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引蛇出洞
尚坤坐在皮椅上,背著光,臉部暗沉模糊不清,唯獨一雙深邃陰鷙的眼突兀冷厲,“曲,你帶上三十個兄弟去海桑跟克東匯合,然后立即趕往景瀾,啟動全部炸點。”
“大哥,我一定將功贖罪!”曲世瑯面色憤憤,瞇眼看著地面,狠厲陰森。
“呂騰,你負責蒙滄的守衛。”
呂騰垂首,說了聲是。
在佟曉雨的房間四個人抱團取暖了差不多兩三個小時的時間,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郎禎進來讓她們各自回去。
廊道里一簇一簇聚著好幾個男人,個個穿著黑色衣服,面色兇惡,健碩的臂膀上繡著各式刺青,寸頭,光頭,也有扎頭發的,典型的**。
男人們目光**灼熱,盯得她無處遁形。周璇卿皺著眉,微微低頭,腳下走的飛快,只恨自己的房間為什么在走廊最里面。
再走兩步就能到了。
她在心里這樣安慰著自己。
在她房間前站著四個男人,目光隨著她的步伐漸漸拉近。
每走一步,她都覺得心驚膽戰。
盡量不去看不去想,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的狀態。
終于,終于到了。
但她心里沒有一丁點的慶幸,惶恐感越來越濃烈。
還有一步,她就到了。
只要開了門,她就能進去了。
就能避開這些男人了。
她在心里默默數著,手終于搭在了門把手上。
推開,進去,她就安全了。
一個足以讓她溜進去的縫隙,心中一緩,她趕緊關門。
咚。
一只手撐在了門上。
她用力一推,根本不能改變什么。
砰的一聲響。
門扇重重砸在了墻上。
站在她房門口的四個男人涌了進來。
完了。
她想。
她后退一步,舒著長氣,緩解心中的恐慌,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想出應對之策。
退無可退。
她想,她寧可變成一具尸體。
這個世界上,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嗎?
有的。
與她而言,尊嚴,靈魂的自由,真的比生命還重要。
但是在絕望之前,在放棄生命之前,她會給自己一個拼搏的機會。
她必須爭取一把。
為了生,拼搏一次,留住生命。
生命啊,不也是拼死換來的嗎?
拼得過,就是生,拼不過,還有尊嚴。
她往后退一步,眼神清冷淡漠,強裝鎮定,語氣凌厲似一把刀子,“我要見你們老大。”
現在能拖住一分鐘是一分鐘。
她想,他們上面的人,那個能做到販毒集團老大的位子的人,應該不至于如此卑劣不自持。
其中一個壯漢嗤笑一聲,闊步向她走去,邪笑一聲,“好啊,你把哥幾個伺候好了,哥哥我就幫你傳話。”
不止是話語,連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周璇卿都覺得那般不堪,讓她惡心,渾身戰栗。
“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說!”
她的清冷與傲然反倒激起了男人的獸欲,男人伸手就要握住她的肩膀,她側身后退,敏捷躲開了。
如果眼神可以化作一把刀子,她恨不得將這些人凌遲。
“行,烈是吧?看你還能烈到哪去!”
男人說完一揮手,站在她身后的兩個男人朝她圍了過來。
兩個男人動作很快,一左一右站在她旁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牢牢禁錮。
掙扎無果,周璇卿停了下來,惡狠狠盯著眼前的男人。
“抓牢了,老子親手扒了她的衣服!”
眼看他就要過來了,雙手被禁錮,她一點都動彈不得,心下一橫,一腳踢在男人的肚子上。
“你……特么……”男人后退兩步,捂著肚子干咳兩聲,目光兇惡,一巴掌朝她打過來。
砰。
厚重的門扇再次被撞開。
進來的是呂騰。
四個男人面面相覷,看著他微微頷首,沉默不語。
“滾。”
淡漠的聲音壓在怒張的空氣中,淡化了剛才激烈的沖突。
龜縮著身子,四個男人疾步出去了。
她緩了一口氣,心里的緊張感卻沒有得到絲毫地放松,那種不適反倒越加強烈起來,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更難對付。
“他們太粗魯了。”呂騰走到她面前,淡笑看著她,“疼嗎?”
說著,他伸手去握她的胳膊。
周璇卿向后退了一步,眼里的警惕和防備愈加明顯。
“我不會對你動粗的,就是想看看你的胳膊。”
呂騰摘了眼鏡放到桌子上,轉身,坐到了床上。
她心里一陣惡寒,他坐過的那個地方,她一點兒也不想碰到。
對于危險的事物,人總會有下意識的認知。
就像呂騰。
雖然他的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甚至可以用謙和來形容,可偏偏就是這種謙和,讓周璇卿覺得危險。
笑里藏刀。
這個男人其實很可怕。
就像是那種帶著微笑的面孔暴露在陽光下的殺人犯。
與其說是心理強大,更應該說是心理變態。
這樣的人,善于隱藏自己的心思,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看不出他情緒的臨界點。
也許下一秒,他就會顯露出內心真實的瘋狂。
將人撕碎。
周璇卿沉默,她怕她的言語會刺激到他,讓自己處于更加危險的境地。
“周小姐,你為什么不說話?”
他笑,“你很怕我嗎?”
這句話聽起來溫和親切,周璇卿卻從他陰郁暗沉的眼里察覺到了危險,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威脅。
只要她表現出一丁點的害怕,這個男人,就會發瘋。
所以,她緩了口氣,搖搖頭。
男人一愣,隨即輕笑,“那你為什么不說話?”
“不知道說什么。”
語氣清冷平常。
面對這樣危險的人物,不慌不亂才有可能獲得生機。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周璇卿心里冷笑,我想抽你行不行!
什么都可以那你倒是放了我啊!
用一個女人來威脅一個男人,弱雞。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怕他!
她心里對這些人的鄙夷遠遠超過了一開始的慌亂與害怕,況且驚懼是可以消散的,但鄙夷只增不減,越來越不屑!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于她而言現在最重要的是自我保全。
“你們要對付的不是他一個人,為什么非要抓我?”
“嗯,是這樣。”呂騰點頭,像是認同了她的看法,接著又說,“但我們需要用你來對付他。”
周璇卿:……
“他遠在京華,你們把我抓到這里,他好像無權干涉。”
呂騰起身走到她跟前,站定,“他會的。”
心尖一抽,疼痛尖銳。
她也知道他會的。
她揚眉看著他,帶著淡淡的嘲諷,像一種篤定,篤定他們會輸,輸給他!
“即便如此,他也不會因為我而放棄抓捕你們。”
呂騰回答的很快,“他會的。”
壓迫感自上而下傾瀉,周璇卿不適地往后挪了挪,盡力壓制住那股要將他推開的厭惡感。
她真的很討厭陌生人的碰觸。
厭惡至極。
“周小姐,你該相信你有這樣的魅力。”
氣息鋪灑下來,她忍無可忍,往旁邊邁出一步,迅速從他身邊移開。
一股大力壓在肩上,呂騰從她身后握住了她的肩膀。
她下意識甩開。
呂騰不怒反笑,徐徐前進,步步逼迫。
那是一雙充滿了獸欲的眼睛,毫無保留地顯露出他要將她征服的決心,微笑的面孔下掩蓋的殘忍兇惡此刻正一點一點被激發。
“他好像很看重你,他已經來了,甚至設好了陷阱等著我們鉆。”
笑容漸漸被陰霾代替,秦少臻這個名字,好像是他的禁區。
他已經來了。
她只聽到了這一句話。
他來了。
周璇卿啊,他已經來了,你再堅持一會兒就能見到他了。
心里有個聲音這樣安慰她。
“可是我們也挖好了陷阱,讓他有來無回。”
“他的計劃還沒實施就已經暴露了!”
呂騰突然仰頭大笑,一雙猩紅的眸子陰冷邪惡。
“看來他很看重你,一個你,就能讓他這么慌亂。”
他抿抿嘴,嘖嘖一聲,伸手想要撫摸她的臉。
她滿心想的都是他,他被人設計了,計劃被他們知道了,他會不會已經遇到危險了,他現在在哪,有沒有事,這仗他要怎么打?
疑問一個接一個的涌上,心中的擔憂也越來越強烈。
秦少臻,你千萬不要有事。
直到一只冰涼的手撫到臉上,她才從憂慮中回過神。
一股惡寒驅使下,她甩開呂騰的手,揮出右手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臂膀上。
呂騰眼里閃過一絲陰郁薄怒,突然嗤笑一聲,甩甩手,朝她揮來一拳,“倒真有點過人之處。”
“讓我嘗嘗他看上的人,是什么滋味!”
“即便是死,我也要讓他痛不欲生!”
打斗來得猝不及防,這時候的周璇卿也不掖著藏著了,招架著他揮來的拳頭,進行反擊。
到底沒有接受過專業的格斗訓練,她那點皮毛功夫用在這個男人身上簡直不堪一擊。
沒有幾招,她就被男人扼制住了手腕,錮在床上。
他的接近令她惡心,心里排斥騰升。
“周小姐,你說要是讓秦警官看到你這幅樣子,他會不會瘋?”
陰冷狂傲的笑在狹窄的房間里回蕩,周璇卿覺得頭皮發麻,身上涼氣森森,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她厭惡這種癱軟無力的感覺。
任人宰割嗎?
她不會。
眼看著男人的手伸了過來,她抬頭,張口咬住他的手腕。
她使了狠勁。
不將他的手腕咬斷誓不罷休。
呂騰痛得咬牙切齒,卻是無法掙脫。
松開錮著她雙手的右手,呂騰一巴掌甩在她臉上,扼住她的脖子。
濃烈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一時間,她除了覺得惡心厭惡到想吐,再無別的情緒。
兇猛的大力促使她松開了呂騰的手腕,扼制在脖子上的力道還沒有消失,呼吸困難,頭腦發昏,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呂騰奸邪一笑,重新將她的雙手禁錮住,一手捂著她的唇,低頭,咬住她皙白的脖頸。
她胡亂踢著腿,用盡全身解數反抗,哧啦一聲,床單被她踢破了。
他爬到床上,趴在她身上,伸腿壓住她不安分的雙腿。
脖頸上一陣抽痛,他好像是在咬,很大力的咬。
絕望和悲涼賁張而出,讓脖頸間那丁點的疼痛看起來那么微不足道,羞憤,憎惡,充斥著整個大腦,心口,疼得要窒息了。
秦少臻,你為什么還不來?
強烈的掙扎,體力漸漸不支。
她癱軟在床上,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靜,車廂內死一般的沉寂。
一組組員個個陰沉著一張臉,眉心緊鎖,宛如一尊威武駭人的神像。
劉浩像個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濃眉緊皺,像一條蟲,囁囁嚅嚅地說:“秦隊,不是去景瀾嗎,怎么又改成蒙滄了?”
雷震看著汗涔涔的掌心吹了口氣,冷嗤一聲,“引蛇出洞。”
劉浩不解的啊了一聲,程世東也轉身看了過來。
“不把他們引出來,我們怎么打,又如何端了他的老巢!”
秦少臻與雷震互換一個眼神,雷震點點頭,嗖的一聲,從腰間拔出手槍。
“計劃能實施,還得多虧了你啊!”
腦門上頂著兩把槍,眼前是兩個冷厲無情的男人,他怔忪片刻,然后自嘲般哼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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