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鳳皺了皺眉，總覺得這件事有點怪異。

        再怎么說，虎帝也是一川之主，靈力高深，怎么會說病就病呢？

        戚鳳送走葉大海，也沒了繼續曬太陽的心情，抱著阿軒一聲不響地回了寢殿。

        朝云跟過來，有些擔憂地看著默默不語的戚鳳。

        “公主，和親的日子為何提前了？”

        “聽說虎帝病重，虎族那邊……想盡快完婚�！�

        朝云也倒吸一口涼氣，想起那些關于人族少女被送到虎族后，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傳言，咬緊了下唇不知所措。

        “怎么辦啊公主，難道咱們真的要去瀝川嗎？”

        阿軒從戚鳳懷中探出頭來，眨巴著眼睛看著戚鳳。

        戚鳳撫摸著小狐貍的腦袋，微微沉吟片刻，又露出一個冷冷的笑意。

        虎帝突然病重，還信了人族沖喜的那套，把和親的日子提前，一切都太過巧合太過詭異了。

        戚鳳沉下目光：“我說過，我絕不可能當犧牲品�！�

        但是別人都找到家門口了，哪有躲著不見的道理？

        戚鳳也沒啥別的本事，可也不會怕事，既然這件事遲早都要解決，不如就趁著明天的宮宴將事情解決了吧。

        當天半夜，戚鳳正摟著阿軒睡覺，突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哭聲。

        戚鳳被這哭聲吵醒，一臉的不悅。

        白天她為了想拒婚的法子可是費了不少的神，才剛躺下不久就被吵醒了。懷里的阿軒化成了人形，揉著眼睛也醒了過來。

        “娘親，我有點餓。”

        “……”

        一個個的都是冤家！

        戚鳳拍了拍阿軒的圓肚皮：“乖，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拿點心�！�

        戚鳳起身穿衣，打算先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外面啼哭，再順道去后廚一趟，給阿軒拿點好吃的。

        打開殿門，戚鳳沿著哭聲的方向尋去，走到寢殿后院，才發現井邊蹲了個人。

        “是誰在哪兒？”

        哭聲戛然而止，井邊的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見到戚鳳急忙請安。

        “公主，公主恕罪，奴才該死，擾了公主安寢�！�

        戚鳳掃視對方一眼，這才發現他是前幾天剛被安排進自己宮中伺候的小太監，名字叫作元寶，今年才剛剛十四歲。

        “大半夜的，你在這里哭什么？”

        元寶擦掉眼淚又抽泣了兩下，忙道：“沒什么，奴才把后廚的藥罐打翻了，朝云姐姐責罵了奴才，公主恕罪�！�

        “不就是被罵了兩句嗎？趕緊回屋歇著去�！�

        “奴才……”

        戚鳳眉頭一皺，等著他繼續下文。

        只見那元寶并不起身，伏跪在地上又嚶嚶哭起來，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奴才手腳粗笨，活該被罵，奴才只是想起家鄉親人，又想到如今的處境，才悲從中來，不能自已啊。”

        “說來聽聽�！�

        戚鳳拍了拍衣袖，干脆就近坐在井沿上，擺出個傾聽者的姿勢。

        元寶先是一愣，隨即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跪在戚鳳跟前。

        “奴才名叫元寶，禹川羅姓人士，家中原有兩個姐姐和年邁的母親。奴才八歲的時候，兩個姐姐都到了出嫁的年紀，那是虎族第一次向人族討要祭品，大姐被當地縣官選中送往瀝川�！�

        一開始送往瀝川的只是民間尋常女子，這些事，戚鳳早就知道。

        “奴才十二歲那年，虎族又來要人，這次送的便是我的二姐�！�

        “被選中的女子家中雖然得到一大筆錢財，可當地縣官搶行扣押，我們家連粒米都沒得到，母親受不了人財兩空，沒多久就抑郁而終……”

        說到此處，元寶似乎想起悲傷往事，涕淚橫流，傷心不已。

        戚鳳緊緊握住袖管，仍穩住心性，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奴才那時還小，實在走投無路，便凈了身入宮為奴。本以為至少能過上幾年安生日子，卻沒想到……明日公主簽下婚書，便要前往瀝川，步兩個姐姐后塵，奴才是公主的宮人，到時必定會隨公主前往瀝川。奴才一想到兩個姐姐，便是悲傷不已��！”

        透過兩個姐姐的命運，元寶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一生。

        而戚鳳雙目冷然，一言不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總有一天，虎帝對一年一個人族女子不滿了，會不會一年十個，一年上百地索求？

        不合理的事，該在她這里做個終結了。

        戚鳳抬了抬手：“你也別哭了，哭也解決不了什么。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害怕退縮也是沒用的。”

        虎族到底如何，明日宮宴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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