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拿著周燃給的鑰匙下了車。

店門口站了個女人，穿著一身白t恤格子外套，黑色牛仔褲下配著的是馬丁靴，夏眠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覺得那女人好高。

夏眠走上前拿鑰匙開門，回頭看了一眼女人：“要刺青嗎？”

她這一回頭愣住了。

女人柳葉眉大眼睛，長得實在是好看，好看的還有點眼熟。

尤其是她抱著手臭著一張臉的樣子，跟一個人簡直是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個人……

夏眠把目光放在遠處開著后備箱的周燃身上。

她都不用問就能猜到女人是誰。

周燃那個跑了的姐姐，周楚萱。

周楚萱打量了兩眼夏眠：“你哪位？”

夏眠張了張口：“那個，我是……”

周楚萱打斷她說話：“周燃呢？他把這店賣了？”

夏眠指了指她身后。

周燃提著袋子走過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周楚萱，沒有任何表情就進了店。

周楚萱一愣，抬步就跟在后面進了門。

“你剛那是什么眼神！”

“看陌生人的眼神，”周燃把東西往店里一撂，“有意見嗎？”

“你怎么說話呢！”周楚萱拔高了音量。

“拿嘴說話呢。”

周燃回頭看向夏眠：“讓老路進來，你帶著那倆出去轉一圈。”

夏眠知道，周燃這是有意把她支開。

她應了一聲，轉身就出了門。

老路跟在后面剛下車，身邊還跟了倆小的，見夏眠出來問了一句：“怎么了？忘了東西了？”

夏眠回頭看了眼屋里：“周燃他姐姐回來了。”

老路一愣，順手把屁桃兒和水草手里的袋子接過來。

“你帶著她倆去轉悠，沒叫你就先別回來。”

夏眠不明所以，但看老路和周燃一個反應，估計是不想讓她知道些什么。

老路一進屋就看見周楚萱拿著收銀臺上的賬本往周燃身上砸。

“你憑什么把我的電話拉進姥姥的黑名單里！”

周燃躲開飛來的賬本，慢悠悠把東西從地上撿起來：“就憑我是她孫子。”

周楚萱揚起手就朝著周燃打過去。

“你有什么資格這么做！你憑什么不讓我給姥姥打電話！”

老路這一下沒攔住，眼看著巴掌要落在周燃身上，他抬手一把拽住她手腕把人甩到沙發(fā)上。

“沒完了是吧？”

周楚萱怒視著周燃：“你就是這么對你姐的！”

“我沒打你就已經(jīng)算不錯了，”周燃冷著臉看著周楚萱，“上次你回去偷姥姥存折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我沒偷！”周楚萱大叫著拍打著沙發(fā)，“我說了多少次了，我沒偷！”

“我不管你偷沒偷！”周燃的聲音冷冽，“不愿意回家就永遠別回，姥姥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你再作什么幺蛾子。”

“周燃！”

眼看著氣氛焦灼，老路連忙上前一把按住周楚萱，擋在了兩人中間。

“萱姐，咱有什么話好好說，別動手。”

周楚萱一把推開老路：“我怎么沒給他好好說！我給他找的自媒體博主是為了他這個店能多賺點錢，他倒好，直接把人給趕出去了！”

“人家大老遠跑過來的，難道就是看你臉色的嗎！”

“我他媽說了我不缺那點，你聽不懂人語是嗎？”周燃大聲喝道，“你自己在外面日子過不下去了別拿我當借口，別以為我不知道聶欣蕾許了你多少錢！”

周楚萱被周燃喊得這一聲嚇到了，愣了好幾秒才大聲喊著：“是！我日子過不下去了！你滿意了吧！你就等著看我笑話是吧！”

“對！我他媽就是在看你笑話！”

周燃指著她鼻子說：“我跟你說了八百遍了別他媽跟人跑，是你自己不聽！姥姥那么大年紀你把她一個人扔在這的時候你怎么就沒想過以后日子過不好呢！你他媽偷戶口出去和別的男人偷著領證把姥姥氣住院的時候你怎么沒想過日子過不好呢！”

“周楚萱，你他媽活該！”

周楚萱瞪大了眼睛聽著周燃的話，隔了好一會才爆發(fā)出尖叫聲。

“憑什么！憑什么我就得在這破地方待一輩子！你是考出去了，你想過我嗎？想過我要留在這破地方待一輩子嗎！你想過這些嗎？你沒想過！因為你在首都上大學，你在大城市你瀟灑自在！”

“所以我他媽回來了！回來替你收拾這些爛攤子了！”周燃大聲吼著，脖頸上的青筋都迸發(fā)出來，“你滿意了嗎？你覺得公平了嗎！”

“不公平！”周楚萱尖叫著，扯下身上的包往周燃身上砸著，“不公平！不公平！”

“不公平就死去！”

老路連忙拉住周燃將他往后推：“消消氣消消氣，周燃，別這么說。”

周燃雙眼通紅，咬著牙青筋都爆起來，指著周楚萱說：“你上初中的時候想要學吉他，一千八一個月的興趣班是姥姥拿自己每個月退休金給你報的，你上高中的時候學校組織夏令營，你拿了我美術班的課程費去連聲招呼也不打，這個錢你有想過是怎么補上的嗎？高考你宿醉缺席轉校復讀的錢是他媽我用從小到大攢下的壓歲錢給你出的，我們全家誰都不欠你的，你他媽自己過不好你有什么臉怪別人！”

“周楚萱，你就算叛逆也該有個期限！你他媽都快三十歲了！你還當自己是青春少女叛逆無限呢啊？醒醒吧你！”

周楚萱宣泄似的往周燃身上打：“是！你有出息了就想看我的笑話！你去了首都多風光啊，美院高材生，是不是特看不起我這個叛逆姐姐！”

眼看著周楚萱又廝打上去，老路的頭都大了。

他一把拽開周楚萱攔住，大聲喊著：“周燃已經(jīng)休學了！”

周楚萱一下愣住了。

“什么？”

“不然你以為他這幾年是怎么留在夏城的？”老路看著周楚萱說，“周燃說，你們家誰都過得不容易，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爛掉，他寧愿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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