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第章 魔鬼的新娘
喬珍不是沒有勇氣的人,相反她心理強大,總能狠下心。
可在看清楚身周場景的這一刻,她真動也不能動,僵坐在椅子上,身體止不住的細微輕顫。
光芒點亮的那一刻,只見,她是坐在一個偌大的宮殿里,宮殿呈圓形,內里沒有任何裝飾,只邊緣矗立著幾根巨大的圓柱支撐著。
唯有她現在正坐著的這把王座在房間最中央高高聳起,立于半空中臺階之上。
看不清楚宮殿是何顏色,也未感半分奢華寶氣。
因為這整個宮殿中唯一的裝飾品,是密密麻麻爬了滿屋,像蜈蚣一樣全身都是腳的魔獸。
長相和蜈蚣并不完全相似,但同樣可怖,形體有大有小,大的環柱而臥,能從地面一直攀到房頂,小的巴掌那么大,在喬珍腳下如魚一樣游曳。
竹節一般的軀體通黑靈活,從旁邊冒出無數只紅彤彤的腳,真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他們密集的占據了整個宮殿,從喬珍腳下王座伊始蔓延到連房頂滿滿都是,偶爾有抓力不足的,雨一樣落下來。
喬珍只看了一眼就想吐,一下子沒忍住發出聲音,蟲子們立馬全睜著猩紅的眼看過來。
她一把捂住嘴,身體愈發顫抖時臉色卡白,看著竟有些虛脫撐不住了。
她是一向膽子大人也堅強,可她也有怕的東西。
而她生平最怕的偏偏就是這種腿多的蟲子,平時看見一只都受不了,眼下幾乎要被蟲子淹沒,她真快要暈厥了。
至于喬珍為什么這么害怕蟲子,是有原因的。
喬珍是個孤兒,小時候就被父母所拋棄,大雪的天扔在醫院門口管也不管,還是門衛老大爺及時發現給她撿回去,救她一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拋棄,總之就是被拋棄了。
之后就一直生活在那個小鄉村幾乎荒廢的福利院里。
當時年紀小,雖長的漂亮纖細但脾氣也很大了,會漫山遍野的跑,也會和男孩子因為爭玩具打架。
一次爭端過后,那群落敗的男孩子就想盡法子來整她。
那天是個很平常的午后,喬珍到福利院唯一一間教室里等待老師來上課,因為午休,書包就放在抽屜里沒拿走。
她當時心情還很好,完全沒有戒心的拉開書包想要拿出課本。
拉鏈摩擦的聲音打開了魔盒,嘩啦一聲,滿滿一書包的蜈蚣□□各種惡心的蟲子就這么一下落出來,全掉到喬珍大腿上。
她雖然穿了好幾年但洗的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小裙子瞬間就臟了,那是她唯一一條裙子,那些惡心的東西就順著她的腿往上攀爬,嗜咬她手臂,想要布滿她全身。
她那個時候多大來著?六歲還是七歲,喬珍自己也記不大清了,總之很小,當時直接就被嚇傻了,坐在那里忘了動。
周遭是刺耳的尖叫和放肆的嘲笑,像一把針扎進耳朵。
最后是老師及時趕到救了喬珍,她身上已經被蟲子咬出遍布的紅痕,胳膊腫的不像樣。
然而。
整個福利院就這一個老師,要教課要做飯要洗衣服,還要應付這群精力旺盛的孩子們打架,早被吸干了精氣神。
這次犯事的人又不少,訓都訓不過來,最后只集中痛批了那群男孩子就放過,連叫他們和喬珍道歉都忘記了。
直至現在喬珍也沒有得到那句道歉。
她明白為什么,她年幼之時就明白的。
喬珍躺在簡陋的病床山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想,或許是因為她沒有爸爸媽媽,她沒有家。
所以就連受了委屈也無人會管,無處可說。
后來喬珍就學會了閉嘴不說只去做,堅硬的生活。
敢招惹她的,她就敢一點不拉全還回去。
此刻。
喬珍微微彎著腰,烏黑柔順的長發隨著動作垂落半覆于面,遮住了她的視線。
無論她現在有多堅強,難免還是留下了陰影,童年時就深入骨髓的過往在此刻刺痛她,叫她僵在那里動都沒法動。
饒了她吧,喬珍緊抿著唇瓣想,真狼狽啊。
就在這時。
就在喬珍額頭上滿是冷汗,身體發抖的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
忽然間轟隆一聲。
宮殿內,喬珍正對面,原先爬滿百足巨獸根本都看不清楚那是門的地方,發出一聲巨響。
而后山搖地動一般,轟轟隆隆一聲接著一聲,連綿不斷的攻擊從外部響起。
驚地連這會兒的喬珍都訝異的抬頭望過去。
也這一眼,正巧就望見,外面攻勢猛烈的那人抬起腳,轟一下子將玉石大門踹的粉碎。
分崩離析的碎石與粉末,混雜著炸開的魔獸肢體飛舞,上演一片血腥混亂。
殿外熹微的光線落下來,照亮了站在門口那人,他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同色腰帶攔腰一緊,勾勒出長腿勁腰凌厲身姿。
銀色長發梳成高馬尾垂在腦后,單手執劍立在那里時,眉目凌厲滿帶煞氣,寒如星子。
他站在那里,殺破危險帶了光來。
莫名的,就叫喬珍心里的恐懼稍淡,因為她知道,那個人就算自己死也絕不會放棄她。
江寒月也在這時候抬起頭,看見坐在王座上的喬珍安然無恙猛松了口氣。
轉目又見這滿屋惡心的蟲子盤旋,登時寒了目光,怎么能叫這種東西污了她的眼。
他提起劍,毫不猶疑殺了進來。
因為之前受了頗多傷,永夜之森又禁魔,江寒月現如今只有一只手能用,其實打的也艱難。
但他眼也不眨,縱眼前遍布危險也無絲毫遲疑的要到喬珍身邊。
他擔心,也心疼,她孤零零一個人在這樣的地方坐那么久,該有多害怕。
聽見門口的聲響,原先安靜的百足巨獸全活了,憤怒的仰起頭全都沖著江寒月去。
騎士是有選擇的,這個時候他只要放下手中劍出了這個門去,魔獸自然不會再攻擊他。
但當然,他也再救不回來他的公主。
江寒月從始至終根本沒有考慮過回頭這個選項,他長劍一揮,狠狠斬開攔在身前的魔獸。
劍光如雪劃過,殘肢斷臂飛舞,萬般危險里唯他眉目凌然。
蹲在他肩頭的吱吱嚇得要死,一只爪子抓著他衣襟,但另一只爪子還是緊握成小拳頭給他加油。
周圍的百足巨獸也被徹底激怒了,撲天蓋地潮水一般涌來。
難免叫江寒月負了傷,魔獸堅硬的長肢刺進他肩胛,頓時捅出淋漓鮮血。
江寒月卻眼也不眨,抬腳踢到巨獸腹部,在其控制不住倒下時揮劍隔斷命脈。
他就這么遇見什么殺什么,生生殺開一條血路,生生殺的再無物能阻擋他去見喬珍。
殺到這殿中最后一只魔獸倒下時。
江寒月身邊已經是血流成河,殘肢尸體鋪滿一地,恍如地獄。
他身上難免粘到血跡,銀色發絲微散亂,沾著汗珠貼在頰邊,襯著光芒下那雙滿帶煞氣的眼,真真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這樣的連番廝殺,縱然是江寒月也有些支撐不住,但他沒有停。
提著手中滴血的劍向前走去,到了臺階,拾級而上,一步一步堅定又快速的趕到喬珍身前。
直到喬珍面前,他頰邊還染著血,一身煞氣卻在此刻盡皆消散,剛剛還在血腥殺戮的人眉目緩和下來,變得那樣溫柔。
惡魔騎士放下了他手中的劍,甘為公主俯首稱臣。
他單膝跪地,輕輕牽起喬珍放在膝上的指尖,珍視心疼的落下一吻。
“公主殿下,我來晚了。”
喬珍坐在高臺之上,自然將江寒月的舉動盡收眼底。
她看著他闖進來,在逆境中長劍凌厲,不要命的殺出一條血路也要趕到她身邊。
直至此刻他終掃平一切危險到了自己身前,因為蟲子僵硬許久的喬珍也恢復了行動力,緩緩抬起頭,看向半跪在眼前的江寒月。
然而面色依舊發白,圓潤的淚珠含在漂亮的眼眸中宛若珠玉透澈,緩緩滾落,烏黑的長發微亂貼在頰邊,顯得她像只漂亮易碎的玻璃娃娃。
看著可憐可愛簡直要叫人心疼壞了。
江寒月這輩子還沒見過她這般模樣。
單膝跪在那里登時愣了,反應過來一把攥住喬珍指尖,急切道。
“怎么了喬喬,你受傷了么?傷在哪里你跟我說……”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被恐懼和陰影折磨太久的喬珍一下子撲到江寒月懷里,緊緊摟住他脖頸不愿意撒手。
“你去哪了!你怎么才來啊!”
不管怎么說,至少現在此刻,她確實有了可以發泄說話的人。
軟玉溫香撞進懷里,江寒月竟有些局促,想告訴她自己身上太臟了。
可她在他懷里發抖,他也太久太久沒有得過她主動親昵,他沒有辦法放手。
江寒月緩緩收緊了手臂將喬珍抱進懷里,溫柔心疼的貼著她頰側,低聲的哄。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叫你一個人在這里待這么久,都是我的錯。”
都怪他,當時怎么就不寸步不離的跟著,竟叫她陷入險境這么害怕,是他該死。
喬珍還沒有松手,埋在他肩窩,感受著魅魔滾燙的溫度,聲音柔柔軟軟的,像小貓輕叫。
“我害怕。”
僅僅三個字就叫江寒月心都要碎了,享受著她的依賴,心疼她的害怕,萬般溫柔。
“不怕。”
“我以性命起誓,我會永遠保護你。”
之后。
喬珍自然是不愿意再在這狗屁地方待了。
江寒月心疼的將她全須全尾護著,帶出了這間宮殿。
但當然。
還沒能走出意外跌入的這古怪地方。
出了宮殿,外面只有一條漆黑的路,路上滿是百足獸的尸體。
江寒月跟著喬珍跳下來就是出現在這里,他的第一關可以做選擇,要么回頭去救喬珍,要么直接往下走前往第二關。
江寒月當然一點遲疑也沒有,從空間戒指取出長劍就殺了回去。
此刻自然也別無選擇,只能順著唯一的路往下走。
經過剛才的事,喬珍暫時不想跟江寒月分開了,萬一這鬼地方還有那蟲子,簡直是在要她的命。
但也沒牽江寒月的手,拽著他袖子慢慢跟在他后面,垂著頭時面上已經恢復冷靜,唯有微紅的眼尾顯示著她剛剛曾撲到江寒月懷里哭過。
江寒月這會兒心情簡直爆炸好,雖心疼她害怕,但難免因為她方才親昵開心。
單手拎著劍,回眸望了望她軟軟牽著自己衣袖的指尖,輕笑。
“神女小姐這是在牽小狗嗎?”
喬珍聞聲抬頭,瞪了他一聲。
“沒見過把自己比喻成狗的。”
江寒月頓了一步,因為這一秒停頓,正巧喬珍走到他身邊。
他彎下腰,湊到喬珍耳邊輕輕笑了一聲。
“只要是你的,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可以當神女小姐手下最忠誠的瘋狗,但瘋的,總是會咬人的。”
又開始了是吧。
你那是要當手下的瘋狗,還是要當床上的瘋狗?
喬珍冷冷哼了一聲。
心緒卻緩和下來,她知道這是江寒月在安慰她吸引她的注意力,寧愿她惱恨他,也不愿她想起剛剛場景再害怕。
這人雖然混賬,但也貼心的。
經過這一下喬珍也愈發冷靜下來,微微蹙眉言歸正事。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嗎?”
江寒月微微抬眸向旁邊看去,唯一的通道雖黝黑深邃,但依稀能看清楚墻壁上精美的壁畫與價值連城的珠玉。
“約莫,是個古墓。”
永夜之森無邊無際兇險異常,還禁止魔力的使用,即使這樣每年還吸引無數人進入其中,就是因為這里遍布寶藏遺跡,有不少機緣。
沒想到,誤打誤撞居然讓他們遇見了。
如今永夜之森還沒出去,又入險境。
姑且只能先探著。
也沒叫他倆等待多久。
順著那單一的通道向前走,最終抵達一扇高大的黑門前。
既然方才是第一關,那自然就有第二關。
喬珍和江寒月剛到那門前,就見上面浮現起熟悉的銀輝。
【第二關:偷情】
喬珍:?
登時就瞪起眼,這什么鬼!
然而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時間,剛站在那里,甚至他們都沒伸手去推門。
驟然。
喬珍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都陷入黑暗。
好在很快,周圍緩緩慢慢又亮起來。
喬珍立馬睜開眼,又是一驚。
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眼前場景大變,已經不是在黑暗沉冷的門口了,眼前的光芒溫柔偏紫,稍帶月色柔輝,像在夢里一樣。
她站在一顆月色做的樹下,看樹上淺金色色星輝墜落。
然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她現在好像不是她,成為了另外一個人,身上穿著雪白柔紗,有一頭漂亮的銀色長發。
輕輕一動,背后收斂的羽翼翅膀隨之輕顫。
是神域翼族。
她怎么會突然到這里還成為神域一名翼族?
這個古墓還真是有夠奇怪的。
就在這時,喬珍突然想起什么,回過頭去。
月光般的玉樹下,身高腿長的那人靠在樹上,肩膀上蹲著只胖老鼠,穿著件黑色勁裝,冷淡的星輝落在他身邊,襯得他愈發清冷。
唯有那雙眼灼熱,抱著胳膊靠在樹上望過來時目光貪婪滿藏愛意,一直在看著喬珍。
他也變得不一樣了,頭發變成黑色,額間還長著一對惡魔角。
喬珍有些了然了現在情況,此刻他們是進入了幻境,就像角色扮演一樣。
她是神他是魔,荒郊野嶺幕天席地天理不容,怪不得叫偷情。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場景,難道和墓主人有關?
玩這么大的嗎?
看到喬珍的表情不大好,靠在樹上的江寒月就笑。
“怎么辦?”
“應該是這古墓設置的關卡,闖完了才能出去。”
說著,江寒月起身向這邊走來,頂著那對惡魔角。
“你為神我為魔,還要我們偷情,這荒郊野嶺莫不是要我們野……”
喬珍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
江寒月投降的舉起手:“開個玩笑。”
而后他頓了一下,站在喬珍面前,向她行了個標準的貴族禮。
“那,我可以請神女殿下跳支舞嗎?”
見喬珍不解這舉動,他輕笑:“這一關應該是墓主人想叫我們體驗什么,不會有危險,但總得做點什么,不然恐怕出不去。”
難道跳支舞就能出去了?
喬珍有些遲疑,但試一下又沒什么,還是將手遞到了江寒月掌心。
下一秒就被他猛拉到懷里,屬于魅魔的凌冽香氣與灼熱溫度嗜咬上來,叫人怪難受的。
他還不允許喬珍走,雖然一只手不能動,另一只手卻緊緊扣著神女小姐的腰肢,叫人半分不能逃。
喬珍皺眉就要說他,卻在抬眸的那一刻,撞進他深情若海的眸里。
發絲垂落之時他眼眸混著旁邊的微光,看起來是那樣溫柔。
他真上了心,是那樣浪漫也那樣體貼,那樣的愛獨屬于喬珍,這世上只給她一個人。
畢竟他是個連自己都不會去愛的人。
或許現在他就已經是一個合格的伴侶,可他以后真的可能再愛上其他人么?
喬珍望著他的眸光漸漸迷蒙。
江寒月見她這樣看著自己,眸中劃過淺淺笑意,眼簾微垂湊到喬珍耳邊。
“喬喬,你這樣看著我,叫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我好心動。”
這一聲,叫喬珍一下子回了神,抬腿狠狠踩了他一腳。
“嘶。”江寒月吃痛,卻輕笑出聲,單手摟著喬珍腰肢,將她抱起來在樹下轉了一圈。
雪白的裙擺在夢一樣的場景里飛舞,順著流光劃過美好的弧度。
惡魔擁著他的神女小姐,在夢境里翩然起舞。
這一刻對江寒月來講,也確實美好的宛若夢境。
他的眼眸愈發溫柔下來,內里是深藏的,滾燙的,沒說出口的愛意。
說了要好好愛她,他哪里會做什么。
只是親昵的一支舞,對他來講就是最好的嘉獎。
事實也確如江寒月所說,這一關好像只是墓主人要叫他們經歷什么,走劇情一樣,跳了一支舞還真就通過了。
然而之后根本沒給他們緩和準備的時間。
剛剛跳完那支舞。
喬珍還在江寒月懷里喘氣,下一瞬,眼前立馬浮現起銀輝字樣。
【第三關:欲望】
而后突然間。
就像是喬珍在永夜之森一腳踩空那樣,腳下毫無征兆一空,失去所有依憑。
他們毫無準備的猛然向下墜落,不知道要跌到什么地方去。
好在這次江寒月就在喬珍身邊,他緊緊擁著她半分未松,絕不讓她離開自己一寸,再遭遇方才險境。
兩人就這樣衣衫糾纏在風里相擁下墜,直至最后轟然摔倒在一片花海里。
那片花海很大很大,火紅色,一眼望去遙遠不知邊際,開的艷麗嬌美,微風吹來時宛若柔麗的海洋,散發著清新好聞的味道。
這么摔下來也不疼,反而覺得柔柔軟軟的。
在壓倒的一片花枝里,喬珍被江寒月禁錮于懷妥帖護著,摔得還有點迷蒙,只覺得這花好好聞,看著也好看。
卻突然聽身下江寒月寒聲道。
“不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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