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眾人心神一震,雖然吳明語氣決絕,卻也透出了并非沒有可能的意思,證明此事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就連以為此事沒有商量余地,只能另想它法的秦?,也是面色一肅。
他當(dāng)然知道,這是談判的技巧——先抑后揚(yáng)。
只要不是如之前一般那樣離譜,哪怕再珍貴的寶物,他都得捏著鼻子認(rèn)了。
否則,就不是能不能贖回錦琉璃或狐尾的問題,而是吳明會不會就此毀了,斷了所有人的念想。
誰也沒有注意到,三圣女卻是沒來由的神色微松,美眸閃爍間,看向吳明的目光中,多了一分不清不楚的歉意。
只不過三女掩飾的很好,而且剛剛幫襯著吳明說話,眾人注意力又都在吳明身上,即便看到了,恐怕也不會多想。
誰又能想到,三女這時候站出來,明面上是幫吳明說話,暗里則是彰顯自身,無聲提醒吳明,她們所需的東西還未到手。
大拍賣會開始到結(jié)束,吳明雖然動用暗子,拍下了幾件寶物,可到現(xiàn)在都沒給她們。
“吳兄請說!”
秦?面色肅然道。
“本王在此前拍賣會上看中了幾樣寶物!”
吳明淡淡道。
“可以!”
秦?略一沉吟,便點(diǎn)頭應(yīng)允。
這幾樣寶物,本就是為解救錦琉璃而特意加上或更改了競拍規(guī)則,可惜事與愿違,吳明根本不上當(dāng)。
原本,依舊能借此進(jìn)行互換,可偏偏里面夾著三圣山和萬骨窟。
倉決圣者如今還在長安,即便吃飽了撐著,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這時候算計兩大天品勢力。
之前一戰(zhàn),倉決圣者顯露出的實(shí)力,可是強(qiáng)橫的令人發(fā)指,單單五大圣境煉尸,就足以驚掉一地下巴,令同階強(qiáng)者都不敢放肆。
可以說,若沒有這位老人家撐場,韓圣即便再強(qiáng),布局再周密,兩件至寶再是威能不凡,也無法將畫星玥成擒,定鼎乾坤。
更遑論,吳明也不是好惹的,風(fēng)光甚至蓋過了圣者。
現(xiàn)在那幾件寶物就是燙手山芋,誰拿在手里都得擔(dān)心,這位會否不要面子的強(qiáng)搶,到時候搞不好就得出人命。
至于再次以此布下殺局,就別開玩笑了,連天宮院那位出手,如此兇險的局面,都沒有損及其分毫,倉促之下,又有何用?
出于諸多考量,秦?已經(jīng)決定,但凡吳明的條件沒那么離譜,基本都不會拒絕。
但他又哪里會知道,吳明此舉,不過是故意混肴視聽。。
此間種種,吳明已然察覺到一絲端倪,極可能有圣者在窺探他的布局暗子。
雖然有點(diǎn)掩耳盜鈴的樣子,但他相信,現(xiàn)在也僅限于圣者知曉,圣者也不會閑的沒事干四處宣揚(yáng)。
指不定,還想通過暗子的行動軌跡,來監(jiān)視,乃至推演他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放在之前的話,幾樣寶物或許足夠換回錦琉璃了,但偏偏酈璃狐尾又落在了吳明手中,這可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籌碼倍增!
“本王要一面戰(zhàn)旗投影!”
吳明淡淡道。
“不……”
秦?下意識就要拒絕,可聽清之后,好懸一口氣沒憋在喉嚨里,面色有些不自然道,“咳……可以!”
只是戰(zhàn)旗投影,而不是帶走或占有,一切都好說。
至于投影能做什么,無外乎修煉或戰(zhàn)斗輔助,畢竟吳明本身出自兵家,這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哪怕吳家早已滅門,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shí)。
一件相當(dāng)于道器威能,用不了幾次的投影,如此簡單之事,他還是能做的了主的!
但真正讓他不自然的是,面對吳明時的不自信,還有心思不由自主的被牽著走。
于心高氣傲的天驕武者而言,這本應(yīng)是憤怒無比的事情,可秦?卻覺得理所當(dāng)然,他也察覺到這種心態(tài)不對,可愣是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只能說明一點(diǎn),如今的吳明,無論眼界還是實(shí)力,與他們都不在同一層面了,除了修為!
眾人也是唏噓不已。
十年生死,物是人非!
無論是最早認(rèn)識吳明的賈政經(jīng),還是后來相熟的律羲風(fēng),都可以說見證了吳明的崛起。
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站在如此高度。
未來,甚至可能讓眾人養(yǎng)望!
這就是人生際遇的不同,各人有人的造化吧!
“這最后嘛!”
吳明微微頷首,表示很滿意秦?的態(tài)度,旋即道,“本王要兩個龍墓進(jìn)出名額!”
“這……”
秦?一驚非同小可,這可不在他的能力范疇之內(nèi)。
無論是龍墓,還是之前的龍圣靈珠,實(shí)則他都無權(quán)做決定,哪怕吳明降低了要求也不行。
甚至于,龍墓比龍圣靈珠對龍族更重要,就如人族的圣賢冢一樣。
一念及此,秦?下意識看向身后。
“本宮同意!”
敖韻嬋輕啟朱唇,玉金色眸子看著吳明道,“若是你想,也可以去!”
“算了!”
吳明淡漠搖頭。
若放在早年,他或許有心去龍墓一觀,但現(xiàn)在卻是給敖蕾、敖雍姐弟倆準(zhǔn)備的。
敖韻嬋嬌軀輕顫,絕美容顏微白了一分,有些失落的低垂螓首。
是啊,一柄冷月刀,一副青龍鎧,一柄龍隕劍,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坑了吳明一次又一次。
若非此番吳明早已預(yù)料,自身也修煉至返璞歸真之境的武道真意,強(qiáng)行施展游龍脫索,在當(dāng)時龍鎧被剝離的情形下,恐怕真的尸骨無存了!
事實(shí)上,即便秦?代表他們答應(yīng)下來,交出戰(zhàn)旗和龍珠,吳明還得思量再三,敢不敢收都是問題。
莫看雷龍和蒼岳在身邊,可以眾圣的手段,不說謀算,瞞過兩者的秘法,也不在少數(shù)。
而在歷史上,六道妖靈雖然沒有被殺死的記錄,可鎮(zhèn)壓封印,坑的凄慘無比,那也是常有的事。
雖然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可只要沒有達(dá)到碾壓的地步,終究是敵不過智慧。
六道妖靈雖強(qiáng),堪稱同階無敵手,可眾圣殿有多少圣者?
這就是孤家寡人和群體力量的差別!
雙方就交易達(dá)成了最后統(tǒng)一,暗中又有眾圣護(hù)持,誰也沒有做手腳,便交付了各自所需。
當(dāng)眾人看到,蛟魂燈中吐出龍魂,重歸魚龍之軀,化作錦琉璃時,皆是面色極其不自然的撇開了頭。
一來是給予錦琉璃這位圣者嫡女最后一點(diǎn)尊嚴(yán),哪怕對方早已無尊嚴(yán)可言,而來是驚嘆于吳明的膽大包天,亦或者說無法無天。
知道魚龍是錦琉璃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一回事。
那種視覺沖擊,絕非三言兩語那么簡單。
吳明,敢于擒拿圣者嫡女,而且是在圣者活著的時候,更將之千刀萬剮,生吞活剝。
這是多大仇,多大恨?
甚至于,即便沒有仔細(xì)看,可在場之人感官何其敏銳,都察覺的出來,錦琉璃精神失常了!
想想也是,被人囚禁,生魂不滅,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千刀萬剮,生吞活剝,沒有龍魂潰散都說明她心志足夠堅毅。
不,說不定她早就崩潰了,只是吳明想讓她一直看著,以秘術(shù)維持而已!
吳明布局已經(jīng)是讓人忌憚非常,又是如此心狠手辣,換做誰是他的敵人,恐怕都會寢食難安。
最好的例子,就在眼前。
哪怕趙書航能抗住血脈秘術(shù)的侵蝕,可看到錦琉璃的慘狀,也不由越發(fā)沉默,攬著錦琉璃離開了院落。
這是他的太子妃!
現(xiàn)在,名義上依舊是,當(dāng)初的意外太突然,婚貼也沒有拿回來。
古驚龍戰(zhàn)意不減,卻有些復(fù)雜的看了吳明一眼,便既離開。
曾幾何時,當(dāng)年見面只有逃命的份兒的少年,如今已是成長到,讓他想要挑戰(zhàn),都未必夠資格的存在了!
但他是古驚龍,為戰(zhàn)而生,百戰(zhàn)突破的古驚龍,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打消他的斗志。
哪怕,隕落在戰(zhàn)斗途中!
敖韻嬋深深看了吳明一眼,眸中帶著外人不懂,掩藏在心底深處的凄迷,不無落寞的走了!
吳明沒有理會,也不想去理會。
他的事情太多了,多到無法分心他顧,也不想是去理會,對方是真心實(shí)意,還是另有圖謀。
女兒在等著他,那么多人在看著他,自己的路還未走完,再也容不下其它了!
至少,現(xiàn)在容不下其它!
至于會不會錯過,那也只能是時也命也,怪不得誰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場酒宴,足足喝了三天,眾人才盡興離去。
三圣女自然是千恩萬謝,放低了姿態(tài),畢竟心中有愧。
在她們的想法中,吳明或許還被蒙在鼓里,但偏偏又這么盡心的幫她們,如此赤誠之人,怎能不讓人心折?
但三圣女不知,她們早已淪為,吳明和倉決等圣者之間博弈的棋子!
蕭白衣等人也離開了,君子之交淡如水,沒有多少仇怨的雙方,并未就未來深談什么。
律羲風(fēng)和不知什么時候勾搭在一起的宋揚(yáng),也沒有多說什么的走了!
伍軋和淼秌,拉著吳明,讓他一定去安山湖,老頭子快回來了,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有他老人家撐著。
再不濟(jì),還能出出主意不是?
狄龍象和岳仙君,希望在將來,能和吳明攜手御敵,而不是這次一樣心驚膽戰(zhàn),大笑著走了!
賈政經(jīng)留下了幾枚玉簡,匆匆離去,他的事情太多,能抽空參加宴會,還是因為絕頂參與此番圣道之爭,否則還真沒時間。
吳明也準(zhǔn)備離開,卻不料還是發(fā)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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