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章 人外侵入
寂靜的喬府后花園樹林前,月色輕柔,于天空灑落時為微晚的夜色渡上層層星輝,襯得這個夜晚祥和又安靜。
只有輕柔的風聲偶爾從身周吹過,撩動的樹葉沙沙作響。
身后不遠處走廊的燈光落在那里,暈出一片柔光,也映襯的此刻正站在樹前的兩人身影忽明忽暗。
他們站在那里誰都沒有動,之間相隔數米,就在寂靜的月光里對視著。
彼此間環繞的氣勢凝滯的像冰,可在那看似平靜的湖面下,暗中卻涌動著驚心的不平以及幾乎要沖出來的瘋狂。
白塔依舊保持著半跪于地的姿勢,身上微有些寬松的白襯衫染著鮮艷斑駁的血跡。
死過一次身體被重置他應該沒什么大礙的,可此刻跪在那里時卻整個人都在發抖,一雙眼猩紅著,內里不可置信、深刻的痛意,以及令人心碎的瘋狂糅雜在一起。
讓這個向來冷漠到不可一世的人幾欲失控,周身氣息混亂到恐怖。
他就用這樣一雙要吃人一樣的眼看著喬珍,在冷凝的月光下緩慢站起身來。
“為什么,”白塔幾乎是咬著牙,聲音嘶啞,恨她不理解她卻又無法舍棄愛她,“為什么要殺我!”
喬珍親手給他三刀的時候就料到了此刻的場面,而這也正是她所想要的。
要讓白塔心痛,要讓白塔發瘋。
她才不怕這個人,捂著自己還微微有些流血的手臂,站在清冷的月色里眸光冰冷的看著對面的白塔。
聽見他失控到要發瘋一樣的話,喬珍沒忍住的冷笑了一下,抿了抿唇,眼眶有些微微泛紅。
“你問我為什么?”她的語氣再也沒有了曾經的溫柔,帶上輕輕的嘲弄,“你居然問我為什么?”
“為什么不問問你自己呢?”
喬珍捂著手臂,染著鮮血的白裙在微風里輕揚,她漂亮的眸子泛著冷意和水光,緊緊盯著對面的白塔,聲音輕的有些無力。
“我究竟是該叫你星河?還是該叫你異形首領大人。”
她輕柔著微微有些顫抖的聲音響在夜色,悉數落入了白塔耳中。
那一瞬間。
原本憤怒震驚,幾乎處于瘋狂邊緣的白塔一下子僵住了,像是猛然被灌了一口冰涼的雪水,在夏日的夜晚里通身冰冷。
身周縈繞的恐怖氣息也在喬珍的話里緩緩淡去消散,只剩滿眼驚慌狼狽。
低頭看著喬珍的那雙猩紅的眼簡直怔愣,唇瓣輕輕動了動,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而后那雙如夜色黑沉的眸中似有一點驚慌乍起,隨之整雙眼的慌亂翻騰起來,攪出了滿目不可置信。
與此同時,驚心的惶恐和驚悸從他心頭涌起,瞬間竄入五臟六腑,淹沒了他整個人。
明明,死過一次后身體重置,他應該徹底痊愈沒有任何傷口了的。
可這一刻白塔卻覺得剛剛被喬珍捅穿的心,又泛起劇烈的疼痛來,像是要將他整顆心直接撕爛戳碎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
原本猩紅的一雙眼更紅了,在月光下泛起淚意,有些慌張的看著喬珍。
她,她都知道了。
原來她剛才是聽到了的。
他千方百計瞞了又藏,最終還是被她知道自己是個怪物這件事,甚至還被她知道了自己在利用她欺騙她。
那一刻,白塔隔著冰冷的月光看著站在身前不遠處的喬珍,覺得像是有什么東西要離他遠去了。
永遠的,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
白塔薄唇輕輕顫抖著,微微有些踉蹌的往前走了一步,痛苦的眼緊緊盯著喬珍,輕輕叫了一聲。
“喬喬。”
“別叫我的名字!”喬珍猛然往后退了一步,“別靠近我!”
她的反應太過激烈,白塔只走了一步的步伐被迫停住,只能站在不遠處悲傷的看著喬珍。
他有很多話想說的。
想問喬珍的話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多少呢?想問她你又究竟有多恨我?以至于今晨我們還親密相擁,現在連你猶豫都沒有的殺掉了我。
想問她,殺掉他的時候,她有那么一絲曾感到心痛么?
可千言萬語匯到嘴邊,白塔最終只紅著眼眶問出來一句。
“你的傷,疼不疼?你要趕緊去醫務室。”
她愿意,那殺了他就殺了他吧。
要真是這樣能讓她消氣,那讓她殺著玩都無妨。
只可惜喬珍是絕對不會再原諒他了。
聽見白塔的話后咬著唇冷笑。
“用不著你來假惺惺,我還死不了。”
“倒是首領大人您,死了居然還能復活,當真是怪物中的怪物,不愧為異形首領呢!”
這就是白塔日夜擔心,生怕自己身份暴露后發生的場景,如今卻真實的呈現到他眼前。
喬珍的話更是鋒利的劍,一字一句寒如利刃,冰冷無情狠狠戳透了白塔的心。
白塔的手輕輕顫抖著,看著喬珍終于找回聲音開口時,內里滿是痛苦,甚至又一次不易察覺的脆弱。
“所以你剛剛劃傷手臂也要救我……”
喬珍唇邊泛起一絲冷笑。
“騙你的。”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知道了你是異形首領,也知道你自始至終都是在利用我。我怕你真的會跟他們走,就不得不站出來阻止你。”
“之后所說的一切,包括親手劃的這道傷,只是為了讓你留下來而已,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就沒有走。”
“躺在你懷里詢問你的傷,問那幾個異形有沒有走,不是在關心你,只是為了確認你有沒有援兵而已。”
說到這里喬珍的聲音輕輕顫了一下,下一秒變得冰冷又狠。
“好殺了你!”
她就這么恨他。
恨到不惜自殘,恨到即使害怕自己會被異形殺掉,也要出來殺了他么。
白塔覺得胸腔里的心臟被撕扯一樣,整個快要裂開了,心口不斷的起伏著,覺得微微有些窒息。
明明他只是身體上的痛感會被放大無數倍。
可為什么,現在心上的感受會這么痛呢。
痛的就好像前十八年受的傷全都疊加到一起,在這一瞬悉數加諸于心,讓他窒息的瀕臨死亡。
而后在喬珍冰冷的眼神中,這疼痛每秒愈重。
當然也不止他一個人感到痛苦,在這個突然的夜晚,突然得知自己深愛的戀人不僅是異形首領,還是因為利用自己而接近她,將她從頭騙到尾,喬小姐的情緒應該也是激動的。
喬珍很好的拿捏住了這點,紅著眼咬著牙看著白塔,真切的恨著他。
“你拿我當傻子,你拿我當傻子啊!玩弄我很有意思嗎!”
“我說我全都聽見了!全都聽見了你知道嗎!”
“我聽見那個異形叫你首領,聽見了你是為了兵防圖和綁架我才接近我。”
“原來,原來你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我。”
“可你既要利用我,又何至于,”她的聲音微微泛起絲哽咽,“騙心還要騙身,為什么要這么侮辱我,把我玩弄于鼓掌很好玩是么?”
喬珍狠狠抹掉了將要盈出眼眶的淚水。
“你心里肯定在笑我吧,喬家的大小姐,你的死敵喬統領的女兒寧愿毀了婚約也要和你在一起,被你玩的團團轉啊!”
“我在你眼里就是個笑話對不對!”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白塔簡直是慌張的在否定,那么殺伐果斷的一個人,這會兒說話聲音都在發顫。
居然急到眸中泛起淚意,“不是這樣的喬喬!我……是別有目的來到喬府,但我對你是真心喜歡,怎么可能會那樣對你看待你。”
“我想等你解除婚約就向你求婚的喬喬,我連戒指都買好了,就等那一天了。”
可看著喬珍并不相信他,甚至愈發痛恨反感的表情,白塔的音量愈來愈弱,到最后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在這一刻他深刻的意識到,喬珍的愛意在他身份暴露的那一刻,統統轉為了恨。
她再也不會愛他,再也不會笑得甜甜的看他,再也不會親吻他擁抱他。
他要永遠的失去這個人了。
那一瞬,比之前要猛烈數倍的惶恐襲上白塔心頭,讓他踉蹌了一步差點沒能站穩,看著喬珍的眸光劇烈的晃動起來。
他,要失去喬喬了?
他要失去喬喬了。
這怎么可以。
白塔緊緊的握住了拳,無法控制自己的往前走了一步,微紅的一雙眼悲傷難過的同時,被將要失去喬珍的惶恐折磨的泛起瘋意。
“你不相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跟我走吧喬喬,跟我回異形領地,明天,不,今晚,今晚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白塔心里也知道喬珍是絕不會同意的。
可既然他的身份已經暴露,這個人也真的開始恨他了,那他之前的一切小心翼翼也都變得無用。
換言之,他也不用再隱藏任何。
既然如此,那不如真就直接把她帶走,永遠困在自己身邊。
即使她恨自己,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那也比失去她,再也看不見她來的好。
這樣想著,白塔控制不住的往前走了兩步,是真的想在這種情況下直接把喬珍帶回異形領地,永遠困到自己身邊。
白塔就是個瘋子,沒人比喬珍更真切的知道這件事。
這混賬王八蛋在說出那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是真的沒什么不敢做。
倘若喬珍真的被他帶走,那下場可想而知。
她將永遠被他鎖在身邊,承受他無時無刻令人恐懼的瘋狂愛意,被他囚/禁被他予求予取。
說實在話,喬珍倒并不怕那種局面,即使這人再發瘋不還是圍著自己轉么。
甚至她還有點期待被他鎖起來的場面,想來一定很刺激。
就算真的被他抓走了,一切還都被她掌控在手里。
可她偏偏就是不想讓白塔如愿,就是不想讓他稱心如意。
既然要他痛要他發瘋,那不就要痛的徹底么。
所以喬珍才不要被他抓走。
就在白塔決定將喬珍帶走,甚至想著等一回到領地就吩咐屬下舉辦婚禮,大步走到她身前的時候。
喬珍驚恐的往后退了一步,紅著眼眶咬著牙看他。
“瘋子!癡心妄想!誰要嫁給你!”
心中急切,白塔幾步間已經走到喬珍身前了,輕輕攥住了她的手腕,垂眸望向她時目光深情又悲傷。
“喬喬,欺騙你是我不對,但我是真心愛你。”
“你不信,沒關系,跟我離開我用一輩子告訴你,我說結婚不是開玩笑,從此往后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的傷也不能再拖了,”他摩/挲著她的手腕,“我們現在就走。”
說著,竟是不管不顧要將喬珍強行帶走。
喬珍怎么會讓這瘋子如意,面色驚恐的要甩開白塔的手。
“你瘋了么!你放開我,我才不會跟你走!”
“你也不要再叫我的名字,從你嘴里聽見那兩個字只叫我覺得惡心!”
她的話毫不留情像是利劍,刺的白塔鮮血淋漓。
他看著喬珍痛恨的目光,心里狠狠一痛,緊咬著牙眸光一狠,就要強行把喬珍抱起來。
可也就在他攥著喬珍的手腕的指尖剛剛用力時。
用力甩著他鐵鉗一樣烙在腕間的手,張口就要罵他的喬珍忽然頓了一下,微啟的唇瓣顫了顫,卻沒能發出一絲聲音。
下一刻,她輕啟的紅唇張了張,用力的呼吸了一口,卻又像是沒能呼吸過來,整個人窒息一般喘著氣開始發起抖。
原本因為失血有些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再也無力掙脫白塔的手,另一只手猛然一下抬起來,指尖緊緊抓住了胸口衣襟。
“啊。”
在痛苦里掙扎許久她終于發出一絲聲音,短促著滿含痛苦,像是下一秒整個人就會支離破碎。
而后整個人像是站不住了一般,手緊緊捂著心口,白著一張臉緩緩彎下腰來,控制不住的就要向下倒去。
她這副樣子是白塔從沒見過的,登時就慌了,霎時間什么帶人走,什么不管不顧都被拋到了腦后。
白塔順著喬珍的力道將她輕輕放到地上,抱在懷里,眸光急切的看著喬珍蒼白的臉。
“喬喬,喬喬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唔,”喬珍口中溢出痛呼,指尖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呼吸不過來一樣蜷縮著身體。
“不要,”都這時候了她還咬著牙,“不要你碰我。”
“喬喬!”白塔急得快要瘋了,“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這些了,你就算再恨我,想親手殺了我,也得你健健康康活下來才能做!”
“你的,”白塔的眼眶泛起微紅,聲音稍稍有些顫抖,“你的心臟病犯了是不是。”
“你的藥!”白塔騰出來一只手,急切的在喬珍身上翻找著,整個人幾乎在發瘋的邊緣,“你的藥在哪喬喬!”
白塔確實如他所說是真切的愛著喬珍,自然也記得他的小姐身體不好,患有嚴重的心疾,時時刻刻都在危險的邊緣。
每天能睜開眼看見第二天的陽光,便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他曾經想著,即使拼勁全力,用盡一切也要守住他脆弱的玫瑰。
可今夜,也正是他,讓她得知自己被戀人背叛,而后還要不管不顧的抓走她,讓她氣到嚇到心疾犯了。
是他親手,害了她。
白塔尋找著藥瓶的手在發抖,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就算她再也不會愛他,自己余生再看不見她一眼也無所謂了。
只要她能活下來,只要她平安健康,那么一切都好。
原來,逼到那份上他也是能做到放手的,只要她幸福快樂。
可是此刻好像就連這個愿望也實現不了,那瓶喬珍往日里一直攜帶的藥,白塔怎么也沒能翻找到。
喬珍一邊呼吸有些困難的喘著氣,一邊皺著眉忍受著心中絞痛。
也就在她有些難受的咬住微白的唇瓣時,是意外的。
嗒。
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到她面上,在頰邊開出了一朵晶瑩里帶著燙意的花。
喬珍緊緊皺著眉,纖長羽睫輕顫,睜開了眼,卻也在看清楚眼前景象的時候,愕然的愣了一下。
微柔的月光下,緊緊摟著她的人面色驚慌又急切,像是將要失去什么至寶一般脆弱不堪。
透澈的淚從他向來無情的眸中劃落,在頰邊掠過道道水線。
這個不可一世的人,居然哭了。
喬珍不是第一次見他哭了,但這么慌張這么脆弱這么痛苦的白塔,也確實是不多見。
她又一次把這個人快要逼瘋了。
察覺到喬珍望過來的視線,他手指顫抖著抓住了喬珍的手。
“喬喬,你的藥呢,你的藥呢?”
喬珍在他的聲音里回過神來,痛到顫抖時秀眉緊擰,輕輕搖了搖頭。
“我出來,出來找你,忘了帶。”
“好,好!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話,我現在就帶你去找醫生!”
說話時白塔一手摟住喬珍的背,一手攬住她腿彎,一把將人抱起來就向醫務室狂奔。
“撐住,”他的聲音直發緊,“撐住喬喬。”
身份暴露之后再回到喬府的后果是極其嚴重的,萬一喬珍稍有清醒,向周圍人說出白塔的身份,于他而言便是孤身入虎穴,將立刻陷入包圍。
喬府的人就是拼盡一切也要在此誅殺這位異形首領,即使白塔強橫如斯,想要逃脫也畢竟經歷一場苦戰。
對于這種后果,白塔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可即使如此,即使前方等待他的可能是圍殺,可能是死亡,白塔的腳步依舊沒停。
他義無反顧,沒有一絲猶豫的抱著喬珍,這世上他最愛也是唯一愛的人,奔進了危險中。
喬小姐于夜中心臟病突發,生命垂危,簡直讓整個喬府都亂做了一團。
原本還在外工作的喬司轍在聽到消息后差點暈倒,登時拋下一切回來了。
但好在喬府為了應對喬珍的突發狀況,一直配備著醫生,且也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狀況。
訓練有素的從白塔手中接過喬珍,立馬將她推進了手術室。
進去的時候喬珍是清醒的,喬小姐心臟病發跟她喬珍有什么關系,她是一點事都沒有的,出現這種狀況不過是她盡在掌控中的劇情設計。
心中還不由的輕嘖兩聲,心想白塔現在做事是越來越拖泥帶水,現在對她哪還有末世里林珂那殺伐果斷的樣子。
現在因為她突然犯病,喬府可是正混亂呢,正是白塔神不知鬼不覺離開的大好機會啊。
可是他沒有走。
不僅沒有走還守在手術室外寸步不離。
甚至和聽到消息同樣趕回來的喬司轍,共處一室焦急等待著手術結果。
喬珍都不知道他是真的膽大,還是真的瘋,簡直是越來越不要命了。
白塔現在怎么可能會離開,喬珍在這里那就是他的命在這里。
況且她現在還突然發病生命垂危,此刻哪怕是有人用槍指著他的頭讓他離開,白塔也不會挪動分毫。
他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微垂著頭,黑色的碎發隨著動作輕垂而落,遮不住那雙泛著血絲通紅的眼。
將喬珍送到這里后他哪也沒有去,就坐在那里等,染血的襯衫都沒有處理,整個人狼狽又鮮血淋漓。
坐在那里時腦海里一遍一遍,自虐一樣回想起喬珍痛恨的目光,憤怒的話語,口口聲聲說他惡心。
白塔低著頭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面色簡直蒼白。
但同時又不斷的回想起喬珍罵他時候的眼淚,被他氣到嚇到生生犯病時慘白的臉。
是他偏要她愛自己,是他死也不愿意放手。
可真等到她愛他了,卻又是他傷的她最深。
她是那么信任他那么依賴他那么愛他,可自己卻在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她。
倘若她真的,真的出什么事……
白塔緊拽頭發的手更緊了,垂在陰影下的眼泛起更深的猩紅,眸光幾欲破碎。
放下了所有工作在匆忙中趕回來的喬司轍,就坐在白塔對面,臉色沒比蒼白如紙的白塔好到哪里去。
目光直直盯著手術室的門,眼眶泛紅,那樣一個人居然快要哭了。
就在這幾乎要令人窒息的寂靜里,兩個帝國中最強大的男人痛苦而焦灼的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緩緩流逝,窗外的月亮也從半空中升上了樹梢頭,已經是深夜了。
也終于。
吱呀。
一直緊緊閉合的手術室門打開,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坐在座椅上的兩個男人登時起了身。
尤其是白塔,噌的一下站起來沖到了醫生旁邊,紅著一雙眼。
“她怎么樣了!”
喬司轍緊隨其后,張唇想要問些什么,可聲音實在太顫抖,字不成句。
醫生看著眼前急成這樣的兩個人,眼眶也有些泛酸,他做喬小姐的醫師多年了,也很喜歡這個溫柔可愛的大小姐。
可這一次……
醫生張了張唇,嘆了口氣,最后還是說出口了。
“喬先生,還有這位先生,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吧,小姐她這次……很難了。”
說罷轉過身去,繼續投入緊張的搶救中。
白塔在恐慌和焦灼里等啊等,等了半夜,最終等來的是戀人的病危通知。
那一瞬。
他站在夜半清冷的手術室前,感覺整個世界都沒意義了。
腦海里嗡的一下竄起尖銳的響,讓他大腦連帶著心臟都開始灼痛,抬目望去時眼前的視線模糊的讓人看不真切,仿佛世界被拉扯成了怪物,讓人幾欲發瘋。
可緊跟著又像是失重一樣,仿佛他腳下的地板一下子裂開,他轟然從人世跌入了地獄里,恐慌的喘不過氣來。
也在那一瞬,他被巨大的倉惶淹沒,掩埋,心臟在劇烈的恐懼里絞痛的像是整個碎掉了。
白塔眨了眨眼,感覺到面上有點涼涼的,下意識抬指一碰,指尖摸到了一片滾燙的濕潤。
他后知后覺的發現,原來他哭了。
而后更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那個人要離開他了。
他的喬喬要離開他了?
白塔臉色更蒼白了一分,眼底泛起一片猩紅時,他才終于知道一件事。
原來強大并不是無所不能,原來不管再強大也終究有做不到的事。
就像他無法讓她愛上他,就像他無法救下她。
在白塔旁邊。
喬司轍在聽到醫生話的瞬間就撐不住了,幾乎要倒地,被身邊的人連忙扶住才勉強站立。
而后這個殺伐果決不可一世的男人緩緩弓下腰,像是再也撐不住一樣,捂著臉痛哭失聲。
這一夜。
喬府無人入睡。
喬小姐的情況幾次好轉又突然惡劣,醫生們中途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
讓一直等在外面的白塔的像是死了又活,在重新得到又再次失去里反復掙扎,在痛苦的地獄里浮浮沉沉,無法逃脫。
至于喬司轍,終于是在凌晨的時候徹底撐不住,暈倒于地被抬進了旁邊的病房。
但好在是。
似乎吉人自有天相,經過一夜的搶救終于有了好的結果。
在黎明到來太陽升起的時候,忙碌了許久的醫生疲憊但興奮的走了出來,宣布了喬珍脫離生命危險的消息。
那一刻白塔踉蹌的往后退了一步,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才終于覺得自己會呼吸,又重新活過來了。
世界開始變得有顏色,他愛的人終于沒事了。
之后他一刻也沒有辦法等,亦步亦趨跟著推著喬珍的醫生護士們進了她的病房。
接下來整整兩天的時間。
所有人來了又走,白塔卻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未離。
醫生護士們也不可能分秒不離的守在這里,每隔一段時間來探查了喬珍的情況,見她呼吸平穩沒有大礙后也就離開了。
就連深愛女兒的喬司轍,總也得有點吃飯睡覺的時間。
只有白塔,不眠不休滴水未進,兩天兩夜沒吃飯,眼也不眨的守在喬珍身邊。
他不敢離開,害怕離開。
也就在手術過后的第三天凌晨,終于,白塔不負等待,迎來的喬珍的蘇醒。
躺在潔白的病床上,真的睡了好久好久的人,在熹微的晨光里羽睫輕顫,緩緩睜開了眼。
視線一時間還有些模糊,只能看到大片的光影和白,喬珍懵了一會兒差點沒搞清楚自己是在哪里。
可也就在下一秒,是忽然的,白塔的臉闖進了她的視線。
喬珍驟然一下子望見他自然是愣住了,萬萬沒想到這個人這么膽大包天,居然現在還在喬府沒有走。
這瘋子是真的不惜命的。
白塔看見喬珍終于醒過來,熬了三夜沒闔眼的人,眸中迸發出巨大的欣喜,一下子緊緊握住了喬珍的手,開心到簡直聲音都在顫抖。
“喬喬你醒了,你還難不難受?要不要我去幫你叫醫生?”
然而。
也就在看清楚白塔面容,感受到他碰到自己手的時候。
喬珍雖然虛弱著,卻一下子冷下了臉。
她躺在那里,就用冷漠如冰刀般的眼神看著一臉欣喜的白塔,聲音嫌惡。
“別碰我。”
“惡心。”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接下來兩三天要返程回去工作啦,地方很遠一直在路上坐車沒有時間碼字,暫且先請兩三天假
開坑必完結不用擔心的,不得已沒有辦法更新也會好好請假,和大家說
補償大家這章和下章都會掉落小紅包,大家踴躍評論呀啵啵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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