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處置
晏姝倒是沒想到,死到臨頭,還有膽子挑撥人心的是這位看起來最年輕的胡主薄。
胡主薄一身青衣長衫,是幾個人里最瘦的,相貌端正老實,看起來不像撈了油水的貪官。
但晏姝直覺,此人反而會是蕪城真正做主的人。
她的直覺向來很準(zhǔn)。
晏姝抬眸看去,便見周遭世家豪紳聽了胡主薄的話,臉上都露出憤然之色,顯然是將他的話聽了進(jìn)去。
晏姝冷笑了一聲,下一秒,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震耳欲聾,逐漸靠近設(shè)宴的園子。
胡主薄臉色一變,其他人面面相覷,都謹(jǐn)慎的盯著園門。
兩息間,便有一支身穿甲胄,腰配長劍的士兵魚貫而入,他們神情冷肅,身上沒有殺氣,卻帶著讓人膽寒的煞氣。
“錚”的一聲尖銳的摩擦聲響起,泛著冷幽寒光的劍對準(zhǔn)了在場眾人。
晏姝含笑的聲音響起,叫人遍體生寒,“誰想給縣令陪葬?”
“撲通”“撲通”接二連三的跪地聲響起,那些因胡主薄的話生出反抗心思的人都后悔不迭,連忙跪下磕頭請罪。
幾乎所有人都跪下去了,除了一身青衫的胡主薄。
胡主薄雙手握拳,掃過低伏在地的烏泱泱的腦袋,怒火中燒:“你們就這么點(diǎn)膽子?難道她真敢殺了我們所有人?!”
晏姝眉眼冰冷的望著他,淡淡開口:“聒噪,捆了,將人帶下去審一審!
謝斂眸光落在胡主薄身上,暗光掠過,他道:“殿下,我來審吧!
晏姝對上他清澈的眼眸,眉眼柔和的額首,“好,別傷到自己。”
胡主薄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他想趁機(jī)逃走,但風(fēng)鳴帶了這么多人過來,若真讓一個文官從他眼皮子溜了,他還有何臉面留在長公主身邊。
他一臉冷漠的出手,一個手刀劈暈了胡主薄,讓人將他帶了下去。
幾個縣官或死或暈,參加宴席的其他人連呼吸聲都不敢太大聲,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等著自己的下場。
晏姝走到主位坐下,垂眸掃過榻上純白無暇的白狐絨毯。
如此成色的白狐絨毯,連宮里都沒有幾張。
在這里,卻只是楚同甫墊椅子的玩意兒。
晏姝坐了下來,靠在軟墊上,懶洋洋道:“你們想死嗎?”
跪在地上的人渾身一震,七嘴八舌的道:
“求長公主殿下饒命!求殿下饒命!”
“我等都是被楚同甫逼的……”
逼的?
晏姝思及方才這些人醉生夢死的陶醉面容,心中嗤笑一聲。
但她卻道:“本宮給你們一個活下來的機(jī)會。”
“本宮方才進(jìn)城時,帶進(jìn)來千余難民,只是這些難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也無安居之所……”
立刻有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爬起來道:“回長公主殿下,草民愿意助殿下安置這些災(zāi)民!”
晏姝唇角揚(yáng)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很好,你是何人?”
中年男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草民羅永福,做些瓷器生意,家中積攢了些許家資!
晏姝視線落在他身上,淡淡道:“不錯,羅老爺大公無私,既愿意捐出一半家產(chǎn),本宮便留你這條性命!
羅永甫一聽這話,只覺得眼前發(fā)黑。但他還是沒暈過去,比起直接被殺的楚縣令,他至少還活著,長公主至少還給他留了一半家資。
有了羅永福這個先例,剩下的人爭先恐后的“捐錢捐糧”,晏姝分別派了人跟這些人回府,一柱香后,園子里只剩下伺候的下人。
晏姝略掃了兩眼,這里伺候的下人、美人,便有幾百人。
楚同甫一個縣令,日子過的比皇帝都還舒服。
晏姝對他們道:“愿意留下的就暫時留在桃園,若是被楚同甫強(qiáng)搶來的,想回家的,都可以回去了!
人群中頓時嘈雜起來,他們臉上都帶著不敢置信、懷疑還有惶恐害怕,想問什么,卻又不敢開口。
須臾,一道溫柔細(xì)弱的女聲響起來,“長公主殿下,我們真的能回家嗎?不會再被他們抓進(jìn)來嗎?”
晏姝尋聲望過去,開口之人是一位十七八歲左右,容貌清麗的少女,她看起來很柔弱,但眉眼間卻又帶著幾分堅毅。
晏姝眸中的冷意散去兩分,聲音算的上柔和,“本宮一言九鼎!
少女灰暗的眼眸登時亮了,她跪下來,對著晏姝磕了三個三頭,哽咽道:“多謝殿下!多謝殿下!奴的父母都被楚同甫害死了,但奴的弟弟還活著,雖然奴不知他去了哪里,但奴知道,他一定也在等奴!”
晏姝眉頭輕蹙,問她:“你家以前可是以賣豆腐為生?”
少女詫異的瞪大眼眸,“殿,殿下怎么知道?”
“我家的豆腐鋪在東街,曾是那生意最好的豆腐鋪……”
竟真這般巧。
晏姝看了眼風(fēng)鳴,風(fēng)鳴會意,對少女道:“我們進(jìn)城時遇到一位少年,他也許就是你弟弟!
少女瞬間激動的淚流滿面,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風(fēng)鳴召來一個士兵,“你帶著她去尋那個少年,看是不是她弟弟。”
士兵很快領(lǐng)著少女走遠(yuǎn),其余人見狀,心中漸漸信了長公主的話,都學(xué)著先前的少女一般,跪下磕頭,才恭敬的離開。
晏姝看著這些人臉上的神色從惶恐不安到如釋重負(fù),眸中凝著冷意。
這些人之中,大多都是被楚同甫搶擄而來的良民,因他搶擄民女,不知害的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可京都城內(nèi),卻沒有透進(jìn)半點(diǎn)風(fēng)聲。
這是晏姝第一次感覺到景國的世家相互勾結(jié)的現(xiàn)象有多嚴(yán)重。
她有些感同身受,父皇坐在那個高位上,心知百姓的苦,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什么也做不了是如何無力。
官官相護(hù),層層洗罪,待罪狀呈到御前,早已變成雞毛蒜皮的小罪。
晏姝神色冰冷的掃過這奢靡的桃園。
既然父皇坐在高位無法對世家下手,那她便站到最底層去,讓這些世家都看不起的百姓,變成摧毀世家的利刃。
晏姝沒有在桃園久留,她吩咐風(fēng)鳴留下一小隊人馬將桃園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搬了。
一部分用以補(bǔ)償那些因楚同甫而受難的百姓,一部分用來安置難民,剩余的則用來購買糧草、充作軍餉。
且不說晏姝知曉他們從桃園搬出多少金銀是如何震怒,前去風(fēng)止城探聽消息的斥候來報,風(fēng)止城縣令被困,秦軍攻進(jìn)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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