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昏暗晦澀的橙色燈光下,重疊的身影起伏糾纏,粗重的呼吸擠在一起,肆意宣泄內心壓抑躁動的情緒,直到彼此都精疲力盡。
“究竟怎么回事……”后背貼著男人厚重的胸膛,許晴晴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
這幾天的經歷像噩夢一樣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江忝望從昏迷中醒來后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心思縝密,而且處變不驚,加上無時無刻不在他身邊守護的江宏,簡直無懈可擊。
江海望從身后擁緊了她,灼燙的呼吸在她頸邊纏繞:“你不是最了解我那個哥哥嗎?”
“別鬧!你還演上癮了?”許晴晴拍掉江海望亂動的手,有些生氣,“我怎么可能了解他?如果不是為了配合劇情,我根本不會接觸那個人渣!他簡直是個瘋子!”
她惱恨的抱怨只換來男人一聲冷笑,許晴晴回身,雙臂圈住江海望的肩膀,軟聲撒嬌:“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辦法當然有,但在這種場合,就別再提江忝望了,我會吃醋的,天亮了再說。”
江海望埋入許晴晴的頸窩,凌亂的頭發遮住眼睛,笑意不達眼底,“他跟我們,大抵是同一類人。”
都是這個無聊劇本的玩家罷了。
·
“少爺,我們拍到了江海望和許晴晴出入酒店的照片。”
江宏把一個牛皮紙袋雙手遞給余潤。
余潤拆開封口,從袋子里倒出一個金屬外殼的優盤,接進電腦。
照片清晰,拍攝角度抓得很好,可以準確判斷取景畫面中兩個人的身份。
“把照片發給許晴晴的父親許偉珉,約他明天和我見面。”余潤食指撥動鼠標滾輪,若有所思,“我以為還要再等幾天,沒想到江海望這么沉不住氣。”
頭幾天的經歷讓他誤以為這個開局是地獄模式,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那么夸張,江海望的確野心勃勃,但不夠聰明,也沒有耐心。
自言自語的話剛剛說完,余潤突然愣了一下。
然后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竟然已經開始習慣江忝望的身份了。
不知不覺,距離系統驗收結果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分之一。
人類的生存能力和適應能力真是既可靠又不可思議,而這一點在他身上尤為出眾。
不知道是不是他天賦異稟,從他有記憶起,他面對危機的反應速度和對艱苦環境的適應性都遠在同齡人之上。
有時候,他的冷靜甚至超出正常水平,在別人看來,更接近冷血。
就像上次逃離醫院,他閉著眼睛,僅憑直覺就把刀扎進歹徒的掌心。
余潤偷偷瞥了一眼江宏,他很少主動思考這種本能的合理性,又或者說,是他的潛意識里不想進一步追究。
的確是古怪的系統任務在向他施加壓力,但這不代表他沒有勝負欲,如果奪得繼承權是他活下去的唯一途徑,他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
追悼會上和江海望交鋒倘若說算是一場明面上的絕地反擊,那么這一次,他要用理性的思考,給江海望更深重的打擊,讓他徹底放棄爭奪氵工氏集團的財產。
·
在江宏的安排下,余潤和許偉珉約見的地點定在城市中心一座格調高雅的咖啡廳。
這棟標志性建筑足有五十層樓高,咖啡廳則開在樓頂的空中花園,除了中間視野最好的空座,周圍全是偽裝成茶客的保鏢。
為了保障余潤的安全,江宏做足了準備。
許偉珉先到,出電梯前扯了扯袖口,整理領帶,確認紐扣依次扣好,抬頭看一眼跳動的數字,正好抵達目標樓層。
在侍者指引下到唯一的空位落座,等了約莫半個小時,余潤才在江宏的陪同下姍姍來遲。
如果這件事放在前幾天,許偉珉一定會因為余潤的無禮而憤怒,甚至有可能等不到余潤出現,轉身就走。
但現在,他特別忐忑,小心翼翼維護著體面,勉強擠出尷尬的笑臉,主動向余潤迎過去:“忝望啊,你今天氣色不錯,看樣子身體恢復得很好嘛。”
“謝謝伯父關心。”余潤也回以微笑,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著話,但繞來繞去,誰也沒提今天見面的主要目的。
許偉珉緊張得背后冒汗,眼看過去了一個小時,咖啡換了兩杯,他終于主動拋出話題:“晴晴她……太不懂事了。”
余潤聽著這話,臉上沒什么表情,內心卻一聲冷笑:能用“不懂事”來形容許晴晴的所作所為,許偉珉還真是許晴晴的親爹。
“昨天我已經把晴晴叫回家,好好教訓過了,她現在就在房間面壁思過,哪兒也不能去。”
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話開了頭,再往下說就沒那么困難了。
“忝望,這件事你希望怎么處理?”許偉珉長嘆一口氣,“如果你想解除婚約,只要照片不公布出去,我們一定配合你的決定。”
如果余潤同意和許晴晴解除婚約,他甚至還能拿到一筆來自許氏的賠償。
但余潤另有打算。
“婚約也可以不解除。”余潤垂下眼,說得十分真摯,“我和晴晴認識早,感情深厚,而且門當戶對,非常般配,我相信只是江海望單方面地糾纏她,晴晴心地善良,沒法拒絕罷了。”
“你能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余潤這么好說話,許偉珉從收到照片那一刻開始,提了兩天的心終于落回肚子里,態度也變得更加積極。
他連忙向余潤保證:“晴晴那邊,我一定好好教育她,不會讓她再犯同樣的錯誤!”
“有伯父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余潤五官舒展,好像放下了一樁心事。
但輕松的氣氛沒持續幾秒鐘,余潤突然話鋒一轉:“但是江海望……”
“這件事你交給伯父。”余潤話沒說完就被許偉珉接了過去,“江海望這畜生給臉不要臉,貪心不足蛇吞象,你放心,晴晴絕不會再和他見面了。”
余潤笑了笑,朝許偉珉搖頭:“伯父,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偉珉不解:“那你……”
“他最近不是在收購江氏的股權嗎?”余潤往后靠著椅背,端起桌上的紅茶小啜一口,“我猜他這么費盡心思接近晴晴,可能是想利用晴晴來要挾你們,從而對付我。”
收購股權需要大量的資金,江海望自己顯然沒有足夠的實力,就算再加一個江亦輝,也不能動搖江忝望目前在江氏的地位。
但如果許氏也摻和進去,不論是許氏的資本還是許偉珉的人脈,都會對余潤后續的計劃造成極大的壓力。
稍微給許偉珉留了點反應的時間,余潤又繼續往下說:“江海望野心勃勃,而且陰險狡詐,誰也不知道下一秒他又會想出什么惡劣的花招,所以,不如化被動為主動。”
許氏集團能有如今的財力,全靠許偉珉在背后操持,這個男人既有心胸,也有本事,不用余潤把話說透,他就明白了余潤的意思。
也是這一瞬間,許偉珉意識到,江忝望絕非他看起來那么孱弱,光是這份步步為營的城府,就遠不是江海望那小子能敵得過的。
“好,我知道了。”許偉珉點頭答應。
余潤揚起笑臉,在江宏的陪同下送許偉珉離開:“之后再有進展,伯父隨時跟我聯系。”
回別墅的路上,江宏在前面開車,余潤倚靠座椅閉目養神,昏昏欲睡之際,聽見前座傳來男人沉穩好聽的聲音:“少爺就不擔心許偉珉為了許晴晴被江海望策反嗎?”
余潤睜眼,窗外掠過初秋淡金色的街景,枝梢上的樹葉在日漸寒涼的風中卷曲,泛黃,打著旋從枝頭飛下來。
“許偉珉是個事業成功的男人,卻并不是一個好父親。”
余潤一只手撐著臉,從窗外收回視線,“利益最大化的那一方,就是他的立場。沒有江氏承諾他的10的股權,我就不是成為他女婿的唯一人選。”
“如果我借機向江氏提出解除和許晴晴的婚約,沒有了利益驅使,許偉珉才更可能倒向江海望那一邊。”
余潤在這場游戲里是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沒有感情的牽絆,每個人對他而言都是棋子,他要思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如何活下去。
江宏笑了笑:“當初老爺替少爺定下這門婚事的時候,少爺很不情愿,沒想到現在少爺考慮事情已經變得這么周到了,夫人和老爺都會很欣慰的。”
余潤興致缺缺,對江宏的夸贊不置一詞。
他閉上眼睛繼續休息,快到別墅的時候,才又開口:“請江亦輝喝茶,然后給江氏所有董事會的成員發送郵件,安排董事會提前召開。”
江宏已明白余潤的意思,但還是盡職盡責地提醒:“臨時更改會議時間,可能會有一部分人以來不及協調工作為由拒絕到場。”
車子駛進庭院,穩穩停進車庫。
江宏下車,拉開后座車門,余潤將一只手搭進他的掌心,任由江宏俯身將他打橫抱起,同時說道:
“那他們之后也不用再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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