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 歡喜不起來
第84章 歡喜不起來
整個下午，蔣熙禾一直坐在窗邊生悶氣，偶爾垂淚。
晚飯她也沒吃，裴之昭把公文拿到內(nèi)宅，就這么陪著她消化情緒。
“大人，我給你惹麻煩了。”這句話蔣熙禾已經(jīng)說了一下午，裴之昭耐心地繼續(xù)安慰她，“沒關(guān)系，不管這狀子是不是你寫，我都會這么判。”
蔣熙禾心不甘，“是我太相信自己了。”
她忘不了打開劉全安的氣道，看到異物的那一刻，謝武眉嘲笑的嘴角與這個畫面反復(fù)疊加到一起。
裴之昭放下公文走到她身邊，拿起她的手握在手心，“相信自己不對嗎？”
蔣熙禾埋下頭，她也說不清自己這股情緒哪里來，寫狀子這幾年，她不是沒輸過，沒有一次比這次更讓她窩心。
“劉家的情況我們誰都沒法預(yù)料，只能說惠仁醫(yī)館有備而來，他們明知道劉全安身體有問題，卻還是鼓動讓你尸檢。”
蔣熙禾忘不了謝武眉臨走時那個眼神，居高臨下，傲慢無理，讓她很心塞。
裴之昭安慰道，“在我看來，劉家能得到銀子，完全是你的功勞，你不必自責(zé)。”
蔣熙禾還是不開心，心里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裴之昭手上用力，沿著蔣熙禾的手指邊緣摩挲著，“你再想想高興的事，孫仵作走的時候?qū)δ阏f了什么？”
蔣熙禾郁悶的心情總算有點(diǎn)緩解，“夸了我，當(dāng)初我在桐山府，只是看，聽，這次真正自己動手，還成功了，師傅很高興。”
夜色漸濃，縣衙后院的圍墻上掛起防風(fēng)燈，一閃一閃，照得遠(yuǎn)處的夜幕閃著淡淡的光芒。
蔣熙禾還是歡喜不起來。
裴之昭摟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他肩頭。
蔣熙禾嘆口氣，埋進(jìn)胸膛中，眼圈又紅了，“大人，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這次卻偏偏覺得氣不過，尤其謝武眉當(dāng)眾指責(zé)我們的關(guān)系，我恨謝成山順?biāo)浦郏麄冊诠蒙险f的那些話，更讓他們惠仁醫(yī)館樹了好口碑。”
裴之昭能感受到蔣熙禾的小腦袋在他心口蹭了蹭，他輕笑，“謝成山高興就高興啊，既然劉全安的死和醫(yī)館沒有直接關(guān)系，他們是生意人，找到機(jī)會夸大自己不是正常嗎？”
蔣熙禾咬牙切齒，“我就是不想他們好，今日公堂驗(yàn)尸，豈不成了給他們做嫁衣？”
裴之昭失笑，“這不像你啊，你說說看，為什么對惠仁醫(yī)館有這么大成見？對謝家父女這么大抵觸情緒？”
蔣熙禾想不出來因?yàn)槭裁矗暗谝谎垡姷街x武眉，我就不喜歡她。”
裴之昭啞然，“不想見就不見，以后你也不會再見到這個人，還想因?yàn)檫@個人耽誤自己吃飯？”
蔣熙禾沒心情，不過想到裴之昭一直陪著她也沒吃飯，蔣熙禾身子軟萌地向他懷里又靠了靠。
蔣熙禾不好意思，“他們在公堂上那么說我們親事，大人真的沒關(guān)系？”
裴之昭笑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相識便是因?yàn)槟闶菭顜煟麄冇惺裁春谜f的，我秉公辦案，不會因?yàn)槟愕木壒矢淖円唤z一毫，假如怕這些，我還怎么面對我們的感情？反倒是你，為何如此介意？”
蔣熙禾也知道自己不該如此，耽誤了裴之昭辦公不說，她坐在這里本身就是矯情。
收整自己的情緒，蔣熙禾嘆口氣，“我是萬萬也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結(jié)果，我幻想過無數(shù)個結(jié)局，可悲的地方就在這里，這個真正的結(jié)局，我從來都沒想過。”
裴之昭還記得蔣熙禾當(dāng)初誓言旦旦的樣子，當(dāng)初她說她有十分的把握打贏這場官司。
再多安慰的話也只能給蔣熙禾憑添煩惱，裴之昭不再說話，輕拍著蔣熙禾的后背，默默望著窗外斑駁的樹影。
直到蔣熙禾在裴之昭耳邊道，“大人，我們出去吃點(diǎn)東西吧？”
他知她雨過天晴。
走出縣衙，晚風(fēng)襲來，蔣熙禾理理衣袖，展示給裴之昭看，“大人你瞧，我今日特意穿了你給我買的這件長裙，喜歡得緊，想著官司勝了，好好向你炫耀一番，結(jié)果······”
在裴之昭眼中，今日之事，恐怕蔣熙禾要很長時間才能順過氣。
“現(xiàn)在也一樣，在我心里，你替劉家爭取了二百兩銀子，就是勝利，讓我瞧瞧，這身裙子是否合身？”
裴之昭拉住蔣熙禾的手跨出一步，上下打量，衣衫合體，蔣熙禾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得十分妖嬈。
裴之昭驟然心口一緊，他突然盼著成親了。
縣衙不遠(yuǎn)有個餛飩攤，大鍋翻滾著熱氣，蔣熙禾指指，“大人，我們吃碗餛飩吧。”
餛飩攤主是對老夫妻，婦人見有客來，張羅著往鍋里下餛飩，男人手里搭著毛巾，三下擦干凈桌子，笑著退到婦人身邊幫忙。
蔣熙禾雙手支腮盯著夫妻倆，看夠了又看向裴之昭。
裴之昭笑問，“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蔣熙禾整個人軟萌萌，“大人陪了我一下午，我都清楚，可是心里過不去這個坎，總覺得我對不起大人的關(guān)愛。”
裴之昭失笑，“你是我要娶的人，我們要過以后許許多多的日子，我不陪著你，難道把你扔到窗邊獨(dú)自垂淚？”
蔣熙禾靠到裴之昭肩頭，“大人真好。”
裴之昭不顧忌餛飩攤的老夫妻，一手摟住蔣熙禾的腰肢，一手摩挲著她的秀發(fā)，在蔣熙禾偏頭的瞬間，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他的唇溫?zé)彷p柔，蔣熙禾心一緊，長睫輕顫，一朵紅云飛上面頰。
裴之昭在她耳邊輕言，“我早就想這么做了，你會反感嗎？”
蔣熙禾不想說話。
裴之昭低聲，“你說不喜歡，我絕不會再做。”
這種事怎么能問得這么直接？
蔣熙禾紅了臉，心里盼著裴之昭別再問了，不過正因?yàn)檫@幾句話，蔣熙禾郁悶了一下午的心情終于放晴。
兩碗餛飩端上桌，冒著熱氣，裴之昭用勺撈起一個，拿筷子夾成兩截，吹了又吹，遞到蔣熙禾嘴邊。
餛飩攤的老夫妻假裝看不到兩個人的親密，笑著搖頭咧著嘴。
蔣熙禾眼睛瞇起來，月光照進(jìn)她的眼睛，閃著細(xì)碎的光芒，裴之昭把勺子又向她嘴邊遞了遞，蔣熙禾一口含住，肉香瞬間溢了滿嘴。
“大人也吃。”這回輪到蔣熙禾喂裴之昭。
兩個人一來一回，兩碗餛飩很快見底。
裴之昭送蔣熙禾到家門口，停住腳步。
那棵郁郁蔥蔥的芙蓉樹擋住了大半個巷子的光亮。
月光下，蔣熙禾的眼睛更明亮，嘴唇更嬌嫩，裴之昭埋下頭，緊緊把蔣熙禾抱在懷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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