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鳴適時上前，臉色嚴肅，“殿下，需要屬下將人丟出去嗎？”
司空默一僵，頓時一個大邁步遠離風鳴，躲到了府門前的石獅像后，他警惕的探出腦袋，“殿下，您留下我行不行？”
“本宮府上不養閑人。”晏姝冷淡的瞥他一眼，瞧著他的動作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殿下，我什么都能做！”司空默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就差舉起手發誓，“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一點針線活，我還會做點心，殿下若留下我一定不會吃虧的！”
針線活？做點心？
晏姝沉默的打量著司空默，實在想象不出眼前這個玉樹臨風的少年郎拿著繡花針繡花是何種畫面。
“長公主殿下，您考慮考慮行不行，就讓我進長公主府好不好？”少年亮晶晶的眼眸中帶著誠摯的請求，臉上綻放楚一個明媚疏朗的笑容，似能感染人心一般。
不得不說，司空默性子雖然一言難盡，但這副皮相著實生的不錯。
晏姝默然地看著他，片刻后淡淡收回視線，冷聲道：“長公主府還缺個倒夜香的，你若能干，便留下來吧。”
其他幾個還在觀望長公主態度的少年當下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猶豫。
司空默扒拉著石獅像嘴角忍不住輕抽了幾下。
倒夜香？
這位長公主是認真的？！
王管家滿臉笑容的迎上來，這吏部尚書府上的小公子怎么可能來長公主府倒夜香，殿下故意這么說就是讓他知難而退。
且這位司空小公子身份尊貴，得罪不得。
王管家很是客氣的道：“司空小公子，可需要小的給您安排一輛馬車回去？”
司空默看著空蕩蕩的府門，咬著唇一副糾結不已的模樣。
王管家笑著又說了聲，“司空小公子？需要嗎？”
司空默猛地抬起頭，拍拍衣袍從石獅像后走出來，臉上帶著一股子舍我其誰的孤勇，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就是倒夜香嗎？小爺我聰明絕頂，照樣能做到最好！”
王管家頓時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
府內，晏姝與謝斂并肩走在回廊內，謝斂垂著眸子，眼底一片幽深。
他輕輕開口，“方才那位司空小公子生的很不錯。”
晏姝側目，入眼便是少年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抖顫著，她唇角勾了下，聲音淡淡：“嗯，沒你好看。”
少年的睫毛狠狠一顫，抬頭時眼眸干凈澄澈，仿佛剛才的幽深只是錯覺。
他抿了抿唇，壓著嘴角的笑意，“殿下，那位司空小公子好像與其他人不一樣。”
“看出來了？”
謝斂輕嗯了一聲，“那些人就好像是青樓里等著被客人挑選的伶人，恭敬不敢逾矩，但司空小公子張揚膽大，而且他似乎真的很想入長公主府。”
“多半是二皇子在背后授意。”晏姝淡聲，“司空默是吏部尚書的嫡幼子，在家中備受寵愛，他不會為了完成二皇子的任務真的進府來倒夜香的。”
然而待晏姝與謝斂在花廳坐下不到半刻鐘，王管家便領著一個少年出現在花廳外。
王管家令司空默稍等片刻，他先走上臺階進了花廳。
晏姝聽到動靜抬眸，看見王臉色復雜，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淡聲道：“怎么了？”
王管家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斟酌著道：“殿下，司空小公子他……”
“他怎么了？”
王管家道：“司空小公子說他愿意留在府里倒夜香！”
這一聲音調陡然拔高，晏姝端著茶盞的手都輕輕晃了下，杯中淡黃色的茶水蕩起一圈瀲滟。
她神色古怪，“他愿意留下來倒夜香？”
王管家也是難以置信，但還是肯定的點頭，“是。”
晏姝心情有些復雜，她將茶盞放下，緩緩瞇了下眼眸，清冷的嗓音暗藏著什么，“看來他當真很想入長公主府。”
謝斂用力抿了下唇，搭在膝上的手緊了緊。
司空默……
“他人呢？”晏姝看向王管家，“讓他進來見本宮。”
王管家應了一聲，走出花廳將司空默帶了進來。
司空默穿著一身明艷張揚的紅衣，他一入內讓整個花廳都變得耀眼了不少。
司空默恭恭敬敬的跪下給晏姝行了一禮，笑臉俊朗明媚，“長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日后我就是長公主殿下的人了，還請長公主殿下憐惜。”
晏姝眉心一跳，“什么叫你是本宮的人？”
司空默眨了眨眼，神色懵懂無辜，“殿下不是說只要我愿意倒夜香就讓我留在長公主府嗎？我既然留在長公主府給殿下做事，那自然是殿下的人了。”
晏姝沉默的打量著他，十分好巧司空默的腦子是什么構造。
片刻后，她淡淡道：“你當真想要留下來？”
似乎是為了表現自己愿意倒夜香的理由有多充分，司空默張口就道：
“不瞞殿下，我這個人平日里最喜歡嘗試新鮮事物，所以女紅、廚藝我都略有涉獵，這倒夜香雖然是世人口中最下等的活計，但我覺得做事不分高低貴賤，都是憑著自個一雙手勞作，也值得敬佩。”
“且咱們景國可沒有哪條律法規定了尚書府的公子不能倒夜香。”
花廳內一片安靜，司空默這一番話頗有些振聾發聵的意味。
晏姝當真未料司空默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且不說他當真是這么想的，便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也足以證明此人有點意思。
“既然你這么想嘗試倒夜香，那便暫時留在長公主府。”晏姝淡淡的瞥他一眼，“既是你自己愿意留在長公主府，本宮不希望司空尚書來長公主府表達他的不滿，你明白嗎？”
司空默咧嘴一笑，笑容十分燦爛，“殿下放心，我一定不會給殿下添麻煩的。”
“王管家，帶他去安頓一下。”
王管家沒想到司空默當真要留下來倒夜香，他木然的點了點頭，猶豫著問：“殿下，要將司空小公子安排到哪一處院子？”
“府上的下人住什么地方，他就住什么地方，還需要本宮教你？”
晏姝的語氣帶著淡淡的不滿，王管家后背當下沁出些冷汗來，只覺得一股寒意襲來。
他連忙小心翼翼地垂著頭，恭恭敬敬的應下，“是，奴才明白了。”
司空默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似乎對于晏姝安排他與府中的下人同住沒有半點意見。
王管家很快領著司空默退下，謝斂這時候才輕聲開口，“殿下，司空默進府里一定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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