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是想氣死誰
開門,室內燈火通亮。
高獻一愣,看見門口放著兩雙高跟鞋,他抱著佟曉雨黑著臉進去了。
“阿獻,你回……”嬌弱的女聲就此停止,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看著他。
高獻沒有理她,抱著佟曉雨徑自朝臥室走去。
他只覺得煩,真是倒了八輩子霉遇到了這種女人,死纏爛打恬不知恥!
可是想一想,那時候佟曉雨不就是一直纏著他追他的嗎?可他從來沒有覺得煩,反倒覺得那樣的她俏皮可愛。
也許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他愛她,看到的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這么想著,他只覺得懷里抱著的女人軟軟的,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從洗手間出來的白麗萍一看到他懷里的佟曉雨立刻就收了笑容,氣沖沖跑過來攔住他,“阿獻!你跟她不是離婚了嗎?怎么還帶著她過來?一個女人大晚上喝得不省人事,這算怎么回事!沒有教養,不知管束!”
“沒有教養?”高獻瞇眼看著她,覺得有些頭痛,抱著佟曉雨往懷里靠了靠,繞開白麗萍進了臥室。
他懶得跟她吵。
“高獻!”
白麗萍急了,看著快要自動關上的臥室門,一腳踢開沖了進來。
“我還說不得她了?哪個有教養的女孩子會大晚上的跟男人出去鬼混,還要前夫來接?”
高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將佟曉雨抱到床上讓她躺好,蓋好了被子。
她睡得很熟,但愿沒被嘈雜打擾。
醉酒后的小臉浮著一層淡淡的霞紅,他忍不住一笑,在她臉上一刮。
白麗萍那雙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的眼睛高獻不是沒有看到,輕瞥一眼,他揉揉眉心,聲音沉沉,“有什么事去外面說,別打擾她休息。”
白麗萍怒火中燒,可看著他這幅寡淡的樣子到底是有些害怕,這半年時間,高獻很少像以前那樣親近她了,母子之間像是隔了一塊厚厚的屏障,有著無法跨越的裂谷。
他每個周六都會來看她,但很少像以前那樣笑了,陪她聊天的時候也是她說,他聽,就像這是他不想做但又必行的任務。
“你把她留在這里像什么樣子!”白麗萍見他坐在沙發上一直不說話,心中郁結難平,忍不住大吵。
“我帶誰來家里是不是還得向你請示?”高獻心里本就煩躁,此時說話更是沒了平常的溫潤淡雅,語氣有些沖。
白麗萍被他這幅冷漠的樣子惹急了,手中的杯子重重落在桌子上,“你別忘了這房子是誰買的!”
高獻冷笑一聲,“好,我今晚就搬出去。以后,你想帶誰來都可以。”
生平第一次看到自己兒子如此決絕的一面,白麗萍心里頓時就慌了,滿腔憤懣無處發火,她將矛頭對準了佟曉雨。
“為了那樣一個沒教養的女人,你竟然這樣跟我說話!”
“你看看她演得那些電影,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都跑到床上去了,那男的都能當她爸了!纏著你不說,還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這是有教養家的人教出來的嗎?”
“說夠了沒有?”低沉的悶吼像野獸憤怒的嘶吼,一直站在白麗萍身邊的路依瑤也被他臉上磅礴的怒氣嚇到了,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她沒有教養,那你哪?”高獻目光冷冷看著白麗萍,帶著不滿和嘲諷,“惡意破壞別人的婚姻,導致我們家庭破裂,間接害死了我和她的孩子,你是不是想要讓我這個兒子來譴責你的道德行為?”
“你!”白麗萍氣得一口氣沒能喘上來,瘋狂的咳嗽起來。
“我一直尊敬你,也一直遷就著你,希望通過我的行為減少你對她的惡意,不論你怎么指責她,我都沒有頂撞過你一句,可是我的期望換來的是什么?是你對她變本加厲的責難。”
“你是我的母親,她是我的愛人,你為什么非得要我在你們之間做出選擇?這本來就是不同的愛。陪我度過前半生的人是你,她是我期望能和我一起度過后半生的人,這輩子,我愛的女人只有佟曉雨一個,你別再想著給我塞別的女人,我非她不娶,不信你試試,沒了曉雨,我寧可單身一輩子。”
“鑰匙在鞋柜上。”
他說完,徑自進了臥室,抱著佟曉雨出來,關上門走了。
白麗萍還未從剛才的驚嚇和震撼中反應過來,路依瑤小心翼翼拍拍白麗萍的肩,淚水在眼里打轉,“阿姨,阿獻走了。”
白麗萍扶著桌子坐好,看著緊閉的大門,竟是生出了一絲悔意。
高獻這周沒有來看她,她不放心就帶著路依瑤過來了,想著高獻現在一個人在家,讓路依瑤陪陪他,兩個人多相處相處或許就能產生感情了,可誰知他居然抱著酒醉的佟曉雨回家了。
已經離婚了還藕斷絲連,喝醉了就讓自己的兒子收拾爛攤子,白麗萍的火一下就上來了,這才口無遮攔的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沒想到一向遷就她的兒子居然為此跟她大吵了一架。
佟曉雨,佟曉雨,這個女人真是完完全全控制了高獻的理智和情感,離了婚還這么陰魂不散,讓高獻對她死心塌地的甚至為了她要離家出走!
白麗萍氣不過,不甘心,她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費盡心思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兒子居然為了別的女人跟她吵架,甚至連家都不要了。
可是一想到那個孩子,她心里始終覺得不安和愧疚。她那時候一門心思的想讓他們分手,所以才聽了路依瑤的話在高獻的水杯里加了**,早上叫了佟曉雨過來,讓她看到路依瑤穿著睡衣出現在高獻的臥室,以此讓她誤會從而分手,可誰知她那時候懷孕了,從樓梯上摔下來流產了。
她這輩子,就做過這么一件愧對于心的事,這個人偏偏還是佟曉雨。
“阿姨,我們去道歉,讓阿獻回來吧。”滴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路依瑤皙白的小臉上落下,她挽著白麗萍的胳膊,抽噎著。
她繼續說,“阿獻就是一時氣急才會這么做的,你說沒了房子他能住哪啊,到時候沒地去他肯定要回來的,你給他一個臺階下,他就接受了。”
白麗萍嗯了一聲,覺得路依瑤分析得挺有道理,高獻自小衣食無憂慣了,哪能吃得了這些苦,便想著明天就去找他,他肯定就會回來住了。
風清涼涼地吹著,夜空不見半點星影,整個京華像是籠罩在一團迷離的黑氣中,雨點淅瀝瀝的落了下來,不大,不小,走兩步,卻能濕衣服,也許還能給你來場重感冒。
車子駛得飛快,十幾分鐘后在一家酒店停了下來。
高獻將她從副駕駛座抱下來,看著從她包里掉下來落在座椅上的手機,凝視一秒,關上了車門。
佟曉雨睡得很沉,大概是真的累了,或者是真的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用那句頗文藝的話來講,是這樣的:午夜夢回,一幕幕都是他。
從高二到現在,整整十年,高獻都是她凝望著的風景,有那么一段時間,她是風景里的人,不再是個看風景的旁觀者。
她睡得那么沉那么安穩,眉心卻一直皺著從未舒展開來,高獻心里一痛,伸手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額頭,眉毛,臉頰,唇瓣。
有多久沒看到她的睡顏了?
半年的時間,竟讓他覺得過了大半個世紀,他又回到了沒有她的日子,只是這次,比大學的那段時間更難熬,更痛苦。
他握住了她的手,但沒能握緊,所以,她走了。
他不喜歡跟她說對不起,因為那代表著他讓她過得不好了。
可是現在,所有的話涌動嘴邊,只剩了一句對不起。
曉雨,別離開我。
昏沉的床頭燈照在他清澈晶瑩的黑眸里,深邃如海,唇瓣緊抿,化成一個溫淡的笑。
從浴室出來,她還在安靜地睡著,像只鬧騰過后終于安靜下來的小懶貓,他忍不住蹭蹭她的鼻尖,手里的熱毛巾變得溫熱,擦了她眼睛的淚痕,又握起她的手輕輕一下一下為她擦拭。
脫了她的外套和牛仔褲,拉好了被子,他也鉆進了被窩。
她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氣,還有他熟悉的清香,實在心癢難忍,高獻在她唇上一啄,抱著她睡了。
這一睡,竟是睡到了天亮。
佟曉雨醒來的時候看著陌生的房間心里咯噔一跳,剛想起身,察覺到自己竟是沒穿褲子,猛地拉起被子一看,嗯,小內內還在,上半身t恤也在。
浴室里突然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她下意識的鉆進被子里,偷瞄著浴室的門。
咔噠。
開得似乎不是浴室的門,倒像是打開了她的心房。
看清楚從浴室出來的身影是誰,她掉在嗓子眼的心也放下了,還好是他。可是下一秒,她的心又不可遏制地瘋狂跳動起來。
他們為什么會在酒店!
這種狀況她要怎么面對?
他們現在的關系,如果非要扯上一個的話,他是她前夫啊!
半夜醉酒后跟前夫入住酒店……這事想想就覺得神奇。
為了避免尷尬,她選擇了裝睡。
反正一會他就去上班了,等他走了她再起來也不遲。
高獻擦著頭發走了過來。
越來越近了,他好像是朝著她走過來的,佟曉雨握緊被子,也不知是因為被子里熱還是她心里緊張,手上出了一層汗。
他坐到床上了。
佟曉雨繼續裝睡,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
本來就什么事都沒發生!
不過,他要是再不走,那就真的要發生什么了,她可能真的會因為心跳加速而死。
這個男人可真懂得如何折磨她。
“還沒醒嗎?”他問,像是在自言自語。
佟曉雨繼續沉默,繼續裝睡。
“沒事,你睡吧,我今天休息,你什么時候醒來了,我什么時候送你回家。”
他的聲音溫淺柔和,充斥著男性成熟的魅力,她以前就是被他這種溫潤如玉的成熟給拐走的!
可是現在,她來不及細細品味他嗓音的悅耳動聽,她只覺得那聲音像個魔咒一樣從她頭上砸了下來。
他剛剛說什么?他今天休息?
他要在這陪她一天?
該不是有病吧他!
可是現在突然醒來會不會太刻意,太尷尬了?
嗯?為什么感覺枕頭上放了什么東西?
壓迫性的氣息越來越重了……
他不會是……想趁機吻她吧?
不要不要不要,佟曉雨在心里默念,可他的氣息越來越近,那股清香的洗發水的味道更是充滿了她整個鼻腔。
偷吻!居然偷吻!
那我就來個出其不意,反客為主!
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暗示,佟曉雨突然睜開了眼睛,果然,高獻離她近在咫尺,鼻尖就快碰在一起了。
可是他沒有躲開。
嗯?電視里不是這樣演的啊!
他不是應該一臉尷尬的走開嗎?
佟曉雨覺得是不是自己太沒威懾力了,火力不夠,她挑眉,對上他的眼睛,一雙朦朧的大眼狠狠瞪著他,“你干嘛!偷親啊!”
很好,哼哼,看你怎么辦!
可是他居然笑了,特么還笑得她心神蕩漾。
“不偷親。”
他突然將整個身子壓了下來,伸手在她臉頰上一刮,“我光明正大的吻。”
說完,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一口含住了她的唇。
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
為什么他總能讓她措手不及,退無可退,關鍵他樂此不疲,她毫無招架之力,每次都能讓他得逞。
就像現在,一個吻,她就淪陷了,甚至有點心猿意馬。
她的唇瓣還是那么柔軟,一個眼神就能將他吸入深淵,他不舍,不舍得離開,多久沒有與她這樣親密接觸了,高獻不想去計較,他只是貪婪的攫取著她口腔里的每一寸氣息,唇齒相貼,糾纏不休。
他只愛她一人,這一生,只想與她相伴終老。
佟曉雨同樣迷醉了,忘了他們現在的關系狀態,忘了他是她的前夫,他們不該有過多的糾纏,她只知道,現在吻他的這個人是她這么多年唯一愛著的人,她愛他,他也愛她。
她渴望他的吻,渴望他的擁抱,渴望他厚實的肩膀,渴望他的一切。
她愛他,他是她的丈夫。
可是他們為什么離婚了,為什么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理智突然被喚醒,腦中警鈴大響,他們離婚了。
他們已經離婚了,這個清晰的認知像一把利器狠狠地插入了她的心臟,尖銳沉鈍的疼。
她一把推開他,眼里霧氣繚繞。
既然已經離婚了,那他們就沒有什么關系了,他又何必來打擾她?
高獻,難道你不知道嗎?你進一步我就會沒出息的繳械投降的。
“你干什么!”小臉煞白,佟曉雨抿嘴,眼里晶瑩波動,在自己的嘴上來回擦了不下五六次。
“你最好別對我動手動腳,不然我告你性騷擾!”
對于高獻,她是真的怕了,她怕自己再次陷進去,他的愛于她而言那么有魔力。
“我沒有動手動腳的。”他聳聳肩,站起來繼續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促狹一笑,活活一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二世祖,偏生打不得罵不得。
是,他是沒有動手動腳,可是他動口了啊!
“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哪不舒服?”他直接忽略了她那根本構不成威脅的威脅。
佟曉雨漠然,冷冷瞥他一眼,“沒有,謝謝!”
“我叫了粥,一會就送上來了,你去梳洗一下。”
佟曉雨覺得他那輕佻隨意的笑很欠打很欠打,她想甩了被子扣在他頭上將他暴打一頓。
見她還躺在床上沒有反應,高獻問:“怎么了?”
佟曉雨:“……你去洗手間,我穿褲子!”
她現在知道誰昨晚那么好心為了她的睡眠質量把她的褲子脫了!
高獻一愣,淡淡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冷,“又不是沒看過。”
那能一樣嗎?
以前什么關系,現在什么關系?
難道要一直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糾纏不休?
你要想在一起你解決辦法啊!你要想尋第二春你別再來糾纏我啊!佟曉雨氣結。
“你出不出去?”她冷聲問。
高獻哦了一聲,走到她面前。
“……你,你干什么?”
他輕笑,用剛才一直擦頭的毛巾遮住她的臉,“給你十秒鐘。”
去你m的!
他一進洗手間,佟曉雨就從床上蹦起來穿褲子,關鍵這廝存了壞心眼存心捉弄她,一聲一聲數著,那聲音傳到她耳朵里,讓她又羞又惱,這一著急,就更加穿不上去了。
“八……”
“九……”
“好了沒?”高獻問。
語調那叫一個輕快。
“我出來了。”
咔噠一聲,他真的出來了。
佟曉雨也拉上了褲子拉鏈。
她皺眉看著他,腮幫子氣得鼓鼓的,“你不說是十個數嗎?”
“是嗎?”高獻眉梢挑眉,“那可能是我數學不好。”
佟曉雨:……
吃了早飯,高獻將她送回了她的公寓,看佟曉雨那意思,是沒打算請他上去坐坐的。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就不請你上去了……”她眉眼含笑,說的那叫一個客氣。
“佟曉雨。”他透過車窗望著她。
心里一窒,她告訴自己別再掉進他的陷阱里了。
“什么事?”
“沒事。”
你看,他總是這樣,將她的好奇心挑起來,然后隨意的戳破說句沒事,順便撒點鹽后就這樣扔下走了。
可惡的男人。
有話你要么憋心里,要么說出來,說一半留一半是想氣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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