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呵呵一笑，眼淚全都涌了上來。

　　心里仿佛有千萬只蟻蟲在啃噬。

　　腳下沉沉的，仿佛沒走一步都會扯動痛覺神經。佟曉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移過來的，看著床上熟睡的男人，拿起床頭的水杯，抬手就朝他臉上潑去。

　　路依瑤尖叫一聲，跑過去一把推開她，“你干什么！”

　　另一個女人，質問她，對她的丈夫做什么。

　　可笑！

　　震怒沖破了極限，抬手，她在路依瑤的臉上落下一個手印。

　　第二個巴掌到底沒能落下去，高獻不知什么時候醒了，握住了她的手。

　　“阿獻，她打我。”路依瑤一臉委屈跑進高獻的懷里。

　　佟曉雨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甩開他的手。

　　“曉雨……我……”

　　咚的一聲響，周璇卿震驚在了門口。

　　她聽到站在身旁的高母冷冷嗤笑一笑。

　　“高獻，你干什么！”兩步沖了過來，周璇卿厲聲質問。

　　“阿獻，她打我。”路依瑤臥在他懷里，不依不饒地甩著高獻的胳膊。

　　高獻這才反應過來，皺皺眉頭，一把甩開她，“滾！”

　　“高獻，你干什么！”高母走過去扶起摔倒在地上的路依瑤。

　　“大清早的，吵什么呢！”高父聽到聲響也走了進來，看著一臉淚水的佟曉雨和穿著睡衣的兩人，愣怔兩秒，頓時明白發生了什么，“高獻！這怎么回事！”

　　“曉雨……不是你想的那樣！”

　　佟曉雨甩開他的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氣急之下，她連周璇卿都忘了，轉身跑了出去。

　　“曉雨！”周璇卿第一個反應過來，趕緊追上。

　　暈，頭很暈；沉，腳下很沉；還惡心，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可這一切，都不及心痛，蔓延至全身的痛，每走一步路都痛得要命。

　　腳下輕飄飄的，眼前朦朧一片。

　　咚的一聲。

　　她就這樣倒在了周璇卿面前，滾下了樓梯。

　　“曉雨！”

　　周璇卿紅了眼，兩三步跑下去。

　　“曉雨！”

　　她的腿上，手臂上，臉上全是擦傷。

　　“曉雨。”

　　“璇卿，我好疼，好疼。”

　　下腹一抽一抽的，針扎刺入骨髓，胸口依舊悶悶的，那種持續的疼痛她無法驅趕，壓在胸口，很難受，很無奈，痛苦無法消散，一直存在。

　　“我們這就去醫院。”

　　“曉雨！”急切粗啞的聲音傳了過來，佟曉雨淡淡一笑，男人俊朗的面容越來越模糊。

　　“曉雨。”豆大的淚珠落到佟曉雨的手背上，周璇卿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忍不住眼淚，尤其是看到她下身刺眼的鮮紅的時候。

　　“快，快去開車。”

　　高母也急了，推推高獻的父親，語氣比任何時候都焦急。

　　一覺醒來，佟曉雨覺得自己身子痛得發酸，胸口更是一片悶痛。

　　像是有什么東西一直壓在哪里，揪得生疼，痛到窒息，痛得撕心裂肺。

　　入眼的是高獻關切的臉。

　　她說不清他臉上那是什么表情，關心的，難過的，悲切的，痛苦的，后悔的……

　　好像所有的情緒一瞬間全部都印在了他的臉上。

　　他那么溫雅的一個人，平日里的他臉上都是溫淡儒雅的笑容。

　　“曉雨。”

　　高獻將她的手握得緊緊地，不給她抽開的機會。

　　她知道她失去了什么，她也知道，她即將失去什么。

　　不舍，大概是因為心還沒有死。

　　是因為還有期待。

　　“我有點累，想睡覺，你先出去吧。”

　　她的聲音很輕，干澀暗啞，很難聽。

　　但佟曉雨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

　　“我陪著你。”

　　“你出去吧，你不是還要工作嗎？”

　　“……我今天請假了。”

　　“不用，你出去吧。”

　　她的語氣那樣淡漠，高獻什么都看不透，但他有種感覺，他不能出去，出去了，他就真的抓不住了。

　　“高獻，我現在真的不想見到你，你出去吧，有事等我今天休息好了再談。”

　　他想，她其實那樣倔強。

　　她語氣有些急了，“你是醫生，不知道養病期間病人情緒最重要嗎？”

　　她現在真的不想看到他。

　　一點也不想。

　　周璇卿在窗前站著，沒有打擾他們，看著高獻那張痛心疾首的臉，她心底生不出一點憐憫，甚至覺得大快人心，他活該！

　　病房外，高母和高父靜靜等著，見高獻出來，高母趕緊問：“你怎么出來了？曉雨醒了？”

　　高獻煩躁的點點頭。

　　“我去看看。”

　　高獻一把將她拉回去，“如果說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是我，第二個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媽，我沒想到你連自己的兒子都算計！”

　　現在想想，昨晚她給他倒得那杯水里大概加了**。

　　至于路依瑤是怎么來的，怎么會穿著睡衣出現在他房里，他一點都不知道。

　　但他很清楚，路依瑤跟他，什么事都沒有！

　　可他該怎么跟曉雨解釋？

　　她現在甚至都不想見他。

　　高父氣急敗壞問：“白麗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就那么容不下她？你現在怎么這么狠心！”

　　高母本就心煩氣躁的，這時候被自己的丈夫這樣訓斥，忍不住大罵起來：“我狠心！高霆，你問問你自己，是我心狠還是你心狠，我跟你結婚而是多年了，你的心思什么時候放在了我身上，放在了高獻身上，放在了我們這個家？沒有你，京華的經濟就不能運轉了是不是？你的心里一天到晚只有工作，還有沒有我們這個家？你什么時候陪著我過過一個結婚紀念日？你還記得我生日是什么時候嗎？”

　　“別說了！”高獻冷聲呵斥，“這里是醫院，要吵你們回家吵。”

　　“我為這個家付出了這么多，現在你們都反過來怪我不是人是不是？”

　　說完，高母咚咚兩聲踩，擦著眼淚走了。

　　“好好哄哄曉雨，把事情解釋清楚。”高父看著高母離去的背影有些不放心，叮囑兩家，匆匆跟了上去。

　　周璇卿聽著外面的爭吵聲嘆了口氣，用棉簽沾了水在佟曉雨唇上擦了擦，“渴了吧。”

　　佟曉雨朝她一笑，點點頭。

　　“曉雨，我是不是懷孕了？呵呵，我自己都不知道。”

　　周璇卿一怔，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我看到了，我當時眼睛很困，真的支撐不下去了，但是我看到眼前一片血紅，褲子上也是，地上也是。”

　　很快她又憂心忡忡看著周璇卿，“璇卿，這事你先別告訴我爸媽。”

　　“曉雨。”

　　周璇卿突然就覺得，佟曉雨一覺醒來，長大了。

　　不，更應該說，蒼老了。

　　她心里酸酸的，說不出什么滋味。

　　為了安撫佟曉雨，她說：“曉雨，高獻和那個路依瑤，沒什么事。”

　　“我知道。”佟曉雨望著天花板，神色呆滯，“我知道。”

　　周璇卿一愣，“那你……”

　　“璇卿，你不懂那種感覺，滿腹委屈，在看到他的時候會全部消失，因為我愛他，我想這就足夠了。”

　　“可是現在我真的支撐不下去了，在看到路依瑤穿著浴袍出現在我們臥室里的那一刻。”

　　“璇卿，我知道他們什么都沒有發現，可我氣的是他明明知道他媽媽的心思，知道路依瑤喜歡他，他卻沒有一點戒備。”

　　“他的不作為，傷害的只有我。”

　　“我想，還是不夠愛吧，或者，他習慣了，習慣了我更愛他，習慣了我主動，實則都是他的引導，凡是都是我先開口，其實我一直都很被動。”

　　“真的太累了。”

　　周璇卿問：“那你想怎么處理？”

　　“再說吧，我現在太累了，不想想這些煩心事，可能休息個一兩天，三四天，我也許就有精力去處理這些事了。”

　　她雖然這么說著，周璇卿卻從她眼里看到了決絕，她想，曉雨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了吧。

　　周璇卿在醫院陪了佟曉雨三天，這三天，佟曉雨沒有見高獻一面，雖然高獻從早到晚都守在病房外。

　　女人啊，心死了的時候，真的很狠。

　　佟曉雨住到了周璇卿家，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她無處而去。

　　晚上秦少臻有時候會過來，吃了晚飯就回去了，來的時候幫她們買點瓜果蔬菜。

　　這天高獻又來了，被佟曉雨多次拒之門外，他還是那么有毅力。

　　佟曉雨開了門，讓他進來。

　　周璇卿知道佟曉雨這是做了決定了，主動讓出了房間，說去超市買點都行就出門了。

　　“曉雨。”

　　她臉色還是那么蒼白，眼神冷冷的，一點都不像平時她看他的眼神。

　　“坐吧，我們聊聊。”

　　她倒了一杯水給他。

　　“曉雨，我們回家。”

　　高獻移到了她身旁。

　　她撇撇嘴，微微挪了挪。

　　“高獻，明天你拿結婚證過來，我們去一趟民政局。”

　　高獻一愣，放在沙發上的手狠狠一顫。

　　他知道她什么意思，但還是不甘心的問：“干什么？”

　　“我們離婚吧。”

　　他不知道她是怎樣面無表情，用極其平常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他光是聽她說，就覺得呼吸困難。

　　“曉雨，我和路依瑤什么事都沒有。”他握住她的手，目光緊緊盯著她，“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太大意了，讓你傷了心，以后都不會了，曉雨，我們回家好不好？”

　　佟曉雨搖搖頭，神色平靜，抽出了自己的手，“一開始莫名其妙的結婚就是錯的，從一開始就是一條錯誤的道，以后怎么走，都是錯的。”

　　“離婚吧，我不想耽誤你，也不想耽誤自己，以后的路還很長，我想過得好一點。”

　　以后的路還很長，我想過得好一點。

　　一句話，他潰不成軍。

　　和他在一起，她過得不好。

　　是啊，怎么可能會好呢。

　　街上燈火通明，行人匆匆，偶爾傳來一兩聲歡笑。

　　他從周璇卿家出來，一瞬間，竟覺得自己無家可歸。

　　－－－－－－題外話－－－－－－

　　抱抱我曉雨。

　　讓高獻和曉雨離婚了，接受不了的美妞不要打我啊。

　　你們希望他們離婚嗎？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https://www.dzxsw.cc/book/72081/374165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