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婦！”
秦老夫人口不擇言。
“娘！”谷氏懷中的小女孩看見母親被打立刻激動的護在母親身前，小小的人兒怒瞪著秦老夫人！
“你不準打娘！”
秦老夫人看見這丫頭就來氣，伸手就要往她臉上扇去，谷氏反應過來，連忙抱著女兒退后幾步。
她嫁入秦家五年，為了家族伏低做小五年，此刻總算敢直起腰桿。
她回望向秦氏，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嫌惡，“這一巴掌，就算是盡了你我最后半點婆媳緣分。”
秦老夫人未料她竟然敢直視她，大怒，“谷氏你大膽！”
谷氏冷笑了一聲，“老夫人，秦家都快沒了，您還想像以前一般隨意踐踏我嗎？”
她比秦家主小近二十歲，可秦老夫人因她的賢惠之名脅迫她父母將她嫁入秦府，明面上待她親如女兒，私底下卻將她當成牛馬使喚。
因她未生出兒子，秦老夫人去民間尋來無數偏方，什么奇怪的方子都讓她喝下。
她必須每日卯時天還未亮便要去秦老夫人的院子等著，等著秦老夫人起床、伺候她梳洗用膳，無論是何天氣，哪怕是她病倒了，也必須強撐著去伺候她。
外頭人以為她是秦家主母，實際上她只是秦老夫人呼來喝去的工具。
若非為了女兒，為了家族，谷氏早已撐不下去了。
可谷家只是洛邑城中微不足道的小家族，秦家碾死他們就好像碾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她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
誰也不知道，谷氏有多希望秦家沒落。
當初長公主殿下抄了郁家，她便期待著有一日秦家也能落到那樣的下場。
“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秦老夫人氣的翻白眼，伸手又要去打她。
谷氏沒有退卻，直接伸手拽住了秦老夫人的手腕，笑著道：“娘，秦家的好日子到頭了，您的兒子孫子都沒了，日后您只能靠我們這些兒媳養著，您可想好了，這一巴掌當真還要打下去嗎？”
秦老夫人聽著看著她的笑臉，背脊卻攀上一陣陣涼意。
她看向身旁的幾個媳婦，她們有的避開她的目光，有的面無表情的看著。
“反了天了！反了你們了！”
谷氏不為所動，她看著穿著甲衣的士兵將秦府的東西一樣樣搬出去，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娘，秦家早就爛透了，這上三城的世家也早就爛透了，一群吸血的毒瘤本來都該死的……”
谷氏幽幽的開口，嘴角忍不住揚起來。
她不知道是誰殺了秦家主他們，但是，殺的好。
這些人早該死了！
司空默坐在欄桿上看著這一幕，嘴角輕輕揚了下。
長公主吩咐他別抄的太干凈，想必就是為了谷氏這樣的人。
對于谷氏這樣的小家族來說，秦家這種小世家已經是他們這輩子都無法逾越的大山，他們求救無門也無法自救。
幸運的是，這次他們等到了長公主殿下。
這一幕也在不少被抄的世家上演。
楚雄正準備就寢卻被外頭的嘈雜聲吵醒，楚翰墨不顧下人的阻攔直接闖了進來，面沉如水，“爹，長公主讓司空家那小子帶人去抄家了。”
“昨夜被殺的十二家都被抄了！”
楚雄動作一頓，抬眸時眼底一片深沉，“司空雄知道這事嗎？”
楚翰墨怒聲道：“早在三皇子死后司空雄就不怎么聽二皇子的吩咐了，恐怕他早就已經站到了長公主那邊。”
司空雄本是吏部尚書，但在三皇子死后司空雄突然以年老不能當大任主動向景皇請辭，辭去了吏部尚書一職。
景皇一開始自然沒有同意，兩方拉鋸了一段時間，最后景皇勉強同意了司空雄的請求，免了他的職，但還是給了他一個清凈的閑職。
吏部尚書空缺，楚雄自然想讓楚家人頂上，可卻不知道被從哪突然冒出來的沈季遠搶了過去。
自司空雄請辭之后，楚雄已經許久未關注他了。
楚雄沉默了一會兒，“都抄完了？”
楚翰墨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黑著臉點頭，“這會兒約莫已經抄完了。”
“既然抄完了我們也做不了什么了。”楚雄面色平靜的擺手，“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同我一起去拜訪平陽伯。”
平陽伯，司空雄。
這個爵位是世襲罔替，司空家先祖曾立下大功才得此殊榮，傳襲到司空雄身上是第三代，司空默身上便是第四代。
景國爵位以公為首，侯、伯次之，平陽伯雖只是伯爺，但因家族底瘟深厚，在上三城還是占有一席之地，地位穩固。
另一邊，司空默連夜將抄來的東西送進了宮，晏姝提前安排風鳴、雷炤在宮門口接應，連夜將抄來的東西收進了國庫。
本來已經空了大半的國庫又豐盈起來，甚至還裝不下。
第二日，景皇得知此事笑了小半刻鐘。
與此同時，平陽伯府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平陽伯自辭去吏部尚書之職后便迷上了在家中垂釣養花，楚雄與楚翰墨上門時他正在侍弄他一屋子的花草。
楚雄負手走進，見司空雄依舊擺弄著他的花草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眸色沉了沉。
他主動走過去，沉聲道：“好些日子不見，平陽伯可還好？”
司空雄聞言這才好似注意到楚雄一般，抬起沾著花葉的手擺了擺，“國公爺瞧著覺得如何？”
楚雄既是當朝左相又受封了榮國公，平日里朝臣們大多喚他左相。
楚雄笑意不達眼底，“平陽伯還未到致仕的年紀，當真要早早就退了？”
司空雄道：“家里大兒子在經商一道上還算有天賦，如今府上的銀子老夫幾輩子都用不完，何必再辛辛苦苦的上朝。”
“還是在家中垂釣養花快活。”司空雄感嘆來一句，話鋒一轉，“若國公爺今日來此是為了朝政還是免開尊口，老夫現在也沒個一官半職，家里頭幾個小子也都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老夫管不著嘍。”
一旁的楚翰墨黑了臉。
他們連話都還沒說，司空雄直接堵住了他們的話頭！
楚雄面色沉了下來，“哪怕府上三公子丟了性命，平陽伯也不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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