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坦言
楚棠吩咐紅葉和紅衣都出去,自己在房間里安靜的坐了許久未動。
心底既有茫然也有恐懼,雖然身份尊貴,卻始終是被養在府里十八年的人,哪怕現在宸王府的一切都正常運行著,可那始終都是林修然在外面主事。
說到底她活了十八年也沒有經歷過太多的大風大浪,在這虎狼環伺的上京能否安然無恙的度過一生實在讓人看不透。
從賜婚開始,無論是皇上墨逸還是墨懷謹個個都讓人捉摸不透。
墨逸把她賜婚給墨懷謹如果是為了她的歸宿是完全說的通,可偏偏能坐上九五至尊之位的哪個不是狡猾的狐貍,若說墨逸不知道宸王府對皇位的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太子墨鴻翊和丞相府合謀,日漸壯大逐漸威脅帝位,墨逸此舉無非就是為了打壓太子,可這個被利用的人偏偏是太子胞弟,這就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再說墨懷謹……
“咚咚——”突然起來的敲門聲讓楚棠回過了神,不覺有些慌亂。
門被輕輕的推開,而后又合上。墨懷謹一身紅衣,面如冠玉,抬腳走了進來,他的腳步很輕,似乎怕驚擾了床榻上端坐的美人。
楚棠屏住呼吸,交疊在一起的雙手緊了緊,紅色的喜帕更是襯托得她面若桃花。
她聽見喜秤從盤里拿起的聲音,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手肘慢慢往后,方便去取頭上的簪子。
喜秤被輕輕挑起了蓋頭的一角,露出楚棠光潔的下巴,往上一揚,紅色的蓋頭就被挑下,落在了墨懷謹的手里。
“棠兒……”墨懷謹聲音溫潤,含笑看著面露羞澀的楚棠。
“燁王,”楚棠不知該如何接話,對于她而言這就是一個局,被帝王家玩在手心里的局。
也沒有多看眼前的人,楚棠盤算著今晚該怎么過,剛剛起身就被墨懷謹骨節分明的手按住的肩膀。
墨懷謹看著楚棠嬌小的身軀和防備的眼神,充滿了心疼,開口說道:“棠兒,終于把你娶回來了。”
什么情況不是圣旨難違不得已么,說得這么深情,楚棠打心眼里不信。
瞥見楚棠眼神里的迷惑,墨懷謹連忙解釋:“不是這樣的,棠兒我想保護你,我們以前……”見過的,只是你忘了。
墨懷謹沒有把話說完,有些東西不能言,他不知道宸王夫婦走了以后的楚棠該是什么樣子的,一切的無心之言都有可能觸碰的她最難過的回憶。
楚棠不語,話說到這,不免讓人心生不滿。什么叫見過就想保護她,男人家甜言蜜語的套路罷了。
“棠兒,我娶你進府想用燁王妃的身份保護你,燁王府也可以成為你護住宸王府助力。我知道你現在信不過我,但是我會向你證明的!蹦珣阎斏焓掷〕牡氖,眼里盡是憐惜。
“我不會像幾位皇兄一樣需要犧牲女人去爭奪皇位,我也不會妻妾成群,也不會寵妾滅妻,我說到做到!
“我知道我的后盾比起幾位皇兄微不足道,但是我可以護你平平安安,更不會肖想宸王府的勢力。棠兒……請你相信我。”
墨懷謹眼神堅定,哪怕楚棠心再硬也不免招架不住,或許可以信他一信,哪怕賭輸了,她還有信心一點點的還給他。
楚棠凝視了墨懷謹半響,她始終不理解這個對她自來熟的男人,她長這么大,除了父王,就只有林修然和楚聽風對她好。而且墨懷謹還是皇室中人,讓她不得不防備。
墨懷謹見她不言,自然知道她并不信這套說辭,當他正要上前一步時,瞥見楚棠防備的眼神。
他只得無奈嘆氣,隨手拿過枕頭,撂下一句話:“今晚我睡外間,棠兒早些休息。”便出去了。
頭上的簪子始終沒有拔下來,墨懷謹還是知道分寸的,如果真要出手,只怕她不是墨懷謹的對手。方才她就感知到墨懷謹腳步輕盈,練武年歲絕對不低。
桌上的東西什么都沒有動過,眼底一片的火紅色灼傷了楚棠的眼睛,父母尸骨未寒,這顏色真真是諷刺。
半夜,楚棠睡意全無,側身躺在塌上,黑暗中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難道是有刺客來襲,正當她伸手拿過枕頭底下的簪子時,一雙大手將被子輕輕往上掖了掖,溫熱的手指拂過臉龐,一股檀香竄進鼻翼,楚棠一下子放下戒心。在一陣陣心安中沉沉睡了過去,醒來時已經是清晨。
楚棠迷迷糊糊的醒來,趴在床邊淺睡,剛睡醒臉蛋紅撲撲的。紅葉和紅衣端著水進來,輕車熟路的將楚棠從床上摳下來,楚棠任由兩人幫著梳洗打扮。忽然想到墨懷謹,轉頭問紅葉:“王爺呢”
“王爺早早起了,走之前還吩咐奴婢們讓郡主多睡一會呢。”紅葉說著臉色泛起絲絲紅暈,想必王爺挺疼愛郡主的。
“哦”楚棠不輕不癢的應了一句,待梳洗好便去前廳用早膳。
楚棠邊走邊打量著院子里的陳設,風格正好跟宸王府差不多,都設在她的喜歡的風格上,不免有些感慨這世上有品位的人挺多的。
來到前廳,墨懷謹正坐在桌前拿著一本書看著,余光瞟到一個紅色身影,連忙轉過頭來。
只見楚棠一身大紅宮裝,上面繡著朵朵海棠花,頭戴海棠樣式的珠花,一支白玉步搖,略施粉黛,精致的臉龐不免讓人多看一眼。
楚棠看見墨懷謹在此,也不知道該不該行禮,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墨懷謹似是看到楚棠的窘迫,起身拉過楚棠坐到自己原來的位子旁邊,給楚棠添了一杯養生茶才說:“棠兒以后不必行禮了,你我是夫妻應該相敬如賓!
楚棠拿著杯子遲疑片刻,還是點頭答應了,抬頭看了一眼墨懷謹棱角分明的臉龐,確實好看,只是不管真心假意與否,她都不會喜歡他。
正要低頭喝茶時,那位素未謀面的孟側妃來了,楚棠原以為不過是深閨小姐,估計又得是嬌滴滴的。
哪料那側妃還未行至她跟前就開始打招呼了:“楚姐姐好早,妹妹來遲了,姐姐不要怪罪!
楚棠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眼著實令她有些驚艷,橙黃色衣裙,臉上透著男子般的英氣,絲毫不覺矯情,反倒讓人很舒坦。
“妹妹見過姐姐,給姐姐敬茶!彼妓鏖g孟書瑜已經接過婢女手里的茶杯,恭順的跪在她身前,雙手高舉茶杯,眉目間未見絲毫不悅,謙遜有禮。
“快些起來吧”楚棠活了十八年,除了宸王府甚少受過外人的禮,急急接過茶,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便叫人免禮。
孟書瑜也不矯情,起身便找位置坐下,再觀墨懷謹,一臉從容,不愧是真愛啊,當真如此隨意,楚棠默默想著。
“孟書瑜,你以后好好協助棠兒管理王府,莫要生事端!蹦珣阎斪鳛橐患抑鳟斎坏帽韨態。
其實楚棠不是很想打理燁王府,宸王府的家業都快忙不過來了,還有幫著收拾別人家,只是墨懷謹都說了,那她也只能勉強接受,以后找個由頭推了就是。
孟書瑜自然的點頭,她不善管家,不過出嫁前她娘就千叮嚀萬囑咐要學著管家,也不可肆意妄為。
她看楚棠當真是人間絕色,長在她的審美上了,而且王爺似乎很喜歡楚棠,那么她也喜歡。
一頓早膳幾人各想各的,墨懷謹一直幫楚棠布菜,眼里的溫柔差不多都可以溺死人了。
守在門口的燁王貼身暗衛不免感慨,不容易啊,自家王爺終于開竅了。
待用完膳就要去宮里給皇上皇后請安,三人同乘一輛馬車,氣氛和諧,言笑晏晏。
馬車平穩的行駛在街道上,過往行人看到王府標志紛紛避讓。
在遠處一家酒樓中,一人頭戴斗笠倚窗而坐,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一塊糕點,垂落在膝頭的白發在陽光下泛起點點熒光,一雙幽深的眸子靜靜的看著馬車駛遠。
“喂,我說你要看到啥時候啊,那眼珠都快粘人馬車上了!鄙砗箜懫鹨粋不合時宜的聲音。
白發男一臉不虞的轉過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白驍,本尊看這世間凡人太少,要不你去湊個數”
白驍瞬間打了個寒顫,還是梗著脖子說:“要是她知道她明明可以早早的回去,偏被你坑了,她回去不得把你那北宸殿的屋頂給掀了!
“呵呵……你不會攔著么”白發男一臉不屑,似乎還很期待。
白驍一臉無語,就知道這人臉皮是鐵打的,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禮打算離開,目光落在眼前這人的白頭發上,欲言又止,深深吸了口氣,還是憤憤的走了。
此時,鎮國府的大廳里,平王墨齊晏冷眼瞥著拽著他袖子的女人,他是喜歡女人,但是他不喜歡這種精神有問題的女人。
眼前的林默兒滿頭朱翠,那臉抹的花花綠綠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大紅大紫的,任誰看了都喜歡不起來。
“默兒,下去!爺爺跟平王有事相商!辨倗终龑⒉璞瓟R在桌上,聲音渾厚,語氣里充滿溺愛,他這個孫女就是被他寵壞了。
“爺爺~”林默兒不情愿的叫了一聲,明明是她的庶妹跟她說平王喜歡這種打扮的,怎么平王還無動于衷呢。只見爺爺眼神里充滿了嚴肅才極不樂意的退了下去。
林正年逾古稀,卻還神采依舊,一雙精明的眼睛里充滿了算計。
墨齊晏知道他的這位外祖父野心勃勃,想到昨日楚棠和墨懷謹大婚,他就極度煩躁。多美的美人就這樣給了他那不解風情的五弟。
“祖父,這宸王府和燁王府聯姻可會損害我們的大計”
林正捋著胡須,滿臉的不屑:“平王多慮了,那文昌郡主就一女流之輩掀不起什么風浪,燁王從來不介入朝堂紛爭,怎會影響我等大計!
話雖這般說,可是墨齊晏心里還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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