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東南暗盟
“你是說,藤兒的病是人為?”二夫人終于有些上道了。
“嗯,我不知大夫人對小少爺究竟做了什么,也許她也給小少爺下了毒,拿小少爺?shù)男悦鲆獟丁?br />
逼三夫人替她前往日落山下喂毒給夫人,如果此事成功,她沾不得嫌疑。若不成功,失了三夫人那枚懦弱的棋子。
她也不會心疼。”
“好你個成念溪!”二夫人瞧著床榻,狠狠的咒罵道。
“小少爺在西園的時日,她雖心有余悸,卻絕不會輕易解了小少爺?shù)亩荆惚都永渎洌胱屝∩贍斦娴幕忌巷L(fēng)寒。
最好不治身亡,而小少爺一死,那梨院的沈氏便也活不得了,再造出個失子輕聲的假象來,此事便算徹底無人再成威脅。
只是沒想到,我半路插了一腳,哄老夫人將小少爺接了回來,那晚還請了御醫(yī)進(jìn)府,怕是御醫(yī)也查不出究竟。
老夫人是何須人也,年輕時斗遍群芳,自然便起了疑心。”
“那你的意思是?她不再信任成念溪,還起了除她的念頭?”二夫人疑問。
“除她倒不至于,若不是她對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兒動了手,老夫人也不會與她反目。”
爆竹說道:“老夫人的一番話,很明顯是覺得自己對此事有些力不從心,于是我便暗自提醒她找個幫手。”
“幫手?”
“對,我暗示老夫人,到了結(jié)盟的時候。”
“真有你的啊死丫頭!”
二夫人興奮的戳了戳爆竹的額頭。
“老夫人也當(dāng)真考慮了,只是不知她會如何決定。”
“那我該如何?最近要去東園走走嗎?”
“不必,夫人安心呆在南園便可,不能先去東園,這樣顯得太刻意了。”
爆竹搖搖頭:“待老夫人想通了,她自會來南園找你。”
“好,就聽你的!有了老夫人這個靠山,還不事半功倍?
成念溪,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哼!”
二夫人往枕頭上一躺,內(nèi)心歡呼雀躍:“連向來露水不沾,煙火不食的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
成念溪啊成念溪,究竟說你是聰明呢,還是蠢笨呢!”
二夫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忘乎所以。
爆竹趁著她分神的空檔,趕忙溜到了門口。
“誒?你去哪啊?”
端著糕點的如玉被她撞了個滿懷。
“走!”
“你回來!小爆竹!我還有話沒問你呢?”
二夫人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翻身而起。
“我回馬廄去了!”
爆竹頭也沒回的沖出了豆南閣,她知道二夫人想問什么。
她覺得還不知時候告訴她。
“掃了幾天馬廄,還真當(dāng)自己是馬夫了?臭丫頭!”
二夫人碎碎罵著,又悻悻的躺回了榻上。
爆竹溜回馬廄,司延琎正躺在不遠(yuǎn)處的石頭上曬太陽。
她悶聲悶氣的走過去,往他身邊一坐。
身旁的人也不計較,只是默默看了她一眼。
其實不知為何,她與司延琎并未說過幾句話,但每次他出現(xiàn)在身邊時。
總有種熟悉的感覺,甚至總是忍不住對這個“啞巴”皇子嘮嘮叨叨,即便他從來不曾回應(yīng)過。
相處了有些時日,他從一開始的冷漠至極,如今也變的容易接觸了許多,雖然大部分時間。
還是只留爆竹一人唱著獨(dú)角戲,但他卻從未對她透露出半點不耐煩。
“人心怎就如此復(fù)雜?”爆竹坐在一旁碎碎念叨。
“做不到的就不要做,卻偏偏一副圣潔模樣,背地里卻似個劊子手般心狠手辣。”
“……”
“若說耿直的人活不長久,我看八面玲瓏的人才會被日子累翹了鞭子。”
“……”
“唉!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整日里冷冰冰的,誰敢找你的麻煩?”
她扭頭看了一眼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司延琎,在心里感嘆著:
“做皇子到底就是好,落魄成這樣了還是如此自在!”
日子一天天過去,離她脫離馬廄的苦海的岸邊越來越近了。
昨兒晚上,如玉趴在床邊,給她講下午老夫人忽然去了南園。
“兩人在豆南閣里關(guān)了一下午的門,不知聊了些什么。
老夫人臨走時,容光滿臉跟喝了蜜似的。
進(jìn)屋問了二夫人,她也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說。
唉!你回南園后,定要問問她們究竟聊了些什么。”
“你什么時候也變的如此八卦了?”爆竹抬了抬眼皮。
“誰不知咱們南園除了和西園不合,和東園也未曾親近過啊?
你看看,二夫人從日落山回府后,老夫人幾時前來探望過?”
“這不就來了嗎?”
“哪有如此簡單?當(dāng)年二夫人掉胎,老夫人都不聞不問呢!”
如玉不贊成的撇撇嘴。
“不聞不問未必是漠不關(guān)心,我就不信當(dāng)年老夫人一點表示也未曾有。”
“有是有的,聽說當(dāng)年南園的補(bǔ)湯啊燕窩啊,全都是老夫人派人送過來的。”
如玉歪著腦袋,回想起南園丫鬟們的小道消息。
“這就是了,老夫人向來不善言語,與二夫人的性子也合不來,當(dāng)初二夫人痛失孩子。
一門心思的怪罪著三夫人,老夫人又與那沈氏走的更為近些,若是在她悲憤之時前來探望。
說又說不到一處去,開口閉口就是怨恨三夫人的話,老夫人又能如何回她?是與她一同詛咒沈氏?
還是替沈氏開脫辯解?到時一番好心倒成了扎在她心頭的刺了,倒不如不來,還能讓她自己舒心一些。”
爆竹給如玉解釋道。
“反正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若是真的關(guān)心,就該寫在臉上,掛在嘴邊才是。”
“如玉啊!夫人呢不比丫鬟,主子更不比尋常下人,咱們丫鬟之間爭風(fēng)吃醋,最多只是今兒主子夸誰了。
偏袒了誰,明兒誰又受罰誰又封賞了。
但主子們呢?她們既要管束下人,還要討好老爺,更要替自己娘家爭的一口氣。
哪位夫人爭了寵,心里再嫉妒也不能罵出來,不然就會被冠以妒婦的惡名,若是后院太平可好,至少可以安然度日。
若是不太平,冒出個整日里總想要你性命,奪你榮寵之人來,這日子,怕是就要難過了。
所以啊,很多事,很多話,說出來未必寬心,放在心里才最安穩(wěn)。”
“我似乎是明白了一點……”
如玉趴在枕頭上,望著爆竹的后腦勺。
“這么講,老夫人一年半載不進(jìn)南園,可是二夫人上次被誤診疫病,是老夫人為她爭取了時間。
她被送上日落山,也是老夫人安排我去送藥,一直吃食被褥的候著。
而大夫人呢?也不是沒往南園去過,每回首飾布匹哪樣不落,見人便一副溫婉端莊的模樣,笑都不露齒。
平日里,對待下人也格外寬容,自然了,對我是個例外……
但你會因此更喜歡大夫人嗎?”
爆竹問道。
“當(dāng)然不會!擱以前啊,我還覺得大夫人淑德,二夫人對她那般刁鉆,她卻完全不放在眼里,有個一家主母的氣度。
但自從她置咱們夫人于絕境,又連夜將我們趕去了日落山開始,我便再也不想瞧見她!”
如玉憤憤而言道。
一想到那日她與梨花兩人跪在前院,一直磕著頭求大夫人不要趕二夫人上山。
而大夫人卻眼神冷漠,嘴角甚至微微勾起,那副駭人的樣子如今還時常會出現(xiàn)在她的夢中。
“所以,與人為善這四個字,并不是看她臉上之笑,也不是聽她撫慰之話。
不盼她高義薄云,只盼她不落井下石,不求錦上添花,只瞧她會不會雪中送炭。”
“與大夫人相比,老夫人當(dāng)真是個大善人,沒有她,咱們怕是也回不了恒府。”
如玉這次倒是贊同了她的話:
“你說的我都懂了些,大夫人是只笑面虎,老夫人是尊冷菩薩,我自然不會因為虎為笑面便親近之。
菩薩過于威嚴(yán)便心生膽怯。”
“不錯,孺子可教也!只需假以時日,你便會有我的覺悟了。”
“算了吧,我可不想當(dāng)什么人小頭精呢……”
如玉嫌棄的擺擺手:“你呀,太精了,雖然有時我也好生羨慕,但要變得和你一般。
卻也是望而卻步,我雖不似你一樣精明,卻也比梨花那呆瓜要好些,不上不下。
資質(zhì)平庸,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爆竹不似她們一般,她與恒府所有的下人都不一樣。
小小年紀(jì),人情世故卻懂得比常人要多的多,但又并無好勝之心,似很多事都想的很淡然。
并不放在心上,講她是個百歲老人也不為過。
如玉想著想著,又憶起日落山上的事,記起她們那幾日的處境,竟還能安然回來。
在她第一天躺會到這床上,摸著這熟悉的被褥,感嘆的差點哭了出來,而爆竹呢。
卻跟無事人似的,好像幾人只是出去游玩了一般,不得不佩服,怪不得她小小年紀(jì)變成了南園的“頂梁柱。”
她不似梨花那樣曾經(jīng)嫉妒爆竹奪了二夫人的信任,倒覺得身旁有爆竹這樣一個朋友,甚是心安,無論遇到何事。
她都臨危不亂,又重情重義,雖伶牙俐齒,卻從不空口白言,說到便做到,看似八面玲瓏,卻也至情至性。
明明這幾個性子彼此矛盾,但在她身上,卻只覺有趣并無怪異之感,倒也是奇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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