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小可愛訂閱過一半, 就能消除防盜章節(jié)的存在啦(*▽*) 當(dāng)街?jǐn)r迎親隊(duì)伍, 得罪她, 沒有什么,可在柳家還有等待著出嫁的柳五, 誤了吉時,柳家一門對奇華自然是會有不喜, 再加上她行事莽撞,最后至少也免不了一頓責(zé)罵。
奇華她還很是……喜愛她啊。
賀蘭葉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僖淮魏蠡谒?dāng)初多管了閑事, 攤上這攤子爛事。
她駕著馬慢吞吞順著中間往前走,前頭的隊(duì)伍和樂人們紛紛往兩邊散了散,任由她一路暢通走到隊(duì)伍最前頭,和吳堯隔著不遠(yuǎn)對峙。
后頭搶錢的百姓們這會兒錢都不搶了,擠在一堆伸著脖子湊前頭看熱鬧, 對著賀蘭葉與吳堯指指點(diǎn)點(diǎn), 竊竊私語。
“宮里頭的人?”
“我大舅哥的姨妹子認(rèn)識, 是宮里頭的侍衛(wèi), 跟著公主的。”
“這不會是來替公主搶親了吧?”
嗡嗡哄鬧聲一波不斷接連一波,看好戲的興奮目光如一個巨大的火圈牢牢圍著賀蘭葉,其中不乏充滿嗤笑的, 鄙視的, 以及……滿滿惡意的。
賀蘭葉直視著吳堯, 勾了勾嘴角:“吳侍衛(wèi)若是來賀在下, 請前往小東樓吃一杯酒。”
“賀蘭局主, 今天,我不會讓你從這里過去。”吳堯目光也不躲閃,直直對著賀蘭葉,他慢慢吞吞揚(yáng)起手中彎刀,渾身布滿了戰(zhàn)意,“除了公主,你不會有任何迎娶別人的機(jī)會!”
吳堯的彎刀有一截刀刃出鞘,在正午的陽光下閃著冰冷的金光,刺眼,而耀目。
賀蘭葉盯著那截刀刃發(fā)了會兒呆,直到眼睛有些酸澀,她才慢吞吞把目光挪到吳堯的臉上:“吳侍衛(wèi),在下重傷未愈,和你玩不了武的。”
“我知道,”吳堯毫不意外,“所以你只能退親。”
賀蘭葉卻笑了:“吳侍衛(wèi),在下的意思是說,我能和你玩的,是命。”
迎著吳堯略帶震驚的眼神,賀蘭葉咧開嘴露出小虎牙笑得可愛,眼睛里卻毫無笑意,滿滿都是沉甸甸的陰郁:“在下曾起誓,除非身死,不然柳家的五姑娘,在下絕對會娶回賀蘭家!”
“你的刀,能要我的命,”賀蘭葉緩慢地解下革帶下佩戴的短刀,裝飾所用的短刀刀鞘上有著精細(xì)花紋和寶石,她隨手拔出刀鋒,直直比著吳堯,冰冷的視線如同滲骨的冰刺,充滿殺機(jī),“而我的刀,能讓你永遠(yuǎn)……回不到公主的身邊去!”
賀蘭葉一雙大大的杏仁眼圓圓的,本該是可愛無比的相貌,卻透露出一股瘋狂的執(zhí)拗,大有不顧一切拼殺的姿態(tài)。
吳堯遲疑了。他想到了賀蘭葉重傷由來,他慢慢退縮了。
他手中的彎刀上金光消失,沒有了陽光的強(qiáng)烈折射,他一張臉清清楚楚印在賀蘭葉的瞳孔里。
面無表情,嘴角和眼角的肌肉卻有著微微的痙攣,他抿著唇,是緊張了。
果然如此。
賀蘭葉刀鋒一轉(zhuǎn),毫無猶豫插回了刀鞘,在手中轉(zhuǎn)了一個圈,重新佩戴到革帶上,與此同時,她抬起手有氣無力咳了咳,眸光中閃過一絲冷光:“吳侍衛(wèi),在下是個記恩的人,也是個……記仇的人。在下能給吳侍衛(wèi)的唯一建議,就是……”
“不要給在下接觸到公主的機(jī)會。”
賀蘭葉面對吳堯驟然縮緊的瞳,終于展現(xiàn)出了歡愉:“吳侍衛(wèi),不如去寒舍吃一口酒,賀上一賀在下新婚,如何?”
吳堯攥著彎刀的手在抖,他充滿厭惡地盯著賀蘭葉,這個面部都是一種凌厲。賀蘭葉相信,若是他沖動一點(diǎn),他絕對會殺了她。
不過吳堯不是沖動的人。
賀蘭葉看著吳堯慢慢低下了頭,把攥著的佩刀收起,虛著眼笑了。
他是一個心中有**的男人。
而有了**,就有了無限的顧慮,這樣的人,就好對付多了。
迎親的隊(duì)伍因?yàn)殚L時間的停頓在騷動著,后頭的抱怨和詢問慢慢傳遞到最前頭來,不安在蔓延。
賀蘭葉攥著韁繩,含著和氣的笑容彎了彎腰,對不遠(yuǎn)處的吳堯客客氣氣道:“吳侍衛(wèi),請。”
正午最強(qiáng)烈的陽光下,賀蘭葉額頭滲出了汗珠,而吳堯卻如同置身冰窖,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枯朽的氣息。
他沉默了許久,掙扎,抉擇。
最終輸給了自己的**。
他沉默著牽起馬,拖著沉重的腳步,往旁邊移了移。
前路,暢通。
賀蘭葉笑了。
她一笑,杏仁眼中充滿了喜氣,亮晶晶的眸,高揚(yáng)著唇,一顆尖尖的小虎牙依稀可見。
樂人們手中的樂器重新吹打起來,鼓著腮幫子的樂人卯足了勁,樂聲震天。
賀蘭葉慢慢退回了隊(duì)伍的中間,她騎著馬慢慢往前挪動的時候,周圍的百姓們跟著移動,搶錢,看熱鬧兩不相誤。
其中一身黑衣牽著馬挎著刀的男人一直沉默著從她的前方,慢慢到了她的身后,那雙冰冷的眼始終注視著她,像是一根針,在一點(diǎn)點(diǎn)推進(jìn)她的背脊。
賀蘭葉毫無無懼,她重新展露笑顏,像是從未遇上人攔路一般,與友人們說說笑笑,稍微加快了一點(diǎn)隊(duì)伍的速度,趕在了一定時辰內(nèi),抵達(dá)了柳家。
柳家是丞相府,家中還有一個尚書一個侍郎,可謂一門高官。這樣的人家嫁女兒,排場十足的氣派,迎來送往的賓客,都是朝中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在紅綢高掛的柳家正門外,寒暄慶賀。
賀蘭葉的迎親隊(duì)伍抵達(dá)之前,早有下人前去通稟了。柳家的賓客們?nèi)谡海荣R蘭葉下馬,被友人們簇?fù)碇邕M(jìn)正門時,來的第一波,是一群廣袖長袍年輕兒郎。
這群柳家的兒郎是賀蘭葉娶妻的第一關(guān)。氣質(zhì)風(fēng)流的少年郎們帶著壞笑,一窩蜂沖了出來,許是被打了招呼,他們都繞開了賀蘭葉,撲向了她身后的友人們。
“我家的姐姐養(yǎng)在閨中多年,今日你要迎了去,該有何話要說?”為首的沒有撲過去的少年眉間一點(diǎn)紅痣,相貌與柳五七分相似,他就站在賀蘭葉面前,抬著頭笑問。
身后的友人們身上帶著的玉環(huán)瑯佩與打的銀圈餅叫這些兒郎們分了一半去,弄得周谷他們衣衫凌亂一片狼狽。
賀蘭葉整理了下衣袖,嚴(yán)肅道:“在下會對柳姑娘好的。”
“不是這個,”任佳率先發(fā)現(xiàn)了賀蘭葉的窘境,湊過來低聲說,“你要作詩。”
“作詩?”賀蘭葉當(dāng)即凝固了,她呆了呆,有些茫然。
她從小就武人一個,識字讀書不少,可這作詩……從來沒有接觸過啊!
對面的含笑少年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賀蘭葉的詩作,與賀蘭葉大眼瞪小眼,呆滯了片刻。
“咳……”賀蘭葉一捂胸口,裝柔弱地咳了咳,“在下舊傷未愈……”
“你就吟一句。”那少年有些僵硬,從牙齒縫中擠出一句來,“總要應(yīng)付應(yīng)付,不能讓人說,柳家的姑娘嫁了個大老粗!”
賀蘭葉傻乎乎站在那兒半天,絞盡腦汁勉強(qiáng)擠出一句:“柳家姑娘入我家,只當(dāng)添個女娃娃,娘親嬸娘小姑妹,對她疼愛又有加!”
“噗嗤——”
笑出來的不是眼前鐵青著臉的少年,而是她身后的友人和少年郎們,起初還遮著掩著,后來一個兩個都笑出聲兒了,都沒有忍,哄堂大笑。
賀蘭葉也不覺著尷尬,她帶著和氣的笑站在那兒,朝面前的少年拱了拱手:“在下當(dāng)真不善此道,見笑了。”
那少年見賀蘭葉大方落款,沒有多少忸怩,臉色漸漸好轉(zhuǎn),他抬了抬頭,哼了個鼻音算是過了。
通過之后他們往里頭走,周谷一路走一路笑,和任佳完全憋不住,佟彩與秦多元還繃住了,安慰賀蘭葉。
“不會作詩沒有什么,反正松臨你又不靠作詩保護(hù)人。”
賀蘭葉的確沒有什么羞恥,她不善此道,被笑也無妨,只要她手頭上的硬茬子不出事,她就不會有愧疚感。
柳家很大,從外門一路到了二門,一群穿紅著綠粉嫩的少女們笑吟吟聚在門口,捏著扇子偷瞄著賀蘭葉。
賀蘭葉率先停下腳,抱了抱拳,笑問:“不知還要不要作詩?”
“不要了不要了!”女孩兒們笑作一團(tuán),連聲拒絕了。看樣子賀蘭葉在前院的豐功偉績已經(jīng)傳到了后院來,惹得女孩兒們看著她直笑,連催妝詩也不要了。
賀蘭葉把給女孩兒們準(zhǔn)備的小玩意分發(fā)了出去,沒等太久,里頭門開了,女孩兒們紛紛讓開。
賀蘭葉整理了下衣袖,帶著一臉溫柔的笑等待著她的新娘。
洞開的大門,一個身形高挑的俊美青年吃力地背著背上紅裙金冠的高挑纖細(xì)女子,明明青年也不矮,卻在新娘的映襯下顯得狼狽不堪。
俊美青年彎著腰吃力地背著柳五,踉踉蹌蹌的,腳下幾乎走不穩(wěn),他抬起頭搜尋到賀蘭葉的時候,滿臉的掙扎與痛苦瞬間化作希望,真情意切呼喊道:“妹夫!快來背你媳婦,為兄——背!不!動!了!”
“別說,我還真想,只可惜我身后一大家子脫不得身。”賀蘭葉整理了床上的零亂后抱著染血了的一團(tuán)被單下床,路過柳五時含笑說道。
“你大可這么做,”柳五目光追隨著賀蘭葉的背影,輕聲說道,“之后你帶著你的鏢局重回漠北,豈不甚好?”
賀蘭葉忙忙碌碌收拾著,聞言頭也不抬道:“那怎么行,好不容易來到臨陽就這么回去,我豈不是……”
“豈不是?”柳五態(tài)度軟和了許多,賀蘭葉看不見的位置她的目光染上了一層探究,“莫非賀蘭局主來臨陽,是有什么必須的理由?”
賀蘭葉蹲著的身體一僵,而后用漫不經(jīng)心的口吻說道:“大約是吧。”
提到這些,賀蘭葉手上動作快了分,很快起身拍了拍自己,扭頭對柳五說道:“柳姑娘,深夜攪擾在下當(dāng)真過意不去,這會兒了……”
她看著柳五慢慢挑起來的眉,咽回了口中的話后很自然說道:“就趕緊睡吧。”
在柳五的目光下,她說不出趕人的話。
柳五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計(jì)較她的轉(zhuǎn)移話題了。
依舊是柳五睡床賀蘭葉睡地墊,睡到半夜醒來,莫名口干,起身把柳五之前倒在桌上未曾動過的涼茶一口飲盡,剛放下杯子,就聽見柳五略帶沙啞的聲音:“賀蘭?”
許是睡夢剛醒,柳五的聲音粗了不少,賀蘭葉恍惚間只覺著似乎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她一回頭,柳五正坐起身,黑夜中不點(diǎn)燭光只有窗外月光灑進(jìn)來,讓她能看清柳五身形輪廓。
薄薄的被子從她胸前滑落,柳五穿著的紗衣歪了不少,衣襟松散,松松垮垮掛在肩頭,薄弱的微光下依稀能看見她的肩臂鎖骨,還有……一平如洗的……胸?
賀蘭葉哐當(dāng)一聲,沒有拿穩(wěn)的杯子碰到了桌上,在寂靜的夜中發(fā)出震耳的聲響。
她趕緊扭頭,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干笑著:“夜里口渴。”
這一眼會瞥見純屬意外,賀蘭葉只覺著隱隱有種疑惑感,世間真的有女子的胸,比她還要平么?
她忍不住低頭看了眼長期被緊縛著的自己,居然有種微妙的好奇。
柳五若有所思看著賀蘭葉,低頭看了眼自己,慢條斯理拉整齊了衣服,冷笑了聲:“眼珠子放對位置,不然我替你摘了去!”
賀蘭葉無辜道:“我什么也沒有看見。”
管她看見沒有看見,絕對不能承認(rèn)才是!
柳五沉默了許久,等賀蘭葉站的難受等到頭皮發(fā)麻,忍不住小心翼翼扭頭去看的時候,她已經(jīng)重新躺了下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賀蘭葉撓了撓臉頰,嘖了一聲。
第二次襲來的重傷,在賀蘭葉對外宣布了蘇醒之后,首先是她那幾個友人的探訪,其次,居然是五皇子手下的人帶著許多名貴的藥材和金銀珠寶前來慰問。
賀蘭葉正在屋里頭和柳五一起吃著平氏燉的紅棗湯,聞言二話不說就讓外頭的鏢師照單全收。
柳五勺子一頓,湯也喝不下去了,她挑著眉:“……賀蘭局主,這種禮你也敢收?”
“當(dāng)然要收了,”賀蘭葉顯得樂滋滋的,“我收下,就等于五皇子之前那番話到此為止了。”
柳五一愣,她微微思索了下,才明白賀蘭葉是什么意思。
想明白了她也沒有攔著,只等賀蘭葉用完膳后,冷不丁說道:“為了你的性命著想,我們還是早些成婚的好。”
“咦?”賀蘭葉咬著勺子呆了呆,而后連忙給柳五展示著自己胸前第二重假傷,”可我還受著傷,怎么成婚?”
前一天傷得差點(diǎn)死了,后一天就準(zhǔn)備了要成婚,這不擺明兒了里頭不對勁么?
這種事情賀蘭葉覺著柳五該是想得到的,柳五只冷笑:“沖喜!”
有了柳五這話,賀蘭葉等柳五回了家,之后就趕緊兒叫來了娘和嬸娘盤點(diǎn)家里頭的財(cái)務(wù)。
“三郎,你要娶那柳姑娘,柳姑娘可知道事兒?”平氏抱著賬簿,與周氏交換了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格外不踏實(shí),“人家可是丞相府的閨女,金貴的很,她真的愿意么?”
賀蘭葉一身單衣盤腿坐在地上,捧著庫房清單一行行看著,頭也不抬:“她不知道也無妨,反正我與她各取所需,沒得那么多計(jì)較。”
“甭管她知道不知道,反正都與我們?nèi)烧f好了,那咱就好好準(zhǔn)備著去聘了人家就是。”周氏倒想得開,拍著平氏,“嫂子,大不了等她進(jìn)門后,我們就當(dāng)是多了個閨女,平日里好生疼著她。”
賀蘭葉聽著長輩們不斷說著要怎么怎么對柳五好,她嘴角一勾,笑吟吟抬頭道:“那些事以后再說,眼下有樁事,需要娘親去辦。”
聘人家丞相家的孫女,刑部尚書的閨女,可不是直接大刺刺去說就行的。她需要一個合適的夫人先去探口風(fēng),再請個合適的冰人走走過場。
探口風(fēng)的人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人選,周谷的父親是戶部主事,他的母親被封做安人,身份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卻很合適此事。
她作為一介平民,能夠找到一個官宦人家的女眷出面,也算用了心思。
只是這種事情她沒法通過周谷去說,只能讓她娘出面。
平氏還當(dāng)是什么,一聽是去請周安人,哪里還有不同意的,立即給周主事家里去了信,點(diǎn)選了些禮物登門拜訪。
那頭周安人也惶惶,給人提親,還是給一個鏢局的鏢頭提丞相家的孫女,這種事情她不太敢應(yīng),全靠著周谷知道后在旁邊幫腔,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才應(yīng)了下來。
她做好了去了丞相府被潑冷茶的準(zhǔn)備,咬著牙遞了帖子,惶惶不安著進(jìn)去,與那柳尚書夫人分了主賓落座,茶都飲過三杯,她才鼓起勇氣陪著笑提了提此事。
柳尚書夫人的臉色周安人都沒敢看,絞著帕子惴惴不安等著人攆人,卻不料尚書夫人語氣雖僵硬,卻是一口應(yīng)了此事。
等周安人茫然地被送出了柳家,不知外事的她后知后覺想到,兩個小人兒莫不是早就有了意思?
甭管周安人這里想了多少,事情算是辦妥了,賀蘭葉讓嬸娘去與周安人道謝的時候也立即著手去準(zhǔn)備下一輪了。
冰人的身份是賀蘭葉考慮了許久的,思來想去,她瞄上了任佳。
任佳的母親是是燕深郡主的女兒,燕深郡主則是官家的表姑,關(guān)系雖遠(yuǎn)了點(diǎn),到底還是宗室,若是能請了燕深郡主來說合婚事,柳五的面子上該是好過些。
她派人去給任佳遞了話,而后就請自己娘親嬸娘去拜訪了任家,好說歹說著,任母還是糾纏不過領(lǐng)下了差事,去說合她母親出面。
只是燕深郡主并未答應(yīng),好幾天也不見回消息出來。
賀蘭葉也沒有閑著,趁著這幾天她透過任佳了解了他外祖母的習(xí)性,派人去燕深郡主家后門賣花,把一盆她挖空心思弄來的罕見花植給送了去,第二天,燕深郡主那邊就點(diǎn)了頭。
有了冰人,賀蘭葉心里頭才有了緊張之感。過了冰人這一關(guān),她就真的要娶妻了。
燕深郡主是個點(diǎn)了頭就不反悔的老太太,沒過兩天就登門了丞相府,去幫賀蘭葉說親。
很快,全臨陽城都知道,被奇華公主看上的萬倉鏢局賀蘭葉,瀕死垂危之際認(rèn)清了自己真心,想要迎娶柳丞相家的孫女柳五娘,而柳家看重他一片赤誠之心,應(yīng)了下來!
賀蘭葉夜里還做著擺脫奇華的美夢,睡到半夜忽地感覺房間門鎖有些動靜,她立即警惕地睜開眼,手中握緊了枕邊短刀,屏息凝神,數(shù)著心跳。
咔噠一聲,被搭扣上的門鎖從外頭打開了,門被輕輕推開。
賀蘭葉貓著腰從床上快若閃電溜到門板背后,門外閃進(jìn)一個身影時,她快速提刀上手,夜中之間寒光一閃,對準(zhǔn)脖頸位置的短刀忽地刀刃反光,照亮了來人錯愕的臉。
賀蘭葉猝不及防猛地收手,身體前傾的趨勢讓她重心不穩(wěn),一個踉蹌重重讓她撲進(jìn)柳五的懷里!
柳五與躲在屏風(fēng)后頭還忙活著外頭的賀蘭葉不同,她就吃吃喝喝,沒事兒在房間里繞一圈欣賞欣賞,又把賀蘭葉住的院子四處打量著,好似來游玩休閑的,絲毫沒有她所說留下來照顧情郎的舉動。
也幸虧如此,賀蘭葉才免去了太早暴露秘密的問題。
入夜了睡覺時,她自覺把床榻讓了出來,自己裹了圈小被子躺在地墊上,熄燈后第三回確認(rèn)道:“柳姑娘你留在這兒過夜,當(dāng)真無礙?”
再怎么情郎,哪有直接就住進(jìn)她家來的說法?只是柳五太理直氣壯,她拒絕不得,才造成了現(xiàn)在這般光景。
“無妨。”柳五打著哈欠,聲音比之以往顯得稍微粗了些,“凡事有我擔(dān)著,賀蘭局主沒必要擔(dān)心。”
既然柳五都這么說了,賀蘭葉也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她本就疲憊了一天,一扭頭閉上眼,不多時就睡了去。
感覺還未睡著多久,賀蘭葉迷迷糊糊中就聽見了外頭拔尖兒了聲的哭鬧,聽聲音不是平氏周氏,挺陌生的。
自己家院子里頭出現(xiàn)了陌生人的哭聲,賀蘭葉再困也睡不下去了,她撐著沉甸甸的眼皮從地墊上爬起來先看了看,床榻上已經(jīng)空了,柳五不在房間中。
自己睡得很死么,怎么一點(diǎn)感覺也沒有?賀蘭葉反思自己是不是松懈了,一個刀口上討生活的人連身邊這么近的動靜都聽不到,她差點(diǎn)就懷疑自己是不是真重傷了。
外頭的哭鬧還在繼續(xù),而且夾雜進(jìn)去了平氏的哭和周氏的叫罵,越來越鬧騰,鬧騰的賀蘭葉抹了一把臉,無奈地挪到窗臺邊,臉貼著窗棱瞇著眼往外瞧。
隔著一層綃紗,賀蘭葉模糊地看見了外頭站著三波人。
一波是牢牢護(hù)在她房間外頭只留給她一個背影的平氏周氏,柔弱的母親在哭,性情爽利的嬸娘正插著腰對對面的叫罵,被罵的那波人面對著賀蘭葉方向,為首的樸素婦人氣得淚珠兒打轉(zhuǎn),絞著帕子直哆嗦,她身后的侍女婆子們一個聲音賽一個的亮,與平氏周氏對罵著。
兩撥人罵著什么互相都聽不懂似的,完全不著邊際,卻格外的和諧,都能接的上。
賀蘭葉看得嘆為觀止,欣賞了片刻,才扭頭去看剩下的那人。
兩撥人中間站著身形高挑的柳五,她抱臂冷眼看著,時不時抬頭望外頭院子看一眼,眼瞧著時間差不多,扒在圍墻上看熱鬧的鄰里鄰居都被鏢師們轟走了,她這才淡定對著那婦人道:“娘,別鬧了。”
那貌美婦人委屈巴巴瞧了柳五一眼,甕聲甕氣道:“為娘這不是鬧。”
她雖這般說著,還是叫身后的侍女仆婦們停了與平氏周氏的對罵,絞著帕子忐忑著說:“我兒,你到底……怎么好在別人家里頭過夜,傳出去沒得惹人笑話!”
“笑話就笑話,反正沒人敢在您面前瞎說,”柳五在她娘面前還算乖順,“而且我回頭就要嫁進(jìn)來,早些晚些不影響什么。”
柳夫人差點(diǎn)又氣哭了。
那頭的平氏周氏一上來就被橫沖直撞的柳家人嚇到了,什么事兒都沒鬧明白,先熱火朝天吵了一大架,眼前才曉得這婦人是柳五的娘,那可說不準(zhǔn)就是自己親家了!
平氏沒敢哭了,悄悄擦了眼淚,有些尷尬地搓著衣角,怪不好意思的。
周氏換了個笑臉,熱熱切切著去拉柳夫人的手:“對不住對不住,我們這是被嚇著了,三郎是我們家主心骨,他這一受傷倒下啊,我們娘幾個就沒神了,得罪了您,可千萬莫怪!”
伸手不打笑臉人,眼前周氏笑得燦爛,和剛剛破口大罵的婦人判若兩人,柳夫人自己底氣也不足,小心瞄了柳五一眼,同樣端著笑:“也是我們魯莽了,為人父母擔(dān)心孩子,做的不周到,沖撞了。”
周氏眼睛一亮,立即接話道:“柳姑娘是您家閨女啊,哎喲我說呢,瞧著姐姐您生的這么好,女兒也玲瓏剔透的,不光長得好人心善,還能干,我和我嫂子沒用,三郎受傷只知道哭,家里家外多虧了柳姑娘操持,姐姐您可真會養(yǎng)閨女!”
這話說得讓柳夫人臉上火辣辣的,她反駁的話都到了嘴邊了,遲疑了下,干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題:“賀蘭局主可還好,傷得重不重?”
平氏周氏對視了一眼,齊刷刷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柳五。
柳五回頭透過窗縫看著賀蘭葉精神抖擻,扭頭對她娘認(rèn)真道:“傷得很重,活得下來活不下來還是未知。”
柳夫人明顯嚇了一跳,扶著胸口吸氣:“怎么這么兇險(xiǎn)!”
躲在窗后的賀蘭葉沒想到柳五騙起人來還是一副認(rèn)真的姿態(tài),更別說她騙的人還是她娘親了,不由感慨。
柳五才沒有騙人的心虛,她還一本正經(jīng)對她娘說:“所以我要留在這里照看著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
她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是未盡之言還是聽在了柳夫人耳中。
柳夫人皺著眉絞著帕子,忐忑看著柳五,左右看看哭得眼紅鼻子紅的平氏,陪著笑的周氏,還有拐角處趴著瞧的兩個稚齡小丫頭,尋思來尋思去,重重嘆了一口氣,猶豫著對柳五說道:“那……你且留著,家里頭我去給你說。只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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