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江知夏的心臟砰砰直跳，她不知道要如何回應，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避，“你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

        而她的行為落在男人眼中，則變成了另外的意味。

        司夜塵嘆了口氣，嗓音前所未有的溫柔，“我昨天不應該懷疑你的。”

        她愣了一下，眼眶慢慢熱了起來。

        從昨夜開始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委屈，好像都找到了宣泄的途徑，爭先恐后的涌了出來。

        江知夏抬起手想要回抱住他，靈魂被燙傷的部位卻由于男人身上的溫度重新辣辣的疼了起來，像是在提醒她，他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在身體里翻滾起來，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推開了他，嘲諷的笑了起來。

        “司夜塵，你沒錯，你本來就應該生氣，因為她昨天會摔倒是我故意拌了她下。”

        男人沉默的看著她，良久扯了扯唇角，聲音篤定，“你在說謊。”

        聞言，江知夏的眼睛略微有些發燙，眼淚似乎要從眼眶中滾落。

        她一點都不希望男人用失落至極的目光看著自己，可惜她荒謬的人生從不肯放過她，不讓她有片刻擁抱幸福的機會。

        “司夜塵，原諒我吧。”

        在心里同對方道過歉后，她垂下眼眸，收斂起里面翻涌的情緒，雙手環胸，佯裝出副十分不屑的模樣。

        “你平時那么聰明，怎么現在這么傻，人都是會變的，我早就不是你記憶中的樣子了，對現在的我而言，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做什么都可以。”

        話音落下，司夜塵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江知夏雖說早有預料，眼下還是覺得心臟空蕩蕩的，苦澀的笑了笑，她轉身想要離開。

        還未走出一步，男人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我知道你不會，另外哪怕你真的做了，我也不會因為個不相干的人同你生氣，我在意的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不過……”

        說到這兒，他的尾音微微上挑，緊逼幾步，讓江知夏整個后背都貼在了墻上，不得不抬頭直視他……

        “我還是很好奇，你為什么這么做？”

        “當然是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撮合你跟沐小姐的心思，成為孤魂野鬼留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是太可怕了。”

        司夜塵的臉色驟然下沉！

        他緊緊抿著薄唇，直視著她的雙眼，最后冷著臉轉身離去。

        江知夏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支撐著她說完那番話的勇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像被抽干了力氣似的，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心里百轉千回，既希望男人相信自己，又想他就這么誤會下去。

        這一夜，司夜塵沒有回來。

        罪魁禍首早有預感，沒覺得多驚訝，不過讓她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晚上，男人準時出現在門口。

        她聽到鎖被打開的聲音，轉過頭去，四目相接的剎那，大腦只剩下白茫茫的一團，然后耳邊傳來道磕磕絆絆的女聲。

        “你，你回來了。”

        兩人都怔住了，江知夏好半晌才意識到那是自己的聲音，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覺得現在的局面尷尬至極。

        ‘我都干了什么蠢事！’

        內心咆哮著，她呵呵干笑兩聲，動作僵硬的別開臉，在對方看不到的位置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幾下，飄到最角落的位置，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嗯。”司夜塵低沉的嗓音響起，沒什么情緒起伏。

        江知夏有些吃驚，大腦高速運轉好一會兒都沒能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斟酌番后，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昨晚的事情……”

        剛開了個頭，男人手里的公文包重重的放到了鞋柜上，而后抬起眼眸，幽深的看了她眼，“閉嘴，江知夏！”

        自知說錯了話，她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在心里暗暗腹誹起來，“就算我不提，發生過的事情也不可能憑空消失啊。”

        客廳里，氣氛慢慢變得壓抑。

        江知夏性格活潑，很不習慣這種處境，動了動腳尖，她稍稍抬起頭，偷偷瞄向司夜塵，男人已經坐到了沙發上，雙目緊閉，臉上滿是化不開的倦意。

        她的心臟像被細長的針刺了下，疼得她有種喘不上氣的錯覺。

        雙手不自覺的揪住衣服，感覺胸膛里的憋悶感緩和了許多后，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他旁邊。

        “司夜塵……”

        起初她是想詢問對方怎么了，可又擔心與自己有關，而她著實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略微垂了垂眼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愧疚，她擠出了抹生硬的笑容。

        “你好像不舒服的樣子，我以前學過按摩，要不我幫你揉揉吧？”

        “不必。”

        司夜塵語氣輕描淡寫，江知夏的心卻克制不住的往下沉，本來已經抬到半空的手僵在了原地，不清楚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半晌沒有想出頭緒，男人的眉頭突然擰成個川字，呼吸變得急促的同時，面色也蒼白了不少。

        “真是死鴨子嘴硬。”

        她小聲的嘟囔了句，還是把手放在了他的太陽穴上，不輕不重的按揉起來。

        鬼的體溫很低，司夜塵不適應的繃緊了身體，抬眸看向她，觸及眸中那片濃郁得幾乎化不開的擔憂時，內心瞬間變得柔軟起來。

        “你昨天晚上為什么說那種違心的話？”

        短短一句話像道驚雷在耳邊炸開，江知夏的腦子里全是刺耳的轟鳴聲，讓她有些分不清眼下是虛幻還是現實。

        司夜塵神色不明的瞥了她眼，沒有言語，猶如剛才的詢問只是錯覺。

        她暗自松了口氣，繃成條直線的神經放松下來，嘴角重新蓄起了笑意。

        “怎么樣，有沒有覺得舒服點？”

        司夜塵沒有回應，握住她的手，挑了挑眉梢，問道：“你在岔開話題？”

        江知夏的身體一顫，小臉皺成了一團，一點也不想回答，然男人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絲毫沒有放她一碼的意思。

        “這個……”

        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說出句完整的話，男人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出聲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你不想說就算了，不過同樣的事，我希望以后都不要發生。”

        說到這兒，他推開她的手站起身來，往浴室走去，快關上門時，他忽然回頭凝視著她。

        “江知夏，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了解你。”

        平靜的嗓音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上，并在極短的時間里，把她的心湖掀起了萬千波瀾。

        如果男人沒有說謊的話，那自己之前的行為在他眼里不是格外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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