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進退兩難
車隊休整完畢，一個小時后出發(fā)。
錢多多靠著車壁打瞌睡，取下遮陽帽，用襯衣搭在頭上遮陽。
山路崎嶇，放眼望去全是綿綿山崗。
日頭高升，到中午的時候，感覺到針扎一樣的刺痛，脫掉軍大衣又冷。
越走越荒涼，好長一段路看不到人家。
路面不再是水泥公路，而是沙土石結構，長期碾壓，里面全是深深的車轍。
盡管養(yǎng)路工人不停填平修整，但耐不住車流量大，車轍壓得很深。
車隊都只能騎著車轍邊上的硬土走，搖搖晃晃、小心翼翼。
有的路段還有塌方、滑坡滾落的泥石沒處理完，擋了半個路面，對面長長的一溜車隊等著放行。
養(yǎng)路工拿著小旗指揮交通，單面通行。
錢多多他們這邊的被叫靠邊停，該放對方車輛通過，
大家好奇地伸長脖子看，一問才知道車隊來之前在這里堵了兩天，鏟車緊急搶修才勉強通路。
等對面的車子都走完，已經(jīng)過去半個小時。
指揮員才放錢多多他們的車隊通行，后面排了老長的隊。
之后路上的速度明顯降下來，都是這種單車通行路段。
中午大家在車上啃冷饅頭，趁著等待通行的時候下車到山坡上放水。
出門在外沒法講究，誰也不笑話誰。
到下午三四點鐘，總算龜速過了這座山。
后面的路更難走，感覺一直是上坡路。
錢多多覺得應該是開始上高原，就不知海拔是多高？
這里云霧繚繞，灰蒙蒙、陰沉沉的，看不到陽光。
路段彎多路窄，山高溝深林密，樹枝時不時掃到腦袋上。
大家都低下頭，生怕被樹枝戳到眼睛。
錢多多抱著孩子，緊緊護在懷里，羅盛勇直起身，與妻子一起將孩子護在中間。
孩子腦頂門的傷口一旦被樹枝刮到后果不堪設想。
“盛勇哥，是不是后面都是這樣的路？”錢多多覺得腰酸的直不起。
“這兩天走的都是這種路。”羅盛勇回道。
“一會兒休整的時候，還是把車篷撐起吧，不然晚上沒法睡覺。”錢多多已經(jīng)抱不動孩子了。
搖晃的車子里躬身抱著孩子保持一個姿勢，還要防止自己被摔倒，難度可想而知。
“嗯，一會兒過了老虎咀會休息。”羅盛勇點頭稱是。
忘了這一茬兒，敞篷通風還可以看沿途風景，人沒那么難受。
又走了一陣，天色將黑的時候，隱約看到遠處有一處斷崖，上面寫著紅色的老虎咀三個大字。
遠遠看去那里一大塊巖石凌空懸著，下面是公路，那巖石似乎會隨時掉落砸下來，看著心里慌得一批。
車隊過的時候都減速，慢慢溜過去，那里是急轉彎，前面的車子按喇叭提示后面的打起精神。
后面的車子按喇叭回應聽到了。
慢悠悠過了老虎咀，在一片平緩路面停下。
大家下車放水的放水，伸腿的伸腿，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光是坐車的婦孺?zhèn)冞�好，開車的司機們要不是兩人輪換開，這腿早就廢了，兩只胳膊全是酸的。
“營長，我來！”見羅盛勇搭棚桿，機靈鬼小戰(zhàn)士顧不得休息爬上車來。
“你去休息，開了一路。”羅盛勇?lián)]手讓他下去休息。
“沒事，我年輕有的是力氣。”小戰(zhàn)士露出大白牙笑著，手腳麻溜的抬著棚桿另一頭。
羅盛勇沒再堅持，兩人幾下搭好棚桿。
“營長，我們來。”另一名司機放水回來，也上來弄。
其他司機見狀，也幫著把另一輛軍嫂們坐的車搭棚桿、遮篷布。
其他車輛沒載人，出發(fā)時就蓋上了篷布。
二十分鐘后兩個車子搭好。
再出發(fā)沒多久，天上開始下起綿綿細雨，路面變得濕滑，車隊只能慢慢開。
這天氣還真是說變就變，很快就變成淅淅瀝瀝的大雨。
山雨瓢潑，黑壓壓的看不見路，車燈只能照見前面三十來米。
錢多多透過篷布縫隙看外面，車燈亮光照射之處，看到路面泥濘，雨水順著路面流淌，像小溪一樣，還夾帶著不少泥沙。
車廂里大家反而沒了瞌睡，孩子們緊張地抱著媽媽的胳膊，聽著篷布上啪啪作響的雨打聲。
四周寂靜，唯有發(fā)動機的轟鳴聲，顯得山間中很空蕩。
小雅懨懨窩在媽媽懷里無精打采的。
“小雅，怎么啦？”錢多多此刻也覺得腦袋暈沉沉的抬不起來。
“媽媽，難受！”小雅軟綿無力的聲音。
羅盛勇伸手到孩子額頭，有些發(fā)燙，再摸摸妻子的額頭，也在發(fā)燙。
“高反！”羅盛勇打開挎包，取出退燒藥給母女倆服下。
“羅營長，啥叫高反？”崔大姐聽著新鮮，顧不得自己頭暈暈的。
“就是高原反應的意思，內地人從低海拔地方到高原，因為缺氧產生的反應，頭暈發(fā)燒、呼吸困難、四肢無力。”
“媽媽，我也難受！”崔大姐的小兒子也開始哼哼唧唧。
“這里有藥，嫂子快給孩子服下。”羅盛勇將藥遞給崔大姐，“孩子半粒就夠了。”
小蘇看了一眼，沒開腔。
“蘇同志，你也給孩子服下吧，要是你也不舒服，也服一粒。”
“謝謝！”小蘇小聲道。
在半路上人就不太舒服，一直忍著，以為是自己感冒了，卻不想這叫高反。
“羅營長，還有藥嗎？”崔大姐不好意思道。
“有，嫂子也趕緊吃一粒吧。”羅盛勇將藥遞過去。
“盛勇哥，那一車還有兩家，估計也沒好到哪里去，想辦法給她們也送過去吧。”
錢多多抱著女兒靠在車廂上，腦袋暈沉沉地的不想說話，忍著不適道。
“我知道，等合適地方車隊會停下來休整，今晚可能沒法到兵站休息。”
看著淅瀝不止的大雨，羅盛勇眉頭緊皺，覺得后面會有大麻煩。
前面還有一段更難走的路叫‘鬼招手’，一個不小心連人帶車翻下山溝。
又不能停在這半路上，這里土質松軟，塌方滑坡是家常便飯。
這么大的雨，停在這里是等死，往前走也是艱難險阻。
真是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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