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遠安面色不悅，明顯對戚月的隱瞞感到不滿。

        佟貴妃也沒想到這丫頭會在關(guān)鍵時刻搬出靠山皇太后，神色微微一動。

        “月兒，可有此事？”

        “這……皇祖母近日精神不太好，兒臣怕戚鳳擅作主張，叨擾她老人家休息，這才攔著沒讓她去。”

        “糊涂東西！”

        佟貴妃恨鐵不成鋼，趕在戚遠安發(fā)作之前怒罵道。

        華貴妃在世時，太后就十分喜歡她，因此也很偏愛乖巧懂事的戚鳳，這幾年雖纏綿病榻，卻時常召戚鳳前去陪伴，聊以安慰。

        太后的意思便是人皇的意思，戚月這樣做明擺著抗旨不遵。

        “是兒臣的錯，父皇息怒，母妃息怒！”

        戚月忙伏跪請罪，臉上顯出焦急之色。

        佟貴妃正欲開口，卻聽得戚鳳柔聲道：“父皇，十六妹年紀輕，難免任性，都是兒臣的錯，還請父皇不要怪她。”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誰還不能茶了？

        佟貴妃眉頭一皺，感覺戚鳳大不似從前了。

        雖然她的話句句忍讓退后，卻處處顯示自己乖巧懂事，襯得戚月愈發(fā)刁鉆無禮。

        戚鳳的茶言茶語果然好用，人皇對戚月板起了臉。

        “已經(jīng)這么大的人了，還如此任性妄為，枉費朕一片教導(dǎo)的苦心。”

        佟貴妃瞇起眸子，狠狠盯著戚鳳。

        這丫頭想干嘛？難不成仗著今日陛下為她說幾句偏私的話，就打算翻身做主了？

        “陛下息怒。”佟貴妃春風(fēng)化雨，仙音鈴鈴，“月兒年少無知，臣妾一定對她嚴加管教。只是您瞧，阿月傷及臉面，今后難免留下疤痕，恐怕會被人非議……”

        說著，佟貴妃以帕拭淚，眸中生出痛楚的神色來。

        戚月借坡下驢，掩著面容嚶嚶哭起來：“父皇，兒臣以后還怎么見人啊？”

        戚鳳聽著那對母女惺惺作態(tài)的聲音，按捺住胃中不適。

        人皇看了看滿身是血的戚鳳，又瞧了瞧臉上一道血痕的戚月，無奈道：“阿鳳，就算月兒有錯，你也不能打她的臉啊！”

        呵，果然又成戚鳳的不是了。

        “兒臣知錯，憑父皇責(zé)罰。”戚鳳低眉垂首，看不見嘴角浮起笑意的戚月。

        戚遠安正要發(fā)話，戚鳳卻直起身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只是，父皇容秉。兒臣聽聞虎帝喜歡細皮嫩肉的少女，往年送去瀝川的女子也是個個冰清玉潔，兒臣被十六妹鞭打成這樣，若是虎帝不滿，挑起兩族爭端，恐怕又讓父皇煩憂。”

        聽聞此言，人皇面沉如水，目光淡淡地望著戚鳳。

        而佟貴妃早已變了臉色，人皇對虎族忍讓多年，此事已成逆鱗，萬萬沒想到戚鳳會把這件事引到兩族斗爭中去，恐怕不妙。

        “戚月，你可知罪！”

        “兒臣知罪，兒臣知錯……父皇！”

        戚月冷汗直冒，伏跪得更低了。

        她只管教訓(xùn)戚鳳，不曾想過這一層，況且，她從哪里知道虎帝喜好啊？

        戚遠安負手而立，微微發(fā)福的臉崩得緊緊的。

        “朕看你不但任性，而且無知。阿鳳是你姐姐，你任意鞭打目無尊長，屢次傷人無法無天，如今差點壞了和親大計，朕不罰你，不足以示眾。”

        “陛下！”佟貴妃大驚失色，方才游刃有余的表情蕩然無存。

        “來人，將十六公主送回重華宮禁足，沒有朕的旨意不準(zhǔn)踏出宮門一步！”

        “父皇！父皇……兒臣知錯了！父皇！”

        戚鳳聽著四周的吵嚷，不由得冷笑。

        區(qū)區(qū)禁足，怎能彌補她一身傷痛？

        戚月被侍衛(wèi)架出玉芙宮，經(jīng)過戚鳳身邊時，她低聲咒罵道：“戚鳳，你給我等著。”

        戚鳳但笑不語。

        戚遠安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才把目光收回落在戚鳳身上。

        這個曾被他視為掌上明珠的女兒，隨著華貴妃的隕落也泯然眾人了，她的模樣像極了自己曾經(jīng)最寵愛的女人，只是那雙眼睛徹底廢了。

        這些年，自己的確是忽視了她。

        戚遠安彎下腰，把戚鳳松垮的外袍拉好，撫了撫她的頭發(fā)。

        “回去養(yǎng)著吧，朕叫太醫(yī)來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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