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愚蠢婦人
郁夫人臉色驟然變得慘白,跟著跪下,膝蓋重重的砸地,“臣婦絕無此意!”
郁家人模樣都生的不錯,郁夫人此刻面色蒼白跪在地上的模樣叫人看了都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惜。
她也極會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話音落下,便突然伸手捂著心口,呻/吟痛呼起來。
這種粗劣的手段,落在晏姝眼里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母親!”
郁修齊卻是面色大變,像是受了極大的冤屈一般怒視晏姝,“長公主未免欺人太甚!就算婚約不作數(shù)了,母親也算是你的長輩,長公主對待長輩就是此等態(tài)度?!”
“長輩?”晏姝輕哂,“她算本宮哪本子的長輩。”
郁夫人捂著心口,靠著郁修齊,語氣都柔弱了三分,“子安的生母是貴妃娘娘的妹妹,臣婦與貴妃娘娘亦是以姐妹相稱,長公主你自小養(yǎng)在貴妃娘娘膝下,臣婦如何算不得長公主的長輩?”
“長公主,你該知道貴妃娘娘對子安多有疼寵,如今長公主這般對待子安的家人,就不怕貴妃娘娘怪罪嗎?!”
“本宮身為長公主,地位品級都比鳳貴妃高上一截,她有資格問罪本宮?”晏姝語氣平淡冷漠,“還有,你們似乎也忘了,本宮的母后是先皇后,是父皇青梅竹馬的妻,可不是鳳貴妃這個妾!
皇上的后宮之人,皇后為妻,其他的嬪妃自然都是妾室,可又有哪個敢說宮里頭的娘娘是妾。
郁夫人怔愣著,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
郁修齊捏緊了拳,憤怒的眼眸中帶著審視。
長公主不一樣了。
若說以前的長公主在他們郁家人面前是披上了柔順外皮的羊,如今便是煞氣涌現(xiàn)將利爪對準(zhǔn)他們的惡狼。
郁修齊從小得郁信然和郁宏義用心栽培,絕對不是蠢笨之人,他心下快速思索著。
祖父與父親自今晨出府進(jìn)宮上早朝后就沒有回來,他只打聽到是景皇因著北地賑災(zāi)銀一事留了好些官員在御書房,祖父和父親亦在其列。
他今日輪休,且只負(fù)責(zé)在宮門外巡邏,靠近不了御書房外圍,自是不清楚御書房內(nèi)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往日里祖父與父親進(jìn)宮被留下來議事深夜方歸的事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是以他起先并未放在心上。
可眼下……
長公主對郁家的態(tài)度讓他很不安。
晏姝余光注意到郁修齊的神色,神色微動。
郁修齊的確聰明這么快發(fā)覺不對勁,可惜了,已經(jīng)晚了。
郁修齊思緒雜亂,他抬眸,猝不及防對上長公主寒涼的眼眸,心底驟然一沉。
一股沒來由的恐慌席卷而來,逼的他眼皮子直跳。
郁修齊垂頭,額頭貼在冰冷帶著雪水的地磚上,“臣失言,還請長公主殿下恕罪!
他姿態(tài)放的極低,似乎是真的認(rèn)識到自己錯了。
郁夫人卻訝然的看著他,錯愕道:“修齊你這是干什么?”
郁修齊伸手一把按住郁夫人的手,壓低了聲音低斥,“母親,別說了!”
“快向長公主殿下賠罪!”
郁夫人絲毫不明白郁修齊心中所想,被兒子壓著磕頭,她氣的渾身都顫抖起來。
頭是磕下去了,可眼中含著怨毒的神色,似乎恨不得晏姝當(dāng)場暴斃。
兒子年紀(jì)輕輕就成為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丈夫身居要職,郁夫人風(fēng)光了半輩子,在世家夫人圈子里從來都是被人捧著,被人羨慕的存在。
她活了三四十年,還從未這樣狼狽過。
在郁府眾下人的面,與兒子一同對著一介公主磕頭,這無異于將她的臉面往地上踩,還被攆上幾腳!
她二品誥命夫人的顏面的蕩然無存!
謝斂輕輕攏了攏披風(fēng)。
晏姝目光微轉(zhuǎn),看了過去,清冷的嗓音帶著柔和,“冷了?”
謝斂乖巧的點頭,“雪越下越大了,殿下也不能一直吹風(fēng)!
少年的肌膚白的幾乎透明,頭頂上遮雪的紅傘落下的一片紅影更襯的他容貌昳麗如魅。許是因為被冷風(fēng)吹了吹,他蒼白的唇染上了薄紅,看起來柔軟可愛,讓人忍不住去摸一摸。
晏姝指尖輕輕摩挲了兩下,壓下心里這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她伸手,將手探進(jìn)謝斂的衣袖內(nèi),摸到他微涼的指尖。
謝斂瞳孔一縮,眼睫輕顫起來,完全想不到她會有這番舉動。
晏姝握住謝斂的指尖便沒有放開。
她的手比他的手暖和。
兩人身后的棠微瞥到這一幕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冷冰冰的小臉沒有一絲波瀾。
別問。
問就是謝公子是殿下的新歡,殿下寵他入骨。
而郁夫人抬頭時看到這一幕,眼眶頓時氣紅了,臉頰不停的抽搐著。
方才一次次的磕頭已經(jīng)徹底讓她失去了理智,她用怨毒的目光盯著晏姝,冷笑著怒罵:
“我說你怎么好端端的杖責(zé)子安,原來是又水性楊花的勾搭上了其他男子,不要臉的賤蹄子!如此不守婦道,荒唐無度,簡直就是生性放蕩的賤胚——。
話音未落,所有人都還未反應(yīng)過來,急促的風(fēng)聲掠過,一道黑色的身影對準(zhǔn)郁夫人的心口狠狠的踹了一腳!
“砰”的一聲。
郁夫人的身子后仰,重重的砸磕在凸起的臺階上,眾人清晰的聽見一道骨裂之聲。
痛苦慘烈的哀嚎聲響起來,郁修齊被這一變故驚的面色發(fā)白,眼瞳止不住的顫抖。
晏姝抬眸,目光淡漠的掃向神情呆滯的郁修齊,嗓音寒涼帶煞,“郁大公子,看來你母親不怎么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
郁修齊緩慢的垂眸,攥緊了拳頭,心中亦是無比震驚。
他全然沒有想到母親竟然糊涂到在長公主面前說這等污穢不敬之言,她是嫌命長了嗎?!
郁夫人口出污言侮辱長公主,郁家下人連扶也不敢去扶,任由她躺倒在地上哀嚎。
郁修齊亦是不敢有所動作,他心思紊亂,一邊磕頭一邊道,“求長公主殿下恕罪!臣的母親、母親她只是一時失言,她心中定不是這樣想的!”
晏姝眉梢微揚(yáng),語帶輕諷,“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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