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宴風波
后來的幾日,爆竹可謂是嘗足了甜頭。
每天與單衡在側院相約,撫琴談心,她也為他帶去了糕點茶水。
漸漸的一場琴藝相約就演變成了談天說地。
過了幾日,這談天說地又變了些味道。
若說是變了什么味道,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只發覺自己在練琴偷瞄單衡之時,他的目光,也正灼灼的印在她身上。
一次兩次,數次百次。
這談天說地又變成了眉目傳情。
情竇初開的少女,連眼跟前徘徊的風都在提醒著她,柿子紅了。
又一日風和日麗,微風徐徐,側院廂房院里。
一曲奏罷,爆竹便狗腿的輕拍巴掌。
“公子這又是什么曲?怎么似乎換了風格?”
“這是編奏的新曲子,叫做相見初。”
“相見初?是何意?”
“你聽不出嗎?”
“我……我哪比上公子對琴藝的造詣,我如今連第一首曲子還彈的磕磕巴巴的。”
“從今兒起,我便教你這首曲子,你只管彈奏這首便罷。”
“好……”
“待你聽出了這曲子的含義,再來告與我。”
“哦,好……”
“總覺得這不是首曲子這般簡單,但什么含義,我真的聽不出。”
爆竹在心里苦笑道:“虧得單公子有這般耐心教我,換做別人,不氣的瘋癲了才怪。”
“對了,公子,明天兩日起我都不得空來,府中要開小宴。
丞相命我負責宴會招待客人的甜食。”
“沒有關系,此次小宴,我也在列。”
“單公子也在?老爺真的請來了遠近聞名的邱大善人?”
“是。”
“好想親眼見一見,這有在世活佛之稱的大善人究竟是何樣貌。”
“善在于心,樣貌又何出奇?”
單衡輕撫琴弦不以為然道。
“你以為我是真的想見那個什么善人?還不是因為你也在!”
爆竹在心中埋怨著。
“相由心生啊!我只是好奇此等慈悲之人是不是長了三眉五眼。”
“三眉五眼豈不成了怪物?”
“公子剛才還講,善在于心,與相貌無關。”
“你慣會用我的話來堵我。”
單衡無奈的晃了晃頭,真拿她沒有一絲辦法。
三日后,前院宴廳小宴。
爆竹本不是前院侍女,不該在宴廳伺候。
但她卻私給了前院管事桂姑姑三兩銀子。
將她悄悄安排進了宴廳中。
起初還一切順利,她站的位置正巧可以瞧見單衡的半張側臉。
至于那個善人,就只留給了她一個后腦勺。
但不多時,她的肚子忽然咕咕直叫,接著腹痛難忍。
冷汗順著鬢角直淌而下,幾欲支撐不住身子。
只能退到一旁,跟桂姑姑只會了一聲,捂著肚子沖進了茅房。
“我也沒吃壞什么啊,這是怎么了?”
爆竹從茅房出來,腿都蹲麻了。
可是沒走幾步路,咕嚕嚕咕嚕嚕,那洶涌澎湃的感覺又來了。
她哀嚎著沖進了茅廁,再出來時,已經連半分力氣也沒有了。
“這是怎么了?”桂姑姑不放心她跑過來詢問:“快!過來幾個人,將她抬回去。”
見她一臉煞白,嘴唇無色,別是突發疾病才是。
爆竹是南園紅人,又是老夫人最偏心的丫鬟,這府里誰人不知,要是在她這出了事。
可不是那么好打發的。
爆竹被幾個丫鬟抬著,屁股蹭地的一路顛回了小院。
桂姑姑趕緊跑去南園告知了二夫人。
幾近虛脫后醒來的爆竹,睜開眼第一眼瞧見的就是二夫人放大的臉。
“啊啊啊啊啊!”
“你鬼叫什么啊?”
二夫人被她吐了一臉的吐沫星子。
“夫人?你……你怎么在這兒?”
“來瞧瞧你死了沒?”二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我說怎么這幾日都逮不到你影兒,原來是去跑去前院混吃混喝了。
如何?真是應了那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這都暈倒在了茅廁了。
下次我是不是該去府外的泔水桶里尋你?”
“人家都這樣了,夫人還要特意過來取笑我嗎?”
爆竹癟了嘴巴,肚子還在咕咕作響。
“聽聽,都聽聽,這什么動靜?”
二夫人回頭沖站在身后的捂住偷笑的梨花和如玉叫道。
“那前院的飯菜是那么容易嚼的嗎?你的肚子這回可是受罪了。”
這婦人真是好生聒噪,比城西郊賣牛雜碎的朱大嬸舌頭還要長。
“要不要給你請你個大夫過來診診啊?”
嘲笑夠她后,二夫人才變的正經起來。
“不用,我已經……已經好多了。”
爆竹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瞧也不用,再去前院蹭幾頓飯便好了。”
“……”
“梨花,你甭回南園了,留在這照顧這小蹄子吧。”
“是,夫人。”
“如玉,陪我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哎呀!今兒的天真是不錯啊,可惜有些人無福消受了。”
戚二夫人扭著身子妖里妖氣的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屋子的脂粉味。
“我說,你到底吃什么了,怎么吃成這副樣子?”
“我什么也沒吃啊!從早上一直忙到中午,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若說吃了,便是早起和你們一起喝了粥。”
“可是我們都好端端的,你怎么成這樣?”
“我如何知道?”爆竹白眼一翻,肚子又開始鬧騰起來。
“快,快扶我起來,我要去茅廁。”
“唉!”
梨花扶起爆竹,兩人一起奔向小院外的茅廁。
傍晚,如玉也回來了,見著爆竹還在床上趴著。
“好些了嗎?夫人叫我帶回些粥和小菜,說給你養養。”
“虧她還有點良心!”
爆竹趴在枕頭上。
“看我帶回什么了?”
梨花也從外面回來,手里端著各種炒菜。
“她都這樣了,你還給她吃這些,嫌她拉的不夠多啊?”
“端回屋子吃去,別讓我瞧見!”
爆竹看了一眼幾盤花花綠綠的菜,饞的口水直流。
“好吧……本是想拿給你吃的。”
梨花嘴上說著抱歉,轉身卻喜滋滋的端著飯菜回屋去了。
“唉!我連那大善人長什么樣都沒看清!”
“你去前院就為了瞧那什么邱善人?”
“是啊!”爆竹點了點頭,心中卻反駁著自然不是。
“其實我也有些好奇,那大善人究竟是什么樣,聽說他在城外修葺了十座寺廟。
在各處各縣幫了好多的窮人,連圣上對此都贊譽有加,已經進宮面圣好多次了。”
“如今老爺是想趁機拉攏此人了……”
“這官宦朝廷,不就是如此嗎?位高權重者都習慣拉黨結派。”
“所以,這善事究竟是為心而做,還是為私而做,就不得而知了。”
“管他呢,幫了窮苦人成全自己,也不為過,哪里有如此多純粹之人呢?”
如玉將拌好的粥遞了過去。
“也有道理,自己做不到,也不能去挑揀別人。”
爆竹抱著枕頭,想著今日與單公子不過相處一刻鐘,她的三兩銀子花的冤枉啊!
第二日,爆竹的肚子似乎好多了,雖然依舊沒什么胃口,但是看見茅廁已不再那么親切。
如約來到側院廂房,卻沒有等到單公子。
無妨,單公子每日要有那么多事要忙,一時來不了也是情理之中。
等了約一個時辰,爆竹正要離去。
卻見單衡已站在門口,額頭上有些汗珠,顯然是急趕過來的。
“單公子……”
今日早朝晚了些,所以課時也延后了一個時辰。
他微微急喘,呼吸還不均勻。
“昨日在小宴上分明看見了你,為何一轉眼又不見了?”
“額……”
不能與他說我是壞肚子去茅廁蹲了一個中午吧?
“我本是在宴廳伺候,卻忽然有些不舒服,便回了小院。”
“瞧你臉色不是很好,是受涼了嗎?”
“有些……”
“先坐下吧,今兒就不要學琴了。”
“我要學,都三日未學了。”
“先過來坐下!”
單衡輕輕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陽光底下。
“都受涼了,還在陰處站著,你是不想病好,還是不想學琴?”
“自然想學琴……”
爆竹脫口而出,轉念又覺得自己太過直白,便補了一句:“也想病好。”
“手都如此冰冷,找大夫瞧了嗎?”
單衡將手輕撫在她的手上,感應到她手指的冰涼。
“找……沒找……”
爆竹呆呆的看著,他牽著她的手。
“什么?”
“沒找,沒什么,喝幾副暖身子的藥便好了。”
“不可如此怠慢自己的身子才是。”
單衡放開她的手,似乎對她的粗枝大葉有些不悅。
“我真的沒事了,昨天已經吃過藥了,你瞧,我還不是好好的嗎?”
爆竹湊到單衡跟前,努力裝出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在我面前,你不必逞能。”
“我沒有……”
“你平日里什么樣,今日什么樣,我都記在心里。”
“記在心里?”
她總是聽錯重點。
“你的一顰一笑,你一言一語,我都不曾忘記。”
“這……這是什么意思?”
一時間,她竟發覺自己的腦子似乎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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