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章 囚娶
可謝懷玉就是個變態。
第二日下午,將要去畫舫游湖之前。
“這是什么!”
喬珍當真是氣的要死。
坐在榻上的時候身體都在止不住輕微顫抖,總柔軟的眸里泛起氣憤羞惱的光,叫漂亮的眼尾染上嫣然微紅,美人薄怒的風情反更叫人心折。
一只手落在膝上,白軟的指尖微緊,看樣子是恨不得要給身前那人一巴掌。
另一只手在謝懷玉掌心里。
謝懷玉就半跪在喬珍身前,低頭時眼簾微垂,纖長羽睫在面上落下一道陰影,修長寬大的手掌握著她小巧的手,以貪婪又充滿占有欲的姿態將其全然包裹住。
因而那落在狼爪手中的柔荑更顯無助,在傍晚的光里泛著柔澤,看起來像是玉做的,那樣漂亮。
只是那手被人錮著就算了,偏偏此刻纖細的腕上還正系著條光滑柔軟的紅綢,艷麗顏色襯得美人愈發白皙,卻也將她牢牢禁錮著。
自然的,紅綢的另一端就在謝懷玉那個變態手里,他正低著頭,認真嚴肅的將那頭系在自己手腕上。
終于系好,一臂長的紅綢將兩人手腕緊緊連系在一起,好像怎樣也無法分離。
謝懷玉看過去,她落在自己掌心的手是那樣好看,漂亮白皙又柔軟,最重要的是如此一來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再離開自己。
看看看著謝懷玉竟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眸中涌起興奮的火光,牽著喬珍的指尖垂眸去親她手腕。
清冷的人薄唇落在柔膩的肌膚上,順著腕線寸寸上移,溫度滾燙熾熱,貪婪的像一頭惡狼。
喬珍驚呼一聲,眼里羞惱更甚,伸手就要將這人推開。
而后便去解系在腕間的紅綢,可他好像用了什么秘法,那綢布系的太久,根本就解不開。
喬珍眼尾嫣紅愈發明顯,柔軟的眸中像是要流落出水光來,簡直咬著牙。
“這就是你說的要帶我出去?出去也不叫我離你身邊寸步遠?你早說你要這樣我便不去了,當真是恨不得叫全天下人都看見是么!”
系統說那畫舫之上有秘密,這樣她還怎么去查看。
她在掙扎。
叫垂眸正沉迷吻著的謝懷玉唇邊一下子落了空。
他頓著那個姿勢一秒,才緩緩抬起頭看向喬珍,日暮時溫柔的橘光落在他側臉上,卻顯得這人眸中的光芒愈發驚心。
被喬珍這樣說,他那雙漆黑到仿佛透不進光的眸子里反而閃過興奮來。
“嗯,好叫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他說著可怖的話,聲音卻是繾綣的。
“是我混賬,說帶你出去又后悔了,卿卿那樣好看,出去了他們肯定都看你,我光想一想那場景都恨不得殺人,你又總是不喜我,我害怕你會走。”
他的語氣那樣溫柔,喬珍卻恨不能給他一巴掌,努力的想抽回手。
“謝懷玉你這瘋狗!究竟還要糾纏多久!”
謝懷玉挨了罵反而愈發糾纏不休,輕而易舉拽回喬珍的手錮在掌心里,將自己系著紅綢的手腕放在她手中,叫她握好。
就好像是在將系在自己脖頸間的繩索交與喬珍掌控。
“便是瘋狗那也只是你的瘋狗,糾纏多久?”
他望著喬珍,深瞳中的眸光瘋狂又癡迷。
“一輩子想來也是不夠,下一世下下世永生永世我都離不開你。”
“卿卿,”謝懷玉低下頭,在喬珍手腕上落下輕輕一吻,“看來我是要糾纏到永遠了。”
曾經那么嗜血無情一個人,現在怎么就變成這么一副瘋狗模樣。
喬珍被他錮著指尖,感受著他熾熱深情的吻,眸光止不住的顫抖。
可最終喬珍還是決定要去那畫舫之上。
畢竟她對系統口中所說的那船上秘密著實好奇。
但最終她也還是沒擰過謝懷玉那個混蛋,手腕上與他一同系著紅綢出的門。
是她竭力掙扎與他生氣與他鬧,才換來一件披風,披在身上遮住兩人的手。
心里簡直冷笑,要不然叫人看見了,還真以為自己牽條瘋狗。
謝懷玉知道她心中所想,不惱反而興奮。
出門的時候緊緊將喬珍抱在懷里,未叫她勞累走一步,也是在向所有人宣誓主權,不叫喬珍有任何逃走的機會。
只是難免,行走時那紅綢的部分還是從披風里隱隱顯露出來,紅的惹眼。
有心細的下屬看到了,登時目光一凜,不敢再望一下。
而后襯著漸漸變得深藍的晚光上了馬車,被謝懷玉錮于懷中抱著,搖搖晃晃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到湖邊。
那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江南最大的湖泊烏沉之上燃起一盞盞耀紅的燈火,星星點點又連成一片,綿延望去像是銀河倒流入人間,叫人如墜夢幻。
此般江南夜景,當真不愧為天下十大絕景之一。
喬珍自進入這次任務世界就一直在忙著和謝懷玉糾纏,從未停下來靜心欣賞過身邊的景色。
今日這一看,還真被風光迷了眼。
謝懷玉望見懷中人喜歡,止不住的探著小腦袋去看,清冷顏色的眸中也跟著染上絲絲歡喜,心中柔軟一片。
她望著這艷麗無比的天下風光,他滿心滿眼只望著她。
過了會兒登上船。
依舊是謝懷玉緊緊抱著喬珍上去的。
三皇子謝謹言老早在屋中等著了,急得要死的時候終于聽見有人來的聲響。
興奮抬頭一看,先望見披風下一截紅綢,緊跟又望見他哥懷抱佳人不愿松手,霸道的恨不得將人吞吃入腹的模樣。
心里簡直無語,暗地里翻了個白眼,真怪不得喬姑娘總想離他遠遠的,這誰受得了啊。
但害怕被自己親哥哥打死,也不敢說什么,面上帶著笑意迎了上去。
謝懷玉不知道羞恥喬珍還是知道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被他抱著上了船,真恨不得將頭都埋起來。
好不容易到了船上屋內,進門便見迎面走來位笑吟吟的公子。
那公子頗有禮貌,看見她就拱手見禮,聲音溫朗如玉。
“見過嫂嫂。”
一聲嫂嫂卻叫喬珍差點黑了臉,不過也終于想起來這人是誰。
原來是當今三皇子謝謹言,應當算是謝懷玉的弟弟,沒想到兩人的關系竟如此不錯。
只是她現在還在謝懷玉懷里,當真有點不妥,稍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算是應過。
緊接著轉頭去拽謝懷玉的衣襟,趴在他耳邊聲音羞惱微低。
“還不快給我放下來!”
害羞了。
謝懷玉眼簾微垂望著她,眸中蘊出淺淺笑意,喉結微滾胸腔輕震,磁性的嗓音應了聲。
“嗯。”
放下來是放下來了,卻根本沒有放開人,因為那才臂長的紅綢兩人也根本離不開多遠。
落座的時候謝懷玉依舊將人抱在懷里,就叫喬珍坐在他腿上,當真是臉皮厚到無恥。
好在他們宋國皇室好像盡出臉皮厚的,三皇子也不介意,笑嘻嘻坐在桌子另一邊。
“嫂嫂來江南還不曾好好游玩過吧,我哥就是個不懂情趣的,此地的軟音小曲還有花燈皆是一絕,嫂嫂今晚可要好好看。”
喬珍輕抿唇角,沉默的點了點頭。
他一口一句嫂嫂卻還是叫的謝懷玉心煩,或者說任何人靠近喬珍他都會展現出攻擊姿態,覺得三皇子太自來熟也太膩人了些。
微抬眼眸,眸光冰冷的望了謝謹言一眼,警告他話太多。
三皇子登時心頭一哽,誰家的醋成精了這是!
但他也不敢和謝懷玉計較,哼哼兩聲又打起圓場,抬起手掌拍了拍。
應聲。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有好幾人蓮步輕移來到房前,而后玉指微抬掀起門口珠簾。
燈光落下時,美人們頷首低眉,素手微攬樂器,帶著江南煙雨的溫柔風情魚躍而進。
當真的好看。
喬珍一下子來了興趣,在謝懷玉懷里坐直了些,哇,漂亮妹妹,快叫我看看!
這一看便望的愈發清晰,美人們抱著樂器皆于前方落下座時,也叫她瞧見其中一位最好看的。
鬢發如云巧笑盼兮,懷抱琵琶半遮面,小意溫柔就如這江南。
三皇子望見喬珍的眼神,笑著解釋。
“她名畫意,可乃是這烏沉萬里畫舫之上唯一的花魁,我千請萬請好不容易請來的。”
三皇子身為皇室,說是千請萬請確實夸張了些,但也足以顯露出這位花魁有多漂亮。
聞言,畫意溫柔笑著,話是對著三皇子說的,卻輕輕看了喬珍一眼。
“三皇子折煞奴婢。”聲音也如珠玉好聽
喬珍心中微微一跳,沖她望了過去。
謝懷玉卻在這時不滿意了,他真不愧喬珍罵他的瘋狗名號,獨占欲強到叫人窒息。
只希望喬珍的注意力能在他身上,縱是這會兒她稍稍被分心神去望望別的人,哪怕是女人也不樂意。
稍用力將喬珍抱回來,叫她看著自己,深黑的眼眸沉沉的。
“這么好看?”
四個字,醋勁兒滿滿。
但真算起來,畫意確實不如謝懷玉好看,或者說這天下也沒人能比謝懷玉好看。
他是冰川之上的清蓮,亦是山巔最冷的風,高不可攀無人可比。
可惜的是個瘋子。
喬珍覺得膩煩,輕哼一聲懶得理他。
謝懷玉被心上人冷落就愈發不高興了。
眼見著兩人要鬧起來,三皇子心中警鈴大作,沖畫意她們遞了個眼神示意。
美人們心思伶俐,素手微彈,屋內響起咿咿軟語,樂聲如珠玉落地,仿佛間像是清風襲來又像細雨飄渺,莫名就讓人心神愉悅。
喬珍也在樂聲里稍稍軟了些,懶懶散散重新靠回謝懷玉身上。
她便只是微微觸碰也能叫他高興非常,遑論此刻這樣的主動,謝懷玉的心神被輕易牽動,眸光又軟下來,伸手緊緊攬住喬珍。
在溫柔的樂曲中時間緩緩流逝,一曲接著一曲。
喬珍難免有些泛懶,伸手想去夠桌上的茶杯潤潤嗓。
謝懷玉總是貼心的,注意力也永遠放在喬珍身上,替她伸出手,倒了杯茶送到她唇邊,伺候的妥帖。
喬珍也沒有拒絕,就著他的手抿了一口。
太小一件事,那時候誰都沒有在意。
直到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喬珍越坐越覺得熱起來,舌尖忍不住去舔紅唇,叫那本就柔軟的地方艷若櫻桃熟紅,額角微微滲出細汗,漂亮的眼神微蒙。
最叫人難受的是,小腹下像是有火在燒,叫她腿發軟。
她好熱,可謝懷玉是涼的,讓她忍不住的想往人懷里蹭,小臉也一個勁兒的貼在他胸口。
謝懷玉立馬就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兒,俊眉微皺低頭溫聲的問。
“卿卿?你怎么了,不舒服?”
旁邊的三皇子精準望見這一畫面,眸光一跳,站起身來笑道。
“那什么,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就先不打擾你們雅興了。”
說完轉身招呼起畫意,還有諸位樂坊美人,一同出了門去。
那時候無論謝懷玉還是喬珍都沒心思理會旁人。
開門聲響起,關門聲落下。
屋中寂靜一片,只剩下謝懷玉和喬珍兩人。
謝懷玉還摟著喬珍,正在溫聲詢問。
喬珍難得柔軟,伸手攬住謝懷玉勁瘦的腰,小貓一樣在他身上蹭著。
“我有點熱,抱著你好舒服。
軟到魅人的嗓音落下,卻驚醒了喬珍自己。
她猛地就回過神來,意識到不對勁兒,自己在干什么,她是怎么了?
這狀態不對,有人給她下了藥!
謝懷玉這王八蛋,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心里的火一下子涌上來,掙扎著站起身,一把推開還要去抱她的人,一巴掌就扇到他臉上。
真是沒留力,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就落在室內。
叫謝懷玉面上的碎發也隨著力道微揚起,混亂的落在他頰側,襯著那雙如星的眼眸,還有隨著這一巴掌慢慢破碎的氣質,莫名就叫人覺得怪可憐的。
謝懷玉是真莫名其妙挨了一下,但他也聰明,立馬就意識到什么。
頓了一下后緩緩低下頭來,勾起唇角有些嘲諷的輕笑了一聲,望著喬珍時眸光在安靜的夜色里蘊出絲絲叫人壓抑的難過。
“你覺得是我?”
緊跟著也就想明白了,是三皇子謝謹言做的。
方才種種其實挺明顯,但他心思一直放在喬珍身上,就沒在意其他。
而三皇子,自幼就是個混不吝的,膽子大人也混賬,做起事來什么也不顧及。
直至小時候到江南來遇見謝懷玉,被狠狠打一頓揍服了,才收心跟了他。
自此以后三皇子也只服謝懷玉,甚至可以說是視謝懷玉為信仰,他不想當那什么皇帝,他只想讓他無所不能的哥哥登上至高之位。
連皇位都能拱手相讓,三皇子為謝懷玉也自然是什么事都能做得。
為了叫喬珍與他和好,專心策劃了今夜,還用上見不得光的手段。
三皇子也算的好,知道喬珍不喜歡謝懷玉,有什么不好的事肯定會立馬想到他。
等喬珍發了難再意識到誤會了人,自然會因此愧疚。
之后再用上些小手段,嘿!
謝懷玉稍一想就察覺到三皇子這小心思,眸里簡直像下了一場夾著冰刀的雪,冷冷道了一聲。
“夜玄!把謝謹言丟到湖里去!”
外面的答聲很快,肅然道:“是!”
“我靠!”三皇子都快跑了沒想都還能被逮到,一下子被夜玄拽住扭送到湖邊,“哥!哥!別啊,我是為了你好,祝你幸福美滿合家歡樂,夜玄你敢!”
“撲通!”
隨著這一聲,外面熱鬧過后又平靜下來。
三皇子沒敢下那么重的藥,就只是稍稍撩起人的欲望,喬珍也沒到意識不清醒的地步。
她又不認識三皇子,哪知道那是個混不吝的,剛剛是真的因為謝懷玉曾經干的那些混賬事,以為是他憋太久憋不住了做的。
是真打了人。
也是真打錯了人。
現如今望見眼前場面,又聽見三皇子方才的話,也一下子明白過來。
她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雖然謝懷玉不是個東西,但她確實錯過怪了他。
登時就有點尷尬起來。
站在那里柔白的面頰因為藥力染著紅暈,額落細汗,微微張了張唇,又緩緩閉上。
半晌后還是開口了,軟音溺在熱/欲里,魅又輕柔。
“我,我以為是你,對不起。”
“沒關系,”謝懷玉望著她,眼眸落在溫柔的燈光里,卻像是天空中的星辰墜落,正在寸寸破碎。
他明明面上沒有什么表情,卻看著是那么難過,“總歸你是不信我的,也永遠不會喜歡我。”
一字一句落在耳里,叫喬珍的心不由顫了一下,站在她面前的謝懷玉,看起來是那樣委屈難過。
可那紅綢現在還系在她腕上。
喬珍又氣起來,可因為此刻正難受著一點沒氣勢,看過來的一雙眼眸那樣柔軟。
“你還委屈了,難道你干不出來這種事?這紅綢不是你系在我手上的?你們兄弟都是壞人!”
謝懷玉紅著眼笑了一下。
“是,我是混賬,所以你那么討厭我也從來不信我。”
“可我也是那么,”他的聲音輕輕顫了一下,“那么的想對你好。”
但又覺得喬珍不喜歡,他好像再說什么都沒有意義。
謝懷玉頓了一下,長指往后一揚噌的一聲抽出腰間匕首,刀刃在燈色里劃過寒光,下一秒刀柄被遞到喬珍手中。
“我不知道,該怎么取信于你,但你不喜歡我不會碰你,若我逾越半步,”他看著她,那樣溫柔又那樣悲傷,“你殺了我。”
而后道:“我去給你找解藥。”
喬珍知道,謝懷玉既然這么說,那若她真要殺他,他會難過,會悲傷,但絕對不會反抗。
他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性命交于她手中。
一下子,落在自己掌心的匕首就那樣重那樣重。
謝懷玉如今為了她,真的是不要命。
喬珍眸光一顫就想說些什么。
卻就在這時。
忽然間砰的一聲在屋內響起。
驟然打斷兩人之間凝重的氣氛時,轟然一下,房間里炸出來飄然的粉色,從房頂處悠然落下,漫天遍地又紛紛揚揚,一下子占據了整個視野。
像是忽然下了一場粉色的雨,柔嫩嬌軟,落在謝懷玉和喬珍身周眼前。
喬珍微微有些愣的望過去,雪一樣的粉瓣彌漫,叫她有些看不清身前人了。
看不清楚他的難過悲傷,卻也看不清楚他的壞。
喬珍下意識伸手去接了一下,這猝不及防到來的一場雨,居然還真是桃花花瓣。
如今這將近冬月,也不知道背后的人是怎么找到的。
這樣的一幕,又多像她和謝懷玉初見那天。
漫山遍野的桃花見證他們的相遇,是初見也是重逢,多浪漫。
此情此景恰似從前以往,也緩緩澆熄了兩人緊繃的情緒。
恰巧就是在這時候。
并不驚人但引人注意的聲音于船外響起,砰砰的響動一下接一下,一聲接一聲。
喬珍和謝懷玉應聲抬眸向窗邊看去。
便見半闔的窗外漫天煙花燃起,一株又一株綻放在夜幕的天空中,整個世界都下起艷麗的火色花雨,那樣璀璨奪目。
倒映在望過去的眸中,叫人眼里也隨著焰火閃爍。
好一會兒過去,煙花似乎終于來到最后階段,連綿的響聲炸起,在天空中匯聚成一朵朵燦爛的花。
而后花瓣落下,如火光墜落,卻仍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執拗的停留在天空,他們匯聚成一行字。
【喬喬,我愛你】
真是老套又俗氣。
卻叫喬珍一下子笑了出來。
那時候屋里那場浪漫的花雨還在下,紛紛揚揚環繞在喬珍和謝懷玉身間。
她微微抬眸望著他,眸里帶著軟意。
“這也不是你弄的?”
望見她笑了,謝懷玉的心很輕易的軟下來,他沒再看那煙花,也沒有看近在眼前的桃花雨,只望著喬珍。
“這些是我弄的。”
是謝謹言教他的。
他笨拙的跟著學了好久,才終于想出來的哄她的法子。
也確實是勞心費力,冬月快來的江南,想找出來這么多桃花花瓣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下午之間,想做出來能現出自的煙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著急忙慌的趕著終于將所有事情準備好,他欣喜又緊張,想著或許她會喜歡呢?甚至不用那么喜歡,就只是對他笑一下就滿足了。
謝懷玉是那樣期待著。
卻不沒想到三皇子暗地設計他,喬珍上來就給他一巴掌。
是真的委屈。
這會兒他看著喬珍的眸光也是帶著委屈,只是在那委屈的背后,是這漫天花雨,還有那燃盡了天空都比不過的灼熱深情。
叫望過去的喬珍好像一下子跌進愛意的湖泊里,溫柔溺于其中。
謝懷玉就這樣望著喬珍,抿起唇角,悲傷的笑了一下。
說出了在他的想象中,原是應該在愛意的氛圍里說出來的話。
“喬喬,我愛你。”
是□□讓她太熱了嗎,還是別的什么。
喬珍望著謝懷玉溫柔又難過的模樣,居然覺得心底堵得慌。
細細密密又說不出來的感受在往上攀爬,緩慢脹滿了她整顆心,連帶著眼眶也微微泛起熱來。
她有些難過,卻輕輕的笑了下。
“怎么我們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不止是現在,而是從最開始以來。
她曾經那么天真的愛過他,想要拯救他,到后來恨不得殺了他,她也真殺了他。
再到現在……
她要放手了。
她放下了。
她也要走了。
等出了世界也不會再聯系,那么她這一走,就是徹徹底底再也不見。
大概正是因為這樣,看著此刻深情又小心翼翼的謝懷玉,越叫她心里有些難過起來。
放手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灑脫也并不簡單。
但既然她很快就要走了,那也意味著這將是此生再見他的有限幾面。
最后幾面,最后一次,就讓她放縱一下吧。
就當作為這長久以來,她愛過他,他也愛著她,卻并沒有相愛的告別。
喬珍扔掉了手中的刀,穿過飄落的花雨走上前去,輕輕的抱住了謝懷玉。
因為她意外的溫柔,謝懷玉一下子睜大了眼,驚喜像今夜的煙花一樣在他眸中猛然炸起。
他下意識伸出手攬住喬珍,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卿卿這是什么意思?”
喬珍沒有回答,只是抬起頭,指尖輕輕撫摸著謝懷玉的側臉,目光溫柔的看著他。
謝懷玉在她面前永遠那么容易潰不成軍,也一下子明白了喬珍的意思,低頭便吻了下去,糾纏之際一把將喬珍抱起,放到身后的桌上。
喬珍沒有拒絕,甚至罕見的主動了,勾住謝懷玉勁瘦的腰。
那時候,房間里是仍在飄落的桃花雨,窗外漫天煙花聲又起。
溫柔與喧鬧交織在一起,證明他有多愛她。
只是喬珍千想好萬想好,唯獨忘了謝懷玉的禽獸程度。
兩個時辰以后。
天色徹底的黑了,偌大一片烏沉湖整個安靜下來,謝懷玉居然還想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輾轉到了里間的榻上,喬珍趴在那止不住的顫抖,哭的梨花帶雨可憐極了,腕上的紅綢也早沒了蹤影。
想跑,又被謝懷玉扣住大腿拖了回去。
喬珍氣的回身就給他一巴掌,只是她現在哪有力氣,不像是在打人,反而像輕撫。
這會兒謝懷玉不因為這鬧別扭了,攥著喬珍的指尖親吻,聲音里仿佛含著火。
“卿卿,乖,最后一次。”
放屁!
這句話她都不知道聽第幾遍了!
喬珍用力的想抽回手,就要罵他。
卻就在這時,突然的,她頓了一下。
而后秀氣的眉緊皺,面上也緩慢浮起難受,漸漸的那難受越來越大,叫她忍不住的軟叫出聲來,看樣子是痛苦極了。
再沒有力氣一樣,捂著肚子倒在床上。
登時,謝懷玉什么旖旎情思都沒有了。
上一秒還滿是深情與欲望的眸中被澆了涼水一樣,瞬間被恐慌占據。
他一把抱住喬珍:“卿卿你怎么了,哪里難受?”
喬珍在他懷里依舊捂著肚子:“肚子,肚子疼,我的肚子好疼!怎么會這么疼,我……”
說著,她好像想到什么,小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唇瓣輕輕顫抖著。
“我們,我們從來沒有做過措施,我的月事又向來不準,你今天這么胡鬧,我不會是,我不會是……”
她話沒有說完,謝懷玉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腦海里嗡的炸了一下。
他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在遇到喬珍之前連愛是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他從來都沒想過,他也不可能會是一個好父親。
可若這是他和她的孩子,若這個孩子能將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謝懷玉眸光落在喬珍肚子上,一下子縮緊。
喬珍已經要被嚇哭了,狠狠攥著他手臂。
“謝懷玉!要是因為你沒了孩子,我非殺了你!”
這句話落盡謝懷玉耳里,叫他心中猛然一震。
她是想要這個孩子的,她想要這個和他的孩子。
謝懷玉的呼吸愈發急促起來,動作迅速的為喬珍和自己穿上衣衫,抱起她就往外走。
“莫怕卿卿,定不會讓你,讓你們有事,我這就帶你去看醫師。”
只是因為前兩個時辰的荒唐,畫舫現在還在湖上飄著,這會兒都要到正中央了,喬珍這痛來得急,哪有時間等。
好在那時候早從湖里爬出來的三皇子靈光一現想起來什么,急忙將畫意牽出來,指著她。
“畫意從前師從醫師,略通些醫術,叫她幫嫂嫂看看吧!”
這時候也沒其他的辦法了。
謝懷玉只能一邊叫畫舫急速靠岸,一邊先叫畫意幫忙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望著懷里的喬珍疼的不行的樣子,他真心都要碎了。
抱著喬珍就去了旁邊安靜的房間叫她躺下休息,也好叫畫意幫她查看。
只是不想,畫意進門半跪于榻邊幫喬珍號脈時,表情竟越來越凝重。
半晌后望向一邊雖看著沒有什么表情,但眸里滿是驚心慌意與心疼的謝懷玉,低聲道。
“公子,還請您先出去。”
謝懷玉一下子望過來,眸中滿帶殺意,這時候敢叫他離開喬珍,他是真的會殺人。
畫意在他的威壓下一下子白了臉,但看著床上越來越疼的喬珍,還是努力說道。
“姑娘的病痛乃是私事,女孩子家面皮薄,您在場恐有不便。”
謝懷玉的眼神更兇了,他是她夫君,能有何不便,她如今痛成這樣,他怎么能離場。
卻在這時。
床上的喬珍微微發出了聲音,她聽起來很是虛弱,卻還是咬牙道。
“懷玉——”
謝懷玉幾乎是一下子半跪在她床前,握住喬珍的手。
“卿卿,你說。”
喬珍頭上帶著薄汗,好像快哭了。
“你出去吧,我不想,不想叫你看到我那樣,好羞人,你出去好不好!”
“好,好,”謝懷玉這時候當真是有求必應了,他摸了摸喬珍的頭,眸光溫柔心疼,是真恨不得替她受了所有傷痛。
之后再沒二話,雖擔心的要死,還是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在門外等待。
關門聲落下。
屋子里一片寂靜,只剩下畫意和喬珍兩人。
畫意保持著剛剛給喬珍號脈的姿勢半跪在榻前,靜靜的望著門口謝懷玉離開的方向,直至半晌后,確定他不會再進來,才緩緩回了身,看向床上的喬珍。
那時候。
喬珍正在勾弄她被折起來的裙角,指尖撩起又緩緩放下,將裙子整理好。
察覺到畫意看過來的目光,她緩緩抬起頭,而后慵慵懶懶的翻了個身,支著下巴側躺在床上,安靜的看著畫意。
面上未見一絲痛色。
就好像剛才的一切痛呼難耐,都是一場夢一般。
畫意看著她的模樣,眸底閃過一絲驚詫。
“喬小姐當真是不一般的,竟能叫那位這樣……言聽計從。”甚至失了方寸和警惕。
那位,指的自然是謝懷玉了。
聞言,喬珍輕輕笑了一下,抬起手,襯著燈光望了望昨日謝懷玉親手給她修磨的漂亮的指甲。
“他很好哄的,也向來好騙,每次我一有點什么事,他就再顧不上其他了。”
喬珍當時,確實是起了和他最后親昵一次作為告別的意思。
但在更早之前,在她察覺到那杯茶水有問題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了將計就計。
因為她看懂了畫意投過來,叫她支開眾人的眼神。
于是中招后她想也沒想,直接站起來給了謝懷玉一巴掌,至于那藥究竟是不是他下的,不重要。
而后又找機會復合,接著便有了現在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是舍不得謝懷玉,畢竟這是此生見他的最后幾面了。
但她對這船上的秘密,對畫意更好奇,那些擾人的愛意與不舍,最終被她的好奇心與狠心壓垮。
她終歸是要走的,再騙他一次又何妨。
而關于狠心與無情,可都是謝懷玉當初親自教給她的。
喬珍放下了纖細玉指不再看,慵慵懶懶支著臉,輕輕的眸光里帶著絲興味,看著身前的畫意。
“說說吧,你是誰的人,過來找我做什么?”
作者有話說:
補上昨天的_(:3)∠)_
昨天是我家貓姐姐給貓小弟鼻子打出血了,小弟很黏姐姐天天追在屁股后面,但姐姐一點也不喜歡他,轉身一巴掌,就不得不帶小弟去醫院(笑死
彌補昨天請假,今天章節評論發紅包啵啵
(https://www.dzxsw.cc/book/72303825/3053596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