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雪隱褻瀆沈浪!張翀要死了!
神女雪隱一直都是溫婉動人的。
相處這段時間下來,沈浪幾乎從來都沒有看過她有過任何惱怒的時候,永遠(yuǎn)都如同白雪純潔,春風(fēng)溫柔。
甚至她要死的時候。
甚至是面對雪山神廟僧人惡毒挑釁的時候,她都顯得非常平靜。
而此時,她完全換了個人一般。
見到這個姜冥之后,她猛地拔劍直接刺去。
她的劍中,充滿了絕對的殺氣,必殺的意志。
唰唰唰……
之前殺苦海頭陀的時候,雪隱的劍就如同天外飛仙。
而此時完全就是狂風(fēng)驟雨,滔天烈焰。
漫天的仇恨和怒火,全部傾注于劍上,瘋狂地朝著姜冥狂灑而去。
那真是要將對方碎尸萬段。
這絕對是沈浪見過最高級別的戰(zhàn)斗。
兩個人就仿佛移形換影一般。
在整個地面飛速移動。
快到根本看不清楚,
沈浪唯有看到的就是兩團(tuán)人影,還有漫天的劍光。
短短兩分鐘。
雪隱就刺出了上千劍。
而那個姜冥也躲了上千劍,他一直沒有還手。
他的身體始終距離雪隱的劍半尺左右。
然而,神女雪隱一劍都沒能刺中他。
沈浪頓時完全驚呆了。
他的世界觀甚至有點(diǎn)被顛覆了。
神女雪隱的武功有多高?沈浪是完全清楚的。
她的排名可比鐘楚客還要更加靠前,而且她一劍秒殺了苦海頭陀。
盡管中毒痊愈后,對她的武功造成了一點(diǎn)傷害,但依舊很逆天啊。
但此時刺出了上千劍,都沒能奈何眼前這個姜冥,對方連還手一下都沒有。
此人武功究竟是多高啊?
看上去,他也很年輕的樣子。
神女雪隱收起劍,寒聲道:“無冥,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姜這個詞,你不配!”
無冥?
沈浪終于知道來人是誰了。
大乾王國被滅了之后四分五裂,一部分被炎帝國割走,一部分被晉國割走,剩下的部分拆成了四個國家,最大的這個仍舊是乾國,被稱之為新乾國。
而這個新乾國,依舊比越國還要大。從中可見,當(dāng)年的大乾帝國是何等之強(qiáng)大,何等之廣闊。
如今新乾王國的國君名叫贏廣。
而眼前這個無冥,便是新乾王國的太子贏無冥。
他為何自稱姜冥?
這就是沈浪所不知道的秘辛了。
如今的新乾國大王贏廣,曾經(jīng)叫姜廣。
大乾先王姜冶出訪大炎帝國返回的時候,在路上撿到了一個棄嬰。
這嬰兒額頭上仿佛長著一只角,模樣怪異,所以才被丟棄。
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姜冶就將這個嬰兒抱回家養(yǎng)大,取名姜廣。
這個孩子和姜離一起長大,情同手足。
姜廣文治武功都非常出色,深受先王姜冶器重,收為義子。
當(dāng)然了,那幾十年完全是姜離的世界,任何人都被他襯托得黯然無光。
姜廣也不例外,然而此人卻是非常之強(qiáng)。
這二人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
姜離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光芒四射,戰(zhàn)功赫赫。
而等到他登基為王的時候,更是吊打四方,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周圍諸國在他的鐵蹄之下瑟瑟發(fā)抖。
僅僅不到十年時間,姜離連滅梁國,齊國,中山國,衛(wèi)國。
大乾帝國的疆域擴(kuò)張了好幾倍。
幾乎整個東方世界都被他的光芒掩蓋。
而這位義弟姜廣,便始終追隨在他的身邊,成為了他的絕對心腹,第一嫡系。
姜離稱帝主的時候,三個親弟弟只封了公爵,唯獨(dú)把姜廣封王。
姜廣本是一個要凍死的棄嬰,遇到姜氏之后,竟然一舉封王。
如此造化,如此恩德,百年不遇。
二十年前,大乾王國和大炎帝國大決戰(zhàn)。
這一場決戰(zhàn),將決定整個東方世界的命運(yùn),將決定誰會成為半個世界的主人。
姜離屢戰(zhàn)屢勝,兵鋒直逼炎京之下。
然而一夜之間,帝主姜離夫婦暴斃。
此事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絕世謎團(tuán)。
姜離絕對的天下第一高手,姜離之妻大乾天后是天下第三高手。
世界上還有誰能夠殺死這對逆天的夫妻?
然而,事實(shí)就是事實(shí)。
姜離夫妻死了之后。
姜廣就成為了大乾王國的最高統(tǒng)帥。
他本應(yīng)該繼承姜離遺志,要么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要么率軍返回大乾王國,在姜氏王族尋找一個出色子弟繼承王位,并且忠心輔佐,為恩主守住這份基業(yè)。
然而……他直接選擇了叛變,投靠大炎帝國。
姜離夫妻暴斃,姜廣叛變。
大炎和大晉兩支大軍夾擊,致使大乾王國的百萬大軍,近乎全軍覆滅。
大炎帝國皇帝笑到了最后,成為了天下至尊,東方共主,萬王之帝。
強(qiáng)盛無比的大乾王國分崩離析,被肢解為四個國家。
叛徒姜廣成為了新大乾王國的國君。
這個本應(yīng)該凍死的棄嬰,登上了人生的巔峰,成為一國之主。
大炎帝國皇帝賜姜廣新姓氏,贏。
從此姜廣成為了贏廣,而他的兒子姜冥,也變成了贏無冥。
那為何這個贏無冥稱姜離為父王?
因?yàn)樗粌H僅是姜離的嫡傳弟子,而且還是姜離的義子。
這也能夠證明為何他年紀(jì)輕輕武功就如此之高了。
雪隱是姜離的義妹,這輩子她最最痛恨之人,就是贏廣(姜廣)父子。
若不是先王姜冶,你贏廣早就凍死了。
姜離陛下對你何等器重?不但將你倚為心腹,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結(jié)果你卻無恥的背叛了陛下。
如今還堂而皇之地成為了新大乾王國的國君,成為大炎帝國皇帝的忠犬。
“贏無冥,你們父子都是亂臣賊子,不要再提姜字,不要再提。”雪隱淚流滿面。
只有這個時候,強(qiáng)大的神女才顯得脆弱。
贏無冥嘆息一聲道:“姑姑,姜氏王族已經(jīng)被殺光了,若我不姓姜,天下已經(jīng)無人姓姜了。”
這話可真是不假。
姜離死后,大乾王國滅亡之后,大炎帝國皇帝將所有姜氏王族殺得干干凈凈。
不管再遠(yuǎn)的偏系,全部殺光。
沒有人統(tǒng)計(jì)皇帝究竟殺了多少姜氏族人。
至少超過兩萬。
從此之后,不要說姜氏王族,就連姓姜的人都沒有了。
皇帝不但封禁了《東離傳》,連姜這個字都封殺了。
最慘的是姜離唯一的兒子,還在肚子里面就已經(jīng)離開了世界。
“叛賊無冥,你得到了陛下的真?zhèn)鳎摇覛⒉涣四恪!鄙衽╇[熱淚盈眶,嘶聲道:“滾,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不要臟了我的眼睛。”
贏無冥恭敬行了一禮,然后離去,朝著越國國都而去。
他當(dāng)然不是為了專門來見雪隱的,而是來拜訪越國國君,有重要事務(wù)。
當(dāng)時姜離稱霸天下的時候,可謂是粉絲無數(shù)。
如今越國的國君寧元憲年輕的時候,便就是姜離的粉絲。
姜離說過,他的兒子以后要迎娶天下所有的公主。
寧元憲當(dāng)時剛好生了女兒寧寒。
寧寒五歲多時,寧元憲帶著她去訪問大乾王國。
當(dāng)時他就笑著問道,姜陛下您當(dāng)時說過的玩笑話,還算數(shù)嗎?
而當(dāng)時姜離的妻子剛剛懷孕。
姜離抱過寧寒,覺得這個女娃長得是真美,而且天賦驚人的高。
于是他霸氣地說,這個女娃,我兒子娶定了。
于是,姜離孩子還在肚子里面,甚至男女都不知道,就直接和寧寒定下了親事。
所以母老虎寧焱口口聲聲說羨慕寧寒公主,還能做這樣的寡婦,她想做寡婦都做不了。
而寧寒也因?yàn)檫@段婚約,選擇遠(yuǎn)走海外,避開是非。
當(dāng)然!
寧元憲也因?yàn)檫@個口頭的婚約付出了巨大的代價(jià)。
姜離暴斃之后。
寧元憲的王后被廢,不久之后便郁郁而終。
祝氏這才成為了寧元憲的王后,她的兒子成為了太子。
因?yàn)樽J喜粌H僅是越國名門,還是大炎帝國名門。
立祝氏為王后,就是寧元憲對大炎帝國的妥協(xié)。
………………
贏無冥離去之后。
神女雪隱朝著大傻道:“大壯記住這個人,以后打死他。”
大傻不由得望向沈浪。
沈浪用力道:“對,打死他。”
大傻用力點(diǎn)頭,這件事情他記住了。
“浪兒,姑姑沒有本事,殺不了這對父子。”雪隱悲聲道:“所以只能躲在這大雪山之中逃避現(xiàn)實(shí),并且去尋找那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
這話讓人又聽不懂。
“好了,姑姑走了,贏無冥這個人你暫時不要惹他。”
沈浪點(diǎn)了點(diǎn)頭。
說實(shí)在的,他現(xiàn)在和贏無冥還是太遙遠(yuǎn)了。
雙方根本就沒有利益糾葛。
雪隱道:“你放心,瑯郡那邊的事情,我會為你辦妥的。”
沈浪不好意思道:“姑姑,你純真善良,這件事情會不會突破你的底線?”
雪隱搖頭道:“不,姑姑一點(diǎn)都不純真?我之所以拯救萬民,根本不是因?yàn)槲疑屏迹且驗(yàn)槲以谮H罪,我在積德,然后去追求那一絲無比渺茫的希望,我真的是一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狠毒女人。”
沈浪不由得一愕。
狠毒女人?
姑姑你明明圣女一般純潔溫柔,怎么會是狠毒女人。
雪隱望著沈浪道:“浪兒你很聰明,但是千萬不要被太美好的事物所迷惑。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完美的東西,女人更是如此,越是完美的女人就越是假的。姑姑也不例外,二十年前我就是一個狠毒的女人,我一點(diǎn)點(diǎn)都不圣潔。”
“我只是為了贖罪,為了積德,才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然后,神女雪隱飄然遠(yuǎn)去。
而沈浪徹底石了。
這絕對不能怪沈浪。
神女雪隱仿佛為了證明她自己的話,直接在沈浪袍子內(nèi)要害抓了一把。
沈浪不由得一陣陣頭皮發(fā)麻。
這太顛覆了啊!
這還是我認(rèn)識的雪隱呢?她剛才褻瀆了我?
女人真是太復(fù)雜了。
沈浪此時感覺到,自己才發(fā)現(xiàn)了神女雪隱的冰山一角。
………………
今天難得很寧靜。
沈浪和五王子寧政對弈。
“沈浪,你說的那件事情是認(rèn)真的嗎?”寧政問道。
之前沈浪和寧政說過,要讓他出任白夜郡太守。
沈浪道:“當(dāng)然,殿下做白夜郡太守,我做鎮(zhèn)遠(yuǎn)城主。我們兩人取代張翀,成為新政旗手。到那個時候,天下肯定特別精彩。”
何止精彩,簡直整個下巴都會嚇掉。
你沈浪之前還在對抗新政,還是老牌貴族的代表,如今搖身一邊成為新政旗手。
太荒謬了啊。
寧政道:“這事我還是覺得離奇,很難。”
沈浪道:“國君如今最大的失利是什么?不是南毆國戰(zhàn)局,那邊起碼我們還占據(jù)上風(fēng)。他最大的失利就是新政受挫,如果殿下能夠扛起新政大旗,他應(yīng)該會非常高興,甚至?xí)芗印!?
寧政搖頭道:“我沒有那個本事。”
沈浪大言不讒道:“我有啊,您為我保駕護(hù)航就可以了。只要我們滅掉蘇氏家族,這就是新政最大的輝煌。”
沈浪的立場,就是沒有立場。
他只做對自己,對金氏家族有利的事情。
寧政道:“想要讓新政繼續(xù)下去,并且對蘇氏開刀,首先要讓蘇難下臺。”
沈浪道:“對,要讓蘇難下臺!”
寧政道:“這更難。”
是啊,這超級難。
越國朝堂三足鼎立,太子,三王子,中立派系。
而蘇難是中立派系的巨頭,絕對根深蒂固,權(quán)勢熏天。
相比而言,沈浪就只是一個嬌嫩的小草,而蘇難則是蒼天大樹。
沈浪這顆小草想要扳倒蒼天大樹,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快了!”沈浪道。
寧政不由得一愕道:“什么快了?”
沈浪道:“蘇難倒臺快了。”
寧政驚詫,不可思議地望著沈浪。
現(xiàn)在完全看不到跡象啊,蘇難在朝中依舊是如日中天,完全沒有一點(diǎn)頹敗之勢啊。
寧政道:“莫非你手中有對付蘇難的殺手锏?”
殺手锏?
并沒有的!
當(dāng)然沈浪手中有一份偽造的密信,就是當(dāng)時蘇翦侯爵要拉著金氏家族一起投靠寧元武的密信。
當(dāng)時蘇劍亭冒天下之大不韙,率領(lǐng)西域高手去攻打蘇氏家族,就是為了奪取這封密信。
但這玩意談不上殺手锏,用來錦上添花還勉強(qiáng)可以,但想要作為致命武器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所以寧政完全無法想象,沈浪只是區(qū)區(qū)一個芝麻小官,在朝中沒有一個黨羽,如何扳倒蘇難這個大權(quán)臣。
甚至沈浪現(xiàn)在連芝麻小官都丟了,在家閉門思過呢。
想要扳倒蘇難,真是有些螻蟻撼樹的感覺。
沈浪道:“殿下,我若主動去攻擊蘇難,或許會小有戰(zhàn)績,但絕對無法造成致命一擊。我手中的力量太弱了,在朝中完全沒有根基。”
寧政點(diǎn)頭。
沈浪繼續(xù)道:“但是最危險(xiǎn)的時候,也是最好的機(jī)會。當(dāng)敵人握刀捅向你的時候,也是最好的反擊時刻。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便可以瞬間反殺。我和蘇難的勝負(fù)決戰(zhàn),馬上就要降臨了。”
寧政依舊聽不大懂。
此時,兩個粉妝玉琢的小丫頭搖搖晃晃過來了。
大丫頭直接爬上沈浪的腿上坐下,小丫頭余兮兮爬上寧政的腿上坐下。
“蜀黍,你們干嘛呢?”余可可問道。
沈浪真是怕了這個小丫頭的,每日天不亮就帶著妹妹沖進(jìn)房間,在他床上亂蹦,唧唧咋咋地喊著蜀黍起床了,蜀黍起床了。
要是還不起床,她們就直接掀被子。
她不是要找沈浪玩,而是覺得她們都起床了,別人就不可以睡覺。
一旦把沈浪叫醒之后,她們就跑了。
“下棋啊。”沈浪道:“怎么不找肥哥哥玩了啊?”
肥哥哥當(dāng)然是金木聰。
余可可道:“肥哥哥生氣了。”
沈浪道:“他為什么生氣啊?”
余可可道:“我說白蜀黍也有老婆,黑蜀黍也有老婆,為什么胖哥哥就沒有老婆,然后他就生氣了。”
唉!
金木聰能不生氣嗎?
他最脆弱的內(nèi)心直接被小丫頭戳傷了。
金木聰肥宅,你到現(xiàn)在都沒有妹子!
越是童言無忌,越是傷心啊。
余可可說的白蜀黍就是沈浪,因?yàn)槟槹住:谑袷蚓褪菍幷驗(yàn)槟樅凇?
余可可又問道:“叔叔,你們在干嘛啊?”
沈浪再回答一遍道:“下棋啊。”
小丫頭烏溜溜的眼睛盯著這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忽然道:“蜀黍,這是什么?”
“棋子。”
“可以吃嗎?”
“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吃嗎?”
“真的不可以。”
余可可覺得沈浪在騙她,于是她朝兩歲的妹妹道:“妹妹,你吃一口,看好不好吃。”
“好!”余兮兮傻乎乎地拿起一個圍棋往嘴里塞,直接用乳牙嚼。
她動作太快了,寧政都來不及攔。
圍棋多硬啊,而余兮兮才兩歲多,滿口都是白嫩的小乳牙,這一咬下去疼壞了。
她精致的小臉蛋又呆了一下。
然后哇地嚎啕大哭。
寧政趕緊將她小嘴里面的圍棋掏出來,然后看她小牙齒有沒有受傷。
還好沒有受傷。
卓氏聽到哭聲趕緊過來,將余兮兮抱走。
沈浪無奈地看著懷里的余可可。
這小丫頭太壞了啊。
每次都坑你妹妹啊。
兮兮也太傻了,每次都被姐姐坑。
見到沈浪的目光,余可可覺得自己要挨罵了,趕緊從沈浪腿上滑下來。
“這東西真的不能吃呢。”
然后,她飛快地逃了。
不過還沒有逃出多遠(yuǎn),一把被小冰抓住,隔著褲子打屁屁。
“壞丫頭,又欺負(fù)妹妹。”
然后,又傳來一陣嚎啕大哭,不過依舊是干嚎沒眼淚的那種。
于是,沈浪和五王子寧政繼續(xù)。
寧政道:“你和蘇難在朝堂上的決戰(zhàn),是激烈纏斗,還是瞬間定勝負(fù)?”
沈浪道:“瞬間定勝負(fù)。”
寧政道:“什么時候?”
沈浪道:“快了,很快了!”
………………
太子的香閣內(nèi)。
祝戎總督道:“殿下,如今金卓已經(jīng)冊封玄武侯,而且陛下也非常高興。”
太子依舊把玩手中的玉雕,沒有說話。
祝戎道:“此時正是營救張翀的最好機(jī)會,殿下只要開口,陛下應(yīng)該會釋放張翀。”
太子展顏一笑。
昭顏道:“在祝大人眼中,張翀或許很重要。但是在殿下眼中,卻又比張翀更加重要的事情,戰(zhàn)略優(yōu)先級更高。殿下也是金口,每一句話都很珍貴。”
這倒是不假。
太子畢竟是國之少君,分量非常重。
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向國君的每一個請求,都必須慎之又慎。
張翀是祝戎的心腹,卻不見得是太子的心腹。
在太子眼中,還有好幾件重要事情排在前列,張翀之事還要朝后面靠一靠。
再說張翀雖然也算太子一系,但他忠誠的畢竟是國君。
當(dāng)然還有一事讓太子很不痛快。
之前他賜牌匾給徐光允,徐繡天南。
結(jié)果呢?
徐家滅了。
如今徐家仿佛要東山再起的意思,但是徐芊芊卻投靠了金氏家族。
這不是打臉嗎?
祝戎道:“殿下,張翀乃國之干臣,如今正是殿下營救他的最好時機(jī),他定感激涕零,為殿下效死。”
太子寧翼微笑道:“舅舅,我心中有數(shù)。”
祝戎離去之后,太子問道:“那個徐芊芊,果然投靠了沈浪,投靠了金氏家族了嗎?”
昭顏道:“是的,而且沈浪那個色/中/惡鬼,如何會放過徐芊芊這種絕色,兩人恐怕已經(jīng)勾搭成奸了?”
太子道:“我賜徐家的那塊徐繡天南的牌匾還在嗎?”
昭顏道:“應(yīng)該還在。”
太子道:“去取回來吧。”
………………
張翀?jiān)诖罄硭卤O(jiān)獄,已經(jīng)呆了小半年了
這個人真的仿佛就被徹底遺忘了一般。
他的二兒子張洵,依舊每天都在大理寺外面跪著。
一開始很多人還震驚,此子也太孝順了吧。
后面很多人還是震驚,此子太會演戲了吧。
而現(xiàn)在,大家見慣不慣了。
大理寺的官員都把張洵當(dāng)成雕像了,跟門神一樣。
每天晚上來,每天早上走。
你真牛啊,跪著睡覺的神功算是被你煉成了。
還有膝蓋大法也絕對是被你煉成了,你張洵的膝蓋現(xiàn)在肯定比石板還要硬。
但是現(xiàn)在,誰也沒有把張家當(dāng)一回事了。
張翀大兒子在平南將軍帳下,正在南毆國戰(zhàn)場作戰(zhàn),位置也不是特別高。
二兒子張洵,更加只是御史臺的一個六品御史而已。
本來張翀是新政干將,國君心腹,眼看就要冉冉升起了,結(jié)果折戟于玄武城。
如今看來這輩子都要呆在大理寺監(jiān)獄里面了。
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幾天前國君也非常愉快地冊封了玄武侯,按說已經(jīng)氣消了啊。
但張翀依舊沒有釋放,看來此人是徹底沒有指望了。
……………………
國君對張翀的情緒非常復(fù)雜。
他敬重張翀的品行和本事,但是卻不怎么喜歡這個人。
就如同他敬重金卓,也不喜歡他一樣。
他喜歡的是沈浪這種人,很懂事很聰明,很精致也很驕傲。
不過沈浪如果入朝為官,很大概率會成為奸臣嗎?
大部分君王真心不喜歡那種有本事卻表現(xiàn)得鐵骨錚錚的那種人物。
而張翀就是這樣的人。
被捕下獄到現(xiàn)在,張翀都沒有寫過一份認(rèn)罪供狀。
你就算坐牢了,也可以寫奏折啊。
但是沒有,一份都沒有。
張翀寫過很多認(rèn)罪奏折,比如怒潮城失利,比如怒江郡新政的失敗。
但全部是公事。
下獄之后,他更像是慪一股氣。
我張翀從未貪腐過國庫一個銅幣,為何要把這罪名栽到我頭上?
換成其他懂事的官員,知道國君遷怒之后,當(dāng)然是不斷求饒。
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陛下說臣貪污,那臣就是貪污了。
不說別人。
沈浪就動不動來這一套,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前綴可以換成娘子,岳父大人等等。
而張翀卻仿佛硬要和國君爭一口氣。
一句討?zhàn)埗紱]有,所以就算國君消氣了,也依舊沒有釋放他。
太子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diǎn),始終沒有開口求情。
你張翀不求饒,我就向父王求情,豈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然而張翀真心在官場上撈過錢。
他是需要錢,而且也弄了很多錢,但沒有一個金幣是貪污軍餉,貪污國庫。
他堂堂太守,為了錢都和徐光允一個商人聯(lián)姻了,已經(jīng)算是自污了,你還要把貪污國庫的罪名栽到我頭上?
絕對不行!
我張翀絕對不能背負(fù)這個污點(diǎn)。
所以,雙方就僵持到了現(xiàn)在。
…………
國君在卞妃的宮中。
懷孕三個多月,肚子稍稍隆起了。
卞妃長得不算美,但是很柔和,充滿了書卷氣。
寧元憲慵懶地躺在卞妃腿上,聽著卞妃念書。
念的竟然是《金X梅之風(fēng)月無邊》。
國君也喜歡看這本書,覺得寫得很好。
他已經(jīng)讀過兩三遍了,但尤其喜歡聽卞妃念。
卞妃是絕對的優(yōu)雅淑女,聽她嘴里念出那些艷戲,國君覺得尤其有味道。
這也算是夫妻之間的閨房之趣了。
念完第九回。
“今天就到這吧,別累壞了。”寧元憲道。
卞妃道:“這第二部什么時候出來啊?”
寧元憲道:“誰知道呢?沈浪這個混賬每天無所事事,壓根沒有要寫書的意思,他當(dāng)時寫這本書是為了害徐光允和徐芊芊,現(xiàn)在徐家?guī)缀醣粶玳T了,徐芊芊幾乎成為他的外室了,他就懶得寫書了。”
卞妃笑道:“這小子真是促狹刻薄。”
刻薄用在這里,不見得是壞詞。
在國君眼中,寬容反而不見得是好詞。
你心胸那么寬廣做什么?有什么野心啊?胸懷天下啊?
寧元憲道:“誰說不是呢。”
而此時,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嚹_步聲,不急促,卻焦灼。
這就是黎隼大太監(jiān)的本事了,光腳步聲就能讓國君聽出意思。
“怎么了?”寧元憲不耐煩道。
黎隼道:“陛下,張翀怕是要不行了,快死了!”
國君猛地就要做起,但生生止住了動作。
因?yàn)楸邋驮谶吷希莿幼魈停M不是會撞了她。
于是,他生生停在那里,寒聲道:“是真的,還是在做戲?”
此言一出,寧元憲刻薄寡恩顯露無遺。
人家都要死了,你第一時間確實(shí)質(zhì)疑張翀?jiān)谧鲬颉?
黎隼大太監(jiān)道:“千真萬確,他快死了,時間不多,就在今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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