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賜婚
十八年后,上京繁華,來往行人言笑晏晏,一派和諧寧靜,百姓無不感念墨逸的勵精圖治,也無不感激宸王和宸王妃的豐功偉績,只是天妒英才,只留小郡主一人苦守著宸王府。
在一家茶樓中,說書先生正興致高昂的講述著宸王一家的故事,書名為《西洲曲》,只是這“曲”著實讓人傷感不已。
“這三年前戰死沙場的宸王哪,其父親是當年高祖皇帝的手足,因二者關系甚篤,又因有守疆拓土之功,故被封為宸王。而宸王府又滿門忠烈,于國有功,所以圣上下旨,宸王府子嗣若無禍亂朝綱之舉,便可世代承襲爵位,實乃圣恩無限。”
這說書先生說完這一段便淺酌一口,待眾人情緒高漲之時,忽的話音一轉:“三年前,祁北軍隊入侵,圣上派宸王前去平亂,其王妃楚纖月不忍別離,毅然決然隨丈夫出征。”
“夫妻倆都身經百戰,猶如戰神臨世,硬是將祁北人趕出邊疆數百里,那叫一個神勇啊!不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宸王被人算計,中毒而死,其王妃亦殉情而亡,追隨宸王而去。自此一代梟雄與美人的故事落下帷幕……”
茶樓內眾人聞言皆紅了眼眶,為宸王夫婦感慨不已。有人似乎還存有疑問,發言道:“那文昌郡主呢”
聽到此處,說書先生一拍折扇,作老生常談的姿態說:“這文昌郡主哪,也頗有宸王夫婦之風,自父母故去,文昌郡主便一直守著宸王府,將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如今已到婚嫁之年,還未覓得良婿,看這上京的公子王孫,應當只有圣上的幾位皇子配的上她的身份,也是可嘆……可嘆哪——”
“呵……”當眾人沉浸在說書人留下的余味中時,茶樓靠窗的一角響起一道格格不入的聲音。
眾人聞聲紛紛側目,只見此人斗笠上的白紗被風掀起一角,露出絲絲縷縷如雪的銀發,棱角分明的下巴,猶如刀削般,只匆匆一眼,便覺天神下凡,令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上京何時有此宛如九天神祇之人,只怕無一人可與其媲美。
不待眾人反應,這人便已放下杯子,起身朝門外走去,那雪白的衣袂從桌上掃過,一派從容淡定。晃眼間,就已行至門口,有大膽的女子上前攔住他:“不知公子是何許人也”
此人只道:“盡知凡塵事,不涉世人劫”便側身離去,只片刻就消失在人海中。
徒留茶樓中人細細品味“盡知凡塵事,不涉世人劫”。
宸王府——
“郡主,林大人來了。”
楚棠正坐在湖邊的亭子里,一襲長發如潑墨般散落在水藍色的衣服上,膚如凝脂,明眸皓齒,長長的睫毛連成一把漂亮的小扇。
微風吹起,在湖面上掀起陣陣漣漪,也撫起她的衣擺。遠遠看去,就是一幅絕色美人圖。
聽到紅衣的稟報,楚棠微微側目,朱唇輕啟:“讓他過來吧。”
林修然是宸王府的家臣,是墨彥一手調教出來的,他站在離亭子不遠的地方,看著楚棠的背影,一時有些恍惚。
他五歲來到宸王府就跟著宸王,宸王夫婦恩愛非常,卻一直沒有子嗣,直到十一歲那年,王府終于迎來了小郡主。
王爺寵愛王妃,所以不懼世俗的眼光,讓小郡主便跟王妃姓。小郡主自小就被宸王和王妃悉心教導,如今已經長得落落大方,識大體顧大局。
看著那和王妃八分相似的臉龐,林修然不禁有些苦澀,宸王府可能再不似從前了。
一時出神,不覺有人叫自己,紅衣叫了他好半響,他才回神,忙拱手:“紅衣姑娘。”
紅衣捂嘴笑道:“林大人這是怎么回事,可是這湖中景色迷了大人的眼。”
林修然自知理虧,就賠笑了兩聲,問:“可是郡主讓我過去”
“是,大人快去吧,可莫叫郡主久等。”紅衣說罷,就去湖邊守著。
林修然馬上往亭子中去,行至邊上,向楚棠拱手行禮:“今日怎么在這吹涼風。”
自從父王母妃走后,王府里就冷清至極,楚棠總是喜歡一個人靜坐。
她看了一眼風塵仆仆的林修然,略帶笑意的問:“可是上京的賬目出了問題,還是擴散到西境的鋪子沒有站穩腳跟”
“不是,你想啥呢,我是來跟你稟報最近收益漲了兩倍不止,西境,南疆的鋪子發展得很好,已經走上正軌了。”林修然眉飛色舞的說著,那樣子看得楚棠都樂了。
楚棠含笑:“這也多虧了你細心打理,回頭給你多發些月例銀子,加到五萬兩如何”
“不用不用,”林修然連連擺手,面上一片謙虛,心里卻道小棠兒真是敗家有一套啊!
林修然忽然想到查到的消息,小心翼翼說道:“關于王爺王妃的事,你打算怎么辦。”
“血債血償!”
三年前宸王與王妃走后,楚棠就一直在著手調查二人的死因,經過多方調查,證據直指鎮國公府,宸王府舊部希望楚棠能給王爺王妃討回公道,一直在暗中打探,三年時間讓楚棠經營的勢力羽翼豐滿,只等一個契機。
“嗯……”林修然相信楚棠的能力,便也不在過問,轉移了話題。
兩人在亭子里交談了一下午,太陽快要西沉之時,林修然才告辭離去。
楚棠看著林修然轉出拱門,才緩緩起身,向海棠閣走去。昨日皇后傳來口諭要她今晚去宮里用膳,想必用膳是假,有圖謀才是真。
當年父王母妃的死,若說皇帝一點都不知曉,楚棠是決計不信的。
海棠閣內,紅葉為她上妝,束發,紅衣找來一套偏紅色的流云錦的衣裙換上,楚棠用手撫摸著那上面的流云紋,這是母妃最喜歡的,眼里不禁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紅葉為她腰間墜上玉佩,輕聲安慰著:“郡主莫要難過,會有那么一天的。”
楚棠笑了笑,不再多言,領著紅衣紅葉坐上了去宮里的馬車。馬車穿過鬧市,穿過午門,停在了內宮側門,因皇上特許直接有步攆來接。
宮人浩浩蕩蕩走了半柱香時間才到皇后居住的鳳鳴宮,楚棠下了步攆,儀態端莊的行至正殿。待宮人稟報之后就進去了。
剛步入大殿就聽到皇上墨逸的聲音傳來:“棠兒來了,不必多禮,快過來用膳。”
皇帝已經年過半百,頭發都略顯花白,這樣看去還是神采奕奕的。
聞言,楚棠還是微微欠身:“臣女參見皇上皇后。”
皇后一身正紅色大紅牡丹百褶裙,頭戴鳳冠,顯得雍容華貴,哪怕年過四十依然儀態萬千,見楚棠行禮忙起身扶住楚棠,笑著說:“快些免禮,陛下可是跟本宮念叨了許久,如今看到棠兒也算安心了。”
“多謝娘娘掛念,棠兒受寵若驚。”
“快來用膳,再這么下去飯菜都要涼了。”見二人又要客套,皇上連忙出聲制止,就怕女人家天性使然,那就嘮嗑一晚上不用用膳了。
皇后熱絡的拉著楚棠入了席,席間談笑風生,絲毫沒有陌生的感覺。
酒過三巡,皇上看著楚棠感慨道:“棠兒今年也十八了,你父王母妃出征之前將你托付給朕,朕原以為可以將你安然的交到他們手上,誰曾想……罷了,今日召你前來是有一事相商。”
楚棠垂著眸子安靜的聽著,心道原來主菜在這,沒有出聲反駁,就聽墨逸繼續講著。
“棠兒如今也到了婚嫁之年,朕想讓你嫁與朕的五兒燁王為正妃,不知棠兒意下如何”墨逸說完,看著楚棠一時不言。
燁王名為墨懷瑾,是為皇后所出的嫡次子,在身份上也不算辱沒了宸王遺女,他日太子繼位也不會對胞弟出手,楚棠可以平平安安一輩子。
楚棠輕輕擰眉,雖有不虞,面上卻不顯,圣旨難違,三言兩語便決定了她的一生,真是好極了。
可換個角度想想,嫁與燁王能為保住宸王府打掩護,何樂而不為呢,女子的一生有時候就是這般潦草,連做自己的主都是奢侈。
“承蒙皇上皇后抬愛,棠兒愿意嫁與燁王為妃,只是望陛下能夠禮遇宸王府上下。棠兒自當感念陛下圣恩。”楚棠跪下行一大禮,言語中的堅定不容反駁。
皇后聞言喜上眉梢,雖然宸王府名存實亡,但這楚棠儀態端莊,溫婉嫻靜,不失為皇子妃的最佳人選。
“好!”皇上朗聲說道“朕答應你,宸王府會一直保留著,將來你的孩子會是下一任宸王。”
楚棠嘴角微微上揚,叩首謝恩:“謝皇上隆恩。”
從鳳鳴宮出來后,楚棠一路上都在思索日后宸王府的安危,皇上雖然嘴上說好,誰知道背地里會做什么,還有諸多的王侯貴族對宸王府虎視眈眈。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有二兩肉,何況是戰功顯赫的宸王府,名下的產業就夠支撐四分之一的國庫,這樣一想,楚棠不覺有些頭大。
翌日,宮中圣旨就傳到宸王府,一時之間,楚棠和燁王風頭無兩,上京中人都在期待二人的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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