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說。”崔子華只當江雪的話是在開玩笑。

“你要覺得我哪項要求你不滿意也可以談。”雖然沒做親子鑒定，對于江雪是他女兒這件事，他還是篤定的。

“我不是你女兒！”江雪說。

“我爸是江海洋。”江雪的語氣同樣篤定。

“雖然我爸就那樣，我沒懷疑過我不是他女兒，我姓江，姓江姓的挺好的，我暫時還不想改姓。”

“也沒有幫你生個跟你姓的外孫子繼承你家產的想法。”

“幾百億而已，努把力也不是賺不到。”

“畢竟我還年輕，你說對吧。”

崔子華笑，他喜歡江雪這態度和語氣。

幾百億，說出來的感覺好像幾百萬一樣。

不過以他對江雪的了解，她挺能折騰的，未來還真有可能。

崔子華一邊因為江雪的態度感覺沒被尊重，一邊又驕傲江雪的能力。

江雪的話，他是一點都沒聽進去，江雪越是說自己不是他女兒，他越是覺得江雪就是他女兒。

這只是年輕氣盛，說的氣話而已。

“江雪，沒有人嫌錢多。別說氣話了，我相信你未來能做出很大成就，但是繼承崔家，能讓你少奮斗很多很多年。”崔子華語重心長的說道。

“江海洋，還有劉燕，我知道的他們對你并不好，也不愛你，你小時候的遭遇也有可能有我的原因造成，我也是想彌補你。”

江雪笑，笑的諷刺，“我說了我不是你女兒，也不需要彌補。另外我爸媽是對我不好，他們偏心，和你比起來，他們還是不錯的。至少他們婚內沒有亂搞，我沒有生命危險。”

“你說你當時走的時候，不知道我媽懷孕。是真的不知道嗎？不是吧，當時為什么不要，現在你找到我。是覺得我各方面資質還不錯，你讓我繼承，是不是想我感恩戴德的感謝你。”

“你老婆給你生的兩個女兒吧，外面除了顧潯安也有其他孩子吧。都死了嗎？也有沒死的吧。你生孩子是為了愛嗎，你愛你的每個孩子嗎?也沒吧。”

“你只愛對你有用的孩子。不，這不算愛。只能說，你只想要對你有用的孩子。”

“不是這樣，江雪，你對我誤解很深。”崔子華解釋。

“我沒有誤解，其他不說，就顧潯安，你真的愛他嗎？愛他會讓他沒辦法正大光明，名正言順的出現在人前。愛他會讓他學校都沒法上，限制他的自由。任由他暴露在危險中，不去從源頭解決問題。”

看著他傷心難過的樣子，江雪沒有就此打住，而是繼續說。

“我見過愛孩子的家長，有句話叫做父母愛子，則為之計之深遠。”

“你為你的孩子們都做過什么長遠的打算。”

“你誰都不愛，只愛自己。”

崔子華被江雪的這一連串問題說的啞口無言。

其他不說，潯安的問題，是他的錯。

他貪戀和孩子偶爾相處的感覺，到老了，對于這個孩子，還是個小兒子，他可能前期投入太多的期待，又是唯一的兒子，養育過程中他收獲了做父母的喜悅和被全身心信任崇拜的滿足，想看他成長，讓他們也到了京都。

應該在按照最開始的盤算，好好的藏著，遠遠的躲著。

讓他一直在顧家生活，最起碼能活下去。

想到這，后悔，難過很多情緒又再次襲擊他。

隔了好大一會，崔子華的情緒才平復下來。

他對著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江雪，繼續放低聲音問道：“江雪，我能像你奶奶一樣叫你小雪嗎？你和我說這么多，是想讓我做什么嗎？”

“你還是叫我江雪吧，我說了，我不是你女兒。”江雪回答。

“可能是我的年齡讓你誤會了，我比身份證上小三歲，我是江海洋和劉燕兩個人的孩子。”

“你和劉燕的孩子另有其人。”說著江雪打開手機相冊，里面有一段程果姐發給她的視頻。

劉青霖對著拍攝者程果溫柔的笑。他的臉，他的身形被陽光照著，整個人暖洋洋的。

視頻內的劉青霖整個人從內而外的洋溢著幸福感。

江雪把手機遞給他。

他不解的拿過手機，點播放，表情從最開始的若無其事，看到后面崔子華的手指顫抖著，幾乎無法穩定地握住手機。

屏幕上的青年，那眉眼，那輪廓，像，太像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是害怕這個答案會將他所有的幻想擊碎，他問江雪："他是誰？"

江雪的眼神堅定，沒有一絲猶豫的說，"你兒子。"

“我兒子？”崔子華自由自語的小聲問自己。

“他是我兒子？”然后又重復一遍，加大聲音問江雪。

江雪點了點頭，"是的。你兒子。"肯定的語氣。

崔子華的臉上閃過復雜的情緒，震驚、懷疑、憤怒，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驚喜。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

"這怎么可能？"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疑惑，"你又有什么證據說他是我兒子，他是我兒子，你呢，你和他什么關系，你媽不是劉燕嗎？"

"你之所以會認為我是你的女兒，是因為我的年齡。"  江雪緩緩解釋，"我身份證上的年齡比真實年齡大三歲。當時為了早點出來打工，或者為了生二胎，而故意報大的年齡。"

崔子華的眉頭緊鎖，他試圖消化這突如其來的真相，"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我的女兒，你有一個同母的哥哥，他才是？"

江雪點了點頭，"是的，我媽是劉燕，他媽也是劉燕，我們是兄妹。"

崔子華的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他感到自己被欺騙。

"你如果還不相信，我可以叫他過來你們兩個做親子鑒定。"江雪補充道。

"那那份和我弟的親緣鑒定？"  崔子華不解的問，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迷茫。

"那個鑒定是我故意拿我哥的毛發替代我的，這件事我哥也知道。"  江雪坦白道。

"你們早就知道了？"  崔子華問。

"是的。"  江雪回答。

"那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崔子華又問，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和不解。

江雪笑了，但那笑容中沒有一絲開心，只有諷刺，"告訴你，死的人可能就是我哥了。我這么做也只是想看你打算怎么辦。我們也無意隱瞞你，只是想保全自己。顧潯安死了，你的遺囑寫我的名字，我知道，是時候說出真相了。"

崔子華沉默了，他的內心如同翻涌的海浪，無法平靜。

他看著江雪，這個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女兒的江雪，現在卻告訴他，她不是。

劉燕當年實際給他生的是個兒子。

兒子。

他還有兒子。

沒有斷后。

不用擔心死了去地下對不起崔家的列祖列宗。

他心里是開心的，但是除了開心他還有一種被人愚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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