬珍瞬間冷下去的表情,虞驚夜猩紅的眸光晃了晃,胸腔出又傳來細細密密的疼。
他好像,又做錯了。
他怎么總是在做錯。
愛這種東西到底是什么?
在牢房門口的爭執并不久,喬珍到最后也沒跟虞驚夜說一句話,甩開他的手就走了。
虞驚夜也沒再糾纏,眼尾飄紅,像只困獸一樣跟著喬珍身后隨她一起回去。
也知道喬珍不想見他,等到夜晚來臨又離開,倒是讓喬珍能睡個安穩覺。
然而。
也就在喬珍安眠的深夜。
“師兄,”童一微有些擔憂的聲音壓著,“你確定要這么做?”
夜色中楚一羽神色堅定非常:“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之后眸中染著瘋狂的看向旁邊的應一靈:“一靈,動手吧!
應一靈站在他身邊,舉著用靈氣幻化的劍,眸中閃著淚花。
“師兄,撐住!”
隨之狠狠一咬牙,利劍斬下。
“噗!”
血水狂噴的聲音響在牢房內,像噴泉一樣的艷紅色爆出一人多高,濺透了整面牢房。
與之同時,楚一羽斷掉的左臂落在地上。
楚一羽倒在地上死命咬著牙,額頭冷汗直滾,整個人痛到渾身顫抖。
但他也是個狠人,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直到半晌緩過勁兒來,從齒縫里擠出聲音。
“一微,念咒!
童一微狠下心來閉上眼,立馬念咒。
應一靈則迅速扶起楚一羽,將萬生草喂到他嘴里。
此般做法,皆是因為掌門曾經教給過他們一個,到了萬不得已,需要保命的程度才能用的法術。
乃是一門上古法術,頗為邪異。
須得用人類肢體和鮮血獻祭,并輔以靈力和復雜無比的口訣,等待咒成,可破世間萬法。
原本他們并沒有準備用此邪術,直到喬珍送來萬生草,斷肢可再續,楚一羽當即做下決定,以此破開不夜城牢籠禁咒。
楚一羽被扶著靠坐在墻上,吞食著萬生草,感到體內靈力正在迅速恢復,斷肢處也在疼痛而快速的生長起來,眸光驚心。
師叔,等我。
弟子定會救你出去!
第二天。
楚一羽三人逃出一事傳遍了不夜城,自然也傳到了喬珍耳里。
那時候她正坐在桌前,旁邊的虞驚夜在給她泡新出的茶,聞言喬珍絲毫沒掩飾自己的欣喜。
虞驚夜沒什么表情的看著她,隨后冷笑一聲。
原本他所求只有喬珍而已,楚一羽他們三個并不重要,跑了也就跑了吧。
但現在看來也還是有些用處的,至少有了他們,就更有了和她談判的砝碼。
不管怎么說,還是先抓回來。
所以最后虞驚夜轉念一想還是去抓人了。
而對于楚一羽他們的逃離也在喬珍意料之內,畢竟仙門弟子肯定有些保命的手段。
也知道楚一羽他們這一出去,必定會找人來救她。
但喬珍萬萬沒想到,救她的人居然會來的那么快。
就在虞驚夜離開一個時辰,約莫才剛出不夜城周圍百里的時候。
吱呀。
寢殿的房門被人打開了。
喬珍原本還以為是虞驚夜去而復返,沒有動,并不想理他。
直到察覺到身后來人氣息不大對,并不是虞驚夜那種強勢肆意的冷香,而是一股溫和清朗的味道,腳步也更急促些。
登時意識到什么,一下子轉過身來。
便看到一身青色道袍溫朗雅正的清竹正大步向她走來。
但比起以往總是溫柔笑著看她的清竹,這人此刻的情緒堪稱激烈到過度。
柔和的一雙眼微紅著,內里滿是焦急后悔。
在望見喬珍回頭的一瞬登時就激動的想要說些什么,卻在開口前,先看見她纖白脖頸處,一抹曖昧的吻痕咬在那里,紅的刺目。
清竹眼睛登時更紅了,是恨的,也是心疼的。
喬珍還處在突見他的訝異里,下意識開口。
“師兄你怎么……”
開口之際卻也明白過來,定然是楚一羽他們出去之后,立馬就碰上最近一直在尋找她的清竹了。
于是將計就計,由楚一羽引開虞驚夜。
清竹則順勢潛入不夜城前來尋她。
也在喬珍正想著的時候,清竹已經大步走到她身前。
而后這個從來都溫朗知禮的人生平第一次破了禮數,一把將喬珍抱到了懷里。
柔和的竹葉清香竄入鼻尖,身體被溫柔擁著,喬珍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師兄?”
下意識的就想躲,卻在方要動作的時候想到什么,最后竟是任由清竹抱著沒有動。
但清竹也很快就禮貌的放開了她,指尖輕輕握著喬珍的肩,溫柔一雙眼中滿是心疼愧疚。
可他沒問喬珍這幾日在這里發生了什么,亦沒問她和虞驚夜之間怎么了。
只是輕聲道。
“小羽,等回到玉虛,我們便結為道侶吧!
這話一出口,饒是一直掌控著這個世界進度的喬珍也愣住了。
這個人既然遇到了楚一羽,那肯定也知道自己和虞驚夜的事了吧。
他不在意嗎?
即使知道這些他也依舊要與她結為道侶嗎?
喬珍沒有問出口。
因為清竹望向她的眼神已經給出了答案,他愛她,無論什么樣的她。
喬珍看著這樣一個人,心思百轉。
她知道不夜城是虞驚夜的地盤。
也知道,雖然清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成功潛入這里,但等虞驚夜回來,肯定能知道發生的一切。
包括此時此刻。
于是喬珍抬起頭來,眸光柔軟著,堪稱溫柔的看著清竹,唇角揚起輕卻溫情的笑。
“好!
喬珍跟著清竹跑了。
那時候虞驚夜還正在外面被楚一羽他們絆住腳。
追人的途中是意外,逛到了人間界的一處攤子。
他不經意的側眸望了一眼,停住腳步。
那攤子上有只很好看的簪子,尾端是朵小巧精致的蓮花,花尖染著微微的粉,素雅的模樣很配那個人。
正好前不久,他才把她的簪子弄壞。
虞驚夜把簪子拿到手里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看著掌心的蓮花眸光靜靜,隨后嘲諷的笑出聲來。
真是死性不改。
她都說了多少句他惡心了,他居然還看著什么都想到她。
也就在虞驚夜看著掌心之物面色冷嘲時,忽然的,他似乎心有所感,猛然一下抬起頭看向不夜城方向。
下一刻立馬陰了臉。
“回城!”
虞驚夜冷著一張臉回到不夜城,大步往寢宮走的時候,整個城市的魔氣翻涌到驚心,所有魔族都不敢喘大氣。
天魔王流著冷汗跟在他身旁,戰戰兢兢。
虞驚夜沒看任何人,徑直走到寢殿一把推開了門。
門板撞擊的聲音落下,內里安靜的嚇人,空氣中似乎還縈繞著她獨有的冷香,可里面早已空蕩蕩沒有任何人。
他站在門口,看著空到寂靜的房間,黑沉的眼眸里像是下了一場暴風雪,周身寒意翻涌而上冷的驚心。
但他沒有立馬轉身去追人。
而是向前一步,微微一揮手。
霎時間,寢殿內空氣開始扭曲,拉扯,隨之整個房間的時間像是倒退一般,居然播放起喬珍走前那一刻的場景。
于是站在寢殿正中的虞驚夜,親眼看見清竹出現,親眼看見喬珍驚喜的轉過身來。
而后,那個自他小時候起就被所有人說和喬珍般配的男人,大步走到那個人面前,一把將她抱到懷里。
喬珍沒有躲。
他們緊緊相擁著,面上的表情皆是欣喜而激動。
仿佛是天作之合的一對壁人,沒有人可以拆散。
而他虞驚夜,是擋在他們中間的惡人。
咔擦!
清脆的聲音響在室內。
看著眼前場景,仿佛就站在相擁的兩個人身邊的虞驚夜,黑眸沉沉,內里黑氣繚繞似乎沒有一絲情緒。
而他掌心,那只清雅好看的簪子寸寸斷裂。
可虞驚夜沒有動,就站在那里,仿佛自虐一般看著。
于是他又看見,那個叫清竹的男人低下頭來,溫聲問她,要不要與他結為道侶。
而那個在自己面前從來都不假辭色,一句一句說他惡心的人,露出了在他面前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笑意。
她柔軟的眼里仿佛滿是情意,笑著說。
好。
她說好。
虞驚夜站在那里沒有動,沒有像他想的那樣憤怒的立馬轉身去抓人。
他站在那里,好像動不了了。
心臟處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透著寒涼的氣,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好像比她親手給她三劍的時候還痛,比她說他惡心的時候還痛。
怎么會這么痛。
虞驚夜張了張唇,想說些什么。
可是在他剛啟唇的那一刻,心口處的痛又劇烈的翻涌起來。
牽動著喬珍方才說的那句好,牽動著明明已經好透了的,她曾給予他的一掌兩刀三劍,又泛起驚心的隱痛。
“咳!”
“咳咳咳!”
虞驚夜捂著唇劇烈的咳嗽起來,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心頭升起的繁雜的、他并不太明白的情緒相拉扯,讓他唇瓣瞬間變得蒼白。
他幾乎狼狽的往后退了一步,脊背微弓著,咳的驚心。
然后在這劇烈的咳嗽聲里。
“噗。”
虞驚夜忽然的吐出了口血。
那血被他捂著唇的指尖堵著,從指縫里溢出來,紅的刺目驚心。
又因為數量太多,沾染滿手掌之后從掌心流落下來,滴滿了他半敞的衣襟和胸口。
恨極攻心。
虞驚夜移開手,有些恍惚的看著掌心驚心的血跡,才后知后覺意識到。
原來他居然有這么難過么。
而后攤出右手,碎掉的蓮花玉簪深深嵌入他掌心里,扎的一片血肉模糊。
他松開手,碎玉混著鮮血掉落于地。
像是永遠抓不住的她。
這簪子,終究是沒能送到她手里。
聽見屋內聲響。
原本在門口守著沒敢進來的魔王們登時急了,不管不顧踏進門內。
望見虞驚夜吐血的慘狀時,幾人皆是大驚。
“尊上!”
“大人!”
過來就想扶他。
虞驚夜揮手將身邊人拂開,拇指狠狠抹掉下巴處的血跡,回身看了一眼今日鎮守不夜城的破滅魔王。
就只是輕輕一眼,破滅魔王登時口吐鮮血飛起,摔落于地時無人敢扶。
虞驚夜收回眸光,唇角還蘊著沒擦干的血跡,脆弱又好看。
黑沉的一雙眸子浮起驚心的瘋意,混雜著難受到吐血的痛、又一次被扔掉的屈,還有那許多說也說不清的嫉妒怨恨和愛,一起撕咬拉扯著,扭曲到他整個人都快不正常。
他看著門外,咬著牙和著血。
“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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