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半靠在沙發(fā)上，兩個人的手臂貼在一起，周燃的手指順著夏眠的手腕一點點往下挪，悄悄鉆進(jìn)夏眠的手心里撓了撓。

夏眠被他撓的有些發(fā)癢，手一縮，倏地攥住了周燃的食指。

“癢。”夏眠說。

周燃半抬起眼看著夏眠，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舍不得我呢？”周燃的手指動了動，“攥這么緊。”

夏眠懶得理他，作勢就要松開手。

周燃得空就鉆，手指飛快上移，索性直接攥住了夏眠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掌心貼著掌心。

“攥著吧，跑不了。”周燃低著嗓子笑著說。

夏眠掙了兩下沒掙脫，小聲反駁著周燃。

“你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周燃靠在沙發(fā)上歪著頭閉著眼，牽著夏眠的手沒松開一點，懶懶說道：“我姥姥說了，要臉娶不著媳婦。”

“那得看娶什么樣的媳婦，”夏眠捧著碗里的粥吹了吹，“上次聽莊仲說小時候跟你們一起玩的二傻子因為干活勤快，讓媒婆說了個媳婦，現(xiàn)在天天給人家在鄉(xiāng)下種地掰苞米呢。”

說完夏眠又補(bǔ)了一句：“人家都娶得到，比你們都遙遙領(lǐng)先。”

周燃抬起眼看著夏眠，捏了捏她的手。

“你這是罵我不如二傻子呢？”周燃拽了一把夏眠，“靠掰苞米娶媳婦的那是熊瞎子。”

周燃說：“那也不是個二傻子，他就是腦子有問題，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夏眠回過頭看著他：“你還挺文雅挺會說話的。”

“啊，”周燃笑著說，“比熊瞎子強(qiáng)。”

夏眠的手軟軟的，捏上去像是沒有骨頭，周燃都不敢用力。

他挨在夏眠身邊，目光落在她的指節(jié)上，腦子里又想起當(dāng)初莊仲說的話。

怎么說來著？

軟軟的，牽起來肯定得勁。

周燃閉上眼。

是挺得勁。

夏眠的肩膀動了動，被牽住的手指戳了戳周燃。

“你還吃不吃？”

周燃懶洋洋道：“吃啊。”

他半張嘴，還帶了點鼻音。

“喂我。”

夏眠晃了晃被他牽的緊緊的手：“你抓著我我怎么喂？”

周燃掀起眼皮看著夏眠手里的碗，下巴跟著抬了抬。

“就直接用碗喂，貼嘴邊往里倒。”

“燙不死你，”夏眠吹了吹碗里的粥，照周燃說的那樣喂他，“來吧大郎，該喝藥了。”

周燃沒憋住笑出了聲，把頭撇開沒喝：“你這話我聽著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沒事，”夏眠說，“兩眼一閉就舒服了。”

周燃倚在那仰著頭閉著眼，勾著夏眠的手不肯放，長嘆了一聲：“凈說些讓人去死的話。”

夏眠也沒忍住笑，一邊笑手還一邊抖。

周燃直接坐起來了，生怕她碗里那點醬油粥全灑在自己身上。

“你抖什么呢？”周燃笑著問，“我戳你麻筋上了啊？”

“我也不知道，”夏眠笑的停不下來，“我聽你說話我就忍不住想抖。”

周燃看著夏眠，伸手扶住了她端著的碗，笑里都是無奈。

“咱能不抖了嗎？”周燃覺得臉笑的有點疼，“我膽小，看著怪嚇人的。”

夏眠松開端碗的手，擦了擦眼角因笑溢出的眼淚：“你煩不煩人。”

周燃“啊”了一聲：“我又煩人了？”

倆人正鬧著，夏眠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了拽。

她回頭看過去，水草就站在后邊端了個空碗，另一只手撒開夏眠后就在褲子那上下搓了搓，還有些不好意思。

夏眠收住笑看著問她：“沒吃飽嗎？”

水草點了點頭，指著廚房的位置。

小板凳讓老太太帶走跳廣場舞用去了，她夠不著廚房的臺子，盛都盛不到。

周燃順手對著水草的腦袋瓜拍了一下：“你那舌頭是不是吃麻了？”

夏眠撒開周燃的手接過水草手里的碗去廚房里又盛了一碗，水草跟在屁股后面自己爬上椅子乖乖坐著繼續(xù)吃。

她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眼神還落在水草的身上。

“她最近飯量是不是變大了？”

“長個兒呢，”周燃說，“老太太天天跟養(yǎng)雞崽子似的喂八頓飯，恨不得拿個勺跟在屁股后面掐脖往里灌，飯量都給撐大了。”

周燃說完，目光又落在夏眠的手上。

“怎么了？”夏眠看著周燃問。

周燃的視線沒動，抬著下巴發(fā)出一聲：“嗯。”

夏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剛才去給水草盛飯她把手松開了，周燃這會兒把手?jǐn)傇谏嘲l(fā)上掌心向上，一副等著她主動握上去的樣子。

夏眠移開視線，裝作沒懂的樣子。

周燃直接戳穿她：“你少跟我裝。”

“沒裝，”夏眠別開眼不看他，“都是汗。”

夏眠上一次和男生十指相扣還是幼兒園放學(xué)的時候和同學(xué)手拉手排隊站老師后面等家長來接，牽手是什么感覺，她早就不記得了。

被周燃這么一握，那種感覺沒重溫起來，好像是完全不一樣的，又不完全陌生。

那種掌心貼著掌心的溫?zé)岣小��?br />
夏眠冷不丁說出一句：“我想我爸了。”

周燃愣了一下，回過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夏眠，一句“你有病吧”堵在喉嚨里，說出來不太禮貌，咽下去不太甘心。

看了好一會兒，周燃給自己氣笑了。

他抽出茶幾上的紙巾，拉過夏眠的手，順著她的掌紋一點點把汗擦去。

“你想個六舅，”周燃無奈道，“牽個手我成你爸了。”

夏眠“嘖”了一聲：“我說的是感覺。”

“感覺也不行。”

周燃反駁著她，把手里紙團(tuán)對著垃圾桶一拋，重新攥緊了夏眠的手。

“你再好好感覺感覺。”

夏眠抿著唇低頭偷笑，指尖一點點勾動著，最后搭在周燃的骨節(jié)上。

“有感覺嗎？”周燃問她。

夏眠應(yīng)了一聲：“有。”

“不是你爸吧？”周燃心有余悸地說道，“你搞得我特慌，生怕你覺得我像你爸。”

夏眠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她掩著唇倒在沙發(fā)上，雙眸笑彎成了月牙兒。

周燃呼出口氣，看著夏眠說：“別笑了，告訴我什么感覺。”

夏眠笑的停不下來，肩膀都跟著抖。

周燃直接拽著她的手將人一把撈了起來貼在自己身邊。

夏眠笑的渾身無力，被他這一拽，直接倒在了他肩上，周燃抬手按住夏眠的后腦不讓她躲。

少女的呼吸灑在他的脖頸處，軟綿的氣息掠過，吹得他喉結(jié)發(fā)癢。

周燃滾了滾喉嚨，屏住呼吸問：“快說，什么感覺。”

夏眠被他扣住，臉埋在他的脖頸里，她的嘴角還在笑。

她沒躲，只是悄悄放輕了聲音。

“喜歡的感覺，”她說，“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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