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能屈能伸
河間王把臉上的眼淚擦干凈,又對著景皇深深一拜,哽咽道:“臣多謝皇上!”
景皇眉頭一跳,親自去將他扶起來,“皇叔不必再跪,來人,河間王喝醉了,扶他下去休息!
河間王連連擺手,“皇上,臣還沒醉,臣難得入京,今日定要與皇上不醉不休!”
景皇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想,他不是很想和他不醉不休。
心中這般想著,面上他到底沒有直接讓人將河間王帶下去。
晏安渠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對晏新霽道:“大哥,日后待我承襲了父王的爵位,我不會虧待你的。”
晏新霽垂下眼眸,沒有回應他的話。
他看出來了,皇上并不想立晏安渠為世子。
那這個世子之位,他是不是還能爭取一二?
幾乎是心里有這個念頭的瞬間,晏新霽就果斷的斬斷了這個念想,父王一直不喜歡他,只要父王還在,他不會答應立他為世子的……
哪怕皇上答應了,回到益州,父王也定會逼著他主動讓位。
晏新渠不明白,明明他也是父王的兒子,為何父王卻好像將他視作仇人一般。
他心中涌起一陣陣的難過,直接將晏安渠的話當成耳旁風,兀自喝起悶酒。
晏安渠看著這一幕,心中更加痛快。
晏新霽是嫡長又如何,父王寵愛他,這個世子之位只會是他的。
他呷了一口酒,滿足的瞇起眼睛,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對面的晏姝身上。
這洛邑城可真好,酒好喝,人也美。
女子美,男子更美……
“皇叔。”
醉意薰然中,河間王突然聽見景皇的聲音,他下意識地看過去,便聽見景皇道:
“朕聽說今日入宮時,晏安渠和孫家公子發(fā)生了一些沖突,這其中可是有什么誤會?”
此話一出,河間王、晏安渠、孫嘉致還有一眾官員都猛地清醒過來。
他們原本還以為皇上不會再追究此事,沒想到這么突然的開始興師問罪了!
眾人大多是看戲,眼神落在膳桌上,耳朵卻高高豎起,注意著上方的動靜。
河間王腦袋暈暈乎乎的,好一會兒才轉(zhuǎn)過彎,連忙道:“回皇上,此事就是他們年輕人之間的小打小鬧,怎好勞動皇上操心!
景皇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可朕聽說孫大人的兒子這會兒還躺在太醫(yī)院不得動彈,安渠倒是還能飲酒作樂!
他臉上分明帶著笑意,晏安渠卻覺得后背一寒,連忙起身道:“回皇上,是臣手下沒個輕重,誤傷了孫大人的兒子。”
景皇看向他,沉吟片刻后道:“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朕被當個中間人替他做回主!
晏安渠心頭一跳。
“朕命你給孫大人誠懇的賠個罪,明日再親自送些藥材補品去孫府!
“孫愛卿以為如何?”
被點到的孫嘉致連忙站起身,連連應好。
他原本以為自己只能咽下這個啞巴虧,卻沒有想到皇上還會給他做主,雖然不似長公主那般直接將人揍一頓那般解氣。
但讓晏安渠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給他道歉,也能一消他心頭之恨!
晏安渠聽見這話卻抿緊了嘴。
讓他送些藥材補品可以,讓他當眾給一個普通官員道歉不行!
他一臉的不情愿,河間王見狀連忙擋在他面前,遮擋了景皇看過來的目光,大聲道:
“皇上所言甚是,雖然兩個孩子都有錯,但孫公子的確傷的重了些,是該渠兒賠罪!
河間王這句話說的很違心。
他原本還想找晏姝的麻煩,但渠兒的世子之位還需要景皇松口,至少在景皇下旨立渠兒為世子前,他必須忍耐一下。
晏安渠聞言,也明白了河間王的意思。
他徑直走向?qū)O嘉致,走到他坐席前停下,對著他深深一揖。
他道:“孫大人,我年輕氣盛,誤傷了孫公子,還請孫大人見諒。”
孫嘉致見他一字一句說的并不怎么誠心,心中雖然不悅,但也不敢多為難他。
他問過兒子,是晏安渠的馬車撞了他,卻被晏安反過來倒打一耙,率先發(fā)難。
雖然此事是晏安渠有錯在先,但晏安渠是宗室,他只是大理寺卿。
孫大人嘴角扯出一抹笑,起身回了一禮,“此事小兒也有錯,冒犯了二公子!
晏安渠抬頭看了他一眼,黑沉的眼眸似藏著惡意。
孫嘉致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晏安渠冷哼了一聲,轉(zhuǎn)頭回到坐席上。
被逼著和孫嘉致道了歉,他心情頓時不好了。
胸口的傷又隱隱作痛起來,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對面的席位。
穿著黛青色寬袖長袍的少女正低聲與她身邊的少年說著什么,瑩白如玉的臉上帶著淺淺笑意,二人似乎絲毫不關(guān)心周圍發(fā)生了什么。
晏安渠猛地握緊了手中的茶杯。
一個卑賤的質(zhì)子,怎么配得到如此待遇!
今夜的夜宴,除了河間王這個小插曲,皇后與二皇子,及其他幾個皇子都很安分,二皇子主動與河間王兩個兒子攀談了幾句,其他兩個皇子跟著敬了酒。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眾人都酒足飯飽,河間王更是醉的直接昏睡了過去——是真是假暫且不論。
晏新霽、晏安渠兄弟二人也喝的面色酡紅,晏新霽勉強能自己走,晏安渠需得人扶著才能走穩(wěn)。
謝斂滴酒未沾,晏姝也只喝了一小杯,等到殿內(nèi)眾人退下,她讓謝斂先在此等她,親自將景皇送到寢宮,方才折回。
她沿著回廊快步走來,抬眸便看見少年站在殿外巨大的立柱旁,眼眸微抬凝望著天上的殘月。
月色清涼月如鉤,清冷的月光落在少年身上,給他周身多添了幾分顧忌。
晏姝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走到他身邊,聲音柔和的問:“可是想家了?”
謝斂立即回頭,看著月光下少女皎潔瑩白的臉龐,輕輕搖頭,低聲道:“我的家在長公主府。”
晏姝多少猜到謝斂或許與他生母生了誤會,她沒多問,只輕笑一聲道:“那便跟本宮回家吧!
謝斂乖順的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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