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江區地方派出所的警察來了，主要向秦少臻、譚文濤等人問了些案發時的情況，便將客人們放走了。

　　畢竟都是掌握京華經濟的一群商界大佬，出了騷亂，安撫為主。

　　負責人叫趙雷，二十多歲，帶著眼睛，第一眼給人感覺不怎么友好。

　　秦少臻指了指前面的山頭，提議說：“趙組長，前面的山頭你很有必要檢查一下，狙擊位置很可能就在那里。”

　　秦少臻之所以會這么善意的提醒，是因為趙雷來到現場之后，完全沒有勘察狙擊點的意思，問得那些問題很多都抓不住重點。

　　尤其，他對周璇卿問個不完，他很惱火。

　　“這是我們警方的事，我自有打算。”趙雷不高興的瞥了他一眼，又跟周璇卿說了兩句，叫了一位同事過來，讓他們去山上看看。

　　“組長，那山頭離這可有兩千多米吧！”

　　趙雷一怔，“那你們的排查范圍就縮到周邊八百米。”

　　秦少臻沉沉看趙雷一眼，遇上這個糊涂蛋，他能指望他查出什么來！

　　“喂！”景曉童喝了趙雷一聲，“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哥的話是不是！”

　　“從譚尉濤耳邊擦過。”趙雷身邊的警察做了個手勢，在耳邊一劃，繼續說，“我不覺得他能在距離這有兩千米的地方瞄準射擊，你以為在看美國大片啊！fbi啊！”

　　“……哎，糊涂蛋！我哥說能就是能！”

　　另一警察不屑地說：“他怎么知道的，他說能就能啊！特種兵看多了吧！”

　　景曉童氣結，“我哥當特種兵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呢！”

　　趙雷的視線從秦少臻身上瞟過，最后落定在景曉童身上，“那也不能妨礙公務！”

　　“妨礙公務，他哪妨礙公務了！他這是在提醒你，給你指點！市里多少人想讓他指點一下呢！”

　　中等身材的警察來到秦少臻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晃著身子，“是嗎？這么厲害，你誰啊！”

　　秦少臻冷聲問：“你就是以這幅儀容出警的？”

　　那位警察一怔，被他臉上的陰寒嚇住，下意識地抬起手扣扣子，兩秒之后，反應過來的他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你什么人啊！妨礙公務，還襲警是不是！”

　　譚尉濤的長子趕緊從客廳出來，臉上帶著儒雅溫和的笑，客氣說：“警察同志，今天麻煩你們跑一趟了，里面坐，正好今天是我父親的壽誕，父親讓我好好感謝幾位，同志，進去坐。”

　　景曉童咂舌，“……哥，大型受賄現場，你管不管？”

　　肖若蘭玩笑說：“你哥進去后就是喝酒執法的重災區，你說他進不進？”

　　“哈哈哈哈！”景曉童忍不住大笑，“重災區，哈哈！”

　　周璇卿總算明白景曉童的腦回路為何這么驚奇了，祖上傳下來的啊！

　　“那我進去總沒事吧，公民有監督一切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的公務活動的權利，你看這句說念起來多動聽，多順口啊，就是不知道實行起來順利不順利，正好有個機會給我試試。”

　　景曉童還沒走兩步，就被秦少臻捉了回來。

　　“別惹事，也別給媽她們添亂，回家。”

　　景曉童耷拉著臉，“哥，你怎么這么現實！難道你也**了？我的天！”

　　回去的路上，周璇卿欲言又止，瞄了他好幾眼，但因為開著車，也就不敢造次了。

　　秦少臻笑問：“你是不是在糾結要不要問我為什么不讓曉童進去？”

　　周璇卿點頭。

　　“還記得我怎么跟你介紹譚尉濤的嗎？”

　　周璇卿想了想，皺眉，“老狐貍？”

　　“嗯，譚尉濤這人不簡單。”

　　“所以你不想曉童蹚這趟渾水？”

　　“倒也不是。”

　　周璇卿問：“那是什么？”

　　“她會打草驚蛇。”

　　“……那這件案子怎么辦？就交給剛才那幾個警察同志？還是你去申請跨區協作？”

　　秦少臻贊賞地看了她一眼，“不錯嘛，周璇卿。”

　　周璇卿呵呵一笑，“多謝夸獎。”

　　“我不用做任何事，這是槍擊案，他們和主動申請協作函。”

　　說著，他突然皺眉，“不過，如果譚尉濤今晚擺平了那幾個人，這件槍擊案就當作沒發生過。”

　　“譚尉濤他不敢報警？”周璇卿一愣，“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一旦立了槍案，警方肯定會徹查，譚尉濤一個正經商人，居然被狙擊手狙擊，說明他這個人并不簡單，警方要是順藤摸瓜查出些什么……他就完了。”

　　“可是……”周璇卿皺眉，不解問：“現場那么多人，他們可都看見了。”

　　“看見什么了？”秦少臻笑問：“看見有人持槍了？聽見槍聲了？他們只聽到了花盆碎掉的聲音，看到我把譚尉濤拉到了地上。你知道當時有狙擊手，是因為我跟你說了，如果我不說，你能想到嗎？只是一個花盆碎掉了而已。”

　　“……”好像還真是這樣。

　　當時她就聽到了花盆倒地的聲音，轉過身，秦少臻和譚尉濤倒在地上，客人們還以為他們是摔倒了，趕緊跑過來扶，要是真的聽到槍聲了，肯定亂作一團了。

　　她不明就里，后來問他發生了什么，他才小聲說有人狙擊。

　　可能有些人到現在都搞不懂，譚尉濤不過是摔倒了，為什么要報警。

　　太平盛世，睡會將這小小的意外與槍殺聯系在一起？

　　眉心緊皺在一起，周璇卿也忍不住擔憂起來，“那怎么辦？就這么不管了？”

　　秦少臻笑著拍拍她的頭，“我讓譚尉濤的長子去報警的同時，也給毛子他們打了個電話，這會，他們肯定在狙擊點取了證，往回趕呢。”

　　她撇嘴，原來另有一手啊！

　　“……我說你怎么表現得那么淡定！那你這會要回警局？”

　　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他似笑非笑，瞇瞇眼，“你又忘了，我喝了酒。”

　　“……”她還真忘了。

　　誰叫他一點都讓人看不出來喝了酒。

　　“你今晚不會是特意過來的吧？”

　　她覺得，一定是！

　　這個男人，老謀深算，平時哪會參加這種聚會。

　　“我是想著借此機會來看看譚尉濤的情況，但沒想到他會被人狙擊。”

　　周璇卿吐槽，“變相**啊？”

　　秦少臻看著她好奇的俏臉淡淡一笑，聲音溫潤，語氣淺淡平緩，卻帶著不容拒絕，“周璇卿，你的心得體會交流到此結束。”

　　她不服氣哼了一聲，幽怨地看著他，“是，秦大警官！”

　　她剛體會到一點點當“偵探”的樂趣，就被他給扼殺在搖籃里了！

　　大家一起商量探討，多好啊！還開動腦力呢！

　　周璇卿不甘心地想著。

　　時機分鐘之后，秦少臻接了一通電話。

　　“秦隊，根據口徑和長度判斷，是點408。”

　　劉浩的聲音很大，即使秦少臻將手機放在他的右邊，周璇卿也聽到了，她轉頭朝秦少臻看了過來。

　　秦少臻伸手推推她的頭，“專心開車。”

　　劉浩：“……”

　　秦隊你能不能專心聽我說完？

　　他減小了音量，之后劉浩說了什么她一個字也沒聽到。

　　點408？什么意思？

　　回想著劉浩的那句話，她暗自捉摸著，口徑和長度？劉浩他們去了狙擊點，難道是在說子彈？

　　她好奇問：“點408，你們說的是狙擊手用的子彈嗎？”

　　秦少臻倒是有些意外，調侃一笑，“知道的還不少。”

　　她撇撇嘴，“動作槍戰類的大片以前看了不少。”

　　接著又笑瞇瞇問，“所以他用的槍是m200嗎？”

　　“你還知道什么？”

　　周璇卿聳聳肩，語氣輕快隨意，“就這些……浩然以前玩反恐精英，喜歡用**，我這點知識不是聽他念叨記住的，就是在電影上看到的。”

　　秦少臻側過頭，看著她淡淡笑著，“我還以為你在這方面頗有研究和建樹呢。”

　　她臉一紅，“哼，你就笑話我吧！”

　　昏沉的車廂內，氣息喘喘，她突然一本正經問：“我一直都想問，你其實是左撇子吧？”

　　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假扮他女朋友跟著他去見他母親那次，在他的臥室看到了照片，槍托朝左邊。

　　后來……

　　有時候在床上，他情迷的時候會用左手牽她，比起右手，他的第一反應是左手。

　　雖然平日里他常用右手，但有些下意識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她想，他的慣用手，其實是左手。

　　他之前也說過，他會雙手使槍。

　　相比于右手的靈活，使用左手可能會更敏捷。

　　可他為什么刻意避著，不適用左手呢？

　　只是為了隨大眾的“慣用右手”？

　　她覺得他不是那種“隨大流”的人。

　　難道跟他左手腕上的那個疤有關？

　　那是什么時候留的疤，怎么受的傷？

　　他身上有很多條疤痕，都是出任務的時候留的，他有時候會跟她講那些傷疤是怎么來的，但有些疤痕，他說涉及機密，不能說。

　　他看著她，唇角微微揚起，隨意一笑，“以前是。”

　　“那為什么現在……”

　　“也練練右手，不好嗎？”

　　“……”

　　好吧，她還能怎么說？

　　不是他真的想練練右手，就是他真的不想說，她問也是白問。

　　他突然說：“以前受過傷，沒能完全恢復，怕有辱我‘神槍手’的名聲，所以改換右手了。”

　　她一愣，不知該回什么。

　　她想，不是怕辱沒名聲，而是，不能再打槍了吧。

　　“左手一個神槍手，右手一個神槍手，秦少臻，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啊！”

　　都說對于狙擊手來說，槍就是他的命，他現在不能拿槍了，那跟茍延殘喘有什么區別？

　　她心里酸酸的，很難過，很想撫慰他，但又不想他更難過，便用開玩笑的方式回復他。

　　“嗯，你老公是不是很厲害？”

　　“去你的老公！我未婚！”

　　“周璇卿，什么時候你讓我跟你合法同居啊？”

　　他本來也是開玩笑的，話說出口，竟是一臉的嚴肅認真。

　　“……”

　　心上猛地一顫，周璇卿也緊張了起來。

　　他正看著自己，專注認真，那樣深情的眼神，她快受不了了。

　　周璇卿咬咬下唇，方向盤握得緊緊地，無所適從，退無可退。

　　什么時候結婚，她其實也想過。

　　他年紀也不小了。

　　最重要的是，她愛他，他愛她。

　　“周璇卿，你個膽小鬼！”秦少臻拍拍她的頭，轉而又捏捏她發紅的耳朵，“好好開車啊！”

　　周璇卿長吁一口氣，秦少臻啊，你這個笨蛋，剛剛你要是再提一句，我說不定就頭腦一昏，拉著你直接去民政局了！

　　額，雖然這個點兒民政局不開門。

　　周璇卿啊，別沖動啊！

　　沖動是魔鬼，沖動是魔鬼！

　　就在她一邊開車，一邊進行自我安慰的時候，秦少臻突然一把握在了方向盤上。

　　吱的一聲，好像是車廂刮在了路邊的隔離欄上。

　　“……”周璇卿被嚇了一跳，吞吞口水，看了秦少臻一眼，好險好險。

　　但他這車子可能就……

　　秦少臻瞪著她，語氣沉重又無奈，“周璇卿，你能不能先專心開車，有事我們回家好好談。”

　　安全出行，安全出行啊！

　　開車的時候千萬別神游！

　　生命大于天！

　　周璇卿乖乖點點頭。

　　沒辦法，做錯事了，理虧。

　　還是在警察叔叔面前。

　　車子駛進市區，言毅找了個地方停下車，“你自己開車回去。”

　　九尾鳳下車走了過來，“你呢？”

　　“去吃點東西。”

　　九尾鳳挑眉，“一起？”

　　言毅抽了一根煙出來，隨意叼在嘴里，“不習慣。”

　　“獨行俠！沒趣！拜拜！”

　　九尾鳳很豪爽的上了車，車子揚長而去。

　　下了高架的景曉童有些坐不住了，她本就不是個能閑的住的人，在譚尉濤那忍了兩個多小時，有在車里憋屈了一個半小時，這已經突破她的極限了。

　　靠在車窗上，她用手指在窗子上劃過來劃過去，留下一道道手指印。

　　夜深人靜，路上行人很少，偶爾走過一兩個，都像是孤獨的幽魂。

　　她又想起了跨年那天遇到言毅的場景。

　　他嘴里叼著一根煙，穿著一身黑，一手插在兜里，腳步邁得很大，但走的很慢，很帥，很落寞。

　　可是在便利店里一聲不響吃泡面的他看起來更落寞。

　　胸口悶悶的，她很煩躁，最近真的老是想起那個人。

　　可笑的是，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個男人，看起來很孤獨，挺可憐的。

　　她突然大喊，“王叔，停車。”

　　肖若琳趕緊問：“怎么了？”

　　“……”

　　她能說她看到那個她朝思暮想的人了，現在要下車找他嗎？

　　“我今晚回學校，就在這下車吧！”

　　肖若琳皺眉，“在這？你別想出來一出是一出，讓王叔開車送你回去。”

　　那樣她還能見到他嗎！

　　“我在這下是因為我舍友家就在這，我還要去她家拿點東西，然后跟她一起回去，我們之前約好的，我剛剛突然想起來了，所以才讓王叔趕緊停車。”

　　總之，她就是用說謊的方式把她母親打發走了，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這很不道德，很不孝順！

　　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景曉童有點跟不上他的腳步，只能一路小跑過去。

　　她在他左肩頭一拍，站到了右邊。

　　言毅右轉頭瞥了她一眼，無視！

　　惡作劇沒成功，一點沒成就感，她耷拉著臉，不樂意地說：“……我剛剛拍你左邊，你右轉干什么啊！”

　　言毅還是沒有理她，繼續走著。

　　“哎，你走慢點，我今晚穿的高跟鞋走不快，下面穿的小禮服，腳踝快凍死了！”

　　他直直走進了便利店，拿了一桶泡面。

　　又吃泡面？

　　不行！

　　從他手里將泡面搶回來，她抱在了自己懷里，“不能吃泡面。”

　　言毅瞥了她一眼，從貨架上拿了另一桶。

　　“……不能吃泡面！”她又將那一桶搶了回來，笑得明媚燦爛，“吃泡面對身體不好。我今晚也沒吃飯，我們吃點別的。”

　　言毅盯著她，伸手將她懷里的兩桶泡面拿了過來，在她出聲阻止前，放到了貨架上。

　　“……”

　　這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去吃什么啊？”景曉童走在他身邊，仿佛在自言自語，“好想吃火鍋，可說太晚了，要不我們去吃小龍蝦？”

　　言毅冷冷回，“不衛生。”

　　“……你吃泡面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不衛生不干凈呢！”

　　說完，她打了個噴嚏。

　　腳踝冷得真的要斷掉了。

　　言毅瞅了她一眼，看著就近的餐廳，走了進去。

　　景曉童望望言毅的背影，再看著店名，“你喜歡吃泰式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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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一直在忙三次元的事，加上沒有存稿，每天的萬更都是回來后加急碼上去的，所以可能會出現好幾個錯別字，請見諒，這周五一過就沒事了。

　　如果發現錯別字了，美妞們就指出來吧，捉蟲有獎，視情況獎勵吧。

　　如果獎勵遲到了，請不要懷疑，是因為我太忙了沒時間上后臺，總會補上的。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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