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章 囚娶
謝懷玉說的是喜歡,沒那么貪婪叫喬珍再愛上他。
說話的時候語氣是那樣輕軟,甚至都小心翼翼的。
喬珍聽見他的話,微微愣了一下。
他這么一個人,也有這樣軟下來的時候。
最開始被他毫不留情萬刃穿心而死,喬珍那時候還想著他這輩子都是那朵冷血無情的高嶺之花,絕不會落入凡塵里。
卻原來有朝一日他也會因為她無意望過來的一個眼神開心,也會因為她一顰一笑牽腸掛肚。
他知道了什么是愛,喜歡起一個人來,也和正常人是沒什么兩樣的。
之前幾次世界,從虞驚夜的時候開始,而后到白塔,再到現在。
他次次未能娶她,已經成為一種深切的執念,為了與她成婚簡直要為瘋魔了。
如今愛而不得讓他患得患失,死也不愿放手,成為一個可怖的瘋子。
可他瘋了跟她有什么關系。
喬珍就是喜歡看他發瘋,就是要叫他求而不得。
她轉過頭,側目看向正抱著自己的人,在日光下微微紅了眼,輕聲說道。
“我喜歡你啊。”
謝懷玉猛然一下子抬起頭來,尚未來得及欣喜,卻先看見喬珍微紅的眼眶,愣了一下。
喬珍看著他有些微怔的模樣,自嘲的笑了笑。
“我曾經那樣喜歡過你。”喜歡到為你擋子彈都眼也不眨。
“可你又給了我什么呢?”
“你自己把我的喜歡給作踐沒了,如今又叫我喜歡你,想也別想。”
她簡簡短短三句話,甚至開口時語氣是那樣平靜,卻叫謝懷玉覺得那字句中的一筆一劃都是刀子,直直戳在他心肺里,鮮血橫流。
謝懷玉凝望著喬珍的眸光,在她輕嘲的話語里生生紅了眼眶。
“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叫你傷心叫你難過,是我該死。”
聲音微顫著認錯的同時,是止不住的慌意從心頭涌起,翻騰而來,謝懷玉又一把緊緊摟住了喬珍,似乎生怕她會忽然離開自己一樣。
“好,你不喜歡我無妨,我來愛你也是一樣。”
“但你不能離開我喬喬,我不會放你走,也沒有辦法放你走。”
“如果沒有你,叫我怎么活。”
謝懷玉執拗的要留下喬珍,即使她不愛他,即使她永遠不會正眼看他,即使他永遠在愛而不得里痛苦。
也想要將人留在身邊,縱能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他像一個守著珍寶患得患失的瘋子,沒了他的寶物就不能活,千方百計用盡了辦法也要將人留下來。
喬珍被他抱著,也被他熾烈如火焰的占有欲包裹,只覺得窒息。
但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勸這個瘋子放手,他也不會放手,輕輕閉上眼,不再說話。
最后兩個人的相處不算好也不算壞。
喬珍昨日被他磋磨成那般,醒來又折騰這么久,這會兒也累了,懶得再鬧些什么。
謝懷玉患得患失,自然是抱著喬珍不愿意松手。
直至喬珍最后沒忍住累的睡了過去,他又陪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輕腳出門去。
走的時候自然是將嫁衣也帶上了,衣服有些不合身,還有不少要改的地方。
只是出門后明顯,謝懷玉有些心不在焉,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
叫跟在后面的夜玄夜雪嚇了一跳,恭恭敬敬立在那里,安靜的不敢出聲,怕這兩日主上心情不好,他們伺候的不好要挨責罰。
謝懷玉倒是沒想那么多,站在傍晚的走廊中,眼簾輕垂,纖長羽睫的陰影落在面上,叫他看起來柔和許多。
站了一會兒,他緩緩轉過身來,若有所思的問夜玄夜雪。
“要如何,才能討她歡心?”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沒說是誰,也沒說要討誰的歡心。
但夜玄夜雪一聽就明白了,這世上能讓主上記掛的人也只有那一個。
這問題卻叫兩人泛起難,不由面面相覷,他倆還不滿十七呢。
往日里和一幫大老爺們兒出生入死,莫說心儀的女子了,連姑娘都少見,哪能解決得了這么高深的問題。
可主上問了,他們又不能不答。
夜玄搜腸刮肚一番,最后硬著頭皮開口。
“想討人歡心,約莫是要投其所好吧,主上不妨買些夫人喜歡的東西送給她?”
旁邊的夜雪雖然也不大懂,但聽著這主意就不大好。
“膚淺,不過一些身外之物,哪能叫夫人高興。”
“要討人歡心,自然要以真心換真心,若是主上親自動手傾注心意去做些什么,叫夫人清清楚楚看見主上一片情意,說不定就感動了呢。”
兩個敢說,一個敢聽。
謝懷玉如今惹了喬珍的煩,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哄她,正是急郁的時候。
這一下聽了兩人的話,眸光微閃,還真思考起來。
于是兩天后的下午。
那時候喬珍正坐在窗前看外面的風景。
又回到這一方小院里,毫無疑問謝懷玉對她看的更嚴了,就連出這院子門下人都要告知于他。
然后他會在很快的時間內過來,無論喬珍去哪里都陪著。
叫人簡直覺得窒息。
喬珍漸漸就不愛出去了,只偶爾會坐在窗前看看外面。
如今漸漸深秋,天氣也冷了起來,屋外的黃葉成片落下離開,下一場只屬于秋天的雨。
正在喬珍支著臉看著落葉發呆的時候。
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進來了,悄無聲息的,彎下腰,從背后貼到喬珍耳邊,清冷的聲線因為溫熱的呼吸纏纏綿綿。
“卿卿在做什么?”
太突然的一下把喬珍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側過臉來,便望見秋日暖光下謝懷玉那張俊美的臉。
正含著淺淺笑意,溫柔的望著她。
見到是他來了,喬珍的神色冷下來,嫌他幼稚,輕哼一聲懶得理。
卻在準備轉過身不再看他的時候,被謝懷玉錮住肩膀,在凳子上被輕而易舉一轉,轉過身來,不得不背對窗戶面對他。
喬珍皺眉就想問他要干什么,謝懷玉先在喬珍面前單膝蹲下來。
即使是這樣的姿勢,即使比喬珍要矮上不少,也絲毫不顯得這個人落于下風,反倒因為足尖抵地,叫人覺得他像是將要進攻一般,危險強大。
一身幽沉玄衣也襯得他氣勢愈發清冷。
只有微微揚起頭看著喬珍的時候,眼底那抹柔意升起來,才叫他有了些溫度。
一只手握著喬珍放在腿上的柔荑,裹在掌心緩緩柔撫。
“我想你了,卿卿可有想我?”
喬珍心想,想個屁。
日上三竿你才從房里出去,都快走了還要折回來壓她在桌上一次。
好不容易她能喘口氣,吃個午飯睡一覺,結果不想剛醒來沒一會兒,這人又回來了。
她煩都快煩死了。
剛要開口罵他,卻又先看見謝懷玉另一只手里拿著的東西,有些疑惑的眨了下眼。
謝懷玉望見她視線,跟著看過去后輕笑了一下。
那是個和他看怎么也不搭的東西,軟軟的粉紫色花朵一株一株擁在一起,連成一圈不大不小的圓,散發著輕柔芳香。
竟是個花環。
花是好看的,就是這花環扎的實在不怎么樣,細看之下甚至有些丑。
謝懷玉將手里的花環放到喬珍腿上,頓了一下,才望著喬珍輕輕道。
“我想好好愛你,卻又不太會。”
“我騙你是我的錯,卻也是因為只有那樣才能接近你,保護你,我覺得,我不是在狡辯,”謝懷玉抿了下唇,“我覺得我罪不該死,可是喬喬,你怎么就給我判了死刑呢?”
他是真覺得難受,握著喬珍的指尖輕輕揉了揉。
“他們教我哄你,討好你,要我不要逼你,我去學了,又好像學的不太像樣。”
“這個,”謝懷玉另一手碰了下那個丑丑的花環,“是我今日中午出門,望見門口的花開了,就一下子想到你,想你應該是喜歡的。”
“可花總是在落,像我守不住你,我想留住它,也想你喜歡,便將花采下來給你做了個花環。”
他難得,絮絮叨叨說了這么多話。
喬珍一邊聽著一邊想你賤不賤,人家花好好待在枝頭呢,就因為你想把它留下來就把人給折了。
等他全說完之后過了會兒才意識到什么,不由自主眼眸微張。
謝懷玉是說,這花環是他自己做的?
他這么個人,這么雙手,拿過刀劍挽過烈弓,徒掌捏碎過人的脖頸,擅于翻云覆雨攪弄風云,他的心都是冷的。
可也就是這個人,如今為了哄她,用那雙拿劍的手挽起來花,做這樣柔情似水的事。
然而喬珍偏不稀罕。
她望向放在自己膝上的花環,伸指碰了碰。
只想著,那怪不得這么丑!
因為她低著頭,謝懷玉倒沒看見喬珍眼中的嫌棄,有些期待,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問。
“卿卿要不要戴一下試試看?”
喬珍立馬撅起嘴來。
“才不要,丑死了!”
謝懷玉愣了一下,第一感覺是不是滋味,他笨笨拙拙的想要去討她歡心,沒想到她還是不喜歡。
回過神來望見喬珍的小表情,又沒忍住笑,他說她怎么半天不說話,原來是嫌棄丑。
她不想要,謝懷玉就偏要鬧她,叫她帶上自己的東西逃也逃不開。
伸手就要將花環給喬珍帶上。
喬珍就側過臉去躲,謝懷玉去追,她又繼續躲。
謝懷玉蹲在她身前,輕輕掐了她腰一把,笑著。
“再躲便親你了。”
“呀!”
喬珍今天上午還被他磋磨過,腰還泛著酸,這么淺淺一掐真叫她又癢又軟,身子都柔下來。
眸子里含著軟軟的光,一巴掌拍掉謝懷玉的手。
“勝之不武,弄不過你就威脅我,怎么還動起手來。”
可她才不想被他親,到底是沒動了。
她不跑,謝懷玉便也不再鬧她,眉眼含笑,低頭湊到喬珍掌心吻了一下,清冷的嗓音帶著絲磁性。
“勝之不武又如何,能與喬喬親近便是好的。”
這下子終于,是能將那花環帶到喬珍頭上去。
可謝懷玉那雙手提過劍挽過弓,哪里做過花環這種東西,手藝不是不好,是極其差。
扎的歪歪扭扭別別扭扭,真不怪喬珍嫌棄。
謝懷玉那時候也萬萬沒想到這東西是真不好弄,他和夜玄夜雪,三個男人蹲在一起研究了一中午,最后才勉強成型。
于是質量也極其差。
又因為剛剛和喬珍鬧,那花環剛剛戴上去就掉下來一朵。
粉紫色飄飄然然從眼前落下,還驚了喬珍一下,叫她不由自主眨了眨眼。
謝懷玉也沒想到這東西剛上去就散架,連忙伸手去接,眼疾手快接到了,笨手笨腳抬起手到喬珍頭頂的花環上,還想把那朵花再插進去。
結果剛一用力,這朵插進去了,下一朵又掉了。
而后像是點燃了什么導火索,一朵接著一朵,劈里啪啦全掉下來。
喬珍覺得頭上跟下雨一樣,想也沒想伸手去接,接都接不住。
謝懷玉也是慌里慌張伸出手去。
兩個人手忙腳亂的。
直到一朵粉紫花瓣巧也不巧,正正好落在喬珍胸口,卡到那里,謝懷玉下意識探出手去幫她撿。
喬珍終于惱了,一巴掌拍掉他不懷好意的狼爪子。
“你往哪摸!”
而后惱怒的摘了頭上的花環扔到他懷里。
“什么破東西!要戴你戴,我不戴!”
謝懷玉被砸了一下,居然還被砸笑了,接過懷里的花環時笑得眉眼微彎。
喬珍叫他去戴,他居然也就真戴。
白皙修長的指尖一翻,花環在手中轉了個圈,落在他頭上。
一下子,本來丑丑的花環變得那樣好看。
溫柔的粉紫色輕輕落在他發上,松松環了一圈,他周身氣質依舊是清冷的,可襯著此刻帶著笑意的眉眼,一下子像是春天盛開在冰川上,整個世界都絢爛。
他那樣一張臉又精致漂亮到無人可比,掩在花下的時候成就了他,也成就了花,這樣一副畫面,真叫人移不開眼。
偏他還對著她那樣笑。
“可好看?卿卿喜歡么?”
喬珍還真看愣了一瞬,聽見他的聲音回過神來,立馬別扭的錯開眼。
謝懷玉:“怎么,卿卿不喜歡?”
他還追著問。
喬珍不想理他,起身就準備走。
卻被謝懷玉攔住,他輕輕攬著她的腿。
“好好,不鬧你了。”
也抬手將花環摘了下來。
只是在看到手里已經變得松散的花環,還有地上落了滿地的花時,又沒忍住的笑了起來。
彎下腰,輕輕伏在喬珍腿上,臉埋在她膝蓋上方的溫軟里,笑得樂不可支。
喬珍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他又弄的她癢得很,膩膩乎乎煩死人,伸手就要將人推開。
推了一下沒推動。
好在謝懷玉也笑夠了,漸漸安靜下來。
可他沒有起身,依舊單膝半跪在地上,彎著腰,將臉埋在喬珍溫軟的膝間,緩緩的蹭來蹭去,像是溫順的大狼狗,肆意感受著屬于那個人的柔軟。
好半晌終于開口的時候,他的語氣溫柔繾綣。
“卿卿。”
“我好喜歡你。”
“與你在一起我便總是歡喜。”
“也只有與你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是笑,什么是開心。”
他這樣伏在她身前,叫喬珍的手都沒有地方放,猶豫了下最后還是落下來,輕輕撫摸在謝懷玉面上。
“你這樣說,難道前二十年都不曾笑過么。”
“嗯,不曾笑過。”
謝懷玉在她的輕撫下舒適的瞇起眼,“我不愛笑,你知道的,這世上也沒什么值得我開心的事。”
“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原來我也可以笑,才知道從前二十年都是白活。”
“卿卿。”
謝懷玉抬起頭來,眸光溫柔期盼的看著喬珍。
“我不能沒有你。”
“只要你原諒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
我是那樣愛你,也是那樣想好好去愛你。
謝懷玉的眸光真的太真摯太真摯,那樣望過來的時候,所有深情都落入他眼底,在琉璃珠玉般的眼眸里匯聚成一條星河。
那樣深邃,那樣耀眼。
沒人會在這樣的眼神下無動于衷。
喬珍垂眸望著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在謝懷玉的注視下動了動唇瓣,又緩緩閉上。
直至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聲音輕輕的。
“你,讓我考慮考慮吧。”
謝懷玉瞬間直起了身,眸中簡直迸發出狂喜,伸出手一把摟住喬珍的腰。
“當真?”
只要她愿意考慮便是好事,至少她的態度已經不是從前那么冷硬,絕不看他一眼了。
就算最后她依舊拒絕他也沒有關系,他們還有那么久那么久的時間,他總能用真心再次打動她,叫她喜歡上自己。
謝懷玉問完那句當真之后,沒有等喬珍回復,是怕她反悔,也是怕她會立馬拒絕自己,又自己先開口。
他的眸里盛著星光,那樣深邃深情的望著喬珍,里面的愛意快要漫出來。
“卿卿,我好歡喜。”
我好歡喜。
喬珍說要考慮,謝懷玉就讓她考慮。
也不敢催,生怕她一個不開心惱了他,又讓他回到原點去。
但是由著喬珍的松動,謝懷玉這幾天也是當真的高興,肉眼可見的開心。
偶爾見到屬下居然還會點頭示意,當真驚煞了暗夜閣眾人。
然而。
就在謝懷玉,甚至喬珍都以為這段日子,會就這樣平靜的度過時。
忽然一位誰都沒想到的意外來客到訪。
那時候喬珍正在房里,謝懷玉尋了些江南特產的小玩意在討她歡心,想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叫她再喜歡上自己。
下人就是這時候前來敲門通報的,恭恭敬敬立在門口。
“公子,小姐。”
“門房通傳,別院門口來了位公子,說是喬書榕喬少爺的好友,受喬少爺和喬相所托前來探望喬小姐。”
這番話入耳,叫喬珍和謝懷玉都有些驚訝。
謝懷玉聽到有人來見喬珍,尤其還是個男人,也不知道這人和喬珍的關系,登時就皺起眉,占有欲瘋漲時醋勁兒立馬就上來了。
喬珍則是驚訝這個節骨眼怎么會有人來看她,又是誰來看她?
思及此,喬珍轉目看向坐在旁邊的謝懷玉。
就是不知道這位會不會讓她去見別人。
想來應該是會的。
畢竟那人是喬相和喬書榕派來看她的,若是見不到人,看不到她平安一定不會走。
倘若在這里久久見不到喬珍,自然會起疑心,到時候若叫喬相和喬書榕知道,必定會連京城的局勢都不管也要來江南。
那時候謝懷玉將她藏起來的事就徹底暴露了。
雖說他有那個實力在面對所有攻勢下,依舊將喬珍困在身邊。
但是何必。
他的目的是要娶她為妻,是要和她在一起,沒必要鬧得滿城風雨。
謝懷玉也是這樣想的。
尤其如今喬珍還對他態度軟化了,或許過不了多久她真的會接受他。
若是此時因為此事和喬相喬書榕鬧翻,喬喬怎么可能還會嫁給他。
且現在她還正在考慮要不要再給他機會,若是他表現的不好,她又拒絕他可怎么辦。
謝懷玉指尖在暗處輕輕摩挲,轉目看向喬珍。
“喬喬可要去見見?”
喬珍自然是想去的,她還挺好奇來的人會是誰。
說的時候卻不能這么說,隨意找了個借口,面上掛著絲輕愁。
“我想去,我想爹爹和哥哥了,出門這么久也不知道他們在京中怎么樣。”
她這樣,謝懷玉不可抑制的心軟了些。
如今他也是正討她歡心的時候,最終沒有拒絕這場見面。
總歸江南和這別院都在他掌心里,還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于是約莫兩柱香后。
喬珍和謝懷玉一同來到了別院正廳,終于見到了那位受托前來探訪的人。
那人年歲不大,和喬書榕一般是二十四五左右,身穿一件藏青色勁裝,深色腰帶攔腰一緊,腰系長劍氣質肅殺,一看就是個習武多年的。
性子稍稍有些活潑,在正廳里坐也坐不住,溜達著看看這里又看看那里。
聽見喬珍他們來的聲響猛然回頭,陽光下的面容俊朗清秀,望見喬珍便笑著揮了揮手。
“喬喬妹妹!”
看見他容貌,喬珍也終于知道這受托前來探望她的人是誰。
霎時間心中砰然跳了一下,但很快又將這興奮壓抑下去,不叫謝懷玉看出端倪。
來的人姓游名宴,乃是她哥哥喬書榕的至交好友,連帶著喬小姐與他的關系也不錯。
喬珍才進入世界的時候就在喬書榕身邊見過他,是認識的。
最重要的是。
這位游宴不僅與她關系好,還是位行走江湖的游俠,武功極高!就是與燕然比也不相上下。
喬珍本來是沒起什么心思的,直到看見了游宴,她心中不可抑制一下子燃起火光來,簡直怦怦跳。
今日若真來的是其他人,任何一個其他人也就算了。
可來的偏偏是游宴!
他是眼下最有可能帶她脫離困境的人。
這實在是,實在是——
是她逃跑的大好機會!
這樣好的機會放在喬珍眼前,她怎么可能不心動。
她是答應了謝懷玉要考慮接不接受他,她當時也是真的被他的深情震了一下心弦。
畢竟謝懷玉是那樣喜歡著她,她無法無動于衷。
可不是他一廂情愿愛著,喬珍就也要喜歡他的。
謝懷玉就是個瘋子,他想困住她,喬珍偏不!
現在的問題是謝懷玉就在這里,此時此刻就站在她身邊,她該怎么在他眼前告訴游宴她的困境。
而且謝懷玉把別院和江南把控的這么嚴,即使是游宴,真能救出她么?
喬珍心里千思百轉,面上卻反應極快,沒叫人看出一絲端倪,將緊張隱藏的很好,只眸中露出絲絲欣喜。
“游宴大哥,你怎么來了。”
游宴聽見她叫自己,笑意更甚。
“喬喬妹妹你也是,怎么來江南也不與我說一聲,要不是書榕告訴我,叫我來看看你,過幾日我離開江南就真錯過了。”
喬喬妹妹。
游宴大哥。
呵。
喬珍和游宴見面還沒半分鐘,謝懷玉壓在心里的妒火立馬就被點燃,噌的一下子燃起來。
幾乎快燒到眼眸里,叫他望著游宴的目光都帶著火,恨不得把這人叫的那樣親昵的舌頭都□□。
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決定,不該叫她來見這人。
謝懷玉的面色也悄然冷下來,一步走到喬珍身邊,阻隔了兩人的視線,也將他的卿卿緊緊擋在后面一點不給人看。
游宴性子有點大大咧咧的,倒也沒注意,望見謝懷玉還沖他見禮。
“你便是琳瑯吧,書榕與我說過你好多次,今日終于得見,當真是芝蘭玉樹。”
謝懷玉對待喬珍以外的人從來都是冷淡如冰,話也極少。
尤其他此刻不想叫喬珍和這人多聊,上來便道。
“得見游公子也是秦某之幸,他日我與喬喬婚禮,游大哥請務必前來。”
這話落在室內,叫后面被他擋住的喬珍冷笑,心里暗罵卑鄙無恥。
對面的游宴不明顯的頓了一下,而后笑開來。
關于喬相有意將喬珍許給秦琳瑯的事情,他是知道。
“好,定討了你們這杯喜酒。”
三人聊了幾句,終于坐下來。
游宴轉目望向喬珍。
“你第一次離家那么遠,書榕和喬相都不放心你,也久不見你回書信,便托我來看看,如今見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喬珍點了點頭,望著他輕輕笑了一下。
“父親和哥哥可還好?”
心里想的卻是,好什么呢。
謝懷玉這人根本就是個禽獸,恨不得日日夜夜拉著她廝混,他倆也沒那功夫回信。
游宴聞言笑了一下。
“放心吧,他們都好,就是記掛你。你哥還托我給你帶些江南特產,這是梅子糕,這是大閘蟹,我今兒早上剛去撈的……”
游宴絮絮叨叨的說起來。
坐在椅子上的喬珍卻愈發緊張,廣袖下的手指指尖緊緊扣在一起。
謝懷玉就在她身邊坐著,他是個機敏的人。
她就只稍稍說錯一句話,說錯一個字,都可能引起他的警惕叫他立馬發現端倪,察覺她想要逃跑的心思。
尤其他不喜歡她接觸其他人,她多和游宴說一句話都會被注意到。
謝懷玉這會兒因為游宴對她的親昵,以及沒完沒了的關心生了氣,渾身氣勢低沉著,正是敏感的時候。
可無論如何,喬珍怎么會被他心甘情愿鎖起來。
飛鳥應該翱翔在天空,而不是被關在籠子里。
不過也不可抑制的,喬珍產生離開的想法的時候,想起了不久前。
想起她身穿嫁衣的時候,謝懷玉那樣一個人,望著她居然感動到落淚。
想起幾天前,他笨手笨腳,學著去給她編了一個丑丑的花環,還歡天喜地拿來討好她。
想起他告訴自己,他從來沒笑過,只有跟她在一起才知道歡喜的滋味。
想起他那樣溫柔的告訴她,他有多愛她,祈求她給他一個機會。
想起很多很多,全部都是謝懷玉。
可最終。
她還是要離開他。
狠心的,決然的,拋棄他。
喬珍不否認,她那天說要給他機會的時候,是真的望見他的深情起了惻隱之心。
可終究,她現在還是不會接受他的喜歡,至少不會這么簡單的接受。
就從任務的角度來講,她也需要走,需要謝懷玉發瘋。
就當她的離開是給他的答案。
關于要不要重新喜歡他那件事,她考慮的結果是不。
她要離開謝懷玉,她不會喜歡謝懷玉。
而且游宴武功高強,又在江湖行走多年,定有不少手段。
倘若錯過他,喬珍再不可能遇見這么好的幫手了。
她必須抓住機會。
那么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她要如何在謝懷玉面前隱晦的向游宴求救。
喬珍坐在椅子上,看著還在介紹特產的游宴,心中千思百轉,終于想到了一個法子。
她感受著身邊謝懷玉的氣息,指尖在袖子里愈發緊張的糾結著。
心中怦怦跳時也將心一橫,豁了出去。
沖游宴柔柔道。
“麻煩游宴大哥了,只是江南的味道與京城不大相同,我總是吃不慣。”
這一句是真話,謝懷玉也是真知道的。
“看游宴大哥你拿過來這些,反倒叫我想起京城的味道來,如今到了秋天,也該是吃柿子餅的時候。想你以前在京城小住,院里那顆柿子樹長得真是極好。”
可是游宴當初在京城住的時候,院子里根本沒有柿子樹。
她說的這句話是假的。
她此刻的安然也是假的。
游宴大哥你現在看到的都是假的!
喬珍的面上卻依舊平常,似乎只是在回憶曾經。
“就是總有些鳥愛停在那里,也不飛走,也不離開。”
現在的我就是那只鳥,停留在虛假的柿子樹上,怎么也離不開。
帶我走。
游宴。
聽明白我的話,帶我走!
作者有話說:
小謝:嗚嗚嗚嗚嗚嗚嗚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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